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這個主子,就說!”
明椒眼一閉、牙一咬,道:“是臣妾做的!李氏、年氏、宋氏都是漢女,即便生下了小阿哥,也是污了皇家的血!”
皇後愣了一下。她長長吐出一口氣來,低聲說道:“別說得那麽大義凜然,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争寵……如今年貴妃已經知道了,你打算怎麽辦?”
明椒再一次嘩嘩地流了淚:“求皇後救救臣妾!”她重重地叩頭,心底卻松了一口氣。承認錯誤須得避重就輕,看樣子皇後并不知道,弘晖也……這件事情須得爛在肚子裏。年貴妃定是不能留了,還有她的孩子們……
“皇後!”
一位大太監心急火燎地沖了進來,口中嚷嚷道,“皇後不好了……”
“本宮何曾不好了?”皇後一拍桌子。
“……四阿哥遇刺了!”
什麽?!
皇後霍地站了起來,急急問道:“是在哪裏?可有傳喚太醫?快,快去禀報皇上!明椒,你與本宮一同去西二所。”她心中慌亂,竟然直接叫了熹嫔的閨名。
明椒叩頭謝了,恨不得立時就飛到弘歷身邊,好看看他究竟是怎麽了。轉念之間,她想起一個人來:“莫不是年貴妃……”
“滿口胡沁!”皇後氣得幾乎要敲開她的腦殼,瞧瞧裏頭是不是塞滿了漿糊,“年貴妃才犯了瘋病,被本宮命人送回了翊坤宮,此時還在床上躺着呢,如何能去行刺四阿哥!鈕钴祿氏明椒,別以為你做……別人都和你一樣!”她含糊地斥責了幾句,便匆匆走了。
不管怎麽說,四阿哥如今是板上釘釘的儲君人選,他若是有個閃失,樂子可就大了!
寵冠六宮
“你是這麽同她說的?”年素鳶歪在床上,頂着一塊冰帕子,任由如玉替她抹藥膏,看似不在意地問道。(官窺)
“是。奴婢依照主子的吩咐,告訴紅錦:‘要争寵,就得做他最最貼心的人,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去伺候他。既然三阿哥能折了胳膊,那麽四阿哥為什麽不能被行刺呢?’紅錦将後半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四阿哥,四阿哥便演了這麽一出戲給皇上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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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嫔呢?”
“熹嫔慌得跟什麽似的。如今親自在西二所裏伺候着湯藥呢。照奴婢說呀,她就是太慣着四阿哥了。”
“嗤……”年素鳶冷笑一聲,“她可不會慣着四阿哥,她只會捧殺五阿哥!這副‘慈母’的樣兒,卻不知是做給皇上看的,還是做給皇後看的呢……你再使使銀子,把那兩姐妹弄過去和弘歷見上一面,哭上幾回,讓弘歷替她們求情。”
“奴婢遵命。”
說話間,請脈的太醫又到了。年素鳶恢複了先前眼歪口斜的樣子,呆愣愣地躺在床上。太醫摸了摸年素鳶的脈,背心直冒汗:年貴妃脈象平穩有力,根本不像是得了什麽病,可……他輕咳一聲,道:“怕是要針灸。”
“那就有勞大人了。”如玉一副急得直抹淚的樣子。
太醫胡亂給年素鳶紮了幾針,年素鳶也裝模作樣地哎喲了幾下,好了。如玉連聲念佛,勸年素鳶給太醫打賞,年素鳶便将自己用不了的器物綢緞補品一股腦兒地賞了下去,橫豎花不了她半兩銀子。太醫有些飄飄然,倒真覺得自己是個蓋世華佗,也忘了年素鳶根本就沒病。
年素鳶又去了一趟承乾宮。她得設法弄清楚,皇後和熹嫔對她持的是什麽态度。
當時已是傍晚,承乾宮中除了皇後并沒有其他妃嫔。年素鳶聲淚俱下,直說今日自己是犯迷糊了,才說了那些毫無根據的話,又說自己要向熹嫔道歉,簡直跟真的似的。(仙國大帝)皇後直接撇開了所有宮女,獨獨留下年素鳶,問道:“你果真夢見福宜了?”
诶?
不對!
