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相
下午的果園,幾只逃脫了狐貍爪的母雞咕咕叫着劃過樹叢頂端,堂堂家雞,如今的野生能力已經和野雞不分上下。
樹蔭之下,兩棵樹之間綁了一個藍色的吊床,床上躺着一個人。
他身穿一身白色睡袍,仰躺在吊床上,手背搭在額頭,擋住從樹葉縫隙投下來的細碎陽光,只能看見過于嫣紅的唇,和線條精致的下巴。
就在這一副美人春睡圖旁邊,一棵樹忽然抖了一下。
緊接着,濃綠的樹冠就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簌簌抖起來,噼噼啪啪的響聲不絕于耳。
也不知過了多久,響聲停了,少将大人從樹叢裏走出來。他身上落滿了樹葉和針一樣的小刺,狼狽中還帶着點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喜悅。
少将大人走到吊床邊上,看着裏面躺着的人,唇角微微勾起,俯下身在那紅色的唇瓣上親了一下。
景嘉言微微動了動,也懶得躲,“打下來了?”
一開口才聽出來,景老板嗓子都啞了。
司星淵被這聲音刺激的後背緊繃一瞬,放柔聲音說道:“都打下來了,要不要起來看看?”
景嘉言哼唧兩聲,“累。”
司少将只覺得心都化了,用平生最溫柔的語氣說道:“那你繼續躺着,我去将外殼剝好。”
他等了一會兒,發現面前的人沒什麽反應,知道他是答應了,便又低頭在他唇上啃了一口,然後雄赳赳氣昂昂進了林子。
倘若有小隊成員在這裏,看見他們少将的氣勢,一定以為這是即将要上戰場,然而只要跟着他進林子就會知道,這人只是要去……剝栗子而已。
最近農場周邊的栗子樹熟了,成熟的栗子軟糯清甜,無論是蒸着煮着炒着,亦或是煮肉都好吃,景嘉言一個人就能吃一大捧。
而正好昨晚司少将不顧他的痛苦求饒,苦苦耕耘了一晚上,導致今天景老板又起晚了。氣得他起床之後就罰司星淵來打栗子,不準借助任何工具,也不準指揮機器人,就自己空手打。
景老板心下哼哼:你不是體力好嗎?我累死你!
只要下了床,司少将那就是五好男人,讓幹啥就幹啥。不僅二話不說就來了栗子林,甚至還綁了個吊床,讓自家監工能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栗子樹下,堆着一堆剛打下來的栗子,一個個刺猬一樣的小刺球。司少将左右看看,拿了塊石頭,用腳撥過來一個刺球敲了起來。他手勁大,肌肉控制力好,不過一會兒就掌握了力道,速度快了起來。
景嘉言迷迷糊糊中又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不遠處砰砰響。他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下了吊床,順着聲音走了過去。
然後就看見那個掌控着軍部半數兵權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拿着石塊給他敲栗子。緊繃的肌肉撐起了身上的衣服,舉動之間,流暢的肌肉線條若隐若現。
景嘉言不由自主就想起昨天晚上的場景,那蜜色的肌膚、讓自己毫無反抗之力的力道……嘭的一聲,景老板臉色通紅。
司星淵聽到聲音回頭,眉頭猛然一皺。他扔了石頭快步走過來,将人打橫抱起,“怎麽不穿鞋?”
寬松的睡褲下面,白皙的腳丫帶着分明的骨節,能看出來是男人的腳,但卻格外精致。圓嘟嘟的腳指頭上是帶着瑩潤光澤的指甲,腳底已經沾上了林子裏的泥土。
司星淵用手給他擦掉,然後抓着他的腳指頭捏來捏去,喉結上下滾動,發出一聲輕笑,“好小。”
本來有些臉紅的景嘉言沒好氣的在他手上踹了一腳,“說什麽呢你!”
司星淵忍住笑,抱着人往外走。
景嘉言還想找事兒,“栗子都剝完了?”
