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到了,他不再克制,抓起她柔嫩的小手覆上了自己早已漲大的快要爆裂的火熱。沫盈嘗試着握住他動了一動,季丞軒喉中溢出舒爽的輕嘆,一面深吻着她一面開口:“寶貝,快一點。”沫盈漲紅着臉加快了速度,季丞軒經她柔嫩的小手碰觸,即便她手法生澀毫無技巧可言,他卻全身都像觸電了一般亢奮激昂。他胡亂的吻着她,催促着她,隔了好一會兒,沫盈的手掌已經有些微微發酸,見季丞軒似乎還是沒有發洩的意思,不由得着急了起來,慌忙的問:“客人是不是快來了?要不等晚上再…..”
“寶貝,你想讓我死麽?”季丞軒哪裏容得了她現在收手,他強勢的吻住她的雙曱唇,帶着不容反抗的堅決,用自己的手掌包住她的,帶着她動了起來。
“沫盈,I’ming!”樓下突然傳來彭彭的叫聲。
沫盈吓了一跳,手下一個使勁,季丞軒吃痛,暗罵了一聲該死。真是說什麽來什麽,好死不死的非要挑這會兒來攪和。沫盈滿臉通紅的想收回手掌,季丞軒哪裏肯依,煩躁的扔下一句:“別去管他!”他強勢的再度吻上她的唇,包覆着她的手加快了速度,沫盈只覺得整個手掌都要燒了起來,男人的吻霸道的在她口中肆虐,夾雜着重重的喘息。斷斷續續的門鈴曱聲,彭彭聒噪的叫聲似乎都變的非常遙遠。不知過了多久,沫盈感到手中的巨物一陣挺動,接着一股一股的熱流就噴了出來,到底是積攢了太久,黏黏曱膩膩的一大灘都盡數噴灑在沫盈的身上。
季丞軒剛剛從激情中恢複,這會兒貼着沫盈沉重的喘息,雖說這種隔靴搔曱癢不可能真正的讓他滿足,但總也聊勝于無。沫盈早已經站的腿軟,季丞軒抱起她放到床上,到浴曱室找毛巾來幫她擦洗。
“我靠,季丞軒你裝什麽死!快滾出來開門。”吃了閉門羹的彭彭顯然已經有些暴躁了。
沫盈聽到他的喊聲才恍悟此刻的窘境,自己這副德行可要怎麽出去見人?真是丢臉丢到外婆家了。季丞軒從浴曱室出來看到自家老婆驚慌失措的樣子,削某人一頓的欲曱望變得更加強烈,看來得找個機會活動活動筋骨。
“我去開門,你等會兒收拾好了再下來。”季丞軒溫柔的吻了吻她,慢條斯理的換了身衣服下樓。
“季丞軒,再不開門我可就撬鎖了!”彭彭越說越來勁,正準備繼續砸門,大門卻突然被人大力拉開,季丞軒青黑着臉站在門邊,抱着雙臂冷森森的盯着他。
一個大腳毫不留情的踹了過去,這一下又快又狠又準,彭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哀嚎着屁曱股着地。于胤凡本來要插手,不過一想到某人昨天晚上的嚣張氣焰,立刻決定冷眼旁觀。原本季丞軒沒那麽容易放過他,不過他一擡頭看見另外幾個不速之客,頓時就一個頭脹成了兩個大。
看戲看的津津有味的是A市大名鼎鼎的馮三少,不遠處在一起輕聲交談的是朱氏的長女朱砂和她的丈夫賀西征,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讓人頭疼的人物,季丞軒不滿的看了看于胤凡,怎麽又給他招來這麽個麻煩。
周玥歌笑意盈盈的走過來和他打招呼,季丞軒意思意思的答應了一下,到底還是把這群烏合之衆給請了進來。
風波再起
面如桃李,自诩風流的馮牧愛美如命,向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草不沾身。季丞軒看着他殷勤的伺候周玥歌的樣子,立刻明白了七八分。賀西征是賀家的長子嫡孫,和朱家的雙生姐妹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不過早年一直流傳賀西征中意的是二小姐朱月,卻不知為何後來突然娶了姐姐朱砂。
朱氏雙璧在A市頗有名氣,兩姐妹長的驚人相似,并且一樣的傾國傾城。朱砂人如其名,眉間有一顆嫣紅的朱砂痣,這是打娘胎裏就帶出來的印記,也成了她和妹妹唯一的區分标志。賀西征早年和季丞軒一起做過金融投資,說起來交情也算不錯,這馮三少雖然平時不怎麽來往,但馮家的勢力對他來說還有些價值,場面上的關系還是得維持住。所以即便此刻季丞軒心中無比煩躁,還是耐着性子給他們沏了茶。
彭彭毫不客氣的坐在沙發上,雙腿架在茶幾上搖來搖去。季丞軒快如閃電的出手把他的腿拍下去,撇了于胤凡一眼:“你們幾個怎麽能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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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溫泉會館睡了一宿,早上回來的時候順路就過來看看。”于胤凡笑的人畜無害,雲淡風輕的解釋。
