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結為兄弟
☆、結為兄弟
令狐沖與祝承明在酒樓內喝的酩酊大醉後,令狐沖被前來尋找的岳靈珊和梁發接走了,祝承明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暗地。知道了互踩走後好大會兒,祝承明才擡起頭,睜開毫無醉意的眼。笑話,本就是設計,她怎麽敢喝醉,酒是好酒,也并非她海量,只不過小時候她請江南劍客教了她一手解酒的好功夫,就算十壇子下去也像是喝了白開水一樣安然無事。可是那令狐沖喝的可是地地道道的洛陽一品紅,不醉才怪。
哎呀,雖說如同飲了白開水,可是水喝多了,廁所就跑得勤了……
距認識令狐沖已有三日,朱懷珉暗中打探消息的同時,和令狐沖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第四日,令狐沖趕往衡山參加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只好留戀不舍地向朱懷珉辭行。朱懷珉自然不加挽留,還頗為豪氣地念了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一下子将離別情緒的愁悶氣氛打得無影無蹤,更加令令狐沖記住了這位難得的知己。
朱懷珉不是不想留,而是她深知不能留。令狐沖也不是傻子,若是兩人剛剛認識三天,自己就有求與他,對方不懷疑才怪。事情要一步一步來,記不得。
令狐沖一走,朱懷珉便退了房,為了配合令狐沖,她還特意搬到了悅來客棧,連房錢都平白添了好幾倍呢!
朱懷珉前腳踏出客棧,後腳一位身穿月白長袍的俊美男子進了店來。那公子走到櫃臺,問道:“請問,一位身穿青衫的年輕公子住在那一間?”
掌櫃一看不是住店的,臉色愣了下來,愛搭不理的樣子:“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俊美公子眼神一凜,迸射出點點星光,吓得掌櫃腿一軟,立刻收起了輕視的态度,顫顫巍巍地說:“去了……衡……衡山。”
俊美公子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令狐沖三人一路快馬,行至中途,岳靈珊和梁發先去打探消息,令狐沖到衡山安頓事宜。
路經一片田野,風吹麥浪,路旁的蒲公英冉冉升起,天空飄起雪花,如同九天仙女灑下的花瓣。
令狐沖心情大好,仰頭躺在田埂上,接下腰中的酒壺,唉,少了祝兄弟,就都有些失味了。
“誰?”
一個白影緩緩走出來,令狐沖一愣,他以為天底下的男子再也找不出比祝兄弟更俊美的了,不成想今兒又遇到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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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是?”
白衣公子輕輕皺眉,稍時,舒展開來,溫潤地笑道:“不曾想這裏已有主人,在下路經此地,只覺月光上佳,景色如畫,想飲上一杯了。”
眼睛一亮,令狐沖正愁無人相陪,沒想到又碰到一個扇飲的,随即舉手相邀:“相逢即是緣,共飲一杯。”
白衣公子接過酒壺,仔細打量令狐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雖然是同樣的潇灑和不羁,但少了幾許貴氣和精敏。那天,天色很暗,那人一直背對着她,隐隐覺得身穿青衫,一路追來,也只有這麽一個人穿了青衫。為了印證心中所想,她故意說:“兩天前,在下去洛陽,看見一紅衣女子被人欺淩,本想幫襯一二,誰知,一個青衫男子快了一步,小弟只好把英雄救美的好事讓給了別人。”
“紅衣女子?”令狐沖直起了身子,那不是他在洛陽南城救得人嗎?,只可惜,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等打完了,那女子卻不見了,想必是害怕跑走了吧,“兄臺可是看了一場好戲,那天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呢!”
白衣公子聞言放松了神情,确實是他。當即有了好感,打趣道:“救美也累嗎?”
“美人沒看到多少,倒是見了些混蛋。”令狐沖爽朗一笑。
至此,白衣公子完全放下了心,看來錯不了了,那天這人确實沒有看自己。
兩人有說有笑,好不自在。正在這時,不遠處一匹快馬快鞭而來,馬鞭甩得啪啪響。白衣公子衣袖下的手動了動,看了看喝得暢快淋漓的令狐沖,不動聲色地繼續飲酒。
“祝兄弟?”令狐沖大喜,一躍而起,朝着飛奔而來的人大喊。
騎馬人扭頭一看,原來是令狐沖,這可真是不巧不成書,她得了消息,正德皇帝前往青浦江游玩,于是想在江中設下埋伏,殺了皇帝,以期制造混亂,令錦衣衛無暇顧及父王,趁機救出。
“令狐兄!”
