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溫柔貼心
黑袍人嘴裏說的替盟友着想這種話, 連紅雲自己都不信,旁人怎麽會信。紅雲之所以願意繼續做,不過是因為這确實是繼承執落遺志的好機會, 黑袍人究竟想得到什麽對他來說其實不重要。
心甘情願的棋子罷了。
蕭辰在此之前,也一直以為殺他的都是奔着複仇來的, 可黑袍人是什麽意思?出身幽冥, 幫着花無痕想辦法要他的命, 現在又盯上天界兩個皇子,前後有什麽必然聯系?
蕭辰沉吟道:“他是早盯上了兩個皇子但之前沒機會呢,還是說正因為兩個皇子在妖界,才被他盯上?”
若是後者,那就是為了挑起天界和妖界的矛盾,可幽冥人挑起他們的矛盾做什麽,若是再來一次戰亂,亡魂一多,幽冥的人又得累死累活收拾攤子,找罪受嗎?
天界妖界不管誰輸誰贏,能對幽冥有什麽好處, 可如果是私怨, 怎樣嚴重的私怨非得讓兩界鬥個你死我活他才開心?
還有,破軍星君和天界皇子,怎麽看都不沾邊, 蕭辰自己也想不出來, 什麽樣的人會把他們放在一起當目标。
狐曲搖搖扇子:“可見紅雲就是為了執落,至于那黑袍人,都不是我妖界的人,天界的諸位這就想給我們扣帽子, 說我們謀害天界皇子,這大帽子我可不敢受。兩位殿下,為了你們的安全,我看你們還是早回天界吧。”
辭樹淡淡道:“此事我已傳音,陛下知曉後擔心我等安危,已經派出一隊天兵來護衛我們回天界,想來很快就能到,在他們到之前,只好繼續叨擾妖王了。”
狐曲眯起眼,辭樹不閃不避與他對視,狐曲嘴邊帶着笑,輕輕哼了一聲:動作挺快,一隊天兵光明正大來妖族……
狐曲眼珠子轉了轉,折扇擋住半張臉:“既如此,希望他們盡快到來,我也會在你們的住所處增派人手加強守衛。賊人在暗處,兩位皇子還是不要随意走動了,以免防不勝防。”
二人皮笑肉不笑地對視,□□味兒很足。
血石小妖從蕭辰懷裏鑽出來,往其他地方蹦去,他倒是膽子真大,也不怕生,就是什麽都好奇,踩着桌子和諸位的懷抱四處蹦。
某一刻他蹦進乘風懷裏,乘風正想事情想得出神,無意識摸了摸他的皮毛,大約是因為走神沒控制好力道,下手重了些,小獸一驚,下意識張嘴咬了他一口。
“嘶——”
乘風被咬得回過神,小獸牙還不算太尖銳,只咬出了一點血,以乘風的恢複力,頃刻間便痊愈了,他嘿了一聲,把小獸拎起來:“小東西,還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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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獸腿短,在空中張牙舞爪也撓不到乘風,乘風今天大起大落,心情不好,随手把小獸一扔,他在空中打了個轉,又落到容淵懷裏,往容淵懷裏蜷起尾巴一躲,暫時不肯出來了。
先前口不擇言的一個天界官員頓了頓,雖然看起來蕭辰對幽冥的印象不錯,可有的話還是不得不說,只是這次他措辭謹慎些了:“看過此妖的記憶,不就更是說明那黑袍人謀劃着一切,他可能是幕後人之一,更可能就是掌控全局的罪魁禍首,此番二位皇子險些遇險跟他脫不了幹系,此事……我們還是會與幽冥修書一封的。”
此舉無可厚非,皇子差點遇害不是小事,而且一口氣就對準了兩個,天界一共才兩個皇子,就天帝對神女死心塌地,如今那看破紅塵無欲無求的樣子,他倆要是沒了,天帝就徹底絕後了。
蕭辰點頭:“此事回頭我也會把來龍去脈告訴容淵。”
容淵本人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這種誰都想把鍋甩出去的事,光靠嘴皮子在短時間是争不出個結果的,狐曲也知道自己免不了表達歉意,畢竟在他的地盤上出事,只是表達到什麽程度,就很有講究了,唇槍舌戰起碼得來個兩三輪才能有定數。
吵吵半晌後,大夥兒都先行休息,天界人住的地方果真多了兩倍的護衛,庚邪和相知溜出來都更費勁了。
他們甚至又讓那兩個天界官員睡過去了,至于乘風和辭樹,當然不可能攔着他們。
兩人到了蕭辰的住處,卻發現容淵也在。
容淵很客氣地跟兩人點了點頭。
庚邪:“……”
相知:“金屋藏嬌!”
蕭辰賞了相知一下:“亂用什麽成語呢?”