“一東一北,真是順的好路。”季丞軒頗為不滿的皺眉。正準備給自己泡杯咖啡,不料剛剛彎腰拿起咖啡豆,就被彭彭撲上來抓住了衣領。
“我靠,禽獸啊你,我就說你怎麽那麽久不開門。”彭彭眼尖的發現了季丞軒脖子上新鮮的咬痕,激動的大呼小叫起來。
衆人微愣了一秒,紛紛注意到季大少爺脖頸上的暧昧痕跡,一瞬間恍然大悟。
被窺探到隐私的季丞軒惱羞成怒,忍無可忍的抓起彭彭拖了出去,然後毫不留情的甩上大門,動作一氣呵成,幹脆利落,留下某人在門外聲嘶力竭的哀嚎着“放我進去。”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沒敢再挑戰季丞軒的耐性。
過了一會兒沫盈終于磨磨蹭蹭的從樓上下來,由于剛才的劇烈運動,她仍然覺得雙腿發軟。兩人對望了一眼,季丞軒心照不宣的過去扶她,沫盈微笑着和衆人打招呼,卻在輪到周玥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保持着溫柔而禮貌的微笑,看起來神色自然,季丞軒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很快的男人們聚在一起暢談起來,對時政和軍事不感興趣的沫盈被隔絕在話題之外,馮牧目的性極強的圍着周玥歌打轉,自打進門就和她形影不離,兩人有說有笑,舉止親昵,周玥歌似乎也十分樂在其中。沫盈和朱砂不怎麽熟悉,只能僵硬的坐着,偏偏她緊挨着季丞軒,處于人群的中心,尴尬的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裏。
朱砂心思靈敏,很快就發現了沫盈的局促。她大大方方的走到她身邊,和善的開口:“季太太能帶我去參觀參觀嗎?”沫盈正想找機會開溜,極品美女善意的解圍無異于雪中送炭,她立刻感激的點了點頭。
季丞軒見沫盈毫不推脫的和朱砂上了樓,一向怕生的她居然會主動接觸初次見面的朱砂令他十分驚訝,本想囑咐兩句,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賀西征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對着兩人的背影喊了一聲:“朱砂。”
朱砂回過頭來看他,巧笑倩兮,眉目含情。他輕皺着眉頭提醒:“季太太有身孕,你別累着她。”
朱砂微微颔首,扶着沫盈消失在樓梯拐角。不知為什麽,沫盈覺得她扶着自己的雙手有些僵硬。
聽着朱砂溫柔的描述着自己前不久的旅行見聞,沫盈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和她相處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壓力。她有些南方口音,語調婉轉輕柔,容貌更是淋漓盡致的诠釋了江南女子的優雅和婉約。她們邊走邊聊,話題大都和母嬰相關,每當她靜靜聆聽的時候,眼神總是專注而認真,和她呆在一起沫盈覺得非常舒服,無形中仿佛有種吸引力使她不由自主的想與她更加親近。
從書房走出來,沫盈提議去二層的小陽臺曬曬太陽,朱砂攙着她微笑答應。打開陽臺的門,一陣清風襲來,空氣中立刻溢滿淡雅的檸檬香氣。朱砂舉高雙臂伸伸懶腰,深深的呼吸回過頭來發現沫盈盯着她看,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輕聲細語的問:“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額頭上的紅痣真好看。”沫盈慌忙的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少女迎風而立,檸檬清香絲絲萦繞,眉間一點豔色,嫣然回眸竟宛若墜入人間的仙子,這畫面太容易讓人癡迷。
朱砂的微笑定格,徐緩的輕嘆了一聲,自嘲着悠悠開口:“也許你眼中的紅朱砂,在別人看來不過是蚊子血。”朱砂突然間變的非常消沉,
沫盈實在沒想到一句發自內心的稱贊,竟會成為一把出其不意的利劍,朱砂有些消沉,很顯然她并不是很喜歡自己的那顆紅痣。兩人一時沉默,沫盈正想說點什麽緩和氣氛,卻忽然有人插話進來
“朱砂,你居然丢下我跑掉!”周玥歌看了沫盈一眼,語帶埋怨的對朱砂說。
“呦,你不是有馮三少陪着麽?他舍得放你了?”朱砂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看着她。
周玥歌在她淩厲的注視下有些心虛,不過立刻就走過去找了個沙發坐下,自顧自的脫掉外套,很自然的轉換了話題:“這裏的空氣可真是好,丞軒果然懂得享受。”
