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來比其他孩子清瘦一些,卻十分聰明懂事。
沫盈正看着他的側臉出神,兮兮忽然奶聲奶氣的問:“幹媽,小寶寶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呀?”他伸出白嫩的小手,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沫盈的肚皮。
沫盈忍俊不禁,剛才玩的時候她就發現小家夥心不在焉,時不時的撇她一眼,原來是在琢磨這個。看來兮兮對她肚子裏的小寶貝非常好奇,沫盈捏捏他的小臉蛋說:“大概還要4個多月吧,兮兮着急啦?”
這個年紀的小朋友最好面子,兮兮臊紅了臉,小聲的嘀咕:“等小寶寶出來我就可以當哥哥了。”
原來是惦記着當老大呢,沫盈被他的小心思逗樂,暫時把煩惱抛到了腦後。
沒多久素質端着飯菜從廚房出來,正好看見兮兮趴在沫盈的背上撲來撲去,她趕緊跑過去拉開不知輕重的兒子,招呼瘋成一團的一大一小吃飯。素質抱起兮兮放在餐椅上,幫他系好圍嘴,把拌好的飯菜放在他面前,然後遞給他一把勺子。沫盈看她有條不紊的照顧孩子,心裏暗自佩服,想到自己很快也要為人父母,琢磨着應該好好跟素質取取經。
“今天那位小姐你認識嗎?”素質幫沫盈夾了一塊雞肉,凝視着她問。自從那女人出現,沫盈的情緒就很低落,她的一舉一動絲毫沒能逃過素質的眼睛。
“不認識,今天第一次見。”沫盈并不想多談,她并不需要安慰,只想一個人靜靜。
“你要是有疑慮,就直接說出來,逃避不能解決問題。”素質并沒有刨根問底,只是點到為止的提醒了她一句。
吃過晚飯沫盈又和兮兮玩了一會兒飛行棋,一直耗到晚上9點多鐘才磨磨蹭蹭的回到家裏。原以為季丞軒會應酬到很晚,沒想到他卻比自己先回家,沫盈不禁有些意外。她換好鞋走到正在看新聞的他身邊,突然很想問問今天他幹什麽去了,但是張了張嘴,一想起上次的不歡而散,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她對季丞軒的工作基本上一無所知,也從不開口過問。一方面是因為知道了也幫不上忙,另一方面是她覺得兩個人應該有各自的生活空間。然而她卻從沒考慮過這樣的可能性:有一天會有一個和他的工作密切相關的女人出現,他們有共同的話題和目标,甚至有更多的相處時間和交集。她不禁會想,或許這樣的女人才是他真正需要的。這些日子她反複告訴自己應該退回自己原本的位置,季丞軒已經清晰的劃出了一條界線,她也已經親身體驗了越界者死這一規則,她想如果這是他希望她做的,除了如他所願恐怕她再沒其他選擇。
灰姑娘唯一的燦爛輝煌也不過是一場華麗的夢境,不管那一刻再怎麽不可取代,也永遠擺脫不了午夜時分一切歸零的命運。如同永遠都變不成鳳凰的麻雀,即便有一時三刻離夢想如此接近,到頭來也不過是奢望而已。
沫盈不知道她是否身在其中,或許真的會有那麽一天,她的夢醒了,然後一切歸零。
季丞軒回頭看着她不言不語的出神,怕她又在胡思亂想,拉過她坐在自己懷裏,趕緊開口說明:“想什麽呢?和周局長吃過晚飯我就先回來了,周玥歌只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你不用特意告訴我,我先去洗澡了。”沫盈生怕從他眼中看到哪怕一點點無奈,匆匆應付了一句就落荒而逃。
看着她驚慌失措的身影,季丞軒重重的嘆了口氣。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之間從原本的親密演變成今天這樣,他小心翼翼,她謹言慎行,分明是不想再讓對方受傷,卻總在這詭異的氣氛交融裏傷的更深,他覺得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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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周玥歌的音容笑貌像根刺一樣卡在沫盈心裏,時不時的戳那麽一下,并不怎麽痛,卻總是讓你無法忽視。盡管季丞軒并沒有刻意隐瞞,也并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之間有什麽其他關系,但那種若有似無的擔憂和酸澀總是萦繞不去。或許其實這一切根本就和周玥歌本人無關,這心魔的源頭不過是被她激發出的自愧不如而已。
時光在膠着裏一天天劃走,沫盈進入孕期的第六個月,随着肚子一天天龐大,她也覺得越發吃力起來。半個月前她聽話的請了長假,雖然她自己并不想這麽早回家待産,卻不願意增加季丞軒的顧慮。晚上她總是睡得不好,有時翻個身都很困難,最難受的是雙腳時不時會抽筋。每次她都要默默的忍耐很久,才能熬過突然發作的錐心之痛。
起初季丞軒并不知道這一切,直到有天夜裏他迷糊中想要起來喝水,卻發現沫盈蜷在床邊吃力的掰着自己的腳趾。他趕緊跑過去幫她按摩揉捏,隔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恢複過來。進入6月A市已經開始燥熱,沫盈渾身是汗的咬着嘴唇不吭聲的樣子讓季丞軒心痛不已,他沖口而出的質問:“為什麽不叫醒我?”
