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興奮,抛個媚眼說:“當然去沙灘曬,從淩晨到日落呀,一動不敢動。”實話,揭開沙灘褲,黑白對比鮮明。
溫玉發愁,懇請他:“你這樣曬,不怕得cancer(癌症)?請你正常一點。”
段家豪十分委屈,“我以為你中意不羁的男人,啊,不羁的風!”
“你應當去好好念書,孝敬父母,而不是把時間精力消耗在我這裏。你這樣招搖,每周五在校門口等,給我帶來許多困擾。段家豪,請你适可而止。”
“你不喜歡我的外形,但不能否認我的愛,愛是無私無畏,愛是聖潔高貴,愛是人類必勝追逐…………”
她打斷他繼續詩人般滔滔不絕,“你太自私,凡事只顧自己開心,完全不在乎給無辜民衆添多少麻煩。我猜你家境優渥,父母寵愛,十七年來以自我為中心,凡事最優秀最拉風,篤定天下沒有你追不到的女生。也是,段少爺肯纡尊降貴,還有誰會蠢到拒絕?不過抱歉,我與你不同,我有破爛不堪背景,千錘百煉心智,最恨你這類花花公子,拿自己幸福,襯托他人不堪。請你收起你的詩,高貴地轉身離開。”
湯佳宜在一旁拉她衣袖,提醒她,言語之中不必十分苛責,畢竟段家豪是青蔥少年,經不起打擊。
但她忍不住。
“對不起!”段家豪驀地日本人一般鞠躬致歉,咬緊牙,眼淚還是憋不住,透過淚光面對她,只覺得羞憤難當,衣袖遮住臉,悶頭跑過這條街。
湯佳宜唏噓,“他其實并不壞…………”
溫玉誤傷無辜,心緒翻滾,亦不好受。
近日尤美賢有了男人滋潤,越發妩媚動人。隔三差五出門打牌,再款擺身姿春風滿面歸來。
一說性*愛透支男人精血,卻滋潤女人青春。
她眼角皺紋都被高亢呻*吟與勇猛撞擊撫平,脂肪撐起皮膚,口紅裝扮雙唇,又是二八少女,吞過神藥,回春啦。
她那位從前只顧來家中打秋風求救濟的阿叔才三兩骨頭,四兩肉,不夠掂手,怎麽可能伺候好如狼似虎久旱成災的三太。
溫玉看三太改頭換面,開始穿旗袍講英文,多半是釣上離開家小,暫居此處的寂寞鬼佬,你來我往你情我願,床上見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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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她血液中不能磨滅的印記。
她有多麽害怕,有一天同母親一樣,一輩子仰仗男人過活,不要提自尊自愛自立,尤美賢心中只有男人男人男人。
溫玉也恨過命運不公。
六月十八日,九廣鐵路大埔區電纜中斷,無人員傷亡。
六月二十六日,觀塘繞道與大老山隧道正式通車。
寬闊道路從左至右穿山而過,剜掉了山的心髒肺葉,穿行車輛如同一顆顆迅猛子彈,六十碼速度,在山體中穿梭來去。
多麽平靜,将起臺風的午後,沉悶乏味,漫長無邊。
陸顯徐千武大海,窩在池記茶餐廳閣樓裏開三人會議。
陸顯問徐千,“肥蟹開口了?”
徐千道:“三十六顆牙都拔光,還不開口?三十日淩晨兩點,東三廢棄碼頭,秦子山親自接貨。”
武大海高聲說:“照舊黑吃黑,劫了他的貨!”
還是那間堆滿成人雜志的小屋,三個男人抽煙抽到煙霧缭繞看不清彼此臉孔。
陸顯将煙頭摁死在一只破爛瓷碗裏,伸手搜尋口袋,掏出一包幹癟的香煙,再點燃。
“秦子山和吹水權,我要他們狗咬狗,誰也不要想好過。”
徐千問:“你同振和四位大佬談得如何?”