沫盈原本就不太自然的表情開始變得僵硬。這語氣分外熟稔,但又并不逾矩,她想說點什麽,可是又不知該從何開口,只能尴尬的杵着。
“你別站久了,不然丞軒可要為我是問呢。”朱砂看出了沫盈的難堪,調皮的沖她眨眨眼睛,拉着她坐在了另一邊的雙人沙發上,握住她的手。
“對不起,我忘記了,不好意思啊季太太。”周玥歌頗有禮貌的對沫盈笑笑,沫盈意思意思的動了動嘴角,便開始沉默起來。
朱砂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早就看出來這兩人之間關系微妙,于是間或着分別和兩人聊兩句,氣氛竟變得分外的和諧起來。
周玥歌有一搭沒一搭的接着話,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沫盈,沫盈只裝作沒有看見,并沒有主動和她交談。
陽臺的小桌上放着一些書籍,平時曬太陽的時候沫盈喜歡以此打發時間,周玥歌無聊的翻了翻,大多都是些胎教和育兒的雜志。原本只是心不在焉的随便看看,誰知翻到最後一本的時候,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這是丞軒的吧?”她抓起書急切的問沫盈,眸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
沫盈正和朱砂說着寶寶的胎動規律,突然被周玥歌打斷,疑惑的順着她的手看去,泛黃的封皮和陳舊的紙張,這本書她分外熟悉,是曾被季丞軒詳細注解的法文原著《紅與黑》。
前不久她無意中從書架上發現了它,那時候心煩意亂,總渴望通過各種途徑來了解他內心深處的思想和感悟。沫盈特意買了一本法文字典,看着那一行行俊秀而犀利的語句,通過字裏行間滲透出的城府和睿智,就仿佛能走入那個慷慨激昂的內心一樣。只是,為什麽周玥歌知道這本書不是她的?沫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他還留着……”周玥歌露出一絲溫柔的苦笑,無比懷念的開口。
“你說什麽?”沫盈知道自己不該開口詢問,即便她那句模棱兩可的呢喃像百爪撓心一樣挑釁着她的好奇心,她也不應該試圖讓周玥歌解釋。可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心中的疑惑已經吐了出來。
“這是我送給他的唯一的禮物,只是沒想到,他會一留這麽多年。”周玥歌清高而冷漠的看着沫盈,眼中有挑釁,有諷刺,甚至有一分憐憫。這種勢在必得的警示沫盈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然而此刻她腦中只回蕩着周玥歌不容置疑的那句宣告,只覺得手心一點點變的冰涼。
無數個忐忑不安的日子,它幾乎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和排遣方式。她費了很多的心思,用了很多的時間來讀這本書,每當艱澀的窺探到他內心的一隅,總是細細品味,興奮而滿足。她費力的尋找着走近他的每一條途徑,卻不知道,原來早已有人與他心意相通。他們之間不僅僅有默契,還有她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取代的時間和回憶。
“丞軒最是念舊,十多年前西征送他的那匹金馬不也還在書房嗎?”朱砂趕緊接話,輕握着沫盈的手開解。沫盈有些迷茫的看着她,感激的笑了笑,臉色卻漸漸蒼白。
雖然明白不該輕信周玥歌的一面之詞,但是她信誓旦旦又言之鑿鑿,沫盈受到了不小的打擊。等到三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她容顏倦倦,顯得精神恍惚。馮牧拖着季丞軒、賀西征和于胤凡在棋牌室打麻将。彭彭已經被于胤凡放了進來,不過被季丞軒嚴令遠離自己20米以外,所以他只能一個人無聊的在客廳打電動。
暗中相助
周玥歌輕快的從彭彭手中奪走PSP,朱砂扶着沫盈走在後面,彭彭正準備和破壞自己戰績的女人拼命,擡頭見到沫盈突然眼冒精光,如同找到了救星,迫不及待的翻過沙發撲了過去,吵吵着讓她幫忙說情。
“你老公多陰險啊,于胤凡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對手,沫盈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彭彭抓起她的胳膊把她往棋牌室裏拖,沫盈本來就心煩意亂,被他這麽一鬧更是心浮氣躁,一股邪火抑制不住的冒了出來,她用力甩掉彭彭的手抱怨:“你以為我說話有用啊!”