“我一個人能應付,我不想打擾你休息。”沫盈溫柔的解釋,字字句句卻猶如尖刀直刺季丞軒的心髒。
“你是我的妻子,照顧你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在你心裏我就這麽不值得依靠嗎?”季丞軒如同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我保證以後都會叫醒你,我們快睡吧,行不行?”她看着他的眼神楚楚可憐,攥着他睡衣的手微微的顫抖,如同犯了大錯的孩子,乞求他的寬恕和同情。所有的激憤都一瞬間熄滅,一股深深的挫敗感從內心深處湧出,他如何能讓此生唯一珍愛的女人在他面前如此卑微?
濃郁的酸澀和委屈浮上心間,季丞軒仔細的幫沫盈蓋好被子,輕柔的在她額上印上一吻,嘆息着說:“睡吧,我陪着你。”沫盈不安的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盡快入眠。
直到确定沫盈又一次陷入夢中,季丞軒才披起衣服起身,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
二層的盡頭是一間小陽臺,夜半時分除了微弱的蟲鳴,觸目只有濃重的漆黑和肅殺。他倚在欄杆上吸煙,無法排遣心中的煩悶。他能感受到沫盈面對對他時的膽怯和排斥。他寧願她同他大吵大鬧,甚至拳腳相向,卻無法忍受她寧可自己一人獨自痛苦,也不願給他一絲半點幫她分擔的機會。如果不是今夜他無意中得知了真相,會不會直到孩子出世,他都始終對她默默承受的這一切一無所知?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今天這樣,甚至開始不确定她對他的感情。這種感受激起了他內心極為罕見的焦躁不安。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放縱和執着,然而成真的夢想為何卻如此艱澀?她如此費盡心機的避開他,讓他覺得自己被深深的嫌棄。枉他自以為無所不能,卻在面對自己的妻子時毫無辦法。他凝視着遠處深邃的黑暗,直到微微的曙光打破夜的寧靜,恍然回神才發現已經過去了一夜,煙缸裏滿溢的煙蒂,似乎在訴說對他的諷刺和嘲笑。
愁腸百轉
季丞軒搓了搓微涼的雙手,身心俱疲的回到卧室。沫盈已經醒了,直直的坐在床上發呆,看起來神色緊張,不知在想些什麽。見季丞軒推門進來,仿佛吓了一跳,然後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呃,我去書房找份文件。”季丞軒下意識的找了個說辭解釋自己一大清早的不知所蹤。沫盈并沒有搭話,沉默的起身穿衣服洗漱。
季丞軒再度被深重的困頓感吞噬,他立在原地舉步維艱,不知該進該退,何去何從。回想新婚時兩人無拘無束的在浴室裏打鬧,沫盈把剃須泡沫弄得他滿身滿臉,他氣的厲聲呵斥,她還嬉皮笑臉毫不在乎……季丞軒眼眶微澀,慌忙從衣櫃裏拿出換洗的衣物,轉身去了客房。
勉強收拾妥當提起公文包下樓,一向愛崗敬業的季大少爺生平第一次有了曠工的念頭。整整一晚的冷靜也沒能緩解他的郁卒,他頭痛欲裂的走到餐桌旁坐下,沫盈早已經把早點端上了桌,熱騰騰的豆漿和紅豆包是她的最愛,以往他最讨厭甜膩的東西,今日卻一反常态,不言不語的吃了起來。
沫盈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似乎在無聲的詢問:你不是從來不碰甜食?
