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臣妾有罪。(無良寶寶天才妃)只是如今事情已經出了,卻只能打落牙齒咽下。那四個宮女已發落至辛者庫,依臣妾看,淩遲也是不過分的。
皇後又罵:‘在這時殺人,你想讓你們母子二人聖心盡失麽?你讓天下人怎麽看皇家!’
而後熹妃哭了。
皇後聲音小了些,奴婢聽不不大清,只能隐約聽見‘辛者庫’三字。而後熹妃又說:‘從此之後,斷不能讓四阿哥身邊出現女子了。’皇後罵她因噎廢食。兩人說着又要給四阿哥選妃……”
“選妃?”年素鳶嗤笑一聲,“大選少說也要三年之後,他選什麽妃?從宮女中随意挑一個麽?那本宮可要日日吃齋念佛了!”
藕荷縮縮脖子,繼續複述道:
“皇後又道:‘無論如何,先讓他去景陵反省些時日!你好生養病,不要再理會那些個有的沒的。橫豎皇上也不翻綠頭簽,宮中又沒有新人,越不了你的份位去。’熹妃便不說話了。”
“‘不要再理會那些個有的沒的?’”年素鳶細細咀嚼着皇後的話,忽然笑了,“有意思,皇後這是心灰意冷了,還是要打算親自動手呢……”
藕荷又縮了縮脖子,只怕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話。
“好了,你且下去罷。”年素鳶揮了揮手。
藕荷跪了安,退了出去;如玉走上前來,在年素鳶耳邊低聲說道:“果然不出主子所料,那姑娘死了。”
“誰?”年素鳶一時間沒想起來。
“就是盂蘭盆節那天,說您去過長春宮,又說熹妃見了鬼的。♀奧術神座”
哦,那位傻姑娘啊……
年素鳶心中閃過一絲惋惜,又吩咐道:“再去打點一番,務必要把紅錦、紅緞塞到浣衣局裏去。那兒的主事——叫七十三還是七十四來着——是正藍旗下的包衣,早年又是怡王爺的人,熹妃總不好做手腳。若是不成……你親自去怡王府接四公主,順嘴向怡王妃提上一提。”
“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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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鳶又囑咐了幾句,直到覺得差不多了,才喚了藕荷進來更衣,去壽康宮守靈。
不到兩個時辰,昨夜伺候弘歷的四個宮女通通被發落到了辛者庫。旁人看着她們脖子上、手臂上、還有沐浴時肩背腰腹上新舊交錯的鞭痕,忍不住都有些唏噓,對四阿哥也愈發畏之如虎。
據稱,昨夜伺候弘歷的宮女們調過班,值夜的是辛者庫裏的兩位宮女。于是,當天夜裏,那兩位宮女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重新出現在宮中的,是頂着那兩個名字的生面孔。而紅錦、紅緞二人,據說是使了銀子,次日便被調往浣衣局,專洗翊坤宮中的衣裳。
年素鳶愈發覺得,明椒表面上看起來溫和,可若是心狠起來,當是萬中難挑其一的。
養心殿。
彈劾四阿哥的折子愈發多了起來,胤禛只覺得頭疼,順口叫過粘杆處的侍衛總管,命他往景陵裏多撥兩個人,一定要牢牢看住弘歷,不準他再胡鬧。
西北戰報一聲接一聲地催,簡直跟要了人命似的;戶部的帳還在查,估計還得一層層往下查去,直到各省、縣,得把蛀蟲們都給揪出來才行;他能用的人少,而廉親王暫時還不能動,省得又落下個“考妣屍骨未寒,新帝手足相殘”的惡名來……煩!煩!煩!
轉眼間,手底下又多了一份西北軍報,年羹堯一面調糧草、一面調兵,一面還得好生伺候着九爺;也不知是受了誰的挑唆,字裏行間竟隐隐透出些“臣不得其位,無以調兵”的意思來……
胤禛狠狠将折子甩在案桌上,打翻了半盒印泥。(絕世高手調教大宋)
蘇培盛匆匆走了進來,低聲說道:“皇上,怡王爺來了。”
怡親王是來給胤禛報賬的。
他一路清查,算盤珠子嘩啦啦地打,又往國庫裏注入了數千萬兩白銀,但得罪的人卻并不多。歸根結底,還是“低調”二字。胤禛草草翻看了賬本,又将戰報從地上拾起來,遞給他:“你瞧瞧,亮工是要做什麽?”
怡親王細細看了,沉吟半晌,方才說道:“怕是在向皇上要官。”
“他已是川陝總督,問朕要什麽官?!”
