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克山小姐

第4章 ☆、004

10月31日深夜——亦或是說，11月1日的淩晨，當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凄凄慘慘地躺在學校大廳裏睡睡袋的時候，就在距離霍格沃茲不遠的霍格莫德村裏，那個傳說中的确真正鬧着鬼的尖叫棚內，正蕩漾着僅有交談雙方能夠聽到的怒罵聲。

“白癡！除了白癡我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來形容你！你的大腦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擺設嗎？那是個擺設吧，沒事你交給我，我一定毫無疼痛地幫你割掉啊！反正那麽大一個放在肩膀上太挺重的吧？不不不不，我想也不是那麽重，畢竟裏面也沒什麽能夠造成重量的東西，就是稍微有點占地方而已。”

“我只是……”

“閉嘴混蛋！你根本不用說一個字，光是看到你那張蠢臉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了？你以為守衛格蘭芬多塔的胖婦人和廚房門口的梨子一樣好搞定嗎？而且你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無論事實究竟是怎樣的，既然在大家看來你是個通緝犯，那麽你就只能是個通緝犯！”

“可是！”

“別可是了！”她暴躁地甩動尾巴，砸在地上的時候，濺起了一大圈灰塵來，“想想怎麽彌補！彌補啊笨蛋！唉聲嘆氣有個屁用！”

“是是是……”西裏斯噴着氣小聲說道：“既然于事無補你罵那麽厲害幹嘛……”

就在下一個瞬間，三條爪印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在大狗凄厲的哀號聲中，她面無表情地吹了吹自己的爪子，語氣裏滿是不屑：“別跟一只貓講道理，白癡。”

西裏斯終于失去了反駁的力氣。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又開口了，因為語氣聽上去頗為平靜的關系，西裏斯推測她其實是在自言自語。

“啊啊，那個家夥，那只肥老鼠，的确比我想象中聰明……上次試圖抓住它還被韋斯萊家的蠢小子記恨上了，看起來赫敏小公主為此很是難過呢……雖然她并沒有怪我。那麽，果然應該抓住那家夥吧。”

“我說……”

“噓，閉嘴。”她不屑地瞥了這邊一眼，“連格蘭芬多塔的大門都進不去的家夥就別在那裏瞎嚷嚷了，如果是我的話，至少有三十種以上的方法讓你溜進去，而且每一種都會比你今晚做的要好。”

“那麽你就想辦法——”

“噓噓噓！閉嘴白癡！打擾我的思考對你有什麽好處？你難道是傳說中的豬一樣的隊友麽！？”她不耐煩地瞪着他，不僅從喉嚨深處滾出了可怕的呼呼聲來，甚至還更進一步還龇開嘴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牙齒。

“……”大狗郁悶地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趴在地上，埋着頭發出了沉重的呼吸聲。

“閉嘴！”

“我沒說話！”

“你發出了這麽大的嘆息聲以為我沒聽到麽混蛋！？啊啊，給你三秒鐘，快說你究竟想問什麽？”

“我說，你既然有辦法将我帶進去的話，為什麽不幫我進去？”

“那是在你沒有打草驚蛇讓全校都戒備起來的時候，白癡，你以為在鄧布利多警覺起來的時候，我還能有什麽辦法——”

“噓？”

“幹嘛？”雖然有點不耐煩，但她卻還是跟着壓低了聲音。然後就在下個瞬間，她感覺到有人正在靠近這邊。

“跟我過來。”這麽說着，她帶着他繞到了屋子角落裏那個反扣着的桌子下面，安靜地潛伏了起來。

他們首先感覺到了光源，那微弱的光芒明顯就是熒光閃爍。是巫師，而且……她稍微探出了半個腦袋，看了過去，啊啊，猜她看到了誰？

當然是萊姆斯?盧平。少有的知道這個秘密藏身處的家夥之一。

穿着一身破舊魔法袍的男人滿臉戒備地注意着周圍，認真地用目光搜尋着這間不大，并且因為廢棄而顯得異常空曠的房間。他并沒有挨個挨個兒地檢查，大概是考慮過西裏斯那種直白又直接的性格的關系。

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終于嘆了一口氣。

她感覺到自己旁邊的某人立即繃緊了身體，趕緊一爪子撓了過去。還好西裏斯也就忍耐力相當過關了，硬是扛着沒有哼出聲來，并也因為這樣的疼痛而冷靜了下去。

“西裏斯……布萊克，你在這裏嗎？”那邊，萊姆斯突然開口問了起來。畢竟這裏曾經布滿了灰塵，能讓他判斷出至少西裏斯?布萊克曾藏身于此的結論并不難。這是……理所當然的試探。

不過，雖然她明白了這點，但顯然旁邊的西裏斯，這個自學生時代就被自己好友溫和的外表欺騙，以為他真的和自己一樣直接而不會玩什麽計謀的大腳板，卻完全被騙住了。她确定，如果自己不在這裏的話，那麽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西裏斯會走出去。

還好她在。

再度用爪子阻止了西裏斯之後，她瞪着眼看着對方，“你想死嗎？”

西裏斯一臉驚訝，然後才反應過來，兩人之間的對話別人是根本聽不到的——啊，虧他之前還那麽膽戰心驚的壓抑着。

“萊姆斯是我的朋友——”他辯解道。似乎在面對自己在意的人的之後，那僅有的一點智商也回歸了塵土一樣。

“通緝犯先生，別忘了，你現在是殺掉了彼此共同摯友的兇手。”