話一出口沫盈就意識到自己失态了,但她此刻真的沒辦法照顧到所有人的情緒,她需要找一個缺口發洩一下,無論什麽樣的缺口都好,可是很顯然,這種宣洩方式不怎麽高明。
彭彭尴尬的摸摸鼻子,沒想到沫盈也會有炸毛的時候,周玥歌不屑一顧的挑挑眉毛,朱砂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笑着在彭彭腦袋上敲了一記:“走,姐姐幫你說情去~~”
“你去有個屁用!還不如讓玥歌去~~~”彭彭一臉鄙夷的搖搖手,朱砂對這沒腦子的蠢貨簡直無語,只恨自己剛才沒下個重手直接把他敲暈。
“呦,難得你這麽看得起我,那有什麽難的,我就幫你走一趟呗~~~”周玥歌起初也沒想到彭彭會如此捧場,她看了沫盈一眼,心花怒放的拉過彭彭踩着高跟鞋搖弋生姿的向着棋牌室走去,那背影要有多驕傲就有多驕傲。
沫盈脫力的坐在沙發上發呆,朱砂想說些什麽,可她畢竟身在局外,并不了解情況,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沒過一會兒棋牌室傳來一陣笑鬧聲,看來周玥歌已經幫彭彭開了禁。
不過十米開外的距離,一牆之隔而已,卻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沫盈突然難以忍受客廳的冷清和沉默,盡管這也許就是她該待的地方,盡管現實已經讓她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她從來就不是那個圈子裏的人,被深切的排除在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連好心的朱砂,恐怕對着她久了也會覺得無趣之極。
她勉強擡起頭,抱歉的對朱砂笑笑,複又垂了下去。
“咱們來試試什麽叫樂極生悲。”朱砂忽然挑起沫盈的下巴,笑意盈盈的盯着她說,然後毫不猶豫的摔了桌上的茶杯。
玻璃墜地碎裂的清脆響聲格外刺耳,滿地的碎渣看起來觸目驚心,朱砂對着沫盈眨眨眼,不動聲色的坐着。
不到十秒鐘,季丞軒已經驚慌失措的從棋牌室跑了出來,見沫盈好端端的坐在沙發上才算是松了口氣。
“怎麽回事?”他走過去坐到沫盈身邊,摟着她仔細看了看問。
“是我剛才拿杯子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朱砂微笑着接口。
地面一片狼藉,季丞軒皺起眉頭,捧起沫盈的雙腳認真檢查起來:“有沒有被傷到?”沫盈被這場面驚呆,趕緊搖了搖頭。
衆人陸續從棋牌室出來,沒想到印入眼簾的是如此逆天的一幕。自诩英明神武且潔癖嚴重的季大少爺居然會屈尊降貴的擺弄一個女人的腳丫子?即便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能有如此待遇也太令人不可思議。
“季太太還真是不容小觑。”馮牧小聲對賀西征說。
“這算什麽?你還沒見過季丞軒為她借酒消愁呢。”彭彭滿不在乎的八卦一句。
馮牧與賀西征面面相觑,恐怕不容小觑的評價也還是低估了她。
周玥歌面色蒼白的聽着他們的議論,腦中浮現出許多交錯破碎的場景,那時青春年少的自己和同樣意氣風發的他,相談甚歡,相視而笑。他總是紳士而優雅的與她保持着距離,不遠不近,不親不疏。她無數次在夢中幻想輕撫他的衣袖,可面對的卻始終是他嫌惡與不滿的目光。歲月荏苒,此去經年,唯一不變的只有自己固守的執念和他固守的拒絕。無論再怎麽觊觎向往,她始終無法逾雷池一步。
如若能夠,她情願俯身親吻他的足面,告訴他自己的虔誠與期許。可如今她心中唯一摯愛過的男人,那個高高在上仿佛無法碰觸的男人,卻把另一個女人的雙腳捧在手心。疼痛錐心刺骨,她卻出乎意料的理智和沉靜。只因無數個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她早已習慣了求之不得,也早就看透了失意與彷徨。
“我們先走吧,讓沫盈好好休息。”朱砂适時的開口提議,衆人心照不宣,紛紛附和,起身準備離開。