“沒想到和祝兄弟如此有緣,剛剛分開便遇上了。”
朱懷珉坦坦蕩蕩,好不心虛地說:“洛陽的生意處理完畢,家中老母命小弟即可回程,母命難違,小弟只好快馬加鞭趕回去。”
令狐沖贊道:“祝兄弟是孝子,實該如此。”
其實朱懷珉完全可以編一個更好的理由,只是她深知令狐沖頗為尊師重道,投其所好才會這樣說,為的是給他留下好印象。
果不其然,令狐沖對朱懷珉的好印象又上了一層樓。
“這位是?”朱懷珉遠遠瞥了白衣公子一眼,已看出她是那天青樓的紅衣女子,只是她與令狐沖相識的“蹊跷”,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認識了令狐沖和紅衣女子。當時她給令狐沖說她是來洛陽辦事的,若是令狐沖起了疑心可就不妙了。再說,那紅衣女子可不好糊弄。相比紅衣女子和令狐沖,她寧願相信令狐沖的人品。畢竟金庸老爺子筆下的人品自是好的沒話說。只是,為何令狐沖和這女子在一起呢?
白衣公子訝異,她越看越覺得眼前這位藍衫公子才是那天街頭“出手相救”之人。
看出了女子的疑惑,朱懷珉怕令狐沖神經大條地洩漏了口風,忙道:“在下祝承明,請問這位公子是?”
“東方白!”白衣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直接将自己的真實姓名說了出來。
“東方白?東方?”朱懷珉心下疑惑,不知她與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是什麽關系?難道是巧合,都複姓東方?女子的武功,她不會懷疑,恐怕她和令狐沖加起來也難以媲美。如此武功高強的女子真和東方不敗沒有瓜葛嗎?不如試她一試。
“東方兄!在下祝承明,五天前早上去洛陽辦事,一進城門碰上了令狐大哥,相見合緣,結伴喝了會子酒,不曾想,才過兩日,令狐沖又交了酒友哇。”
“酒友?這詞用的好。”令狐沖一聽來了興趣。他自幼長在華山,由岳不群和寧中則撫養長大,對文墨不是很通,是在是半個粗漢子,若不是長相還算英俊,倒是和平常人沒什麽區別,乍一聽文雅的稱號,倒是頗有興趣。
“難道不是嗎?令狐兄結識在下緣于美酒,又和東方兄弟在此良辰美景豪飲,我們可不是酒友嗎?”朱懷珉一語雙機,既說明了與令狐沖相遇的原因,又暗示了東方白。
“祝賢弟說的是。”令狐沖不疑有他,點頭稱是。
東方白微微失望,原來不是她麽?
将東方白的神情看在眼裏,朱懷珉松了一口氣,若真是壞了事,非但交不了朋友,恐怕還要挨上一頓打。以令狐沖坦誠的性子,自不會拔劍相向,但也不會理會她這種別有用心之人了。她最擔心的是東方白,以她觀來,這女子怕是不好相與,若是對了脾氣還好,若是發現自己有目的的接近她,少不了一場惡鬥。可惜,她不是東方白的對手,只有挨打的份。
三人卸下了心防,談天說地,好不自在。
“有酒有月,不如我為兩位一舞如何?”東方白觀月光如水,淡淡的,柔柔的。麥田頓時成了銀色的海洋每一株麥稈就像披上了銀色的緞帶一樣。涼風拂過面頰,蒲公英探出嬌羞的腦袋,和着微風旋轉着,頓時欣然張開了笑意。
說罷,不等兩人反應過來,便躍到前面。令狐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發帶已經到了東方白手裏。
朱懷珉心中微驚,隐隐後怕,還好不是她,不然女子身份一定會被發現。安定好了心緒,她平靜無奇地看向東方白。才擡頭,波瀾不驚的眸子頓時呆住了。
發帶騰飛,璀璨奪目,猶如後羿射落炫日,舞姿矯健敏捷,騰龍翺翔。帶如劍,起舞時雷霆萬鈞,似千軍萬馬踏空而來,令人屏息。收勢平穩,紅海凝聚,波光浩浩;轉眸含情,蘭芷汀州;纖腰精妙,春草寒光。
男裝下的東方白比之那日,更多了些睥睨天下的男兒氣勢,騰蛇吞霧,猶如九天先君,俯仰天下。朱懷珉的心弦微微觸動,起伏震蕩。
一舞完畢,皓月失色,蒼穹激蕩。
一時朱懷珉與令狐沖看向東方白的眼神都微微有些變化。