司星淵哄道:“都剝完了,一會兒讓機器人過來拿了,給你煮上吃。”
景嘉言道:“我想吃栗子炖雞,你得把栗子仁剝出來才行。”
司星淵繼續哄,“回去就剝,給你穿上鞋,然後你坐在沙發上看着我剝,想剝成什麽樣就剝成什麽樣,行不行?”
景老板哼哼兩句,勉強同意。
兩人回到莊園,才發現有人回來了。
司二哥看見小弟抱着人走進來,眼神微妙,“哦?你們現在是這關系?”
司星淵壓根不理他,把人安放在沙發上,才回頭問道:“回來有事?”
司二哥聽見他小弟這硬邦邦的語氣就牙疼,“沒事我就不能回來了?”
司星淵挑眉,那意思很明顯:連議長都沒當上呢,還想着亂跑?
司二哥氣得想打他,又想起自己打不過,勉強忍住了手癢。
司星淵把景嘉言安頓好,才正兒八經問道:“到底什麽事?”玩笑歸玩笑,但他心裏也确實明白,司二哥最近忙着收攏議會的權力,應該忙得腳不沾地才是。
司明遠也收起臉上的笑,沉默片刻,突然轉身向着景嘉言問道:“小言,你知道辰未之花嗎?”
正看着兄弟兩人鬥嘴的景嘉言一時有些發愣,茫然道:“什麽花?”
司明遠觀察他片刻,發現他确實不知道,不由苦笑,“這下可有些麻煩了。”
司星淵表情嚴肅起來,“到底什麽事?為什麽會和小言有關系?”
司明遠嘆口氣,認真和兩人解釋。
景嘉言兩次使用精神力外放,都開出了一朵精神力之花,那朵花就叫辰未之花。
傳說在星海深處,有一個叫做“明辰星”的星球,那裏的人精神力都無比強大,不僅可以精神力外放,甚至可以僅憑精神力就能控制飛行艦等等機械。不僅如此,他們還能在身體衰老之後,克隆一具自己的身體,然後将精神力轉移過去,借此達到永生。
而這個星球的标志,就是一朵辰未之花。相傳,就是明辰星上的人,也不是所有人的精神體都能開出花的,只有他們的皇室血脈才有如此強大的能量。
司明遠說完,嘆氣道:“在見到小言的精神力之花之前,我一直以為這是傳說。”
司星淵眉頭皺緊,“那,現在為什麽忽然提起這件事?”
司二哥擡頭,看着兩人,“因為,明辰星向我們發來了聯系訊號。他們現如今的掌權人翡翠親王想要秘密拜訪聯邦,前來尋找他失散的愛人和……兒子。”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景嘉言愣了足足有一分鐘,才忽然恍然大悟。他想起景如風的研究記錄上,那個和他興趣相投的“蜚”,還有照片上舉止親密靠在一起的兩個男人……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還會驚訝一番,為什麽兩個男人會在一起。然而現在,他自己都栽了,也管不了旁人了。
回過神,就見司二哥和司星淵都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己。司星淵以一種保護的姿态将他環住,低頭問他,“小言,你想讓他來嗎?”
景嘉言無所謂地點點頭,“他要是想來就來吧,只不過讓他做好準備,畢竟……他的愛人已經不在了。”
屋子裏的三個人沉默片刻。最終,司二哥連頓飯都沒吃就匆忙忙走了,他最近确實很忙。不過在走之前,他說等那位親王來了之後,他會直接将人送到廢棄星。
景嘉言确實覺得無所謂,他又不是原主,但他畢竟占了原主的身體,所以自然也會承擔起原主的責任。要是這位親王需要後輩贍養的話,他肯定義不容辭。……雖然可能性不大。
過了大約三天,司二哥親自送來一個身材高大沉默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上去和聯邦人沒什麽區別,只是在看見景嘉言的第一眼,神情恍惚了一瞬,“你……”他聲音低得有些聽不清,“你和他,長得很像。”
景嘉言不知怎麽心裏忽然緊了一下,就好像相連的血脈終于在這一刻發生了作用,他不知道怎麽回答,猶豫一下才道,“嗯。”
司星淵站在他身後,聞言握住了他的手,寬厚的手掌溫暖有力,極大的緩解了他的緊張。
蜚看見兩人交握的雙手,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有些出神,然後神情有些複雜地問道:“這位是?”
