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克山小姐

第5章 ☆、005

西裏斯稍微有點焦躁，不，或許是非常的焦躁，即便已經成功地将自己為哈利準備的聖誕禮物送出了，卻還是無法緩解他的那種感覺，一點幫助都沒有。焦躁，胃部緊縮，他總覺得自己馬上就會吐出來，但事實上，他的胃裏幾乎空空如也。

是時候……去找點東西吃了。他這麽想着，有些遲緩地移動着自己的四肢，向着尖叫棚的樓下走去。

克魯克山已經接近兩個月沒來過了，從萬聖節那天晚上到現在，聖誕節當天。就連霍格沃茲都已經放寒假了，她卻還是沒有出現。

西裏斯大概能夠猜到究竟是什麽原因。

要想接近那只狡猾的老鼠當然不容易，畢竟他的朋友——他有一瞬間認為這個所謂的朋友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但又很快将它抛之腦後——當初在離開的時候已經放下狠話表示下一次見面就是她抓住那只老鼠的時候了，因此，他安慰自己，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這證明她還在嘗試。

自己……還沒有被她放棄，是嗎？

他很想去學校，但又怕自己魯莽的行為會破壞那個狡猾的朋友的計劃。上一次他已經被狠狠地罵過一次了，而這一次……西裏斯猶豫了很久，然後告訴自己，再等幾天，等到一月一日，如果直到那個時候她都還沒有出現，那麽自己就潛入學校裏去。哪怕是嘲笑她，或者是被她嘲笑，自己都得過去。

說實在的，其實西裏斯也對自己突兀放出的信任感到驚恐。但他又并非那種能夠想到并且分析，當一個人一直身處于絕境中，然後又突然被人幫助了，在這種情況下所産生的那種依賴感究竟會有多麽強烈的人。

他只會認真地覺得，既然自己如此地信任那個人，那麽她——克魯克山，多半是個好人，是個值得自己信賴的人，就如同她附身的貓咪一樣，是個完完全全的格蘭芬多。

……哦好吧，或許就口才方面，她更像是一個斯萊特林。

但這并不妨礙西裏斯對她産生信任感，畢竟，雖然分外的厭惡自己的純血身份，他卻還是接觸了不少斯萊特林的，如果能夠不抱以任何偏見的話，他們當中，還是有那麽少許的……見鬼！

西裏斯搖搖腦袋，覺得自己真是活該倒大黴，竟然已經開始神志不清到了對斯萊特林進行不錯的評價了！

好吧，好吧，夥計，他對自己說，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已經到了不得不行動的時候，那麽走吧，去霍格沃茲。

然而命運似乎永遠也不會随他心意，就在這個巨大的，仿佛一頭熊一般的大黑狗邁開步子向着密道走去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連串的，狼狽的腳步聲。

怎麽回事！？他呆愣一下，然後立即轉身，向着藏身之處飛奔而去。

“西裏斯！”模糊中，他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萊姆斯的聲音。聽到之前還只是叫着他布萊克的前摯友再度叫起了他的名字。

“西裏斯！大腳板！”

萊姆斯?盧平從密道口露出了身形。他似乎是一路飛奔而來的，有些簡陋衣衫因為奔跑而顯得有些淩亂，蒼白的臉上泛着不大正常的紅暈，他氣喘籲籲，說話斷斷續續。

“大腳板，西裏斯，我知道你在這裏……”他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大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這裏……我的朋友……真相大白了，我的朋友！快出來！我們一起去找鄧布利多，我們一起去弄清楚所有的真相！”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萊姆斯以為自己弄錯了，其實好友真的不在這裏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幹澀的聲音，熟悉，卻又有一點陌生：“月亮臉，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萊姆斯一臉驚喜地擡頭，看着那個雖然蒼白、瘦弱，卻并不顯得病氣的好友，終于忍不住咧開嘴笑了。幾乎就在同時，他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了起來，而臉上，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一片冰涼，“我說……嘿……我說，老夥計……我們抓到彼得了，我們……我們發現事有蹊跷了……我的老朋友……”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那個好友一定也和現在的自己一樣，淚流滿面了吧。

那麽，我們讓時間稍微後退一點，退回到更早一點的時候，而地點呢，也從裝着沉睡中的西裏斯的尖叫棚移開，轉到不遠處的霍格沃茲裏去。

聖誕節是一家人團員的節日，因此決定留在霍格沃茲過聖誕節的學生真的是少之又少，最終整個學校裏留下來的，即便加上老師之後也不過十餘人。如果在這種時候還堅持傳統，讓四個學院的學生們分開來吃飯的話，那未免就太冷清了一點，所以當格蘭芬多三人組到達大廳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張大桌子。

所有人都熱熱鬧鬧地擠在一起，不過氛圍卻不大好。哈利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雖然西裏斯好心送來了火弩箭，不過這種在不恰當時機送來的不恰當貴重禮物，也不過是給了原本就因為安危問題而各種關系緊繃的三人再度争吵一次的機會而已。

好心當然不可能一直辦好事了，這麽想着，趴在赫敏膝頭的她稍稍有些厭倦地打了一個呵欠。

在向西裏斯丢下狠話并帥氣地轉身離開之後，她立馬開始了行動。不過可惜的是，因為一貫都只是制定方針的角色，而非最終的實行者，所以即便制定出了很好的計劃，也會因為她實際行動能力的一點缺陷而造成最終的失敗結果。

因而在挑戰了一整個11月，讓羅恩談貓色變之後，她終于改變了行動方針。

高頻率的騷擾并不見得對她有利，不僅會讓對方越發的警惕，自己的體力也越發地跟不上自己制定的計劃了。于是她決定修正，然後觀察對方的行動模式，最終制定出一擊必殺的方案來。