令狐沖不擅文雅,只是實話實說:“好功夫,東方兄弟如果是個女人的話一定很漂亮。”
朱懷珉斜了他一眼,真不知令狐沖是真笨還是裝糊塗,連男女都分不清。若不是運氣好,加上有些天賦,早死了幾百回了。心裏這樣想着,嘴上可不敢說出來,她感慨地說:“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氣動四方。以在下看,東方兄雖是男兒身,更有山色詛喪,天地低昂的氣勢,實乃遠勝公孫氏。”
“過獎了!”東方白并不将朱懷珉的誇贊看在眼裏,相比之下,她更欣賞令狐沖的坦誠。
被無視了!朱懷珉并不在意,她早就知道東方白不好糊弄,不過,她剛才的話發自內心,并沒有可以奉承之意,可惜,佳人不領情,白白浪費了口舌。
将發帶甩給令狐沖,東方白利落坐在田埂上,飲起酒來。令狐沖興致高漲,自然發感慨胸懷奉陪,只有朱懷珉一口一口地灌着就,有些沉默。
突然,朱懷珉腦中閃現了一個主意,不經大腦便宣之于口:“難得志趣相投,若兩位兄長不嫌棄在下,結為兄弟如何?”
“好哇!”令狐沖難得遇見同道中人,自然欣悅應允。
拿下了一個,朱懷珉将目光投向東方白。東方白見令狐沖答應的爽快,也跟着答應了。朱懷珉墨眸微暗,這東方白是對令狐沖有意思吧?她記得笑傲江湖中令狐沖和任盈盈在一起了,千萬不要被傷了才好。
我去,關自己什麽事?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既如此,我們以月為證,以土為香,以酒為介結為異性兄弟。”朱懷珉打定了主意,古人最終情義,這樣的二人就算将來不幫自己,也斷不會見死不救。
“好,我二十四歲。”令狐沖首先自我介紹,“華山派大弟子。”
東方白有點不想說出自己的年齡,想了想說道:“我無門無派,虛長二十七載,孤家寡人一個。”
朱懷珉和令狐沖驚訝地看着東方白,從面相上看也不過是二十出頭而已,沒想到已經這麽大了。東方白被兩人看的不好意思,惱羞地瞪了兩人一眼。
朱懷珉有些不好意思,女人最讨厭別人知道自己的年齡,尤其是自己還不小了,自己這次可是觸了黴頭了,希望東方白不要嫉恨才好。她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郎朗說道:“兩位大哥在上,小弟虛度十六個春秋,南陽商人。”
“我東方白!”
“令狐沖!”
“祝承明!”
“以月為證,以土為香,以酒為介結為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哈哈!”
“幹了!”
來這個師姐十幾年了,朱懷珉難得如此盡興,不由得提議:“大哥、二哥劍術如此出神入化,不如比試一番,小弟竹蕭以和,以盡酒興。”
東方白與令狐沖對視一眼,皆撫掌贊同。
簫音平闊廖越,飄逸豪邁。劍影空中盤旋,顧盼纏繞。簫曲意境時高時低,悠悠清靜。寶劍青鋒時快時慢,蕩氣回腸,調韻或為山河飄逸之感慨,,感為孤芳自賞之清秋。劍氣時如渾厚昂揚之圓重,時如怒張山嵬之淩厲。
簫音停,劍氣收,三人相視,皆有一股說不出的澎湃心胸。
朱懷珉雖然有感于三人的心靈相通,但最高興的還是讓兩人能為自己所用。讓一個歸順自己,征心為上,利誘為次,脅迫為三。此刻,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盡管剛才她被三人的默契所震動心弦,聯想到江湖的恣意暢快,一時受氣氛感染難免心神激蕩,但大多數的氛圍是故意設計出來的。但凡大人物都有些脾氣,她若不配合一下,不顯得太無聊了嗎?其實,她并不喜歡這種随意生活,畢竟現實擺在眼前,一時的随意是娛樂,一直随意便是潦倒一生。想要過的好些,還是要精心策劃,努力為生活奔波才是。若是一個人還好,大不了,吃的粗糙,穿的樸素,住的簡陋,若是兩個人過日子,繼而有了孩子,總要有一些生活來源才是。不然,兩個人都笑傲江湖去了,等着喝西北風啊?
