第4章 悖逆
可很快，霍清也就鎮定下來了。
就是和周放忍好死不死的偶遇到了一起而已，雖然旁邊有周是茗這個狗屁不懂的家夥有點尴尬，但也不算什麽事兒。
反而，霍清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主意。
“唔，我有條件了。”她勾勾手指，撩的那個來要微信號的小男生欲罷不能的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問：“後面那群年輕人，是你的朋友麽？”
霍清眼睛看着的是周放忍那一群人的方向。
男生愣了一下，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就點了點頭。
“那你想要我微信，就把裏面那個最帥的小同學叫過來。”霍清笑笑，穿着高跟鞋的腳尖踢了踢旁邊周是茗的小腿：“這位姐姐很想認識一下。”
……
周是茗內心直呼卧槽。
她知道霍清會玩，但沒想到她這麽會玩！
當衆調戲周放忍？周是茗可是知道她弟弟的那個脾氣，登時覺得頭皮發麻。
可那小男生內心想的都是‘我要要到漂亮姐姐聯系方式’，他聽到霍清的話，二話不說就回到朋友堆裏去找周放忍了。
“你他媽的想幹什麽？”周是茗等他走人，就一把扳過霍清的肩膀，堪稱炸毛：“幹嘛把周放忍那小子叫過來啊？！”
“你不是說他看到你了麽？”霍清挑眉，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那不如讓你們姐弟相聚，一起玩啊。”
“玩個屁啊。”
周是茗頭禿，無奈的嘀咕：“這小子脾氣可差了，跟他一起玩不夠被他甩臉子的。”
嗯？周放忍的脾氣有這麽差麽？居然被周是茗這麽評價。
霍清有些意外，纖細的指尖轉着吧臺上的玻璃杯，不動聲色。
——直到過了一會兒，那男生真的帶着周放忍過來了。
啧，他居然真的會來？霍清更意外了，唇角的笑容不自覺的加深，倒也大方的給了那個一臉期待的小男生自己的微信號。
當然，她給的是不用的小號。
酒吧的燈光昏暗，每個人的臉色都不一定能看的太分明，所以當然也沒人注意到周放忍垂在身側，那修長的手指攥成的拳頭。
“呃，阿忍。”等周放忍的同學一步三回頭走了後，幾個人才不裝洋相了。
周是茗在周放忍莫得感情的注視下，硬着頭皮問：“你怎麽在這兒？”
“同學聚會。”周放熱回答的很簡單，堪稱冰冷無情：“你叫我來有事？”
“我才沒叫你！”周是茗急忙推脫，手指不客氣的指向霍清，毫不猶豫道：“是她叫的！”
……
周是茗，真不愧是，好姐妹。
霍清在看到周放忍把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來的時候，心裏默默的想，可面上卻笑容不改，甚至吩咐旁邊看熱鬧的燕白再調一杯酒。
她客氣的親自推到周放忍面前，笑眯眯的：“弟弟，好久不見了，叫你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其實她這都是很客氣的場面話，是站在‘只見過閨蜜弟弟幾面’的立場上說的。
且行為也是滴水不漏，天衣無縫。
可霍清怎麽也沒想到一直平淡如水的周放忍會是個悶不吭聲的‘□□’。
少年長睫一擡，淺色的眸子似乎凝聚着五顏六色的燈光，他盯着她問：“很久不見？你确定麽？”
周放忍這家夥發什麽瘋？
霍清忍不住微微蹙眉。
女人巴掌大的臉上五官，線條無一不精致，精致的同時卻又不失英氣和柔和。
黛眉輕輕一皺，就有種讓人心癢的騷動感。
周放忍到底是沒拿那杯酒，他別過頭對周是茗說：“我先回去。”
一旁的周是茗也沒察覺到剛剛兩個人對話時的‘暗流洶湧’，她點了點頭：“這樣，你把你們那桌的單子拿給我，我來簽單。”
周放忍：“不用，大家AA。”
……許多年沒聽過‘AA’這個名次的兩個姐姐都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咬唇憋笑。
周放忍注意到了霍清的小動作，忍不住問：“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們這些學生挺可愛。”霍清端起吧臺上的酒杯抿了口，随着她的動作，襯衫V領微微扯開，胸口處一抹紅痕若隐若現，绮麗旖旎，引人遐思。
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證據’。
周放忍注意到了，不知道怎麽的，腳下就莫名挪不開了，站在原地。
就這麽一個耽擱的時間，後面那桌不少同學都湊過來看熱鬧了。
——畢竟和周放忍都是朋友，想看看著名的東大高冷校草一個人面對着兩個大美女，到底是在幹嘛？
人多了，周放忍就有些煩。
他皺眉：“你們過來幹嘛？”
有一個劍眉星目的男生看起來跟他關系挺好，湊過來勾肩搭背：“嘿嘿，看你和美女姐姐說什麽呢，老董說大美女！果然，姐姐好！”