陸顯說:“四個人貪得無厭,無非是要錢。不滿吹水權胸無大志,不肯外擴,又搞內鬥。孤寒佬(吝啬鬼)當家,只顧自己發財,糖丸壓到十七塊一顆,賭場夜總會抽成一高再高,賬房用他家舅弟妹看死,大家都沒得賺,私底下商量要找人做掉他,換一位話事人。”
徐千笑道:“振和手下十七家卡啦OK,七間酒吧,四間夜總會,還有餐廳、酒店、商鋪不計,一個月光收保護費都三五百萬。大D哥,你吞不吞得下?”
陸顯避開這問題,“聯系白督查,我們送他一份升職加薪節日禮。也請他回一份禮給吹水權。”
吃不吃得下這類問題還需問?
自他十二歲第一次踏上這片地,衣衫褴褛坐街口,看店內小肥仔一口氣吃掉三只香草冰激淩那一刻起,做夢都想混出頭。
窮,不如死。
六月三十日,錦田發生激烈械鬥,與警察駁火,死傷人數尚未統計完全。
臺風預警解除,期末考結束,溫玉順利拿到校內文德森獎學金,女學生們高呼假期萬歲,終于可以脫去黑白兩色古老校服,做一回潮流人,盡情裝扮。
好友逼她做東,周六去唱卡啦OK。囑咐她穿新裝,不要再是三十年代小洋裝,要新潮新式,令老板主動來要求給折扣。
王敏儀不放心,将新買一套高腰牛仔短,黑色小裹胸,聳肩牛仔衣借她,千叮萬囑,一定要穿。
溫玉只敢在商場衛生間裏換完出來。
王敏儀板着臉如同老教師,搖搖頭說不行不行,你素面朝天沒氣勢,哪配得上霸王花響當當名頭?幸好我有準備。
她拿出工具箱,提畫筆像持手術刀,過分認真。
綁高溫玉長發,嘴唇塗到火紅,再一副圓圓小墨鏡遮住眼睛。
王敏儀鼓掌:“完美!”
蔡靜怡穿白襯衫高腰褲,短短頭發精神抖擻。
王敏儀的迷你裙就要露出半個屁股。
袁珊妮同湯佳宜最正常,但也帶波點大發箍,厚底松糕鞋,媽媽們鐘愛的墊肩大襯衫套在身上,好像機器人。
再看溫玉,平坦小腹,纖細腰肢,一只小小肚臍露在六月底濕熱空氣中,美得張揚肆意。
一路走來,士多店外廉價音響都在放《無心睡眠》,五位摩登女郎勾肩搭背走在街頭,惹得西裝革履莊嚴男士頻頻回頭,也不失為迷人風景。
段家豪這一回終于肯做正常人,襯衫短褲,輕松幹淨。
老早在包廂裏等,付過帳,又陪玩,立志做二十四孝男友。見到溫玉,又膽怯又心驚,沒頭沒緒冥思苦想找話題,話到嘴邊又一個字一個字咽回去,仍是怕。
溫玉訝異,被蔡靜怡一把攬住肩,小小聲同她咬耳朵,“沒辦法,霸王花全體都被這傻仔買通,只好給他一個機會買單付賬咯。你再黑臉,段家豪悶頭大哭怎麽辦?”
“賣友求榮?”