大狗深灰色的眼眸因為痛苦而劇烈地收縮了一下，但他卻并沒有激動，仿佛所有的感嘆都被這冰冷的事實澆透了一般，他甚至有些軟弱了回應了她的這句話：“……是的，我知道。”

就連她也忍不住心軟了一下。畢竟狗是人類的朋友，她的心腸也沒有完全硬到被一只貓同化的地步，不然也不會選擇幫助這個可憐的家夥了。

“等待吧，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她這麽說道，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聲：“不過，事實上這家夥也不值得你這麽在意不是麽？畢竟他并沒有積極地尋訪當年的真相，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

殺意一閃而逝，但她卻還是敏?感地住了口。布萊克眼神兇惡地等着她，聲音低啞：“你可以，”他緩慢地說道：“你可以辱罵我，的确，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我沒有怨言——你要知道，我只想複仇，洗刷冤屈或者其他的什麽，我全部都沒有考慮過……我就是想報仇而已，讓真正的兇手得到他應有的下場……所以我才會尋求你的幫助，而且，我運氣很好，你是非常聰明的盟友，你幫了我很多，但是——

“無論如何，不準侮辱我的朋友。萊姆斯?盧平是我西裏斯?布萊克的好朋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在非常非常非常短的一個瞬間裏，她有那麽一丁點地覺得，這樣的蠢狗很帥。但緊跟着怒火就席卷了她的心。她龇着牙笑了起來，面容雖然是絕對的猙獰，但聲音卻呈現出了一種可怕的輕快來，“好大的膽子，非常大的膽子，你敢忤逆我，敢訓斥我……真是膽子太大了……哈哈……哈哈哈……”

比怒罵還要可怕的歡快笑聲，西裏斯本能地感覺到了害怕。然後就在這個時候，萊姆斯的聲音傳過來了：“布萊克，你殺了詹姆和莉莉還不滿足，現在還打算對哈利下手嗎？你真的……真的已經堕落到這個地步了嗎？為什麽你能對自己的好友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難道當初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都是虛假的嗎！？”

她幸災樂禍地欣賞着西裏斯痛苦的表情，聽到萊姆斯終于發表了最終的宣言：“無論如何，我會親手解決你的。我會……我一定會……親手阻止你，哪怕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我已經……不能再遲到一次了。絕不。”

光源消失了。西裏斯似乎立即就像走出去，卻被她先一步擋住了。

因為光芒的消失而突然濃厚起來的黑暗籠罩着這間小屋，寒冷的空氣就仿佛能夠吸取所有的聲音一般，讓周圍沉溺在了死一般的寂靜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了細微的，萊姆斯遠去時所發出的聲響。

在這會兒功夫裏，西裏斯似乎也冷靜了下來，或者說是被真正地打擊到了。想見到哈利，想抓住小矮星彼得，想和朋友解除誤會，但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違背了他的願望。即便明早就能恢複過來，但今天，此時，他卻真正地進入到了失落的情緒中。

她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這個朋友，萊姆斯?盧平，很奇怪啊。”

“奇怪？什麽奇怪？”西裏斯有氣無力地問道。

“他身上有和你相似的味道呢……屬于野獸的，比大狗還要危險得多的野獸的味道。”她這麽說着，踩着輕巧的步子停在了西裏斯面前，“不想讓自己的好友被刺探的話，就老實告訴我吧，那家夥是怎麽回事？”

“你能不能直接點問？”西裏斯這麽說道，似乎已經忍耐到極限了，很不客氣地這麽說道：“要直接問問題有那麽困難嗎？你其實就是想知道萊姆斯的事情吧，那麽直說不就好了？為什麽每次都要說得好像在威脅我一樣？”

“我直接問了，你就會回答我嗎？”她看着他，“這是所謂的秘密吧，把所謂的秘密輕易地告訴我，這樣真的好嗎？而且他不是你的朋友麽？如果必須要說出朋友的秘密的話，那麽比起輕易地就告訴了他人，果然還是因為被脅迫了而說出來會比較好聽吧？”

“說得就好像你還是好心一樣！”

“可不是麽，這可是我難得的善心，你應該感激涕淋地告訴我正确答案哦，布萊克先生。”

“那種事沒什麽好說的。”西裏斯斬釘截鐵地說道。口氣是那種一家之主表示這個話題今天就到此為止了的感覺。

“看吧，果然不會輕易告訴我呢。”這麽說着，她無聊地甩了甩尾巴，聲音輕蔑：“算了，這種事也沒什麽好在意的。我所要做的就是幫助你抓住那只老鼠而已，那麽晚安了，布萊克先生，我要回去格蘭芬多塔了。”

“唉？”西裏斯有些驚訝地擡起了頭。她奇怪地回過頭去，“怎麽？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你不追問嗎？”西裏斯這麽問道，“我以為你還是挺好奇的……”

“我追問你就會告訴我嗎？”她這麽問道，在得到西裏斯否定的回答之後，又彎着嘴角笑了起來，“是啊，所以我才很有先見之明地放棄了追問，節省我們彼此的精力啊。”

“這樣……”西裏斯頓時覺得失落了起來，但卻完全不能明白這突然而至的失落感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麽，晚安了，布萊克先生。”

“……好吧，晚安，克魯克山。”西裏斯悶聲說道。

“請期待我在下次見面的時候為你送來那只肥耗子吧——”這麽說着，貓咪側着頭看了過來，“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這荒唐的事情給結束掉了，換而言之就是，我膩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