想到這裏,朱懷珉不再猶豫,一步步開始了自己的收攏計劃。她笑意涔涔,眉目中帶着三分超脫世俗的忘塵之美,浩浩然如明月懸空:“二哥的劍法如盤龍游江,騰蛇駕霧,當真獨步武林。小弟就是再練上十年也到不了如此地步。”
令狐沖聽了,搖搖頭:“三弟不是江湖中人,對江湖上的事不太了解,似我與大哥劍法的人比比皆是,算不得什麽。如今江湖中算得上名頭的除了五岳劍派的掌門,尚有許多前輩。我這樣的,那在拿不上臺面。”
“小弟雖然是經商之家,但對于武林前輩也是仰慕非凡。別的不知道,單論武功,聽說日月神教的任我行,已故的獨孤前輩,武當山的虛清道長,少林寺的方正大師,尊派的風清揚前輩當屬武林泰鬥。”朱懷珉故意不說東方不敗,留意觀察東方白的神色,見她聽到任我行三個字的時候,眉頭輕皺了一下,嘴角微微翹起,眼內閃過一絲不容察覺的輕視。
朱懷珉暗想,如此讨厭任我行,要麽是自負正義的俠士,要麽是東方不敗的人。
令狐沖想了想道:“論武功,世上還有一人。”
“是誰?”
“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朱懷珉故意裝作一知半解的樣子,“小弟倒是聽說過她的名字。有一次小弟去南昌經商,見到幾個日月神教的教徒正在傳教,口口聲聲說東方教主神功蓋世。小弟也沒有在意,不清楚東方不敗到底是不是真的厲害。”
“日月神教?”令狐沖深受師父教誨,對東方不敗嗜殺成性的殘忍手段頗為憤怒,于是口氣有些不滿,“不過是魔教而已,東方不敗身段殘忍,濫殺無辜,就算武功蓋世,也不過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妖人而已。”
想不到令狐沖會這樣說,朱懷珉有些驚訝。她對笑傲江湖雖然不熟,裏面的劇情也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她記得很明确。岳不群以任盈盈是魔教中人為理由,逼迫令狐沖拔劍相向,令狐沖不肯,顧被岳不群趕出了師門。照這樣說,令狐沖應該是個極有主見,恩怨分明,不拘一格之人才是,怎麽會憑着幾句傳言就定了東方不敗的罪行呢?
朱懷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令狐沖雖然恩怨分明,不以身份看人,但東方不敗名聲太爛,正道中人無不憎恨,而令狐沖從小受岳不群英雄,自幼被灌輸除魔的思想,所以多多少少有些不滿。
朱懷珉突然想到,笑傲江湖只是金庸老爺子筆下的世界,人物性格都是拟定好的,可她所在的世界确實實實在在的生活,接觸是活生生的人物,怎麽能以書斷人呢?俗話說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是她太死板了。
“三弟,你怎麽了?”令狐沖見朱懷珉久久不舞,忍不住喚了一聲,“難道三弟認為東方不敗不該殺嗎?”
餘光掃了一眼東方白,她臉色微沉,深邃的眼眸浮現幾絲失落。
朱懷珉心中暗暗有了主意,看來東方白的确是東方不敗的人。笑傲江湖中,東方不敗因為修煉葵花寶典自宮了,由一名俊美無俦的美男子變成了太監,還喜歡上了四肢發達,毛發旺盛,頭腦簡單的楊蓮亭。為了讨楊蓮亭歡心,東方不敗将教中大權全權交給楊蓮亭處理,自己在內室繡花描眉,致使教內烏煙瘴氣,人心浮動,結果被任我行打下懸崖,一命嗚呼!不知東方白是東方不敗的什麽人?最後的下場是什麽?
腦袋飛快地運轉着,朱懷珉心思轉動的同時,嘴上也沒有閑着:“小弟甚少關注江湖之事,對東方不敗知之甚少。至于他的具體為人不太清楚。不過小弟有個習慣,耳聽為虛,只有親眼見了才相信。再說親眼所見也不一定為實,只有親身體會了才能做出判斷。所以該不該殺,我不能妄下結論。”
朱懷珉這麽說完全是和稀泥,抱着雙方都不得罪的心思。令狐沖不會因為一句話對她有所偏見,東方白更會對她刮目相看,一箭雙雕,何樂不為?
與意料中一樣,東方白驚愕地看向朱懷珉,眼內湧現一絲不明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