“嗯,嘗起來還不錯。”季丞軒有些尴尬的揚了揚手中的包子解釋,其實他并不喜歡,只是突然特別渴望了解沫盈的嗜好而已。仿佛更貼近她一些,就能更安心一些。
沫盈垂下頭不再過問,安安靜靜的繼續吃飯。
“最近還有沒有其他不适?”這種無聲的壓力幾乎要把季丞軒逼瘋,他勉強找了個話題開口。
“沒有。”簡簡單單兩個字就沒了下文。
“那有沒有什麽事需要我幫你做?”季丞軒殷勤的再次嘗試。
“不需要。”沫盈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
“你就沒有別的話想對我說嗎?”季大少爺徹底沒撤了。
“嗯,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快去上班吧。”沫盈按他一貫的喜好回應了一句,差點氣的季丞軒七竅生煙。
某人萬般不情願的被老婆推波助瀾的送出了家門,抵觸萬分的進了公司。這一天對丞天下的員工來說,用雞飛狗跳來形容也不為過,所有進出董事長辦公室的秘書、合作商、下屬等所有生物無一幸免,俱都成了季大少爺發洩不滿的炮灰。
而事情的進展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即便他已經發現了,也非常嚴肅的告訴了沫盈晚上有任何不适都要叫醒他,但她騷擾他的次數依然少的可憐,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整夜都保持警醒,一察覺到身邊有動靜就立刻起身。這種不反抗、不順從、不合作的态度讓季丞軒根本無從下手,日夜難安受盡了折磨。
頂頭上司諸事不順,公司裏也是人人自危。這段時間丞天下總部的氣氛可以用烏雲蓋頂來形容,鄭林風揣着份合同吊兒郎當的踏進丞天下大門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門口,還沒進去就聽見季丞軒的咆哮。鄭林風吓了一跳,一向溫文爾雅的季大少爺居然也會有火冒三丈的時候?這家夥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性格沉靜溫順的可怕,為維護自己的完美形象,罵人都從來不帶髒字,什麽時候居然轉性了?
随便敲了敲門進去,季丞軒見到他,趕蒼蠅似的沖着被罵的狗血淋頭的策劃總監擺了擺手,策劃總監感激的對鄭林風鞠了一躬,迫不及待的快步走了出去。
“我覺得剛才那段應該錄下來。”鄭林風嬉皮笑臉的調侃。
“你不在summer坐陣,跑到我這裏來磨什麽洋工?”季丞軒頭也不擡的處理郵件,根本懶得理他。
“我可是來興師問罪的。”鄭林風抽出合同扔到季丞軒面前,好整以暇的等着季大少爺解釋。
季丞軒疑惑的掃了一眼,半天才反應過來。前段時間有批設備需要更新,但他最近焦頭爛額居然把這事兒忘了個一幹二淨,鄭林風剛剛出任四季集團董事,風口浪尖上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錯。
“抱歉,我給忘了。”季丞軒揉揉額角,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名字。
三千多萬的單子到手,鄭大少心情愉悅,拖着煩躁不堪的季丞軒出去吃飯。車子在A市穿行了大半圈,鄭林風鄙視的開口詢問:“到底還有哪家高級飯店不是你這個奸商開的?”