這男生活潑開朗，重點是還能搭着周放忍這個壞脾氣的臭小孩肩膀，霍清抿唇微笑，多看了他幾眼。
就因為她這幾眼，周放忍莫名有些不悅。
他抖掉段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刻意把話題轉移到周是茗身上，淡淡的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姐。”
姐？跟着一起來玩的朋友明顯都有點驚訝。
但能見到大美女姐姐依舊是見值得開心的事情，衆人都紛紛過去打招呼自我介紹，霍清在一邊含着冰塊，漫不經心的聽着，結果就聽到了一道江南溫水般軟糯的聲線：“姐姐你好，我是方寧依。”
方寧依。
這三個字霍清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她下意識的側頭看過去，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女孩站在周是茗面前。
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出女孩子白皙的鵝蛋臉上五官秀麗精巧，骨架纖細，是那種很典型的乖乖女模樣。
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這就是方寧依本尊呀。
霍清有些玩味的視線在女孩身上停留了幾秒，随後淡淡的挪開。
其實見到本尊了，她反而還覺得周放忍眼光還是不錯的，喜歡的居然是這種類型的姑娘……怪不得當時拒絕了她那麽多次。
無外乎是，自己和方寧依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類型。
少年就算追不到他喜歡的女孩，大概也想找個類似的‘代餐’吧，那自己可就太不适合了——幸虧，她也把周放忍當做代餐。
只不過眼睛可以不看，耳朵卻隐約能聽到那群小崽子的聲音：“阿忍，叫姐姐和我們一桌玩吧。”
随後是周放忍冷淡的回應：“不。”
哈哈，這可真是少年的回應風格。
霍清沒忍住，笑了笑。
剛剛過來要聯系方式的男生董行回去後就試圖加了微信，結果半天沒能等到霍清通過，難免大失所望，現在見又有了靠近的機會，忍不住就有點想問問。
可他看着霍清漫不經心的坐在一旁喝酒，比之剛剛的迷離戲谑，此刻反而有一種‘生人勿進’的高冷感，導致董行腳僵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靠近。
“裴南給我發信息說他開好包廂了。”
霍清手機‘嗡’的震動了下，她低頭看了眼，手肘怼了下旁邊忙于‘應酬’的周是茗：“上去吧。”
“哦哦哦好。”周是茗莫名被自家弟弟一句‘姐姐’推上風口浪尖，應付這些學生的熱情應付的正滿頭大汗，聞言忙不疊的站起來：“走，這就走。”
說完，她轉頭看向周放忍：“你去玩吧，随便點東西，到時候我來簽單。”
她最後半句，是和吧臺裏面的老板燕白說的。
話音剛落，一群年輕學生就歡呼起來，直吹捧周是茗大方，是神仙姐姐。
周放忍卻沒說話，他眼睛不自覺落在霍清已經走去電梯口的背影上，瞳孔情緒晦澀不明。
“等等。”少年突然開了口，叫住周是茗：“我也上去。”
“嗯？你不是最煩裴南他們麽？”周是茗忍不住笑了，覺得有些稀奇：“這次怎麽又想去了？”
“就是想。”周放忍難得流露出幾絲孩子氣。
“行，去就去吧，但你那些小朋友……”
“沒事。”周放忍冷漠的說：“他們自己玩吧。”
于是周是茗帶着周放忍一起上了合笙樓上的包廂。
霍清知道她要在下面處理‘爛攤子’，自己先上來一步，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穿着短裙的兩條美腿翹着，修長雪白。
周放忍看到包廂裏那張麻将桌，思維才清醒了不少。
可能是剛剛樓下氛圍太紊亂，他也就亂了，居然說要跟着上來——他明明知道，自己姐姐和裴南這幫人的‘娛樂’無非就是搓牌打麻将，但這恰恰就是周放忍最讨厭的。
他讨厭打麻将這種交流友情的方式，也讨厭逼仄包廂裏的烏煙瘴氣……所以自己到底為什麽要上來呢？
周放忍沉默着，沒有靈魂的回應了幾個認識的人主動和他打招呼，然後就看到霍清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麻将桌前又坐下。
她微笑着接受了裴南的奉承，殷紅唇間咬着他遞上來的煙，吞雲吐霧中，女人摸牌打牌的動作無比熟稔，顯然是麻将老手了。
原來，霍清也是喜歡這種娛樂的人之一。
怪不得，怪不得……
周放忍心中默默的念了兩遍，本來晦澀的眼神一點一點恢複成他往日的狀态，無視一切的漠然。
随後少年轉身，走了下去。
他就不該來這垃圾場一樣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