“哪裏,我大公無私全為你一生幸福。”
湯佳宜與王敏儀已去搶麥克風。
王敏儀點一首《傻女》的時間,湯佳宜已選完二十首Leslie獨唱曲目。
段家豪坐在暗紅色布沙發上,緊張得額頭冒汗,舌頭打結,一只手攥着褲腿,喊她名字:“伊……伊莎貝拉…………”想說什麽?想稱贊她今日特別出衆,但又怕被她罵輕浮,油嘴滑舌。
溫玉看不下去,好心遞給他一瓶冰鎮可樂,“你叫我溫玉吧。上一回我話太重傷到你,實在抱歉。你其實是很好的人,只是我們不合适。”
段家豪飲過可樂如飲過酒,面紅心跳,“我我我…………我并沒有責怪你。溫玉……”真沒用,說前句忘後句,難怪人家不喜歡,“我認為你好特別,好個性,與其他同學都不一樣…………”
求求上帝救救他,表白的話才說一般,薩克斯聲就響起,湯佳宜與王敏儀一人一只話筒唱《Monica》,不多久蔡靜怡拉溫玉加入,一到副歌便成和聲五重唱,聲音高過大廳那位大肚歌迷,“Thanks thanks thanks thanks Monica,誰能代替你地位————”
唱到興奮,手舞足蹈,旁若無人神經質一個樣。
“Thanks thanks thanks thanks Monica,誰能代替你地位。OH……想當初太自衛,OH ……将真心當是僞,OH…… 當光陰已漸逝…………”
玩到忘我,蔡靜怡提議喝酒,反正有護花使者在,不如嘗一嘗何為一醉方休,何為醉生夢死。
三瓶啤酒還有一瓶未開蓋,已放倒袁珊妮與溫玉。
溫玉眼前有重影,蔡靜怡的臉來來回回晃蕩,抓着肩膀大力搖動,“喂,喂——伊莎貝拉你也太沒有用,才喝一杯而已,怎麽不睜眼?會不會死掉?…………”當她是休克,急的跳腳。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
奇怪,板擦和錦年的長評怎麽被JJ吞了?
顯示了?
然後,這一期榜單任務已經完成了。。。
期待下周吧。。。
18哈雷摩托車
電影裏彎弓射雕的大俠嗜酒如命,仗劍天涯的劍客千杯不醉,男人的天下在心也在酒。
酒是奇物,大米、小麥、高粱做料,歷經浸泡、初蒸、焖糧、複蒸、攤涼、加曲重重繁雜工序,忍過漫漫無期時間壓榨,熬過苦苦無涯寂寞時光,終成口中聖品,能夠洗清前罪,斬斷後夢。
溫玉就在酒精的浮浮沉沉中夢過一回,粉紅泡沫一個個升空,幸福甜蜜如墜天堂。但睜開眼,前一秒旖旎夢境即刻忘得精光,眼前依舊是光怪陸離喧鬧嘈雜卡啦OK房。蔡靜怡霸住一只麥克風唱到破音,袁珊妮比溫玉醒的更早,拉着王敏儀左左右右擺動。身邊段家豪的臉化作調色盤,紅紅黑黑攪成一團,都怪溫玉睡得不省人事,枕在他腿上做夢,吓得純情少男一動不敢動,軟沙發上做石頭人,她再不醒,他就要緊張得四肢抽筋。
溫玉道歉:“對不起,沒想到喝成這樣,給你添麻煩了。”
“不……不要緊…………”又口吃,小男生傻過頭,情路堪憂。
幾位靓女唱足三個鐘頭,終于肯放過超時工作的麥克風,勾肩搭背笑笑鬧鬧出門。
無奈酒精後勁發作,溫玉頭暈暈腳步虛浮,深一腳淺一腳,由段家豪攙着一樣走不穩,遠遠一看就知道,這又是一位不服管教滿身穿孔的飛女。
推開門,夜風撲面,帶着這座城市最豔麗時光闖進眼底。川流不息閃爍不滅的車燈是用不墜落的煙火,蒼穹與海綿擁抱纏綿,雲翻雨覆,香汗淋漓,扯出綿綿不盡濤聲由遠及近,斑斓霓虹是她的胭脂口紅,鮮紅刺目,塗塗抹抹,一張嬌媚绮麗的臉。
這張矯揉造作面孔,總要等人劃破。
馬路對面,長發短發女生三三兩兩手挽手走來,蔡靜怡眼利人精,即刻指給湯佳宜看,“那幾個是不是隔壁德信中學扇你耳光的賤人?”
湯佳宜點點頭,王敏儀也湊過來罵,“那群智商低于三十的死八婆,醜八怪!”