“吃個飯你怎麽也這麽麻煩?反正我又不會給你免單。”季丞軒不耐煩的說。
“嫂子可真不是一般人物,改天我得好好拜會拜會。”鄭林風看着他吃癟的樣子心中暗爽,尋思着你季丞軒居然也有克星。
季丞軒黑着臉沉默,對着窗外的街燈出神。
最終兩人選了一家歐式餐廳,季丞軒心不在焉的給沫盈發短信報備行蹤,卻始終沒收到回信。不由得煩悶的把手機扔在了桌上。
“這女人麽,甜言蜜語哄哄,立馬乖的跟什麽似的,我看你就是架子大嘴硬。”鄭林風好心的提示。
“哦?莫不是你家裏那個甜言蜜語幾句就對你既往不咎了?”季丞軒冷笑着開口,順便欣賞鄭林風精彩萬分的表情。
“咱們就別跟這兒扯皮了,一點用都沒有。”鄭林風突然咬咬牙嚴肅的請求:“丞軒,你和果果關系好,幫我說說情吧。”他言辭懇切,仿佛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
“你該最了解餘果的脾氣,她從不破壞原則,任誰也不能成為特例。”季丞軒客觀的分析,這忙他不是不願意幫,只是恐怕會适得其反。
“你該知道我是被逼無奈的,我能怎麽辦呢?難道要我看着我姐姐去死?”鄭林風突然情緒激動,他早已壓抑了許久,一面是手足,一面是愛人,他根本無法選擇。
季丞軒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
“林風,你總是太沖動。一年以前餘果就已經聯系了國內所有的權威醫院尋找配型,為了請求Doctor Harry親自操刀,她冒着大雪在他的研究室門口跪了三天三夜。周馨然她早就認識,她在找你之前找過餘果,當時餘果并沒有同意她的要求,而是繼續尋找其他可能的人選。三個月前終于有一位先生配型成功,這位先生三年前雙目失明,他提出捐腎的條件是餘果給他視網膜。餘果甚至已經和他簽好了所有文件和協議。”季丞軒頓了一下,繼續開口:“她寧可失去雙眼,也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你,可是你卻已經做出了別的選擇。”
鄭林風目光呆滞的死死瞪着季丞軒,完全無法接受殘酷現實的打擊,他喃喃的自語:“她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回想那時餘果出差回來突然高燒半個多月,病好了以後腿腳就有了病根,她總是滿不在乎,其實這一切全部都是為了他,全都是為了他。可他做了什麽?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麽?
得知真相的鄭林風情緒崩潰,無法控制的痛哭失聲。
後來季丞軒送他回去,餘果容顏憔悴的開門,見到是他們,只冷淡的說了一句:“麻煩你送他回湖月姐那裏。”就要關上大門。鄭林風雙眼猩紅的扒着門邊,雙手手指被關門的力道夾的鮮血淋漓。
而餘果終究也沒有心軟,在他抽回雙手後毫不猶豫的再次合上了門。
折騰到半夜季丞軒才回到家中。親眼目睹好友的不幸,他心中感慨萬分,情緒更加的低落。卧室裏的燈光昏黃而溫暖,沫盈靜靜的坐在床上看書,見到他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季丞軒走過去緊緊的把她抱進懷裏,他突然很怕,很怕有一天沫盈也會無法容忍他所有的不好,斬釘截鐵的離他而去。
“老婆,我愛你。”季丞軒把臉埋進沫盈的脖頸裏,虔誠的開口。
冰釋前嫌
有時候翻然醒悟只需要一秒鐘,只要你明白自己輸不起。
沫盈是被陣陣香氣喚醒的,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緩慢的從床上坐起,遲鈍的盯着被子發呆。家裏已經很久都沒有開火,難道是楊媽從老宅過來了?
通常這個時間點季丞軒已經去了公司,沫盈平時在家裏總是很随意,時常披頭散發或直接光着腳走來走去,所以很不習慣家裏有外人。仔細的聽了半天,确定樓下有響動,沫盈無奈的從衣櫃裏找出得體的衣服換上,整理妥當了才出門見人。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瓶牛奶,油鍋裏傳出嘶嘶的聲音,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廚房幹淨的地板上,透着濃濃的暖意。可能是因為尺寸不合适,季丞軒把沫盈最喜歡的哥特式圍裙對折了一下系在腰間,正好露出前方的十字架圖案。他右手拿着鏟子,左手迅速的把一顆雞蛋敲進鍋裏,技術無比娴熟,神情專注而認真。
沫盈從來不知道季大少爺還有如此宜室宜家的一面,她靜靜的站在廚房門口凝望,覺得眼前的畫面格外的賞心悅目。
“去坐着,早餐很快就好。”季丞軒轉過頭對她笑笑,動作利落的鏟起金燦燦的雞蛋。結婚以來沫盈第一次享受如此待遇,頗有些受寵若驚。
沒多久兩份熱騰騰的熏肉三明治就上了桌,看起來賣相倒是不錯,但從沒試過季大少爺手藝的沫盈還是有些忐忑。
身份高貴的季丞軒從不缺人伺候,加上他天生就有一種君子遠庖廚的氣質,沫盈實在是很難确定他做出的東西能吃。
