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克山小姐

第6章 ☆、006

聽着，人和動物之所以有區別，正是因為人類具有邏輯思考的能力。蠢材，別被自己的本能趨勢了，行動之前先給我用大腦想一想，哪怕你什麽都想不出來，也稍微給我忍耐一下，在心頭把神秘人的全名默念個三遍再說下一步！

已經忘記究竟是什麽時候聽到她說的這句話了，大概正是因為是難得的心平氣和的說辭，所以西裏斯才會記得那麽清楚吧？

好吧，他難耐地坐在木頭凳子上，不斷地在心頭默念，伏地魔，伏地魔，伏地魔……shit！還是忍不了！這群該死的魔法部……！！

啪的一聲，又或者說，這其實只是他自己的幻想而已，但那只，西裏斯敢打賭，那一定是自己在這世界上最熟悉的一只姜黃色長毛大貓，卻是的的确确地落在了他的面前。然後在一連串嘈雜的背景音中，大貓很是不耐煩地甩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發出了确實的一陣輕響。

西裏斯一臉欣喜地看着對方，只注意到不遠處的法官大叫了一聲“休庭！”

這已經是他參加的，不知道第幾十次審判了。雖然西裏斯有着不少有力證據，但要徹底地恢複他的良民身份卻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魔法部承認自己當初的錯誤？那麽對不起，請稍等，稍等，再稍等。

但萬幸的是，輿論是站在西裏斯這邊的。

不知道是誰的授意，總之，在那位有名的記者麗塔?斯基特的刻意塑造下，西裏斯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可憐到了極致的複仇者，他過往的經歷已經賺足了廣大民衆的眼淚與同情心。而他現在所要做的，也不過是裝裝虛弱而已。而裝病這種事情，對于曾經的叱咤整個霍格沃茲的西裏斯?布萊克來說，真的只是小菜一碟。

現在，在他和自己的好友重逢的當下，他終于忘記了自己僞裝出來的憂郁，正一臉狂喜地抱着那只毛發松軟的大貓，然後立即被對方狠狠地撓了一爪子。

“嗷，痛，我親愛的克魯克山，不過沒關系，我原諒你。”他不甚在意地甩甩手，對那邊一臉帶着刻意營造出的憂愁效果的萊姆斯笑了起來：“嘿，夥計，你今天怎麽來了？我以為你還得照顧那一群活力四射的小家夥們？”

萊姆斯挑眉：“今天下午我正好沒課，而格蘭傑小姐也正好告訴我說她願意将克魯克山送給你了，只要你保證能夠好好地照顧它。”

“哦是的！我保證！”西裏斯笑着說道，然後在一名女巫無意中路過的瞬間将自己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個痛苦而憂愁的模樣。萊姆斯忍着笑，“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對一只貓這麽在意，不過西裏斯，在我看來，你還是和大家多溝通比較好。”

聽起來，他似乎是擔心在阿茲卡班的經歷對西裏斯影響太大，讓他轉而将交流對象放在動物身上了。不過事實上，身為狼人的盧平卻不知道，要一個阿尼瑪格斯和動物毫無障礙地交流，那其實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比如現在變回人類模樣的西裏斯，就一點也不能明白自己的貓咪好友究竟是在說什麽了。他只是自顧自地說話，然後被撓，進而胡亂地猜測對方的意思，然後繼續被撓——完全沒有好轉跡象的一次次地循環着同樣的過程。

在萊姆斯看來，這樣的事實非常值得擔憂，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在将來變作一個只知道抱着貓咪自說自話的怪人。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但西裏斯本人卻相當的樂此不疲，而且，萊姆斯還發現，雖然他本人并沒有注意到，但事實上當克魯克山來到了西裏斯面前之後，自己這位暴躁的好友便不自覺地平和了下來。他完全展示出了自己了自己那獨有的超強忍耐力，盡可能地應對着各種抨擊，似乎就連之前那讓他難以忍受的審判也變得無所謂了起來。