蔡靜怡潇灑回頭,命令段家豪照看好醉鬼溫玉,不等人勸,已邁出步子踩踏着紅燈美妙節奏,一記左勾拳掀翻首腦,四十二寸長腿高擡,踢得中對手下颌,再一個回旋踢幹淨利落,不必等王敏儀與袁珊妮穿越車流趕來援助,她一個人足夠斬殺一片。
這位真乃身手利落,武功高強,當世女俠,佩服佩服。
段家豪站街邊急得要哭,大喊停手,停手呀!這哪是以淑女聞名的曠日女高作風,他深切懷疑自己無意中踏上賊船,牽扯進橫行無忌女性社團。
他額頭冒汗,轉而去喊溫玉,更驚掉眼球——她身邊已雲山霧罩煙氣袅袅,一支南洋雙喜,沖得他捂嘴咳嗽。
但溫玉攜一身濃烈的妝,藏身于這一片嗆口留香的煙霧中,總讓人忍不住停步矚目。
人說狹路相逢,此生難免。
國王視察轄區,大佬抽空收賬。要逼點頭哈腰禿頭流油酒吧老板割肉放血,從今後不敢再組織聯合商鋪拒交保護費,只要提一提大D哥名號都要吓得半夜尿床。
瘟神送出門,卻突然不肯走,直直盯着前方一位長腿時髦濃妝女郎,高腰短褲露到腿根,一尺七小腰夜色中搖曳,仍未發育完全的胸脯包裹不住,呼之欲出。忍不住嘆一聲:“好索——”
多嘴惹事,遭D哥警告眼神,驚得兩條腿發抖,站不穩。
一根煙未完,頭頂廣告牌又換一種顏色。
段家豪曬成醬油色有什麽用,還是軟弱無力白斬雞,連溫玉都拉不住,眼睜睜看她趁紅燈沖到對面,加入女生間扯頭發扇耳光的激烈戰局,哪有迫不得已?他看她興奮得要尖叫。
哪個少女不叛逆?給她機會,也去深夜飙車,淩晨做*愛,滿世界惹是生非。
無聊的是,警察總是按時按點來收拾殘局。兩位巡警一胖一瘦,吹着口哨追過來。
蔡靜怡攬住幾個小姐妹,悶頭向前跑。
胖瘦警察按住警帽在身後追,胖子追得面色慘白,留住最後一口氣向對講機報告警情。
轉過彎又來兩位阿Sir繼續追,這兩位顯然是精英,年輕氣盛,賭一口氣,決不能輸給小太妹,寧願跑到當街猝死也不罷休。
蔡靜怡指揮神色驚慌的諸位小姐妹“分開跑”,溫玉反應極快,左轉進入長寧街,這裏燈市嘈雜,車水馬龍,卻經不住阿Sir執着,一回頭,再回頭,阿Sir鬼影一樣永遠貼在背後。
溫玉絕望,再跑下去就要橫屍街頭。
這類時刻,總有英雄從天而降,将庸俗老套電影劇情推向高*潮。
一輛哈雷摩托車斜插、掃尾,停在眼前。于庸庸碌碌車流中點一盞明燈,亮得刺眼。
Fat boy& Reg,二十一寸拉邊前輪,簡化硬尾車身,銀色閃光塗層流星一樣穿梭回複,一九九零年問世,最快可達二百三十公裏時速,講風馳電掣并不誇張。
最可怕是這位摩托車手擁有世間最性*感後背,從不知世事天真少女到閱盡滄桑成熟老婦,無一不要尖叫跳腳,沖上前吻住他後勁,先生,我願求一夜纏綿。
嘆息——
造物主不公。
他只說“上車”兩個字,又穩又勁,好有型。
發動機耳邊轟鳴,溫玉被酒精催使,帶好頭盔,伸手環住他精瘦腰身,一緊再緊,誰說女子楊柳小蠻腰最勾人,完全不,這位男士挺拔背脊、堅實小腹也不呈多讓。
摩托車猛然沖出,一眨眼消失不見。
穿制服的警察先生跑跑跑跑斷腿也追不上,只能向總部報告,小太妹還有共犯接應!