季丞軒見她盯着自己的傑作犯傻,一副遲疑不定的樣子,順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不滿的開口:“快點吃,我可沒下毒。”
沫盈趕緊狗腿的抄起一塊放進嘴裏,硬着頭皮嚼了兩下,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好。看來完美無缺的季大少爺早已經修煉到了無所不能的境界,居然連做飯的技術也如此爐火純青。
“我怎麽不知道你會做飯?”沫盈一邊狼吞虎咽的解決着面前的美味,一邊好奇的詢問。
“我不喜歡外面的食物,所以上學的時候基本都是自給自足。”季丞軒抽出紙巾幫她擦掉嘴邊的面包屑,微笑着說明。
“那你怎麽從來不做飯?”想起自己結婚以後費盡心機的練習廚藝,還總是被他挑三揀四,沫盈不滿的抱怨。
“那是為了磨練你。”季丞軒刮了刮她的鼻子,見沫盈嘟起嘴吧生起氣來,摸摸她的腦袋接着說:“開玩笑的,我覺得被自己老婆照顧的滋味很享受。”
沫盈在他專注的凝視裏羞紅了臉,匆忙放下手中的牛奶,用手背碰了碰臉頰。季丞軒貪戀的撲捉着他許久不曾見到的表情,複又感慨的開口:“不過我現在覺得,照顧老婆的滋味更享受。”
沫盈頭垂的更低,腦袋都差不多要挨到盤子上,這種過于言情的氛圍實在是令她全身充血,接受無能。
“難得見你在家裏穿得這麽齊整。”季丞軒見好就收的轉換了話題。
“那個,我剛才以為是楊媽來了。”沫盈羞囧的解釋,看來自己平時不修邊幅的樣子給某人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我還以為你猜到今天要出門呢。”季丞軒起身收拾碗筷,順便告訴她接下來的安排:“去把外套穿上,等會兒我帶你去爬山。”
“有沒有搞錯?哪個懷孕六個月的孕婦能這麽活蹦亂跳?”沫盈驚異的看着他,那眼神和看神經病沒什麽兩樣。
“我問過醫生了,多運動對生産很有好處,你現在情況很好,适度的鍛煉不會有任何問題。”季丞軒把洗幹淨的碗筷收拾好,打開鞋櫃幫她挑選運動鞋。
“對別人來說适度的對我來說就算過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運動細胞。”沫盈嘴上不滿的嘀咕,到底還是由着季丞軒幫她換上鞋子。
“放心,你爬不動了我抱你上去。”季丞軒擡頭在她的唇上輕吻一下,把她從沙發上提了起來。
兩人收拾妥當出了門,經過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季丞軒帶着她來到了A市附近一座叫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把車子放在山下的停車場,一眼望去綿延的公路向遠處伸展,坡度十分緩和。道路兩邊綠樹林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倒是個散步的好地方。
兩人手牽着手開始登山,季丞軒一身勁裝,背着一個碩大的登山包,裏面放着所有的必須物品,沫盈則挺着肚子一搖一晃的前進。由于不是什麽特別著名的景點,走上很久才能遇到一兩個人,靜谧的山林裏溫度比市區略低,初夏時分格外舒适,時不時有鳥兒從林中穿梭而過,呼吸着漫布山中的清新氣息,仿佛走進了世外桃源,悠哉惬意。
“這山有多高?”可惜還不到半個小時,沫盈就開始體力不支。
“不算很高。”季丞軒伸手扶着她,嚴格來說這地方只能達到土坡的級別,正常情況下一個多小時就可以登頂。
“那怎麽這麽久了還沒到山頂?”沫盈喘着氣反問。
“你回頭看看!”季丞軒無奈的嘆了口氣,把沫盈轉向來路,伸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停車場。孕婦行動遲緩他可以理解,但遲緩到半個小時走不到三百米的實在也太令人嘆為觀止。
沫盈羞憤不已,幹脆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耍起賴來:“我不管,反正我走不動了。”
“那我們歇一會兒再走?”季丞軒沒發現她是故意拿喬,還以為她真覺得辛苦,急忙走到她身邊坐下,雙手輕柔的按揉着她負擔過重的腰。
“要不你自己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沫盈不想破壞他的好興致,好心的提議。
季丞軒本就見不得她委屈自己遷就他,只覺得心口一痛,趕緊阻止某人胡思亂想:“說什麽傻話,你要不想爬了我們就回去。”。
“那我們歇會兒繼續爬。”沫盈并未察覺他的心思,只是本能的不想讓他失望。
看着她勉強的樣子,季丞軒心中難過,突然站起來打橫抱起沫盈,一步步向着山頂走去。
“難得出來,這裏空氣清新,對你身體很好。”他輕柔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快放我下來!”沫盈掙紮着要下地,開什麽國際玩笑,她現在的體重可足足有一百三十斤,季丞軒那小身板哪能承受的住?
