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藥争奪戰(貳) (3)
要知道,有時候書生的唾沫可是能淹死人的!
“久等了,楚兄!”白藥行了一禮。楚近鷹擡了擡眼皮,并沒有回應。
白藥暗地裏嗤笑,果然是被寵的驕縱了!先不說他有求于自己,就是撇開這個不說。這蘭州城可是自己的地盤,幾乎是全蘭州的人都知道自己,他一個外來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給自己面子!沒聽見旁邊的那些書生已經開始交頭接耳了麽!
楚近鷹沒注意到的事,站在他身後的楚樸卻是聽到那些書生的議論,連忙捅了捅楚近鷹。楚近鷹這才站起來,不熱不冷地看了白藥一眼。
看到楚近鷹站起來,白藥就指着祈燼滅,介紹:“這位是楚近鷹楚公子。楚公子,這是……”
“在下齊盡。”
試探
本來在這裏等了大半個時辰,楚近鷹就有些不爽:這麽多年來,除了自家老子,還沒人敢讓自己等過,更不要說是等這麽久。但是誰讓這次是自己有求于人,不想變啞巴就只能忍。在楚樸的提醒下,楚近鷹就算是有滿肚子的氣,也只能當成屁一樣地放出去!
白藥是神醫,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個有把握治好自己的人,忍他那是沒辦法!但眼前這個人可就沒那個必要忍了!楚近鷹一雙眼睛有些陰郁地看着祈燼滅,就算你是白藥帶來的,但他還能為你這麽個人得罪我?本少可是金門楚家的人!你個無名小卒就應該在旁邊老老實實地呆着,被本少的王霸之氣所震懾,臣服在一旁崇拜自己才對。沒想到這麽不長眼,居然在我和神醫講話的時候打斷,用你那粗噶的嗓音污染本少的耳朵,是在嘲笑本少不能開口說話麽?不讓你付出點代價,人家還以為本少改吃素了!楚近鷹臉嘴角帶出一絲殘忍的微笑,示意楚樸上前後,做了個手勢!
楚樸是金門楚家的管家,身懷絕技,武功雖然說不上有多高,但揍個把人還是不在話下的。看到楚近鷹做的手勢,楚樸眼神憐憫地看了祈燼滅一眼,眼前的這個男子名號從未聽說過,又一副貴公子的模樣,一看就是不懂武藝的,想必也只是普通商賈人家的公子,好運結交上了白家少爺罷了!可惜,他的好運到現在就要結束了!誰讓他礙了三少的眼。楚樸滿不在意地伸手,就想把祈燼滅抓起來,随手扔到河裏!
抓空了!楚樸臉色有些難看,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己居然失手了。收起眼裏有些虛僞的憐憫,再次出手時就帶了幾分內力。
白藥看到楚樸對祈燼滅出手,立馬就要發作,這個笨蛋就只能自己欺負!其他人,哼哼!該滾哪裏就踹飛到哪裏,欺負這個笨蛋,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看到白藥眼裏的怒火,祈燼滅連忙遞了個眼神,順毛。接着在暗地裏捏捏白藥的手心,小小地吃了下豆腐。當然,在白藥眼裏,就只感覺到對方傳遞過來的安撫。
被順毛成功的白藥把怒氣壓了下來,祈燼滅這樣子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要相信他!
楚樸再一次出手,沒有抓空。臉上露出一個自傲得意的笑容,下一刻,笑容就定格住了!他的手正被對方牢牢地抓住,動彈不得。
楚樸臉上的笑容扭曲地讓人不忍直視,尼瑪,太污染眼睛了。圍觀的書生用扇子擋住眼睛,竊竊私語:希望今天來這裏表演的小姐容貌秀麗些,好拯救我們飽受折磨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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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燼滅面無表情地把楚樸的手折斷,看着他抱住手腕,疼得滿地打滾。沒有叫罵,也沒有嘶喊,眼裏透出來滿滿地惡意和怨恨,卻讓他看起來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索命惡鬼。擋住白藥沒讓他看到楚樸的眼睛,祈燼滅的眼裏露出一絲笑意:惡鬼?如果他是惡鬼,那自己就是捉鬼拿妖的天師!專治這些妖魔鬼怪!