陸顯載着她,于洶湧車流中極速穿梭,閃過一臺雪佛蘭科爾維特,再繞過一輛笨拙龐大的雙層巴士,如同兇猛風暴中破浪而行的船,角度精準,速度驚人。
要快,更快,一快再快,直至夜風撕破上衣,街燈變作閃影,再多一秒就要騰飛,追風而去。
她與他貼得更緊,他的心跳顫動她的掌心,仿佛是她合攏五指,将他那顆跳動的心緊握。
溫玉忍住尖叫跳車沖動,随他銀魚一般竄入隧道,呼嘯着叫嚣着沖開一輛又一輛豪車,聽車主打開車窗在背後罵,“癡線啊,趕趕趕趕去投胎!”
超越極限的速度,令人恐懼更令人癡迷,寧願死在當下,死在這無拘無束超越生死的旅程中。
一生或是一瞬,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他停在一間夜市排擋中,不問緣由,拉住她坐在圓桌前。
徐千與武大海都在,各自攬住位靓妹,呼呼喝喝飲酒。溫玉的突然出現,卻沒有人敢多嘴問一句。
陸顯為她叫半打冰啤,啤酒妹紅色短裙下露出黑色底褲,禮貌地同陸顯鞠躬致謝,嗲聲嗲氣喊:“多謝大D哥——”只差拉住他手臂撒嬌扮媚,胸上兩團肉更加驚人,搖搖晃晃搶奪眼球。
“想喝酒?學人滿街發瘋?現在讓你喝個夠!”他舉着啤酒罐送到她唇邊,她咬着牙擰着眉不肯接,但陸顯的面色更黑更可怕,武大海眼裏,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大D哥不能忍,立刻就要拔槍殺人,扣動扳機,子彈出槍,轟死身邊不知死活妹妹仔。
陸顯冷聲威脅,“喝酒還是陪睡,自己選。上了我的車還想全身而退?做夢。”
他這一回兇狠異常,拿出對平常人态度對她,已足夠威懾。
溫玉低頭,忍一時退一步,求平安。捏緊易拉罐,默默無聲飲一肚怨憤。
陸顯指着剩下那半打,好心告知她,“剩一滴都不算完。”
說完再不多看她一眼,轉而去同徐千胡扯,談的是六月三十日錦田械鬥中吹水權凄慘死狀。二十多刀下去刀刀見骨,人早不成樣子,亂七八糟皮開肉綻一團,血流近,肉發白,生豬屠宰一般。
罪魁禍首這就來,一身嚴整黑西裝,斯斯文文眼鏡框,一派文人學者模樣。
一看身後,七八個心腹跟着,不然也不敢單刀直入,來見陸顯。
仇家見面,分外眼紅。
表面功夫不能不做,兩人你好你好,不吃不吃,如何如何客套寒暄一陣,溫玉的半打啤酒已喝掉二分之一,腹脹腹痛,偷偷瞟一眼陸顯,他竟恰好盯住她,一瞪眼,吓得人背後發寒。
秦子山不再迂回,徑直說:“吹水權這個人,又貪利又膽小,早該死。但大D哥用人過後不發紅包,說不過去。我親手替你除掉吹水權,怎麽樣也要包二十萬才夠市價。”
陸顯擡手與他碰杯,笑笑說:“太子爺說什麽?我讀書少,一時想不清楚。”
秦子山忍着氣,四下環顧,目光最終回到陸顯身上,“要裝傻?二十二日淩晨接貨,死差佬等在碼頭抓人,不多不少,淩晨兩點接駁就出動。白督查是太上老君會算命啊?算準我哪年哪月做生意?第二天放消息說吹水權嘴不嚴,賣消息給差佬。我領五十人斬死吹水權,他到死不認。回頭想,大D哥真犀利,一箭雙雕,沒聲沒息整死人。”
陸顯搖一搖杯中酒,不甚在意,“我一心一意為社團做事,問心無愧。”
秦子山一拍桌,“現在龍興要你去死你去不去!”