景嘉言解釋完司星淵的身份,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他是我的愛人。”
蜚擡頭,看向司星淵。
司星淵默默和他對視,半步不退。
猶如實質的威壓從兩人身上散開,周圍人紛紛躲避,倒是處于矛盾中心的景嘉言什麽感覺都沒有,這兩人的威壓默契的繞過了他。他左右看看,不知道兩人在幹什麽。
半晌,蜚首先收回視線,看向景嘉言,眼神有一瞬間的柔和,他低聲道:“很好。”
景嘉言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伸手騷騷頭上的卷毛。
蜚看見他的動作,又開始出神。該說不虧是父子嗎?那人也習慣性撓頭,害羞的時候、做研究卡住的時候……被看見之後,就會沖自己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明明智商那麽高,在自己面前卻總是傻裏傻氣的。
然後,他就看見,景嘉言撓完頭回身,沖司星淵露出一個笑容。
蜚忽然就覺得有些疲憊,他看着自己這個十幾年沒見過面的兒子,低聲問道:“我想看看他留下的東西,可以嗎?”
景嘉言第一次聽見他說這麽長一段話,才發現他聲音有些啞,愣了下才說道,“當然可以。”
一行人進了莊園,景嘉言直接帶着他來到煉藥室。如今煉藥室的模樣已經改了很多,因為他這段時間一直窩在這裏做研究,裏面的器皿擺放和設置都根據他自己的習慣來。
但景如風留下的東西都被好好放起來了。
蜚看着那一堆被好好存放的資料和用具,臉上表情似哭似笑,他挨個撫摸過去,似乎透過這些死物,回憶起了兩人之前相處的時光。
過了好久,他才啞聲道:“他應該還留下了虛拟文件,有嗎?”
景嘉言一愣,這才想起,之前泰華大師發過來的文件。那個普通文件裏放着景如風的研究成果,也是這個文件讓他們得知了易家的真面目,發現易家侵吞了別人的研究成果。但是還有一個需要密碼的文件夾,他們一直都沒有打開。
想到這裏,他連忙從光腦裏找出這個文件夾,拿給蜚看。
蜚看着熟悉的文件排列方式,手不由自主在光屏上劃過,然後熟練的輸入密碼。
文件開了。
裏面一下子蹦出了幾百條資料和圖片,還有兩封信,一封是“給蜚”,另一封則是“給小言”。
兩人雙雙一愣,分頭看了起來。
景嘉言沒想到景如風還給他寫了信,他打開,從頭讀起。
他本以為裏面是事情的真相,卻沒想到裏面是拳拳父愛。從頭到尾沒有一句關于陰謀詭計的話,只有景如風的愧疚和愛意。
信的最後,景如風說他已經命不久矣,他會在廢棄星的大裂谷旁邊等待死亡的降臨,那是他和蜚定情的地方。信中說:“如果你的另一個父親來了,請把我交給他。”
廢棄星的大裂谷旁邊……
景嘉言猛然回頭,那豈不是就是現在的海邊?他想起之前海邊被沖出來的白骨……好家夥,還以為是哪個死在這裏的前輩,沒想到竟然就是景如風?
得虧他沒把這白骨交給警察,否則豈不是做了不孝子?
正想着,旁邊忽然傳來一陣紊亂的精神波動,景嘉言下意識豎起精神屏障抵擋,轉頭看去,只見蜚神情迷亂、眼眶通紅,握着光腦的手顫動着。
許久,他才轉頭,聲音嘶啞,“他在哪?”