楚樸手腕斷了,楚近鷹對着白藥和祈燼滅的臉色就沒有剛剛那麽好了!雖然只是一個下人,死了也沒什麽,但是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口不能言,這也不妨礙楚近鷹發洩自己的不滿和威脅。只要有錢,什麽都不是問題!楚近鷹招了一個在船艙裏服侍的丫鬟,拿了一錠銀子往人家面前一晃,對方就主動拿着自己寫的紙條開始念:“白公子,還有這位齊公子。”在這裏服侍的丫鬟都是識文斷字的,畢竟是在這船上的都是文人,識字了才能更好地服侍他們。
丫鬟念了第一句,楚近鷹眼神輕蔑地掃過祈燼滅,繼續寫:“齊公子當着本少的面把人打成這樣,未免也太不給本少面子,不給楚家面子了。雖說齊公子是白公子帶來的,一點小事我也不該斤斤計較,可不管這麽說,楚樸也是我們家的下人,還是賜姓了主姓的。白公子你要是不給個說法,也說不過去!”
“大家都看到了是貴府仆從無故先動的手,齊兄只是自衛而已!想來楚老先生一定是明曉事理,不會怪罪齊兄的!”雖然不知道祈燼滅為什麽要說自己姓齊,但這并不重要不是!白藥環視船艙,果然看到周圍的書生才子都點頭表示是楚樸無緣無故先動手的。
看到周圍書生的反應,楚近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清晰地感覺到蘭州不是楚家的地盤。要是在金門,哪怕是自己做的不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指責說是自己錯了!看到那些書生附和白藥的話,楚近鷹氣得連毛筆都拿不穩,紙上滴了好幾滴墨水。身子抖了好幾下,才勉強把要說的話寫完。不但要寫完,還得要寫好話,要不然自己老子就是不明事理的人!楚近鷹在心裏反複默念,提醒自己:自己的嗓子還有靠人家來醫治,不能太過得罪人家!要忍,要忍!
念紙條的丫鬟看着紙上暈開的墨點把楚近鷹要說的話隔的斷斷續續,有些墨跡還張牙舞爪地把字糊的看不出原字。丫鬟連蒙帶猜,磕磕巴巴地把紙條念完。
“白公子說的是,這事确實是不怪齊公子。不過,這楚樸是我父親身邊得力的一位管家,才派到我身邊沒幾天就傷成這樣了,我父親若是知道,恐怕心裏也會不舒暢。他老人家年紀大了,我也不忍心讓他為這麽個奴才傷心!不如,你出手把他醫好,回去後過段時間我就找個借口把他調離本家!”
這話是說的極是誠懇,但是配上一旁楚近鷹猙獰的臉色,效果顯然就大打折扣。別人怎麽看,楚樸一點都不在意,就是要忍,也要看看眼前的人值不值得自己忍。正好,現在就有個現成的機會,可以檢驗一下這個年紀輕輕就天下聞名的小神醫,他的醫術是不是真的那麽好,可以治好自己的嗓子!
對方态度怎麽樣,白藥并不介意。就是對方心裏怎麽想的,白藥也清楚,不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浪得虛名的麽!讓他看好了!
白藥過去仔細觀察了一下楚樸的手腕,問剛剛念紙條的丫鬟:“船上有差不多大小的木板麽?”白藥比劃了一下大小給她看。
那丫鬟搖搖頭:“沒有木板,筷子可以嗎?”
有總比沒有好。白藥點點頭。
丫鬟去後廚那邊拿了一把筷子給白藥。白藥拿起筷子對着手腕比劃了一下,把多餘的部分折了,順便把楚樸外衫的袖子撕成布條。從撕下來的一大把布條裏找了幾條比較符合要求的,然後開始固定楚樸的手腕。
固定手骨保證其不移位什麽的,太沒有技術含量。為了讓楚近鷹了解自己不是浪得虛名,當然,更多的是因為,楚樸的表情實在是挑戰了白藥的審美觀,為了不讓這樣的污染源繼續影響大船的船容,白藥從懷裏掏了布包出來,抽了一個銀針在楚樸手臂上紮了幾下,污染源消失了。這一刻,白藥覺得自己就是上輩子穿着黃馬褂保持城市整潔幹淨的環衛工人,那個光榮啊!
手腕不疼了,楚樸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忍氣吞聲地和白藥道謝後站到楚近鷹身後。楚近鷹看到楚樸從剛剛在地上疼得打滾到現在能夠站起來一臉平靜,心裏也很滿意,看來對方也是有幾分能力的,想必這次喉嚨是可以治好了!