一聲響,嘩啦啦滿場動,周邊十幾桌古惑仔一瞬間站起身,惡鬼一樣看着怒火中燒的秦子山。秦子山保镖也拔槍,兩方人對峙,槍對槍,人對人,互不肯讓。
唯一未動的是陸顯這一桌,他眼也未擡,只壓一壓筷子,說:“坐——”
一個字,一幫人陸陸續續落座,心有不甘也無法,僅能用眼神,空中惡鬥。
陸顯獨自舉杯,“這杯酒我敬太子爺,你收收火。在坐都是起過誓的兄弟,做事都為社團謀利,不必一言不合就搞內鬥,要團結才能有前途。不然像振和,零零碎碎,只有被人吞掉的命。”
秦子山不接,陸顯并不介意,自己飲過這一杯,“坐,坐,想吃什麽我做東。”
沒有證據,只靠風言風語,一個空降太子爺想殺龍興幫陸顯?
先掂一掂自己幾斤幾兩重。
适時,溫玉手中的啤酒罐落地,她昏昏沉沉笑笑鬧鬧撲到陸顯懷裏,只顧着笑,傻瓜一樣,“阿爸——”
細長的腿擡到他膝上來,要哭不哭,“阿爸帶我回家,我腳疼…………”
武大海讓一口淡而無味的冰啤嗆住,弓着背咳嗽,桌子底下悶聲笑。
陸顯的臉刷一層牆漆,烏雲壓城。
捏一捏她腳踝,細嫩的皮膚發燒發熱,已腫得驚人。
她大約在逃跑路上崴了腳踝,一路興奮又喝酒又抽煙,到現在痛得忍不住才發覺。
她看着他,仿佛下雨出晴都是他的錯。
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自找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希望大家不要被這點狗血雷到哈,在線更,沒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下章肉。。。額,沒到最後的肉,蒜肉渣咯。。。
感謝以下同志友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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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逸扔了一顆地雷
每一個留言的妹紙,我愛你們!
19按摩院小事
這似乎是一道無解的謎題,一旦開始,永不停步。
他載她去燈火闌珊媚俗賣笑的富陽山,陡峭山坡二十年前被推平,如今這裏是揚名世界的銷*魂窟,有長腿大波金發碧眼俄羅斯少女,嬌媚迷人身懷絕技南洋姑婆,更有服務周到溫柔可愛大陸妹,一號到九十九號泳裝佳麗站成排,搔首弄姿眼角含情,如同貨架上待價而沽的首飾鞋襪,琳琅滿目,任君挑選。
就要到新世紀,男權至上未見删改。
他脫掉T恤蓋在溫玉頭上,遮住她春意斐然的臉。
柔軟服帖的棉質衣料上殘留着他前胸後腰熏染出的淺淺氣息,煙草的冷冽與汗水的灼燙彼此纏繞,冰與火碰撞,壯烈果敢。
她醉倒在他臂彎裏,側臉倚靠他*□的肩膀,濃密的睫毛追随眼睑如翅膀扇動,他遮住她的臉,也遮住她的眼,她的心事無人知。
狹窄巷道,粉紅燈箱勾引無所事事流浪人,他抱着他,穿過流莺與嫖*客暧昧眼神,避過頭頂探出的重重疊疊半幹衣褲,仿佛穿過一座鬼魅橫行的森林。
仙仙按摩院,招牌上三位比基尼靓女,身材火辣,笑容甜美,配字幕“推油推奶,泰式按摩,全套服務,包君滿意”。最低價格最高享受,八十八塊足夠先生快活一夜。
推門,門上服務鈴叮叮當當響,此時空閑的按摩女一擁而上,圍住陸顯撒嬌發嗲,“大D哥好久不光顧,人家想你想到睡不着吃不下,胸上兩塊肉都受一圈,你怎麽賠?”