這劇情轉變的實在太快,沫盈實在是不知該作何反應,朱砂對着她笑眯眯的點點頭,她恍然大悟她的別有用心,于是也感激的回以微笑。這一幕被賀西征看在眼裏,不由得皺了皺眉。
季丞軒叮咛沫盈坐着別動,自己把他們送了出去,周玥歌走在最後,與他只有一步之遙,靜靜的看着他心不在焉,看着他腳步淩亂,看着他匆忙的揮手告別就迫不及待的轉身回家,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馮牧邀請周玥歌上了自己的車,沿途聒噪的講着冷笑話,她微笑颔首,思緒卻飄渺無蹤。
“你的手段還是一貫的高明。”賀西征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夾着香煙,眯眼看了看坐在副駕駛的朱砂,語氣戲谑,又帶着幾分諷刺。
“你該誇獎我善解人意。”朱砂毫不在意他的挑釁,順手搶過他手中的香煙,打開車窗扔了出去,動作幹淨利落,回過頭笑盈盈的盯着他:“可惜沫盈沒受傷,不然用點苦肉計效果恐怕會更好。”
賀西征并未被激怒,只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心想若是你把季丞軒的女人弄傷,恐怕有幾條命也不夠陪葬,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懶得和她争辯,他轉過頭不再理她。
殘陽餘輝總是引領着黑暗,朱砂靜靜的看着夕陽一點點墜落,左腳腳踝刺痛,微微低頭才發現絲襪上溢出鮮血,原來是剛才的玻璃殘片刺傷了她。也許所有不懷好意的設計最後都免不了自食其果,朱砂苦笑,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又沒有誰會在乎。
步步緊逼
季丞軒回到家裏,發現沫盈拿着掃帚和簸箕收拾殘骸,趕緊走過去把她拉到一邊,搶過她手中的東西,略帶不滿的吩咐:“不是讓你別動麽,快去那邊坐好。”
好不容易清靜下來,季丞軒把客廳打掃幹淨,轉過身發現自家老婆坐在椅子上發呆,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以為是自己一時放縱讓她受了累,再加上被彭彭他們折騰了一整天,別說沫盈,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疲倦。
“上樓睡一會兒吧,我炖雞湯給你。”季丞軒抱起她,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我不累,真的。”沫盈從他懷裏掙脫,慌忙的解釋。
季丞軒心思微轉,猜到下午有事發生,此刻也不急着說破,不動聲色的由着她窩進沙發裏看電視,自己去廚房準備晚餐。
一面動作利落的切菜,一面暗自琢磨,恐怕自家老婆的情緒波動和周玥歌脫不了幹系。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他就頭疼。目前彙聚的籌建需要她的幫忙,一時半會兒很難和她撇清。偏偏這女人的意圖他心知肚明,所以每次與她相處都要拿捏分寸,真是煩不勝煩。只盼着馮牧能順利轉移她的注意,讓周大小姐別再對他這個有婦之夫糾纏。
一個多小時以後,季丞軒端着雞湯燴飯出來,沫盈居然連姿勢也沒變過,直直的盯着屏幕上的廣告神游。季丞軒走過去關掉電視,用湯匙舀了一勺米飯送到她嘴邊,鄭重的開口:“我和周玥歌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你別胡思亂想。”
被看穿心思的沫盈心中煩悶,立刻反駁:“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季丞軒自顧自的塞了一勺米飯到她的嘴裏,順手抽出紙巾幫她擦了擦嘴,他的動作輕柔,神情專注,壓根就沒把她的無理取鬧放在心上。沫盈在他的溫柔照顧下思緒逐漸放松,只覺得胸口堵着的一口悶氣慢慢消散開來。