想到自己可以重新說話,剛剛的事情就被楚近鷹抛到角落,這些仇是要報,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想辦法讓對方把自己的嗓子治好!之後,楚近鷹在心底冷笑,新仇舊恨就一起解決!
楚近鷹還在想着要怎麽粉飾太平。正巧,今天表演才藝的小姐已經來了!楚近鷹做了個手勢給楚樸,示意他順勢轉移話題。
哪怕楚樸對今天的事心懷怨氣,也是不敢當着楚近鷹的面發作。對着白藥和祈燼滅,扯起一抹微笑:“白少爺,多謝您不計較,還給小人治傷!齊公子,小的剛剛是一時沖動,對不住了!!”楚樸知道,自己今天是被三少給算計了,也是自己眼皮子淺,看走了眼,以為三少就是個無有是處的纨绔,以為這個齊公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沒想到,真人不露相啊!
三少僞裝了這麽多年,以後宅那麽些陰毒婦人的心機城府,都沒看穿,自己看走眼,也不算虧!
就是這個齊盡,自己倒真的是白白招惹了一個高手。第一次被躲過去的時候,還以為是湊巧,現在想想,哪裏是湊巧,根本就是人家深藏不露!在江湖上,自己最多只能算是三流低手,對方卻少說也是一流的高手。躲開自己手後再悄無聲息地移回去,自己一點都沒發現,還以為人家是靠運氣。自己是恨齊盡,但是最恨的還是那個利用了自己還一臉不屑一顧,認為利用了你還是看得起你的那個三少!不過,現在時機不對,不但不能對他出手,還要保護他,不然不要說報複他,就是自己的命,恐怕都會被老爺弄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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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臺表演的是城北許員外家的閨秀。一支紗舞不算多出彩,畢竟表演跳舞的人多了去了,出挑的也沒幾個。但是耐不住人家長得好,哪怕蒙了半面,那雙含水明眸也是讓人驚豔不已。更別提許家無子嗣,将來那庫房裏堆滿了金山銀山的許家,可全都是她的陪嫁。潑天富貴,如花美人,有哪個男子不會為此心動?
所以一曲舞終後,也沒多少人還想着剛剛那場有如鬧劇一般的鬥毆。在場的書生都絞盡腦汁想要賦首絕妙的詩詞,好讓許小姐另眼相看,要是能芳心暗許,那就再好不過了!
楚樸說了軟話,白藥和祈燼滅也不太想追究,就把目光移到臺上,假裝專注地看人家跳舞。
看對方這個反應,楚樸知道,這一茬算是揭過了!看到白藥和祈燼滅都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人,眼裏閃過一絲看不起:不管再怎麽樣少年成名、武藝高強,還不就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看到一個姿色好點的女子就挪不動眼。想歸想,嘴上還是讨好地說:“白少爺,齊公子,可是看上了臺上的女子?這舞娘姿色是不錯,只是未免太過高傲了點,還帶個面紗。跳完舞就走了,也太不懂規矩了!改天小的找兩個容貌上乘、舞技不凡又溫順可人的女子送給兩位!”
楚樸說完,滿以為他們會欣喜若狂地和自己道謝,再不濟也是面含期待。沒想到一對上白藥的臉,就看到對方眼神怪異地看着自己,還拉着齊盡往旁邊退了幾步,似乎是想要離自己遠一些。
白藥拉着祈燼滅站到柱子旁邊,一臉無辜地看着船艙裏的書生把楚近鷹、楚樸兩主仆圍了起來。
明明都是弱質書生,手上甚至還拿毛筆,以及寫完一首或還沒寫完詩詞的宣紙,上一刻還在文質彬彬地寫詩作詞,這會兒就氣勢洶洶地把自己圍住。哪怕他們連袖子都沒挽起來,有一兩個甚至還帶着微笑,但突然一下子被這麽多人包圍起來,楚近鷹、楚樸心裏還是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
那些書生可不管他們是什麽感覺,一個個開始口誅筆伐。
這個說:“許小姐蕙質蘭心、品性高潔,你怎麽能敗壞人家閨譽?”
旁邊一大堆書生附和。
那個說:“這裏是談論四書五經的高雅之地,你怎麽可以在這裏講那些污言穢語!”