今晚還不開工,明早還想有的吃?做按摩女照樣辛苦,不如炒房炒股,夢中發財。
陸顯顯然是熟客,喊經理,“開八十八號房,不要小姐。”
拜的是關二爺,奉的是滿天神佛,他這樣的人,越心狠越迷信,越向前越恐懼。
錢填不滿空虛。
經理弓着背在前面引路,谄媚奉承,“大D哥好久不來,但八十八號房總給D哥留空,沒人敢用。愛琴日日打掃,桌子椅子幹淨得發亮。”
愛琴立在門口,穿一身按摩院橘色制服,女鬼一樣幽怨,仿佛她與陸顯之間真有過幾分真情意,如今要在按摩院昏黃暧昧燈光下演一出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老套劇目。
男男女女一時新鮮,你情我願,因而翻雲覆雨山盟海誓,三五月兩看生厭,正好一拍兩散。
不是一貫如此?你哭什麽哭?
溫玉被扔在狹窄按摩床上。
她依然暈得厲害,眼前人是誰都認不清,還喊:“阿爸,給我洗臉,我好困…………”
陸顯只想潑她一臉熱茶水,“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一杯倒,醉後零智商,居然有膽在那種地方喝酒。身邊只瘦骨仙是你新交小男朋友?上回在茶餐廳,我說過什麽你是不是一句都不過心?”
溫玉不答,只管笑,眼角彎彎似天邊月,皎皎可愛。忽然環住他精瘦腰身,臉貼在他小腹上磨蹭,嘴裏說:“阿爸——阿爸——我有的,我有阿爸的…………”
他頭痛,坐在折凳上,捧住她紅腫的腳踝,物架上有按摩油,打開來一股廉價玫瑰香,涼飕飕都倒在她腳背上。
他手法娴熟,力道精準,徐徐推進,一點點揉開她腳上筋脈傷。
而溫玉坐床沿,高過他半身,這一刻頑皮,低頭打探他細致認真神情,嬌聲問:“陸生,原來你還有技藝傍身,好犀利。”
陸顯垂目,眼中只有膝上精致玲珑小腳,謹慎仔細推拿,順經脈,通血氣,不必拄拐養傷,半小時就能下場跑步,等他六十歲,還可以在永華街開一家“祖傳治跌打損傷——陸神醫”。
陸生飲過酒,話多,同十六歲小太妹聊過去,“我十歲跟叔父來淘金,結果在碼頭搬貨送貨混到十五,吃不飽就長不高,阿叔擔心我長成駝背侏儒娶不上老婆,四處求人,安排我來按摩院拜師學藝,多多少少算一門功夫,天災人禍,不至于餓死街頭…………”就是在這裏,從前叫廣發,如今改叫仙仙,他遇到秦四爺。“可惜我陸顯天生愛錢,又不願意吃苦,只好去殺人放火,搶劫販毒。”
三五年,各式各樣的腳都見過,有皮糙肉厚用盡全身力,客人還喊不夠,死蠢,到底會不會做?一開口罵到你狗血淋頭,他心平氣順,這鈔票才不算白花。
有人得毒瘡,渾身皮膚都爛透,層層腐肉向外翻,看都不多看一眼,活該你是下等人,要為十五塊勞務費,捧他一雙爛腳伺候。
更有死基佬趁機揩油,十幾歲纖薄少年膚白肉緊人人愛,不摸白不摸。
過不久,一雙手如老妪,皮褪了一層又一層,鮮紅粉白的肉曝露在空氣裏,沾不得水見不得光,大病一場。
溫玉接口,“誰知你長到一百八十幾公分,賺得萬貫家財無處花,夜夜換新娘。”
陸顯嗤笑一聲,笑自己笑命運或是笑人間,誰知道?
“我從前想吃飽飯穿好衣,做夢都笑醒。後來想賺大錢混出頭,左擁右抱,天天玩雙飛、睡鬼妹,現在?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睡一覺。”
“陸生,你已經飛黃騰達。”
“錢賺不完,對手也殺不完。秦四爺教我一句四字成語,叫作欲壑難填。”
溫玉望着他,眼帶同情,“陸生,你好可憐。”
陸顯笑,“可憐?我有錢,有錢就不可憐。”
溫玉說:“秦子山總是欺負你——”
陸顯擡頭,看她無比鄭重神情,全然止不住笑,捏一捏她小小腳趾,玩笑道:“吹水權橫死,秦子山失勢。名利雙收,我哪裏可憐?”