他倆先前以為容淵跟蕭辰不在一個院裏,明明安排在不同的地方住,還非得湊到一起,庚邪默默看了容淵一眼,最終也客氣地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血石小妖似乎很黏蕭辰和容淵,跟着他倆來了,因為蕭辰先前過給他靈力,又嘗過容淵的血,所以暫時不需要喂食,小東西跟自己的尾巴玩得正歡。
為避免有人再突然□□過來,蕭辰給整個院子都布下了結界,幾人坐在屋裏,他看着相知和庚邪:“天界的人很快就會來把皇子接回去,你們找個合适的機會就脫身吧。”
庚邪抱着手臂,低頭沉默了半晌後才道:“有人盯上了他們,抓到人之前,我想繼續做護衛,保護他……們。”
相知挪過來,坐到蕭辰身邊,然後朝蕭辰腿上一倒,枕在他懷裏:“我明明應該沒做錯什麽,可不知怎麽的,就莫名有點內疚……心靜不下來。”
蕭辰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說明這段時間你與他們相處得不錯,你不想讓他們誤會。”
相知想了想:“相處得也不能算不錯,我跟你說,就乘風那狗脾氣……唔,好吧,但是這人做朋友也不是完全沒可取之處……”
容淵沏好了茶,給兩人倒上,這種行為呢,可以說像個侍從,但也可以說,像個主人家。他人長得好看,又安靜,庚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容淵好像渾身上下都在朝自己跟相知散發着賢惠的氣息。
庚邪想起蕭辰說的,為了融合紫蓮所以跟容淵有了道侶之實,容淵這副樣子讓他突然好奇起來——他倆究竟誰上誰下。
一界之主,在蕭辰面前這麽乖順,是真乖,還是裝乖?
蕭辰的話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等他們回了天界,整個天界護着,按理說不差你倆,辭樹說過作證後就兩清,而且你們身份在黑袍人那兒已經暴露了。”
庚邪不置可否:“他目标又不是我們,怕什麽。”他這話出口,随即想到什麽,又皺了皺眉,“等等,還沒排除他确實跟你有私仇的可能,那相知還是回星界去吧,免得他們用你來威脅蕭辰。”
相知“噌”地一下就坐直了:“哎這話怎麽說得我很好拿捏似的?我是沒你能打,但是我精通各種防護陣法,也不容易被打破,為什麽就我回去,你可以留下?”
庚邪懶洋洋翹起腿:“就憑你剛才說的,我比你能打啊。”
相知不服氣:“你!”
“好了。”這可真像在星界,他倆當着自己的面掐起來時,回回都是自己按下去,蕭辰手搭在相知頭上,“這麽說你倆都想留在天界?”
庚邪毫不猶豫一點頭,相知卻迷茫了一下才說:“也不是……”他難得沮喪地垮下肩膀,“蕭辰,我好像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文曲殿下,恕我多嘴。”容淵見他從蕭辰懷裏起身了,才把茶盞遞給他,“此番若無兩位星君在,天界人根本撐不到他人營救,若素日裏你們沒有做過對不住他們的事、沒什麽不能割舍的情,那就不欠他們什麽,大可不必如此煩惱。”
相知捧着茶杯順着他的話仔細想了想:“你說的确實有道理啊。”
庚邪眼皮跳了跳,蕭辰朝他望過來:“所以你還欠了別人什麽?”
庚邪眼神與他錯開:“……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
“長話短說。”
“……我之前不是說過感覺太子仿佛知道什麽?再給我點時間,我應該就能問出來。”
“庚邪,”蕭辰淡然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剛剛怎麽沒立刻想到這個理由,現在絞盡腦汁,終于又挖出來了?”
庚邪:“……”他自己大約都沒發現,自己正急于找各種合适的理由。
他終究是蕭辰帶出來的,一着不慎,就會透底。
蕭辰倒是沒逼着他,嘆了口氣:“紫微勾陳還有我,有時候或許太束着你們了,其實想想看,很多決定終究要你們自己來。利弊已經說明,之後想做什麽,你們自己決定吧。”
相知捧着茶杯想了想:“我沒想明白,我還是先回星界吧,等我安安靜靜想想再說,別的地方我靜不下心。”
庚邪決定不變:“我說過了。”
“行,再跟紫微和勾陳說說。”
容淵聽聞,貼心地起身,帶着小妖獸一起出去了,給他們阖上門,這回連相知也忍不住道:“話本裏知心的小媳婦兒也就是這樣吧!”
蕭辰聞言,心情頗為複雜,你要是知道新婚之夜我是怎麽被他……你就說不出“小媳婦”這個詞了。當然,蕭辰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容淵心情好得很,抱着妖獸坐到院子裏,小獸在桌子上打了兩個滾,眼睛忽然漸漸亮起,須臾後,他當着容淵的面,吐出了一顆珠子。
容淵瞳孔猛然一縮——
血石妖獸,幼獸以血為食,每十二個時辰內會吐出靈珠,珠子只會有三種顏色,白色,紅色和金色。
白色和紅色很常見,如果是金色,就表示他在十二個時辰內喝下了不同生靈的血,并且其中某些生靈之間有關系,還是很近的血緣關系。
小妖獸吐出來的這顆珠子,在石桌上滾動,被他尾巴圈住才沒掉下去,藍色的皮毛間,金燦燦的珠子格外顯眼。
作者有話要說: 容淵在相知庚邪面前無聲地表現,心情正好,小妖獸反手一個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