旁邊又是一大堆書生附和。
再一個說:“白家公子心思純淨,為人善良,剛剛就不計較你們動手打人,甚至還以德報怨,為你治療手傷。沒想到,你們還言語下流,企圖敗壞他的名聲!居心不良啊!”
旁邊還是一大群書生附和。
被一大群書生用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楚近鷹臉都黑了,他什麽時候被這麽千夫所指過!
楚樸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麽剛剛白藥的眼神那麽奇怪了,原來在上面表演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認為的什麽舞娘。楚樸暗恨,對方知道也不提醒自己,才讓自己口無遮攔地說出那樣的話。對于一個大家閨秀來說,敗壞她的名聲就是要她的命,她還不如直接死了來得幹脆!起碼清清白白,不用被人說三道四。
楚樸在心裏暗恨不已,一點都沒注意到書生那邊的騷亂,楚近鷹倒是注意到了,但是他開不了口。
“許小姐下來了!”
西邊那裏的書生一陣騷亂,然後人群分開一條小道。
許小姐帶着兩個丫鬟走了過來,就在衆人以為她傷心過度時,她在離楚姓主仆三尺遠的地方站定。身後的兩個丫鬟上前,一個一把把楚樸抓住,另一個溫柔一笑,伸手就往他臉上招呼。
衆人目瞪口呆,看看楚樸高大強壯的身材,再看看丫鬟纖細瘦小的樣子,雖然是以一敵二,但是,還是太突破我們的的想象力了!
‘啪、啪、啪……”扇巴掌的聲音不絕于耳。
許小姐淡漠地看了豬頭樣子的楚樸一眼:“我許家雖是商賈之家,但也不是任人欺淩的。今天是先給個教訓,你既然有膽子敗壞我的清譽,就應該也有這個能力來承擔後果!”許小姐幹淨利落地甩下話,帶着兩個深藏不露的丫鬟離開。
剩下的書生也帶着手裏寫着詩詞的宣紙回去。人都散開走光了,白藥看看臉黑的和煤炭有的一拼的楚近鷹,再看看已經辨認不出原樣,臉上開了染坊,腫的和豬頭沒兩樣的楚樸。覺得這樣子離開有些不太好,白藥摸摸下巴,嗯,是說一聲比較好,免得将來被人說不告而別,沒有禮貌什麽的!楚樸現在的樣子太有礙瞻仰了,楚近鷹雖然臉色臭了點,但好歹不是豬頭,還在人的範疇不是?
白藥走到楚近鷹面前:“楚兄,多謝你今天邀請我來游玩,雖然變故橫生,但是總的來說,我還是挺開心的!既然大家都走了,我和齊盡也就先回去了。這裏雖然風景好,但現在接近午時,外面的雲霧都散了,也沒什麽好看的了!你也不要呆太久!”白藥覺得說的差不多了,叫上祈燼滅,并肩走了!
楚近鷹一腳把凳子踹翻,事也沒辦成,白藥還是沒給自己醫治喉嚨。還被那麽多人指責,臉都丢光了!都是這個狗奴才亂說話,又不是現在自己不能講話,早就把他殺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楚近鷹眼神陰郁地看着楚樸。
感受到楚近鷹落在身上的惡意,楚樸低着頭唯唯諾諾地讨饒!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楚近鷹在這裏教訓他的想法。看到楚近鷹再次踹翻一把凳子,怒氣沖沖地往外面走。楚樸連忙擡起頭跟上,盯着楚近鷹背影的眼神,裏面滿滿的都是惡毒,讓人不栗而寒!
白藥和祈燼滅乘着小船離開了,到岸後,白藥摸摸肚子,有些可惜:“雖然今天看好戲看得很爽,但是沒有把他的錢袋都壓榨扁,實在是有些美中不足!早知道剛剛出來的時候就把他的銀子拿走,還可以省下飯錢呢!”白藥往懷裏摸了兩下,掏出一個香囊,嗯,有帶銀子!對着祈燼滅一招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副暴發戶的樣子:“走,帶你去吃好的,我不是還欠你一頓飯麽!”
帶着祈燼滅東走西拐,到了蘭州城最大的酒樓門口。白藥看都不看一眼酒樓,直接拉着祈燼滅到酒樓旁邊的一個小攤子坐下。
這是一個米粉攤,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手藝極好。正在手腳麻利地下米線。
“老爺子,來兩碗米粉!”白藥屁股一碰到凳子,還沒坐穩就大聲喊。
“白小公子,是您來了啊!有日子沒見到您了!還是不加香菜多放蔥?”那老頭看到白藥,臉都笑成一朵花。
白藥看起來和他很熟,笑着回答:“是啊!乘着街上沒什麽人,我趕緊過來吃一碗,這幾天沒吃,做夢都夢到米線!”