“別鬧,山頂有座小廟,我們去求個平安符。”季丞軒面不改色的提議,雙手穩健,絲毫沒有任何吃不消的跡象。
沫盈綜合評估了一下,終于勉強相信也許季大少爺的臂力還不錯,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提醒了一句:“那你可別摔了,要不就一屍兩命。”
季丞軒原本矯健的步伐一個踉跄,差點被這貨的口不擇言驚得摔一跤。
“快別胡說!”他板着臉呵斥,自覺說錯話的沫盈心虛的吐了吐舌頭。
少了沫盈的拖累,不到一個小時兩人就到了山頂,除了脊背汗濕,季丞軒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無所不能的季大少又一次完美展示了自己的威武。
去廟裏拜了菩薩,季丞軒大手筆的捐了足夠廟裏三年開銷的香火錢,兩人休息了一會兒,走到山坡最高處的空地,安靜的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微風輕輕拂過面頰,不遠處隐隐約約傳來誦經聲,綠樹青山薄霧,人在遠離喧嚣的時候心情總是沉靜而安逸。
“我們有多久沒這麽一起散心了?”季丞軒突然感慨的問。
“好像從來沒有過吧?”沫盈無奈的提醒,婚前他們見面的頻率堪比牛郎織女,婚後雖然朝夕相處,大多時候季丞軒都在為事業奔波,除了吃飯和睡覺,仔細想想他們相處的時間真是少得可憐。
沫盈的不安很大程度上也是來源于這種明顯的反差。婚前他們難得相聚,但每次見面季丞軒總是無微不至,而且總是在關鍵時刻帶給沫盈貼心的感動。而結婚以後,生活被絕大多數平淡無奇的日子占據,再加上季大少爺天生的情調缺失,自然不可能每時每刻照顧到自己老婆敏感的情緒反應,才導致矛盾一天天累積和擴散。
季丞軒陷入了沉默,事實令他深感自責。難怪沫盈會不滿,如今看來自己留給她的時間實在太少。
他轉過身來,雙手抱着沫盈的肩膀,真誠的說:“沫盈,我也許不能給你一個确定的承諾,但我保證,以後一定盡力抽出時間陪你,就像今天這樣,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沫盈下意識的點點頭,熟悉的幸福感掩埋了太久,如今卻有一絲幼芽破土而出,一點點滋潤着她的心田,朦朦胧胧的甜美滋味若有似無的浮現。
似乎一下子解開了心結,兩人相視而笑,緊緊擁抱在一起。
稍事休息了一會兒,威武的季大少爺再次抱起自家老婆下了山。
“我覺得你特別像那個什麽什麽水手。”沫盈拼命的從記憶中搜索動畫片裏的英雄人物。
“大力水手波派?”季丞軒好笑的提醒。
“對對對,就是他。”沫盈拼命點頭,想了想又立刻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你比他厲害。”
“為什麽?”季丞軒十分享受自家老婆的肯定。
“因為你不用吃菠菜!”