景嘉言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起身帶他去了墳茔。當時他滿以為這是個陌生人的遺骨,并沒有怎麽下功夫,那墳茔孤孤單單的,連墓碑都沒有。
蜚怔怔站在墳前,默然無語。他的身形依然很高大,腰背挺直,但只看背影,卻仿佛覺得他已經佝偻起身軀,被那濃重的悲傷壓垮。
景嘉言甚至不敢想象他現如今的心情。失散的愛人,再次前面卻已經陰陽相隔,只剩下黃土一抔孤墳一座,這得是怎麽鮮血淋漓的劇痛。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司星淵一直跟在兩人身後,這時卻忽然走上前,擁住他的腰。景嘉言擡頭,眼中是還沒有散去的紅色。
司星淵表情頓了頓,低聲道:“我不會走在你前面的。”
景嘉言看他,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司星淵表情溫和,像是在說世間最美好的情話:“我走在你後面,等你走了,我就立馬追上你。我們同生共死,好不好?”
景嘉言看着他,眼前漸漸模糊,“好。”
·
蜚一直在墳前站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時候,蠻蠻耐不住寂寞,從海上飛出來轉了一圈,廢棄星下起了小雨。
早上,司星淵打開門,發現門口站了個人。
蜚渾身是泥,站在他門口,頭發濕漉漉搭在額前,懷裏抱着一個盒子。
司星淵看了眼他血跡斑斑的手,“有事?”
蜚表情已經恢複了平靜,抱着懷裏的骨灰盒像是抱着稀世珍寶,低聲道:“等他起來之後來找我,我可以告訴他真相。”
司星淵依然沒什麽表情,“什麽真相?會不會讓他傷心?”
蜚眼中閃過确鑿無疑的柔和,“你很好。”他轉頭向外走,“放心吧,只是一些過去的事情而已。”
等景嘉言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一點多。一直等吃完飯,兩人才找到蜚,探聽那所謂的真相。
景嘉言也沒想到,自己父親竟然也有那麽波瀾壯闊的過去。
明辰星幾千年以來一直是帝制,蜚是皇子。二十多年前,他游歷整個宇宙,來到聯邦之後,遇到了景如風。沒過多久,兩人相愛,蜚用他在明辰星的財富,在景如風的私人星球上建造了這棟莊園,莊園造型是明辰星皇族的辰未之花,并命名為“辰未莊園”。
後來,兩人感情穩定,蜚也告訴了景如風自己的身份,兩人度過了一段蜜裏調油的時間。這段時間裏,兩人培養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景嘉言。他們也沒想到,景嘉言竟然完全繼承了蜚那強大的精神力!
當時,景如風還笑言,他以後怕是要跟着這父子兩人去明辰星定居了,畢竟這麽強的精神力在聯邦實在過于引人注目。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語成谶。
景嘉言出生之後沒到一年,明辰星的老皇帝去世,蜚接到消息,需要回去處理一些事情。明辰星的人對于權勢不怎麽看重,皇室家族也沒有争權奪利的愛好,每次皇權更疊都比較平穩,用不了多長時間。于是,蜚放心的回去了。
他卻沒想到,自己一家已經被盯上多時。
那是一股及其龐大的勢力,他們隐藏在議會、貴族還有一些星盜中間,就像一棵盤根錯節的大樹,于無形處致人以死地。
這些人發現了蜚的異常,也發現了景嘉言精神力的強大。他們等蜚走後,直接上門,搶走了不到一歲的景嘉言。
而在這是,蜚卻發現了老皇帝死因有疑,為了查清死因他拖延了回來的時間,卻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已經遭遇了毒手。
孩子被搶走之後,景如風并沒有崩潰,他是當時聯邦最頂尖的科研人員之一,很容易就猜到,對方之所以搶走兒子,一定是為了做研究。而這個研究,很有可能是精神力方面的研究,而且很有可能涉及人體試驗!
于是,他暗中查探做人體試驗的各種非法機構,然後一個個混了進去。
最終,在其中一個機構裏找到了被關在營養倉裏的兒子。
景如風靠自己的學識得到了這個非法實驗室裏研究人員的信任,然後在對方給他開了高權限之後,用計制造混亂,最終成功将孩子救出來。
但是他卻沒想到,這個實驗室不是單獨存在的,而只是一個龐大勢力的一環,而幕後之人在得知實驗室騷亂的時候,就果斷下決心銷毀實驗室。為了免除後患,他們甚至直接用了大規模的武器!