“您愛吃就好,老頭兒這就給您下!”
祈燼滅看着白藥笑着和老頭一起聊天,看着他燦爛的笑臉,突然覺得,和他在一起,就是在街邊吃碗米粉都是幸福的!
“你經常過來吃?”
“也不是很經常,就是有空的時候過來。老爺子的手藝極好,做什麽都好吃!尤其是米粉,更是美味!你待會嘗嘗!本來還以為你會嫌棄在這裏吃,現在看你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其實很多東西,都是街上賣的比較美味!”
“打仗的時候,比這差的都吃過了!西北風沙大,經常是飯菜裏夾着沙子。這攤子還算好的,起碼幹淨!”祈燼滅用手指抹了一下桌子,沒有一點灰塵和油漬:“本來我剛剛還以為你是要大出血一次,帶我去酒樓裏吃。沒想到你看都不看一眼酒樓,直接就在這坐下了!我可是吃大虧了啊!酒樓一頓幾十兩,這裏頂多十幾文!”
“你請我一頓,我請你一頓,在哪裏請的不重要,這個一點都不重要。”白藥有些尴尬地轉移話題:“再說了,這裏的味道可是你上酒樓都嘗不到的,好吃到你舌頭都會吞掉!”
米線很容易熟,話才說完,兩碗米線就端上來了。
祈燼滅拿筷子把碗裏的米線夾起來一點點,露出碗底下的料。還挺足的!三只大蝦、去了殼的蛏、大塊的瘦肉、小青菜,上面還撒了一把青翠的小蔥。看起來就讓人挺有食欲的!
白藥探頭過去看了一眼,不滿:“你怎麽有三只蝦,我平時都是兩只的!”随即用筷子在自己碗裏翻,也是三只。
“老爺子,你今天蝦怎麽多放了一只?”
老頭一邊給其他客人下米線,一邊回答:“白小少爺您第一次帶朋友過來吃,老頭兒可不得多加點料!”
算了,都煮在碗裏了,待會兒多給老爺子一些錢好了:“謝謝老爺子!”
白藥夾起一一筷子米線,細細的半透明的米線看的人胃口大開,尤其是配上碗裏豐富的食材,更是味覺的一大享受。
都是男人,一海碗的米線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白藥捧着碗,把碗底的湯都喝幹淨。摸摸圓滾滾的肚子,不想動彈。
祈燼滅把湯喝完,好笑地看着白藥腆着微凸的肚子懶懶地靠在自己身上,像只魚吃多了躺在地上曬太陽的貓,那股子慵懶勁,一模一樣!
祈燼滅伸手幫白藥揉肚子,果然看到白藥享受地眯起眼睛,喉嚨裏發出細細地哼哼聲。
揉了一會兒,祈燼滅手有些酸的時候,白藥也反應過來了,這還是大街上,自己怎麽可以這麽沒形象。白藥離開祈燼滅的身體,一下子坐直。把祈燼滅的手從自己肚子上挪開,左右看看,唔!街上沒什麽人,小攤上的人都很專注地在吃米線,沒人注意到這裏。看來,自己的形象還在!
确定形象還在之後,白藥掏出香囊,拿了一兩碎銀子放到老頭放米線的地方:“老爺子,錢我放這兒了!”
這會兒來了一個客人,老頭忙着下米線,也就沒回頭,聽到白藥的聲音,答應了一聲。
等白藥和祈燼滅走出老遠了,老頭才有空過去把錢收起來,一看,這是一兩銀子啊!往剛剛他們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還看得到背影,連忙把攤子交給旁邊攤子的人幫忙看一下,自己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白小公子,白小公子!等等!”
白藥聽到有人叫他,回頭一看,就看到老頭正氣喘籲籲地向自己跑來。連忙叫老頭在那裏站住,自己走過去!
“老爺子,有事兒?”
老頭把手裏的銀子往白藥手裏塞:“白小少爺,您錢給多了!兩碗米線就三十文錢!”