“……”
不速之客
這一個多月沫盈的小日子過得格外順心,季丞軒不僅時不時的會親自下廚,曠工在家的時間也多了起來,時隔半年之後,兩人終于算是步入了新婚後的蜜月期。
最令沫盈滿意的是季丞軒變得出奇的好使喚,幾乎可以到達随傳随到,有求必應的境界。其實他本人并沒有發覺,只是他把關注的重心更多的放在了沫盈的身上而已。季大少爺一貫的行曱事風格就是認真負責,除非是他無意中疏忽了,此外只要是他确定要做的事情,一向都處理的完美無缺。
清晨時分的電話鈴曱聲突兀的打破了卧室的寧靜。前一天晚上加班到四點,季丞軒正在床上補眠,迷迷糊糊的伸手抓過手機。
“Hello,沫盈起床沒有?告訴她我們馬上就到。”彭彭聒噪的聲音傳來,季丞軒皺着眉頭把話筒拉的離耳朵遠一些。
“叫于胤凡接電話。”等彭彭噼裏啪啦啰嗦完以後,季丞軒不耐煩的吩咐。
“叫誰聽都一樣!我還做不了主了?”彭彭不忿的把話筒遞給了正在開車的于胤凡。
“你們能不能換個時間?”季丞軒揉了揉腫痛的額頭問。
“恐怕不行,已經快到了。”于胤凡微笑着開口,季丞軒黑着臉掐斷了電話。
睡眠不足的男人勉強洗了把臉,原本打算帶老婆去吃大餐的計劃宣告泡湯,難得的二人世界被無端騷擾,季丞軒心情陰郁的走出卧室,準備跟自家老婆知會一聲。
上午10點多鐘的太陽最是舒适宜人,沫盈正在自家院子裏享受着陽光。她整個人陷進質地柔軟的皮躺椅裏,蓋着薄毯,聽着柔和的胎教音樂,手裏捧着一本育兒手冊。這樣母性十足的沫盈是季丞軒從未見到過的。她目光柔和,時不時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嘟嘟囔囔的念叨兩句,然後會心微笑。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總是活潑好動,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卻原來也可以恬靜如斯,眼角眉梢都滿含溫暖。恍惚中這樣的場景和他夢中的期許重疊,他此生最珍愛的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全心交付,心滿意足。他下意識的拿出手機,記錄下了這溫馨的一幕。
聚焦的聲音驚擾了沫盈,回頭看到季丞軒,她有些吃力的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奇怪的問:“你不是在睡覺麽?”
“胤凡他們要過來,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被抓了個現行的季丞軒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換話題。
“不會吧?我這樣要怎麽見人?”沫盈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的肚子較之前膨曱脹了許多,加上這些日子的好胃口,如今真是成了名副其實的胖子。
“這樣怎麽了?我覺得很美。”季丞軒輕輕抱了抱她,溫柔的截獲了她的嘴唇。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縱情的親昵過,之前沫盈的身體狀況和隐隐的退縮都令季丞軒不敢輕易跨越雷池,這種禁欲的日子他實在已經過的太久,此刻感受着口中柔軟的丁香小舌,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翻滾起來。本想借助唇齒相依慰藉一下渴望已久的身體,卻沒想到這無異于飲鸩止渴。他有些迫切的吮吸着她的唇,她出乎意料的配合,柔柔的回應着他,讓他覺得心都要化成一灘春水。好不容易氣喘籲籲的推開了她,他的身體已經明顯起了反應。沫盈看着他身下撐起的小帳篷,輕輕捶了他一下,他抓住她的手環住自己的身體,輕輕的舔曱着她的耳朵,蠱惑着開口:“寶貝,你幫幫我。”沫盈的臉色頓時變成了熟透的茄子,季丞軒根本沒給她遲疑的機會,迫不及待的拉着她進了卧室。
一進門他就把她抵在了牆上,急切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孕婦的體溫偏高,所以她并沒有穿的太多,他溫柔的吻着她的高隆的肚皮,然後小心翼翼的覆了上去,輕吮着她胸前的紅莓。沫盈也已經曠了很久,此刻被他輕輕一碰就立刻全身酥曱軟,她難耐的撫摸着他的背,刺曱激的他眼眶充曱血泛紅,更加激動的膜拜着她的身體,看着她很快就來了感覺,忍不住調笑起來:“寶貝想我了是吧?”
沫盈最受不了他激情十分的惡趣味,難耐的用腿蹭了蹭他。季丞軒的手掌緩緩下移,找到她身下的敏感點,輕攏慢撚的撩曱撥起來,沫盈最受不了這種刺曱激,兩手攀在他的肩膀上,張嘴咬住了他的側頸。季丞軒極有技巧的刺曱激着她,時而來回磨蹭,時而輕輕揉曱捏,時而輕輕撥曱弄,時而重重按曱壓。沫盈沒過一會兒就渾身顫抖着到了巅峰,大量晶瑩的液體順着大曱腿曱根部流了下來。
季丞軒到底惦記着她的身子,并沒有真正深入,此刻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釋放,确定沫盈已經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