蜚在最後一刻趕回來,開啓了精神力屏障擋住激光炮,救下了老婆孩子,自己卻因為精神力嚴重損傷,被手下人帶回了明辰星休養,直到前段時間才清醒過來。
而景如風,卻在進入實驗室的時候,被想要控制他的人下了毒。
後來,景如風沒支撐幾年就去世了,無奈之下将獨子交給了自己的哥哥。接下來,就是景嘉言經歷的一切了。
等蜚說完,屋子裏安靜了片刻,景嘉言才說道:“那……明辰星的人,真的能換掉自己的身體嗎?”
蜚無奈道:“沒有,精神力再強大也是依托于身體存在的,怎麽可能随便離體?而且,明辰星的人之所以精神力強大,是因為我們有完整的精神力提高方法。正是因為我們每一代人都在不停的修煉,所以新生兒的精神力也在提高,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景嘉言好奇道:“精神力提高的方法?我也可以用嗎?”
蜚淡淡一笑,幹脆的給他穿過來一個文件,“當然,你可是明辰星的皇室之子。”
景嘉言看了兩眼,決定繼續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除了這種修煉方法,還有其他提高精神力的途徑嗎?”
蜚答道:“還可以吸收晶石。”
“晶石?”
蜚點點頭,一番手拿出一塊瑩白的石頭,“這是是一塊高級精神力晶石,只要把精神力附着在其上就能吸收。不過,這也要精神力達到一定等級才可以。”
景嘉言将石頭接過來,按照他的指示将精神力附上去,果然石頭慢慢失去光澤,最後變成灰白的粉末,而他的精神力也提高了一絲。他發現這石頭竟然和他在貧困星發現的晶體一樣,只不過這個是完整的,那個是碎掉的。不過,既然蜚說這是高級晶石,那麽那些可能是低級晶石?
想到這裏,他拿出那些晶體給對方看了下,蜚果然點頭稱是。而且,他又說道:“除了自己鍛煉精神力和吸收晶石之外,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吸收別人的精神力。不過,被吸收了精神力的人是活不下去的,還會變成幹屍一樣的形态。”
景嘉言打了個哆嗦,怨念的看他,總覺得這人故意吓唬他。
蜚挑起唇角,在司星淵冷肅的目光中笑了笑。這一笑,倒是能看出他在景如風的記錄中那種戲谑又帶着點狂妄的性格了。
最後,景嘉言問道:“你覺得,會有人聽信傳言,靠精神力的轉移來獲得永生嗎?”
蜚默了下,說道:“要是真有這樣的人,那還是早點殺掉比較好。因為,随着他轉移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新身體會衰老的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可能每一年他都會需要一個新的身體。這當中需要殺多少人,已經無法計數。”
景嘉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最後,蜚帶着景如風的骨灰盒離開了。臨走的時候,他問景嘉言:“真的不和我回明辰星?”
景嘉言感受到身後人的緊張,反握住對方的手,笑道:“不了,你有你的家,我也有我的家。”
蜚點點頭,看了看司星淵,道:“如果在這裏待的不順心了,可以來找我。記住了,爸爸永遠是你的後盾。”
景嘉言眼眶一熱,點點頭。
然而,等蜚的飛行艦一起飛,身後的人立刻将他扛起來往卧室裏去。景嘉言一驚,“你幹什麽!”
司星淵不滿,“他想拐走你!”
景嘉言哭笑不得,“喂!你明知道他是故意說那些話,就是為了惹你生氣,喂!你放我下來,快點!司星淵!啊……”
卧室門關上了,鎖住了裏面令人遐想的聲音。
不知名的星球上,依然是那華麗的宮殿內。豪華大床上躺着一個昏迷的少年。
忽然,旁邊探過來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掐住少年的脖子。一股黑色的精神力閃過,再看去,那枯骨一樣的身體已經倒在地上不動。
床上的少年卻慢慢睜開眼。
他坐起身,擡擡胳膊,滿足的喟嘆一聲,年輕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一雙眼睛卻黑入深淵。
少年坐起身,舉手投足間有一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果然,還是那具身體更和我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