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相思豆。
“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熹妃是打算拿這些小豆子來對付她麽?也未免太過兒戲了!
“主、主子。”如玉有些緊張,“奴婢的額娘與太醫令的夫人是手帕交,太醫令的夫人也時常到奴婢家中做客。夫人曾無意中說過,若是不慎嚼食相思豆,立死……”
18禮中禮
若是不慎嚼食相思豆,立死!
這些小玩意兒都是挂在福沛身上的,相思豆又都是碎的,若是他不小心舔了一星半點兒……哦,對了,若是這些小物件不慎摔碎了,相思豆散落一地,還能順勢嫁禍年貴妃“宮中寂寞,睹物思人”呢!
年素鳶立時就要沖去延禧宮找熹妃算賬。♀大着肚子奔小康
“主子主子——”如玉急急拉住了她,“主子莫急,急則誤事呀!如今這些物件已經碎了,咱們根本沒處說理去。若是皇上、皇後追究起來,熹妃反咬一口,說她好心送禮,您卻要誣陷她,只怕皇上反過來會怪罪于您!”
年素鳶被她這麽一扯,先是懵了,再是傻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如玉一直緊緊抓着她的袖子不放,就怕她做出什麽傻事來。這熱血上頭的勁兒,可是最最要不得的。
年素鳶端起桌邊的冷茶,一連灌了好幾口。冰冰涼涼的茶水順着喉嚨口滑下,稍稍壓下了幾分火氣。
這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熹妃能下一回手,肯定就能下第二回。若非她今日嫌棄熹妃送的禮,硬是錘子砸開,還指不定會出些什麽事兒呢。她又灌了幾口冷茶,嫌惡地打量了腳邊的碎片一眼,吩咐如玉道:“将這些腌臜玩意兒收拾起來罷。若是有機會,就出去找人打一套一樣的。從今往後,延禧宮送來的東西,無論好賴,通通給我砸!”
她真是氣得狠了。
如玉忙不疊應了,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收拾起來,又試圖将它們拼湊回去。年素鳶稍稍平靜了些,便坐了下來,細細思量。
若說福沛能有什麽事情惹熹妃不痛快,那就只能是八月十五的滿月酒了。(漫漫真武路)莫非熹妃覺得福沛搶了弘歷的風頭,近日弘歷又被胤禛狠狠責罰過一回,所以她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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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弘歷的生辰是八月十三!
“今兒是十幾?”年素鳶急急問道。
“回主子話,今日是八月十二。主子莫急,四阿哥的生辰禮是一早就備下了的。前些日子出了這檔子事兒,奴婢估摸着,皇上和熹妃也不能大操大辦。”如玉慢慢說着,生怕一不小心,又激起了自家主子的怒火。四阿哥的生辰禮,年貴妃能忘,她這個做貼身大婢的,卻是萬萬不能忘。
“備下了什麽?”年素鳶問。
“上品的湖筆、徽墨、宣紙、端硯,還有一些珍本孤本,可要拿給主子過目麽?”
“且取來。”
如玉很快将弘歷的生辰禮都取了過來。筆墨紙硯、書畫卷軸都是上好的珍品,也襯得起年貴妃與四阿哥的身份。只是年素鳶因着相思豆的事情,氣得狠了,想着若不陰回去,如何對得起福沛,又如何對得起她自己!
“你先下去。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年素鳶道。她腦子裏亂糟糟地,像是黏了一團漿糊,分明氣得不行,卻又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
該如何陰回去才好……
該如何陰回去……
該……
啪!
年素鳶沒留意到手邊的茶杯,無意中把它給打翻了,碎瓷片飛濺了一地,茶漬也星星點點地落了她滿身。如玉聽見聲響,忍不住在外頭輕喚了一聲:“主子?”
“沒事。”年素鳶随口應了一聲,俯身拾起碎片。一不小心,瓷片劃破了指頭,一連串血珠子滲了出來,疼得鑽心,腦子也瞬間清醒了過來。(重生西班牙帝國)
她不能在這時候對弘歷下手。
弘歷是皇阿哥裏最出挑兒的,又是胤禛暗地裏定下的儲君,那麽八月十三那天,阿谀奉承的、暗地裏使心眼子的,肯定只多不少。若是哪個倒黴蛋不小心露了馬腳,胤禛或是皇後又下旨清查,很可能就會查到她頭上來。
拾掇熹妃和弘歷的機會多的是,不差這一着。況且熹妃已經按捺不住了,兜頭就是一捧相思豆;等八月十五那天,恐怕還會唱幾出大戲呢……
年素鳶将滲血的指頭放進口中吮了吮。
“主子主子。”如玉在門口焦急地喚道,“皇上來了。”
胤禛怎麽來了?方才可沒有聽見通報聲!