而在等待的過程中，在他不需要為自己進行辯護的時候，西裏斯只是輕輕地撫摸着那只趴在他膝蓋上的大肥貓的毛，然後面無表情地神游萬裏。

而第二天的《預言家》上，這張審判中的憂郁男人撫摸大貓的照片也十分自然地為西裏斯賺取了更多的同情心。

按照麗塔?斯基特的說法就是：“這個可憐的男人已經無法獨自面對這些可怕的責難與污蔑了，但他卻又無力反抗，為了自己逝去的好友，為了好友的兒子，他必須忍耐。而他所能依靠的，也僅有那麽一只小貓而已……”

看到這裏，她面帶嘲諷地将報紙拍開了，下一秒西裏斯的大手就穿過了她的腋下，将她抱了起來。

“我的朋友，”他幾乎算是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麽我現在無法聽懂你的話了？即便昨天變回了大狗，我卻依然聽不懂你說的話……難道是我的阿尼瑪格斯出什麽問題了？”

她無所謂地打了一個呵欠，然後非常自然地将自己的爪子扣在了對方做工精良的袖子上，相當自然又相當仔細地磨了磨。

“嘿，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會想辦法的。我一定能聽懂你的話的，我保證，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保證。”但西裏斯卻完全誤解了她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哈哈，先把這個小問題放到一邊去吧，夥計，想想看我們未來的生活将會是多麽的美好。我、哈利、萊姆斯、你，我們四人可以生活在一起……等我把這可怕的房子打理出來之後。”

在周圍畫像不間斷的低聲咒罵聲的包圍下，他自行穿過東一堆西一堆的垃圾，皺着眉頭在一把差點被垃圾淹沒的小椅子上坐下了。

“不過首要的問題，就是這些難纏的詛咒……呼，太久沒用魔杖我都快忘記使用方法了。好吧，在那之前我得想辦法讓你填飽肚子，我答應他們要好好照顧你的……不過，或許你其實并不需要我的照顧？”

的确就是為了回答他的問題，她翹着屁股甩着尾巴抽到了他的臉上，然後在袖口上留下了幾道銷魂的抓痕之後，輕巧落地，尾巴碰的一聲打在了地板上。

下一個瞬間，啪的一聲之後，一個髒兮兮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它拖着兩條鼻涕，聲音懶洋洋的很是無精打采：“是的，先生，克利切為您服務。”

西裏斯瞪着眼睛注視着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這只貓，這只永遠都只會對自己進行毫無間歇的人生攻擊的貓，并且除此之外毫無建樹的貓——好吧，她的确幫助自己擺脫了人生最大的困境——居然在降服了霍格沃茲的家養小精靈之後，又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布萊克家族的小精靈！而且見鬼的，這家夥居然比自己這個所謂的繼承人還要有威信！

當尾巴再度撞擊了地板之後，克利切幹淨利落地消失了。

西裏斯彎下腰，再度伸手将她抱了起來，一臉慎重，“我親愛的好朋友，你應該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那個家夥，那個該死的家養小精靈根本就不聽從我的吩咐，你得幫我！有一只家養小精靈幫忙的話，我會方便很多……嗷！我的臉！梅林在上！你就不能換一個地方攻擊嗎？一會兒我還得上庭！天知道那該死的報紙又會說什麽了！”

她很想鄙視地告訴對方，你忘記自己是一名巫師了嗎？魔藥，治愈魔法，能用的方法那麽多，你怎麽就想不到呢？但想到對方現在根本就聽不到自己的回答，于是她便十分自然地揚起了自己的爪子，對準比剛才留下痕跡的地方的下面一點的位置，再度揮了過去。

“嗷！你這只，該死的貓！”

在聽到西裏斯如此怒吼的同時，她突然注意到了一點，不容忽視的一點。如果說這個時候自己還有什麽需要擔心的話，那便是，如果以後都無法溝通了，那麽西裏斯會不會慢慢将自己當作一個真正的寵物，而非他口中所謂的，摯友呢？

當哈利?波特開始為即将到來的考試焦頭爛額的時候，西裏斯?布萊克終于恢複了自己高貴的身份，繼承到了自己應該繼承的一切，也拿回了自己應該拿回的所有。這也意味着，他終于得以從那仿佛沒有盡頭的審訊中脫身了。