“将軍哪。要調兵遣将,自然得有個‘将軍’的名號。只是這将在外,君令可就有所不受了……”怡親王漸漸皺起眉頭,又道,“此事當從長計議。九哥尚在西寧,保不齊會跟亮工嚼什麽耳根子。”
“他敢!”胤禛滿肚子怒火騰地升了起來。
“皇上息怒。”怡親王瞥了蘇培盛一眼,蘇培盛了悟,帶着滿殿的宮女太監們告退,還特意掩上了門,“……依臣弟看,此時外憂內患,也唯有給他加上正一品大将軍的銜。朝中……八哥十哥……”
胤禛哼了一聲。
“皇上不妨再給十四弟加個郡王的虛銜,好歹能把……壓一壓。在外頭,已不知傳成什麽樣子了……”
“老十三,你今日說話怎麽專門隐去了後半截兒?”
“臣弟知罪。”
“朕恕你無罪——得,瞧你這樣兒,哥哥今夜還就打算跟你死磕着了,說!”
“新帝‘謀父’、‘逼母’、‘貪財’、‘好谀’、‘任佞’。這是外頭的傳言。臣弟以為,無論如何,皇上都該做做表面功夫。”
謀父、逼母、貪財、好谀、任佞?
胤禛氣得發抖,幾乎沒把整張案臺給掀了。怡親王瞅了他半晌,慢慢說道:“若皇上不放心亮工,臣弟當自請去西北。”
“你去西北?讓朕倚仗誰去?”胤禛站起身,将蘇培盛喊了進來,命他去喚張廷玉,接着又拟了一長串的旨:封皇十四弟允禵為恂郡王、年羹堯為撫遠大将軍、命弘歷在景陵呆足三個月、為九阿哥福沛補辦滿月酒而日子就定在中秋……
怡親王聞言一愣:“中秋?”
“中秋。”胤禛堅定地說,“好教他看看,朕非但寵着他,還寵着他的妹妹,讓他好好地給朕滅了羅蔔藏丹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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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鳶近日聽聞,熹妃的病又加重了一些,只能整日整夜地躺在床上,勉強用一些清皺小菜,嬌嬌弱弱的,讓人好不憐惜。又據說,胤禛接連幾天都去了延禧宮,不過都只坐了片刻就出來了,也不知是為了熹妃的病,還是為了弘歷的日漸堕落。
太後的喪期一過,上頭立刻下了旨,要替福沛補辦滿月酒,沖一沖晦氣,日子就定在中秋。如此一來,不知是後宮諸妃、皇家宗室,簡直連文武大臣們也得向年素鳶朝賀。
這可是天大的恩寵。
年素鳶覺得不真實,夢境一般的不真實。
她太了解胤禛了,胤禛心中只有他的江山、他的天下,偶爾會分出一些心思給妻妾子女們,卻也并不多;如今這般作派,如同将她放在火上烤,不知什麽時候便會被烤成灰燼。
但她必須得受着。
為了她新封大将軍的哥哥,也為了年家,為了福惠和福沛。
雖然出了喪期,可宮裏依舊不敢大聲歡笑、嬉鬧、飲酒、作樂。秋風一陣接一陣地起了,熹妃的病就這麽拖着,不好也不壞。年素鳶又去瞧過她一回,那副身嬌體柔、梨花帶雨的模樣,倒還真是個病美人。
看樣子,熹妃是打算一直這麽裝下去了。
年素鳶樂得她裝,也省得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又過了幾日,怡王妃親自将柔嘉送回宮裏,又坐了好一會兒,明裏暗裏地提醒年素鳶,回家省親的時候,一定得記着,讓年家的人戒驕戒躁,尤其是手握大軍的年羹堯,畢竟胤禛的猜忌心重着呢。
年素鳶很感激她,待柔嘉也愈發好了起來,幾乎是柔嘉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疼着寵着。柔嘉亦是愈發地不怕她,偶爾還與她開個小玩笑,随後在她懷裏滾成一個軟軟糯糯的小團子,如清寧一般蹭着她撒嬌。
八月十五近了。
接連好幾天,胤禛的晚膳都是在翊坤宮用的,末了還聽福惠背背《千字文》,教他寫寫字。偶爾福沛哭鬧的聲音大了些,他也不惱,目光在年素鳶與福惠中間轉來轉去,似無奈,又似憐惜。
年素鳶愈發謹慎起來,伺候胤禛時也往往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幸虧胤禛先前說過“三年之內不近女色”的話,否則年素鳶定然是日日被翻綠頭簽,再一次被推進紫禁城裏的風尖浪口。
弘歷回來了。
熹妃的病好了。
紅錦、紅緞被憐香惜玉的弘歷接回去了。
熹妃幾乎又要氣病了。她命人給福沛提前送來了滿月禮,是一整套精致的小玩物,可以挂在脖子上、手腕上、或是腳踝處。年素鳶收禮當天便命如玉借了錘子,統統砸開,發現裏頭摻了幾顆碾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