年素鳶心中一急,愈發不曉得如何是好。說話間,胤禛已經到了,如玉也早已替他開了門,口稱皇上聖安。年素鳶刻意走到碎瓷前邊,亦向胤禛請安。
“起喀吧。”胤禛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錯,“朕就是想來看看你。那是——”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一堆筆墨紙硯裏。
年素鳶心中暗暗叫苦:“回皇上話,那是臣妾預備送給四阿哥的生辰禮。”這些東西在胤禛面前過了目,更不能動什麽手腳了。看樣子,只能暫且咽下這口氣,日後再做計較。
胤禛贊許地點點頭:“朕瞧着,甚好。”
胤禛順手揀了些珍本翻看,留意到腳下的碎瓷,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順勢攬過年素鳶的腰,将她抱到腿上坐着:“怎麽了?誰又惹着你了?”
年素鳶整個身子都僵了起來。
除了初入府的那兩年,他們從不曾如此親昵過。或者說,自封王之後,胤禛從未對任何妻妾如此親昵。年素鳶愈發肯定,胤禛近日來确實有些不對勁。
她努力用腳尖撐起半邊身子,不太輕也不太重地坐在胤禛懷裏,半是嗔怪半是抱怨道:“還不是福沛那個淘氣孩子,這兩日哭鬧個不停,臣妾想歇個午覺也不成呢。方才砸了個杯子,氣倒順了許多,不過怕又是招皇上的惱了?”
“如何便招爺的惱了?”胤禛奇道。
年素鳶心中稍稍一松,撲哧一聲笑道:“爺最喜勤儉麽……似臣妾這三兩日砸個杯子,恐怕內務府要造冊登記了!”
胤禛一怔,失笑出聲。
“你呀你呀……”胤禛搖搖頭,又忍不住笑了,“成,若是內務府嫌你砸多了,回頭爺便将養心殿裏的茶杯送一套過來,你接着砸!诶,你這手……”
他舉起年素鳶的手,瑩白如玉的指尖上滲出了一顆血珠。
“方才不小心——皇上?!”
胤禛輕描淡寫地将那根受傷的指頭放進口裏吮了吮,又放開年素鳶,站起身來,笑道:“朕今日就是來看看你。省親的日子可挑好了麽?”
“回皇上話,挑好了,就在八月十七。”
“唔,好。”
一時靜默。
年素鳶張了張口,才要發話,便瞧見外頭又來了人,說是田文鏡田大人找皇上有急事,如今正在西暖閣裏候着。胤禛二話不說,撇下年素鳶,匆匆離去。
如玉這才進來收拾東西。
年素鳶打量了那些筆墨書畫一眼,道:“就這麽給四阿哥送去罷。”
如玉應了。
第二天一早,如玉将完好無損的生辰禮給送到了延禧宮。
第二天夜裏,年素鳶聽說,延禧宮裏摔碎了不少茶盞、花瓶。
第三天一早,年素鳶又聽說,熹妃把各宮的生辰禮都鎖進了庫房,唯有翊坤宮送來的筆墨字畫留在了西二所。看樣子,除了那些筆墨字畫之外,其他的生辰禮都有些小毛病。
第三天正午,延禧宮的庫房起了一場小火,把各宮小主們送來的禮物都燒了大半;尤其是齊妃送的一套蘇繡屏風,簡直燒得連渣都不剩了。
第三天夜裏,弘歷生辰宴中,熹妃刻意調了調位置,讓弘歷與弘晝坐在一處,獨獨撇開了弘時;齊妃不痛不癢地刺了熹妃幾句,熹妃冷笑以對。
第四天一早,弘時便不小心折了胳膊,亟需療養。
熹妃懵了。
齊妃笑了。
這胳膊折的,簡直太及時、太巧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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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宴。
今日交泰殿裏特意擺了三張椅子,最上方是帝後二人,左下方是抱着孩子的年貴妃。妃嫔、宗室、近臣們一一見禮過後,便各自入了席。
今日的宴會不過走個過場,目的卻是借着福沛的“滿月”,向衆人昭示,年大将軍與年貴妃有多受皇帝的寵。
年素鳶穿着貴妃朝服,沉甸甸的,還有些熱。但她曉得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便也默默地熬着,只盼着這場大禮快些過去。
只是,無論是後妃還是宗室,又或是近臣們,目光大多停留在了弘時身上,偶爾會在弘歷身上掃上幾眼。至于年貴妃懷中的小阿哥,幾乎是無人在意。
弘時吊着個胳膊,一臉的忿忿與不甘。
胤禛有些頭疼。
他本想着,既是決定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