她定下的行動時間是，聖誕節的早餐。

羅恩雖然不大喜歡自己的耗子，但顯然這種能夠給它改善夥食的機會是絕對不會放棄的。而自己乖乖地表現了一個月，那三個小家夥也對她放松了很多，至少羅恩已經不會一看到她出現在公共休息室就立馬跳起來捂住自己的口袋了。

那麽，就等着在大庭廣衆之下揭穿那個家夥的謊言吧。

她眯着眼睛舔了舔唇角，打了一個滿足的呵欠，赫敏神色憂愁地摸着她的毛，大概還在擔心那火弩箭是什麽不懷好意的家夥送來的東西吧。

不愧是自家主人，足夠敏銳。

對小赫敏毫無保留地獻上了表揚之後，她慢慢弓起了腰，黃橙橙的雙眼也眯起了一點，視線一動不動地注視着終于被羅恩放上了餐桌的斑斑。

喵嗚！

“我的老天！這只貓！我說過的！我說過它對斑斑不懷好意的！你給我回來！”羅恩大叫了起來，緊接着便是一連串盤子杯子被撞飛的聲音，學生老師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原本病恹恹的老鼠在前方飛速地逃竄着，她也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死死地咬在老鼠的身後，即便腳步已經因為踩到了過多的果汁而變得黏滑了起來，她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還差一點，差一點……

她心無旁骛地狂奔着，一步一步地逼近着。因為已經充分研究過了對方行動模式的關系，那家夥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通過突然的轉彎或者變道甩開她了。斑斑猛地跳下了桌子，她也跟着蹿下，玻璃器皿撞在地面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她毫無顧忌地踩上去，任由四肢殘忍地疼痛着，依然沒有減緩速度的意思。

這一次，絕對會成功。

就在她這麽意識到的時候，老鼠也終于出現在了她能夠一口咬住的範圍內了。

啊啊~開動了~

這麽想着，她表情愉悅地笑了起來。

當姜黃色的貓咪終于逮住了老鼠的時候，關注着這場混亂的所有人都萬分驚訝地發現，在一聲凄厲的鼠鳴之後，那只老鼠突然急速變大，腫脹成了一個髒兮兮的男人，痙攣着躺在了地板上。

“統統石化！”不知道是鄧布利多先一步還是斯內普先一步，總之，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兩個人幾乎同時念出了咒語。

“小矮星彼得！”麥格教授大叫。而滿室的寂靜也被這聲驚呼打破了。緊接着，赫敏尖叫了一聲，向着自己的貓咪撲了過去——結果被身邊的兩個男生拉住了。

一片混亂中，只有作為始作俑者的姜黃色大貓依舊面無表情地坐在原地，細心地舔起了自己的爪子，将那些碎碎的玻璃渣一點一點地弄了出去。

她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兒，幾乎就要吐出來了，但心裏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這就是，這就是自己親力親為幫助了他人的感覺啊，雖然依然覺得愚蠢得厲害，但事實上……這樣的感覺還不錯。

小矮星彼得被一幹教授包圍着，用漂浮咒送去了校長辦公室，她舔了一會兒爪子之後，便被小主人抱了起來。

“哦，我可憐的克魯克山，聰明的克魯克山，真是好孩子，乖孩子，我們去找龐弗雷夫人幫你看看好嗎？你的爪子上全是傷口呢，我可憐的克魯克山。世界上最聰明的貓咪，絕無僅有，最勇敢的貓咪。”赫敏語無倫次地說道。雖然還不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但至少，在一只耗子突然變作人類的這種情況下，自家的貓咪絕對是個大功臣。

這下子，感覺就更好了。

“那只貓，那只貓……沒事吧？”這是西裏斯在聽到自己的摯友，剛剛聽完了彼得在吐真劑的藥效下說出了所有事情後立馬狂奔而來的盧平說完今天早晨所有事情的經過之後的第一個問題。

眼眶泛紅的萊姆斯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不大确定地說道：“或許……在醫療翼？抱歉，我沒怎麽注意。那只貓是……？”

每天都在鞭策我，辱罵我，并且幫助我的好朋友——好吧，恩人——西裏斯當然不能這麽說了。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唔，是我拜托她幫我抓那只老鼠的，所以，我稍微……有點在意。”

萊姆斯立即笑了起來：“你眼光真不錯，我說，你這次可真找了一個不錯的幫手。它很聰明，非常聰明。”

聽到萊姆斯的表揚，不知道為什麽，西裏斯立馬感同身受了起來。他驕傲地挺起胸，一如當年還在學校中的那個樣子笑了起來：“嘿，可不是，我一直眼光很好的，除了——”

他突然沉默了下去。萊姆斯自然知道他沉默的原因，嘆了一口氣之後，他有些消沉地拍了拍西裏斯的肩膀，“會好起來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不是麽……我們，我們不能……”

“我會殺了他，那只該死的耗子。”西裏斯表情冷酷地說道，“那個該死的，狗娘養的……背叛者！我們一只對他那麽好！可他都做了什麽！哦！詹姆！莉莉！還有我可憐的小哈利！他當時還那麽小，你看看他現在瘦巴巴的樣子……哦……我真恨不得……”

“說到哈利，”這麽說着，萊姆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臉，“他也在校長辦公室裏，我想，等我們過去的時候，他應該已經知道一切真相了，所以……或許，你會聽到一聲教父，我親愛的朋友。哈利是個，很好的孩子。”

而西裏斯呢，在聽到好友這麽說之後，終于抿着嘴，神情略有點陰郁地翹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