今日，他一如既往地抱住那只毛發松軟的大貓，口中念念有詞。

“攝魂怪的吻，”這麽說着，他不由得一個寒顫：“罪有應得，我知道，可即便如此，我卻還是不覺得滿足。那個家夥，那個卑鄙的，無恥的家夥……應該得到更多的懲罰，你……”這麽說着，他看向了她，臉上的憤怒慢慢變成了苦澀：“你依然沒有回答，這很好，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的，這樣的想法我不能告訴任何人，除了你，因為沒人能夠聽懂你的話，即便是我……

“你看你，像一只真正的貓一樣。”

最後，他這麽說了。聲音輕得就仿佛一個嘆息。

随後，那個稍微快樂了一點的西裏斯便消失了。自這天之後，他又變得消沉了起來，變得有點神經質，而且總是無緣無故地發脾氣，而那只貓，那只似乎引起了他這一系列變化的貓，卻依然我行我素地生活着，對于好友的煩躁視而不見。

于是情況繼續惡化，男人變得沉默了起來，常常一整天時間都一言不發。但當他的好友萊姆斯前來拜訪他的時候，他卻又表現得和平時一樣，甚至會有一點話痨的傾向。他試圖隐藏自己的失落，試圖将自己的異端表現掩蓋起來，這是不對的，他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但卻對此無能為力。

西裏斯?布萊克，從來都不擅長心理學方面的事情。

終于有一天，當萊姆斯結束了又一次拜訪離開之後，幾秒之前還精神百倍的西裏斯便立馬痛苦地蜷縮在了沙發上，仿佛一只巨大的蝦米。

“我真是個混蛋，愚蠢，無可救藥……”他喃喃自語，看樣子已經不再期待任何回應了。但上帝似乎總喜歡在這種時候彰顯自己的存在，于是，理所應當的，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裏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個西裏斯曾經熟悉，但現在卻已經變得陌生起來了的聲音。

“歡迎回來絕望的深淵，我的朋友。”貓咪在沉默了好幾個月之後，終于再度開口了。這麽說着，她甩動自己長長的尾巴坐在了地板上，和睜大了眼睛一臉驚恐的西裏斯對視，“你的經歷确實地證明了我的猜測，這真是可喜的成果。”

“克魯克山……”他不敢置信地說道，“我、我又能聽懂你說的話了！梅林！這究竟是怎麽辦到的？”

“不過是一種同頻率的鏈接而已，”她似乎因為那個克魯克山的稱呼而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毛，表情生動，“用你能夠明白的語言來翻譯一下，便是說，每當你步入某種程度的負面情緒之中後，便能夠和我溝通了。”

“負面情緒，你是說……我得一直保持現在的樣子？”西裏斯這麽說着，一面揉亂了自己的頭發一面從沙發上蹭了起來，“我還指望你能夠幫助我從這種狀态裏解脫出來呢。”

“白癡，你是個男人，是男人就給我靠自己！”她不耐煩地說道，用的是西裏斯相當難忘的刻薄語氣，“別以為我能夠一直陪在你的身邊！而且你看看你，這幾個月究竟做了什麽？你什麽都沒有做！你只是一個勁兒的自怨自艾，做着白日夢還不停地受人擺布而已！我總算是相信你之前所謂的從來沒為自己的未來打算過的真實性了，老天，你浪費了那麽多時間，錯過了那麽多機會，到現在竟然還指望我來安慰你？好吧，作為好友，我将會提供給你一根面條，你給我去上吊吧，白癡！”

“哦……救命啊！你能不能別在剛打過招呼之後就用這種程度的語言對我進行攻擊？”西裏斯痛苦地哀嚎了起來，“我不擅長這方面的思考……而且我剛剛拜托了罪犯的身份，你得給我時間來适應！想想，我在阿茲卡班呆了十多年啊！”

聞言，她傲慢地昂起了頭，“休息？放松？白癡，那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西裏斯不禁呻?吟了起來，“我突然後悔起來了……好吧，我的朋友，撇開那些可怕人身的攻擊，你能不能簡單直接地告訴我一件事？就一件事。

“我的教子，我可憐的哈利，是不是真如他們所說的，身處無法避免的危險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土下座。

弱弱地為可恥的更新近況解釋一下，最近事情全部趕在一起了，論文，期末作業，頸椎疼痛……然後，這兩天胃也開始鬧脾氣。

看樣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将二次元和三次元完全地分開呢。淚目。

再次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