溫玉輕輕摸他頭,低聲說:“今夜入睡不知明早醒在哪裏,你不可憐?點鈔票能開心,你一早去金庫攬住三百萬現金,何必在這裏陪我談人生?你看你的眼——”她指着他寫滿疑惑眉心,“陸生,你想要什麽,你又在害怕什麽?”
我在漆黑陰郁的夜裏,遇到你明亮眼睛,星辰一般照亮前路。
素未謀面,卻彼此熟識。
他觸到她的皮膚,就猜得中以下劇情。
少頃,她想起一句詩,靜靜唱給他聽,“Pity the world, or else this glutton be. To eat the world's due, by the grave and thee。”
陸顯問:“什麽意思?”
“憐憫這個世界吧,否則,就将它吞噬,由你和墳墓。陸生……”
陸顯笑着說:“你記不記得,我最中意你喊我陸生——”
手指順着小腿流暢線條徐徐向上,按壓,穴位酸澀。
她的膝蓋,她皮膚溫度,她腿上一條細細傷疤。淺藍色牛仔褲邊緣上卷,封住少女鮮嫩多汁身體。
玫瑰香濃郁刺鼻,晶瑩液體潑灑一身,為她染一層寶石光輝,露珠一樣清澈透亮。
粗糙溫暖手掌帶着潤滑芳香按摩油在她柔軟身體上肆意,令她如枝葉一般舒展,花蕊一般開放。
他剝光她的衣,輕而易舉。
咬住她緋紅耳垂,他說:“溫玉,溫玉,你認不認得我?”他喊她溫玉,而不再是伊莎貝拉。
溫玉傻傻笑,理所當然,“你是陸生呀,我怎麽會不認得你?”
陸顯說:“要怪就怪你自己。”
怪你過分美麗。
低下頭纏住她沾着啤酒香的舌尖,勾連纏繞,要喝光她口中酒,嘗盡她舌間味。
酥軟豐盈的乳*房就握在手裏,心都在顫抖,真是美,純淨天然,未有一絲一毫雜質。嬌嬌柔柔挺立着,等人蹂*躏摧殘,恨不得捏碎在掌心。
陸顯從來不懂憐香惜玉,被眼前景象燒紅了眼,一頭餓極的狼,含吮舔*弄怎麽夠?他要撕咬咀嚼,拉扯揉搓,咬出血,揉出傷,不到瘋癫不回頭。
溫玉呼痛,低低哭出聲。他便又重新尋回她的唇,細碎滾燙的吻落在她流着淚的側臉上,嘶啞的聲線壓抑着洶湧叫嚣的欲望,“你張開腿,為我張開腿,溫玉…………”伊甸園裏,蛇的誘惑。
溫玉卻被疼痛驚醒,或者她不得不醒。
“我想過很多次,但從沒有想到過會是在一間按摩院,跟妓*女沒分別。”
“妓*女和古惑仔,不是很相配?”
溫玉看着他的眼睛,天與海的顏色,夜的顏色,魔鬼的顏色,“你要毀了我,變成跟你一樣的人?”
“跟我一樣?”陸顯的聲音冷下來,暗含愠怒,“我忘了,溫小姐最看不起我們這類人。”
“吸毒夜蒲亂*交,你們哪一個不這樣?陸生,你太髒。”
陸顯冷笑,“你翻臉的本領天下第一,想脫身,沒那麽容易。”他除衫,将她雙手綁在床頭。胯*下兇獸高昂頭顱,勇猛待戰,“處-女有處-女的搞法,Ji女有Ji女的搞法,你這麽急着要當Ji女,我就讓你試試男人是怎麽叼Ji女的!”
溫玉掙紮不開,只有一張嘴能反抗,“陸顯,你敢動我,我一定去告你Qiang奸!”
陸顯側身貼住她後背躺在狹窄單人床上,對她的威脅不屑一顧,“你知不知道你四姐也在這裏,你去告,我就叫她出庭作證,講你自願賣身,街口纏住我不肯放。三十五塊半夠不夠買你一夜,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