“味道怎麽樣?”季丞軒見她吃的津津有味,心中充滿成就感。
沫盈很給面子的豎起拇指,完全被美食俘虜。
只怪那姓周的女人挑釁意味實在是太明顯,沫盈心有不甘,可是季丞軒毫不知情,想對着他發脾氣也找不到由頭。也許她的驚疑惶恐只是因為內心的不确定,而他竭誠以待,細致入微,終是一點點抹殺了她的不安。
正所謂心寬體胖,孕後期又正是孩子長身體的時候,沫盈食欲大增,體重也飛速的升了上去。随着身材的走樣和行動的不便,沫盈待在家裏的時間越來越多,除了偶爾散散步,非必要情況一般都不怎麽出門。
于胤凡親自上門邀請她和季丞軒一起出席于家老太爺八十歲壽宴時,沫盈實在是打從心眼裏不樂意。別說她現在走個路都費勁,就她目前這體型,難不成要穿個孕婦裝去招搖過市?再加上上次的不歡而散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雖然沫盈清楚的知道,有些時候攜伴出行是禮貌問題,但她實在不想重溫舊夢,自取其辱。更別提現在令人難堪的形象了。
季丞軒見她猶猶豫豫的樣子,多少心裏也有些歉疚,上次他出言不遜傷了沫盈的心,這事表面上看起來是過去了,但傷疤消失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傷口的徹底愈合。盡管他已經嘗試着去彌補,卻一直都收效甚微。季丞軒并不想讓自己沖動時的口不擇言變成現實,他其實從來都沒有想過讓沫盈遠離他的生活,所以明知她也許并不喜歡,他還是希望她能夠明白他對她的尊重。只是他不舍得她辛苦,思慮半天最終提議:“要不我找別人一起,你在家休息?”
季丞軒的意思是帶着秘書過去,沫盈的腦子裏卻閃現出周玥歌的身影,她立刻毫不猶豫的拒絕:“沒事,我陪你去。”事實證明有一得必有一失,沫盈一咬牙切斷了季大少和周小姐接觸的機會,卻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季丞軒找了頂級的設計師幫她設計孕婦晚禮服,即便如此,由于小家夥飯量出奇的好,沫盈的體重直逼警戒線,臃腫的身材加上龐大的肚子,沫盈深深的體會到什麽叫自掘墳墓,這衣服純粹就是在考驗自己的抗打擊能力。
轉眼就到了赴約的日子。于家是裝飾行業發家的,在英國時于胤凡和季丞軒有同窗之誼,私下裏情同兄弟,季家沒去海外發展以前和于家的關系也頗為親厚,因此季丞軒格外重視。到了宴會現場,于胤凡西裝革履的站在門口迎客,彭彭有些不耐煩的在一邊陪着,他今日難得的穿着一身正裝,一向缤紛奪目的頭發也恢複了原本的黑色。
乍一見面沫盈和彭彭都差點沒認出對方,一個标準洗剪吹追捧者突然中規中矩反而讓人覺得不習慣,而自從上次彭彭見到沫盈不過短短一個月,她的臉居然圓了不止兩圈。
金碧輝煌,籌光交錯。各色美女争奇鬥豔,迎來送往不過是追名逐利,身份背景就是地位的絕對象征。沫盈一直認為正常的聚會就是找個地方坐在一起毫無規矩的談天說地,如今她卻不得不陪着季丞軒舉起酒杯虛情假意的寒暄。賓客滿至,老太爺還未現身,說是來祝壽,又有多少人是真心誠意恭賀老人家歲如蒼柏?生意場,名利圈,本就是最涼薄的地方。
季丞軒見她倦意淡淡,以為她站得久累了,幹脆同于胤凡說了一聲,帶着她上了二層的客廳休息。這裏的沙發柔軟舒适,季丞軒幫她在腰後加了個靠墊,坐在這兒可以俯瞰整個宴會廳,又不會有人打擾,沫盈對這種安排十分滿意。吩咐傭人幫她準備些甜品和水果,又陪着沫盈坐了一會兒,沫盈并不想拖累他,于是笑着催促他趕快下樓。
季丞軒到底不是很放心,想了想去門口找了彭彭上樓陪她,于胤凡忙的不可開交,他多少也要幫忙招呼一下,很快就又投入到人群當中。
“托你的福,可算是解脫了。”彭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撤掉領帶丢在一邊,吊兒郎當的抖着腿。沫盈剝了一半桔子給他,彭彭剛咬了一口,酸的立刻吐了出來:“你這是什麽味覺?這玩意你都吃得下去?”