白藥把錢往老頭手裏推:“老爺子,我手頭沒零錢,你就這樣子收吧,今天你多給了兩只蝦,我都吃了!我手頭沒零錢,多給你點,你也應該收下。這錢,你就收回去吧!”
老頭堅持不肯要:“兩只蝦不值什麽錢,您要是沒零錢,還是下次來吃的時候再給我吧!您的為人老頭兒我信得過!”
白藥無奈,祈燼滅伸手把銀子放到老頭手裏:“下次我們去的時候,再給我們多放只蝦,扣掉今天的兩碗米線錢,剩下的就當是多了的蝦錢。”
祈燼滅的臉上沒有表情,老頭不敢和這個年輕人推來推去,只好把錢收回去:“行,那老頭兒就厚顏把錢收了,以後你們再來,都給你們加蝦!”說完就趕着回去了,攤子那邊沒人,幫忙看攤子的人也要做生意,沒辦法顧太多。這會兒說不定有客人來了,看到沒人煮就又走了,還是趕緊回去看看才安心!
看着老頭火急火燎地跑回去的背影,白藥笑了笑就繼續往回走。
“這世上的人要是都和老爺子一樣,估計就沒有那麽多的貪官污吏了!”
祈燼滅揉揉白藥的頭,表示贊同,然後有些奇怪地問:“老爺子年紀挺大的啊!得有六十出頭了吧!怎麽還出來擺攤?他兒子呢?”
“兒子當兵去了,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兒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難産走了,現在就他和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孫子相依為命!”
“在哪個地方當兵?”
“西北!你不是也是去的西北!說不定還認識他。這次大軍班師回朝,都沒看到他回來,想必是兇多吉少了!”
聽到這裏,祈燼滅就沒在問下去,握緊白藥的手:“以後我們多去那裏吃幾次,找機會多幫襯着點!這次大軍還有一小部分留在西北,嚴守邊關,可能他兒子就在那一部分裏。下次我托人打聽打聽!”
“嗯!”雖然知道老頭兒子還活着的幾率不大,甚至很小,但是聽到祈燼滅那樣子說,白藥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的米粉(米線),想要了解的親可以百度莆田米粉或者興化米粉!
聞香沒有碼到足夠的數字,估計要黑三期了,不在榜上的日子據說很難過,希望親們繼續支持,表抛棄我!
晉江獨家發表
“聽說了沒有?楚家帶着禮物還有許多金銀珠寶去了城北許家,你說是不是上門提親?”
“你說的是哪個楚家?城南那個做布匹生意的?不能吧,他家年紀最大的少爺也才十歲!還沒到可以取親的時候啊!”
“是金門楚家。城南的那個,許小姐站他面前他也硬不起來啊!”
“你們兩個胡說什麽呢!短見了不是?我聽說啊!其實是楚家三少爺說錯話,得罪了許小姐,帶着禮物上門謝罪的!”
“要是城南楚家上門謝罪還有可能,金門楚家財大勢大的,這偌大的蘭州城,也只有白家可以比肩,怎麽會向許家低頭?搞錯了吧!”
“說你短見你還不服!又短見了吧!許員外雖然只是頗有錢財,但是他夫人可了不得。聽說可是官家小姐出身,武将之後啊!金門楚家可以看不起許家,卻不敢對許家夫人有絲毫的怠慢!”
“原來如此!來,老哥吃菜,別光顧着說話,吃菜!”
白藥支着耳朵認真地聽隔壁桌的八卦,直到那三個男子換了話題開始吃菜喝酒,才把注意力轉回來。
“楚家既然上了許家賠禮,想必也會到白家去請你醫治楚近鷹的喉嚨,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白藥把筷子上的菜塞到嘴巴裏,留下飯錢,拉着祈燼滅的手離開:“是要趕緊回去!萬一老爹找不到我,讓楚家看了小話就不好了!”
白藥才回到自己房間,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看到白福急沖沖地往這邊趕。
“少爺,楚家家主來了,老爺讓你去前廳!”白福禮都沒行,張嘴就把來意講出來。說完才反應過來,氣還沒喘勻,慌慌張張補了個禮。行完禮一擡頭,眼前就只剩下祈燼滅一個人。旁邊還有一根朱紅的柱子立在那裏,似乎是在無聲地嘲笑。
看白福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祈燼滅好心地指指白福背後。順着祈燼滅的手,白福回頭,就只看到白藥快要消失在回廊盡頭裏的背影!