皇後竟然在向她确認……
年素鳶心念微轉,暗想恐怕明椒已經向皇後承認了這件事情,否則皇後不會故意避開她的瘋病不談,簡直就像知道她今日裝瘋似的——或者皇後一早就知道她在裝瘋。
“是,臣妾是夢見福宜了。”
“福宜還同你說什麽了?”皇後的語氣很溫和,倒像個可心的大姐姐,誘哄她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年素鳶道:“臣妾夢見福宜一直哭一直哭,心裏急得跟什麽似的,偏生福宜又不肯說清楚,臣妾一時糊塗,就……就犯了病。”她堅持自己是在犯病,閉口不提明椒加害福宜之事,仿佛今日之事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皇後若有若無地輕笑一聲,低聲說道:“你……很聰明……我……一直都小看你了……”她的聲音極低,年素鳶竟不曾聽到。
若是旁人被皇後柔聲一哄,恐怕就把什麽都給說了,然後再由皇後決定是徹查還是滅口;不過既然明椒已經先對皇後表了忠心,年素鳶再哭訴,恐怕就行不通了。
皇後慢慢地撚着佛珠,一字一頓地說道:“今日伺候本宮、你、熹嫔的宮女們,通通都失職,該殺!年貴妃,你以為呢?”
年素鳶心頭一緊。
如玉!
不,一定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回皇後話,臣妾也是這麽想的。”年素鳶斯慢條斯理地說,“只是如今四阿哥生死未蔔,何不暫且留着那幾人的性命,只當替四阿哥祈福?”
皇後嗤笑:“你倒是好心。《緣對》”
“再者,今日延禧宮、承乾宮、翊坤宮中的人着實不少……”若是要殺,這麽多的人,得找什麽理由殺去?
皇後稍稍有些猶豫。
年素鳶趁機告退。
沒過兩個時辰,年素鳶便聽說皇後将延禧宮的人杖斃了幾個,理由是熹嫔今日沖撞年貴妃,她們理當受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裏頭有貓膩,可礙着皇後,誰也沒有多說什麽。
令年素鳶意外的是,胤禛竟然來了翊坤宮,探病。
她的“病”不是已經好了麽???
胤禛不是很忙麽,今兒一整天都耗在西二所了,怎麽還有閑情到翊坤宮來???
沒法子了。
年素鳶只得将自己打理齊整了去見胤禛,刻意裝出一副病體初愈的樣子。胤禛盯着她看了半晌,竟然嘆了口氣:“下去。”
诶?
年素鳶擡頭,才發現周圍的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鳶兒……”
胤禛走上前來,輕輕抱住她,又輕輕喚出了那個許久不曾喚過的名字,“爺知道你心裏難受,但卻不知道你生生将自己憋出病來了。傻丫頭,有什麽事兒不能同爺說呢,宜哥兒……唉。可還難受麽?”
——難受,難受得她恨不得立時拔刀殺了明椒!
年素鳶低下頭,緊緊抿着唇,臉色有些蒼白。
“你呀,總是這麽倔。”胤禛搖搖頭,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說出來不好麽?何必總是憋在心裏?爺一直以為你放下了。鳶兒,明日爺陪你回門可好?”
明日爺陪你回門,可好?
曾經他也是這麽說的,就在她嫁入雍親王府的第二天……年素鳶笑了,輕輕掙開胤禛,深深一福:“臣妾是‘省親’呢。皇上還是喚臣妾一聲‘年妃’罷。”
“你在怨我?”
“臣妾不敢怨任何人,臣妾只怨自己不夠心細,明明、明明……”她哽咽幾聲,竟然說不下去了。
“熹嫔方才同朕說了,你好意去看她,她卻不小心燙着了你,言語間沖撞了宜哥兒,你……皇後已将惹你生氣的那幾人給杖斃了,別生氣了,好麽?”胤禛難得地溫聲軟語。
那幾個宮女,是因為沖撞了她,才被皇後杖斃的?
熹妃是因為不小心提到了福宜,才惹她犯了瘋病?
年素鳶想笑,氣的。
她早知道那兩人颠倒黑白的本事非同一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她又平白背了個黑鍋!
但皇後的意思太明顯了,她和熹嫔都試圖将這件事情壓下去,讓自己打落牙齒和血吞,硬是把這個虧給吃下去。
看樣子,皇後是真不知道熹嫔曾經對弘晖動過手腳啊……若是她收集了證據,在皇後面前甩熹嫔一臉,不知皇後還會不會護着熹嫔?
“臣妾沒生氣,也不敢生氣。四阿哥生死未蔔呢。”年素鳶意味不明。
“你……”
胤禛一怔,又苦笑道,“你呀你呀,還說不生氣。四阿哥已沒事了,生事的刺客也早已抓到了。若是心裏賭得慌,便哭罷,今夜爺陪着你。”
年素鳶忍了又忍,沒忍住,倚在胤禛懷裏嗚嗚地哭。即便她知道一切都是明椒做的,可是她卻憋屈得慌。她不敢求胤禛下旨徹查此事,因為會将皇後和齊妃早年的争鬥也牽扯進來,到時候死的一定會是她。可是她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替他們讨回公道,她只能設下一個又一個圈套,引明椒上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