沫盈吃的津津有味,面不改色的又剝了一個:“你覺得酸?我覺得還好啊!”彭彭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她,起身四處轉悠了一下,滿意的點頭:“這地方好,沒人打擾。”
“你怎麽也怕見人啊?”沫盈是因為行動不便才找地方藏匿,彭彭應該對這種場合習以為常才對,怎麽竟然也跟逃難似的?
“本少爺只是怕見某個人而已。”彭彭抓了顆蘋果啃了一口,清高的解釋。沫盈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随着季丞軒移動,看着他舉止優雅的和別人碰杯,看着他溫文有禮的談笑風生,只覺得賞心悅目,又有些自慚形穢。
兩人正聊的高興,沫盈突然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笑意盈盈的走到季丞軒面前,季丞軒不知跟她說了什麽,她興奮不已的笑了起來。
“看什麽呢?這麽出神!”彭彭伸出手指在沫盈眼前晃了晃,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什麽,見到個熟人。”沫盈心神恍惚的再次把眼光投注到季丞軒所在的方向,他們行動一致,形影不離……沫盈想,如果她是個局外人,那麽這對組合實在太過耀眼,用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來比喻也并不為過。可惜她身在局中,卻已然不知如何自處。
難道要上綱上線的去質問麽?他們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可要她顧影自憐的在一旁欣賞,卻只覺得這畫面實在是刺目之極。周玥歌穿着金色的裹胸短裙,身材火辣,巧笑倩兮的伴在季丞軒身旁,好一對金童玉女,實在是般配萬分。
“你和周玥歌熟麽?”沫盈知道有時候揪根揭底不會有好結果,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算熟吧,胤凡他們的校友麽,她老爸是市政上的一把手,和丞軒他爸是牌友,這貨對你老公一見鐘情,從英國追到中國,果然受過西洋教育的女人都特別開放。”彭彭腦子一向時不時短路,一股腦的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見沫盈半天不出聲,正想再說點更勁爆的,回過頭卻見她目光呆滞的盯着地板,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心急如焚的解釋:“你別亂想啊,丞軒和她沒什麽的。”
沫盈低着頭不說話。怎麽辦呢?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了。糾結于自己老公算不上舊愛的前塵舊事實在是愚蠢極了,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突如其來的悲傷。她站在圈外看着圈子裏的他們,他們有共同的背景,共同環的環境,甚至還有共同的回憶。看吧喬沫盈,即便你擁有他的愛情,也還是沒有籌碼賭他的唯一。
疾風驟雨
這一個晚上,沫盈想了很多,想到從前的心跳悸動,想到也曾有過的彷徨和猶豫,直到如今的惶恐不安和進退兩難。
到家時已經夜深,季丞軒今天幫于胤凡擋了不少酒,所以并沒有察覺到沫盈的異常。等到兩人梳洗完畢躺在床上,沫盈忽然幽幽的開口
“丞軒,你和周玥歌關系很好嗎?”季丞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念一想今晚只顧着借周玥歌同A市的官員客套,倒是把老婆冷落了,多少心裏有些內疚。
“談不上什麽好不好的,最近有事情得麻煩她爸爸,所以多少得應付一下。”季丞軒一本正經的解釋,看着某人攥緊被角別扭的樣子,他忽然笑出聲來:“沫盈,你吃醋了。”
沫盈羞窘不堪,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本來就不應該拿出來小題大做,可是她根本沒法控制自己想要得知真相的欲望,此刻只覺得自己和沒事找事的怨婦沒什麽兩樣,沮喪到了極點。
“別瞎想了,我這種拖家帶口的老男人哪裏還有什麽行情?”季丞軒抱着沫盈輕哄,一手伸過來摸摸她的肚子,滿心滿眼都是滿足。
“那你們之前認識嗎?”沫盈小心翼翼的問。
前塵往事浮上腦海,坦白說周玥歌和自己确實什麽都沒有,但當年她追他追到整個學校全員皆知的地步确實也算得上驚心動魄。不過季丞軒本能的認為當着自己老婆的面議論一個對自己思想不單純的女人絕對是找死,更何況那女人到現在都沒有死心。
“不認識,只是生意往來。”季丞軒最終還是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