白福對着已經看不到白藥背影的回廊一臉哀怨:少爺,為什麽不等我行完禮再走,老爺真的沒有那麽急着見你的!要是你急着見老爺的話,也可以把我的禮免了的,小的沒有對着柱子行禮的愛好啊!
白藥到了前廳,行了禮坐下。就聽到一堆聽了就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恭維話。
“白老兄好福氣啊!令公子儀表堂堂、醫術卓絕,年紀輕輕就名滿天下。不像我這不成器的幺子,成天鬥雞走馬不說,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把嗓子弄啞了,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大夫也找了不少,群醫束手無策。老弟這才厚顏上門,想着請賢侄出手。我那兒子雖不成器,但不管怎麽說,也是自己孩子,總不能看着他一輩子開不了口!”楚青天誇完白藥,就開始導入正題。一點都沒有像楚近鷹那樣子故作矜持,看個病還試探來試探去,弄了半天還不知道是來幹什麽的。
白餘玉聽完楚青天的話,捋了捋沒多長的胡子,再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水,不語。
楚青天到底不是楚近鷹,看到白餘玉不說話,也沉得住氣,繼續磨:“老弟本來也不想麻煩賢侄的。只是,天下凡是稍有名氣的大夫,老弟我都請過。他們給鷹兒看過之後,都表示無能為力,斷言天下只有林重影林神醫可以妙手回春。但誰不知道林神醫行蹤飄渺,居無定所。老弟心裏着急啊!最後一個來給鷹兒看診的大夫說,林神醫有一關門弟子,年紀雖輕,但醫術也是極為高明,對此病或許有七八分把握。老弟這才厚着臉皮過來!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白餘玉放下茶杯,長嘆一口氣:“楚老弟啊!不是做哥哥的不想幫你!藥兒是我孩子,別人不清楚,我還能不知道?他那醫術,根本就是浪得虛名啊!小病小痛的,那是沒問題。一碰到那些奇難雜症,他就不行了!別看他跟在林先生身邊七八年,學的可沒有那些老大夫多,白費了林先生的教導啊!”
看到白餘玉油鹽不進,楚青天再也沒辦法保持平靜。雖說那個兒子是幾個孩子裏最沒用的,最不受自己待見的。但就像剛剛自己說的那樣,不管怎麽說,那也是自己兒子,總不能放着不管!
白藥坐在一邊,兩眼彎彎地一邊喝茶,一邊看着兩個人明刀暗劍、你來我往,鬥的不可開交。
白餘玉寧願貶低自己的孩子,也不肯讓白藥出手醫治。這就讓楚青天急眼了。
“白老兄,不管能不能治好,總要試一試。還沒開始治之前,誰知道能不能好!老弟我可是連診金都帶來了,你總不會還讓我帶回去吧!”楚青天一招手,站在他身後的男子走到白餘玉面前,把手裏的箱子托到手臂上,‘啪’地打開。
白餘玉看着眼前的箱子裏金光閃閃。端起茶杯喝茶,把自己的冷笑遮住。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自以為是。真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一遇到什麽不能解決的事,立馬就拿錢砸人。難怪當年,為了錢可以背叛……
楚青天看到白餘玉還是不急不緩地喝茶,對那箱金子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就把眼睛挪開了。毫不動心?不動心只是籌碼不夠大而已。楚青天對拿着箱子的男人示意。
男子把金子放在桌上,出去一趟後帶着兩個精壯的男子進來。那兩個男子把擡着的大箱子放下來,箱子着地的時候發出一聲巨響,顯示着箱子裏的東西重量不輕。楚青天親自上前打開箱子。
白藥好奇地探頭過去看。箱子裏是不是和上輩子裏電視裏演的那樣,滿滿的一箱金銀珠寶?等楚青天打開後,白藥就一臉無聊地把注意力收回來,右手反複摩挲手裏精致的杯子。在心裏吐槽:和電視裏的一點都不一樣,大箱子裏是兩只小箱子,等會兒打開小箱子,說不定裏面就是更加小的兩只箱子,就和俄羅斯套娃一樣!
楚青天有求于人,當然不會像白藥想的那樣坑爹。兩個小箱子打開後,一個箱子裝滿了珍珠,大的有青提大小,最小的也有黃豆大。多數是白珍珠,還有一部分米黃色和淡粉色的珍珠。顆顆飽滿,暈散着溫潤細膩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