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走吧。”
孟遠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是在跟她說話麽?
“走吧。”蔣勘正又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見她一動不動,他上前了幾步,又問道:“走不走?”
“哦,好。”孟遠收了身邊的包,朝着傅家琪和秦願點了點頭,算是告別。
待他們走後。秦願的手從傅家琪身上滑了下來,她帶在臉上的笑立刻卸了下來。
“家琪,你什麽時候帶我回去見見伯父伯母?”
傅家琪眉頭一皺:“怎麽了?為什麽了要見父母?”
“媒體都說我是你的未婚妻”秦願眯了眯眼:“我跟我媽也說,我跟你是要定下來的,咱們以後不是定居在布桑了麽?這不是國外,家琪,人言可畏,我總不能一直無名無份。”
傅家琪似乎覺得很是麻煩,無奈地聳聳肩:“那等我到演奏會結束,好不好?”
秦願心底冷笑一聲,死死地盯着孟遠離去的方向。傅家琪極其潔癖,一雙手更是護得跟寶貝似的,從來不讓人碰他。就連她這個女朋友也從來不許牽手。而剛剛傅家琪摸着孟遠手的情景簡直刺瞎她的眼!
她狠狠地壓下這口惡氣,面上揚起花似的笑容,撒嬌道:“那你可得守信,不然到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
孟遠跟着蔣勘正上了車,她自覺地坐到了後座,蔣勘正也默認了。一路無言,孟遠靠在車窗上,盯着他的後腦勺出神。
今天蔣勘正開了一輛雷克薩斯出來,車子性能極好,平穩地駛入車庫。孟遠出了神,一時間沒有察覺,直到蔣勘正敲了敲她的車窗。
她急忙走下來,發窘地低着頭。蔣勘正看着到自己肩膀的孟遠,停了大概幾秒,才邁出了步伐。
從車庫出來,到家裏大概兩分鐘的路。孟遠跟在将勘正的背後,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确定自己離開了他的視線,她才慢慢地擡起頭。頭頂是璀璨的星光,那耀眼的光芒,是她最最遙不可及的地方。
就像眼前的人一樣,孟遠微微嘆了氣。
Advertisement
“對不起。”
“嗯?”
“我今天……”蔣勘正頓了頓:“那一巴掌,我道歉。還有,之前所有的事,我通通道歉。”
“你!”孟遠驚得一步都踏不出去:“你說什麽?!”她不敢置信,蔣勘正最不屑的,就是她孟遠,他怎麽可能會跟自己道歉呢?
蔣勘正說完這幾句話,已經快步走到了家門口。甚至站在了門口,等着孟遠。
她連忙走上前去,蔣勘正遞給了她一雙拖鞋,而他自己也套上了一雙。
孟遠的心突然“噗通噗通”跳得振聾發聩,一顆心浮浮沉沉,又吊了上來。
只可惜,等她穿完拖鞋,蔣勘正就立刻将她打回原形,殺得片甲不留。
他遞給了她一張紙:離婚協議書。
孟遠只掃了一眼,心如刀絞。她慢慢地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你就這麽等不及?連明天都等不到?”
“股份、基金、車、房子,我一樣不少你。你簽字吧。”
“你剛剛好言好色,甚至向我道歉,就是為了這個?”
蔣勘正沒有說話,沉默的氛圍在他們兩之間流動,尴尬而又令人窒息。
“你父母那邊怎麽交代?”
“實話實說,我與你實在沒有感情,不用再浪費時間。”
又是這句話!又是浪費時間!孟遠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将那張紙撕了粉碎,摔在了他的臉上。漫天的紙屑在他們兩之間滑落,孟遠渾身發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孟遠,你別犯賤。”蔣勘正哼了一聲:“你撕一張還有第二張,明天我就會搬出去,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希望你給我期望的答案。”
他沒有看見孟遠通紅的雙眼,他不屑去看。他一秒都不願多待,立馬上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放存稿箱了,現在才想起來!罪孽深重……
明天可能牽涉轉組的事,更新的話見微博~~~
麽麽噠,要狠狠虐蔣小正!握拳!
chapter08
後半夜,涼意從腳底蔓延。孟遠又站在窗前,窗外燈火輝煌,十八層的夜景,理應美不勝收。可是她知道,此時此刻,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後來在沙發上睡到了天亮,起來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印子。她習慣性地跑到廚房,打好豆漿,蒸好小籠包,煮好雞蛋。等一切都弄好之後,蔣勘正從樓上下來了。
今天是周六,孟遠學校放假,以前她就會放吳嫂的假,家裏裏裏外外她都會親自打理。從一開始的力不從心,到後來的自然習慣。三年裏,她知道蔣勘正喜歡吃什麽菜,他習慣穿哪個牌子的衣服,他固定的作息時間,甚至他挑剔的審美。
孟遠坐在餐桌邊,蔣勘正掃了她一眼,孟遠朝他輕輕一笑。蔣勘正神色微微一沉,也扯出了一絲笑。
“吃飯吧,你喜歡吃的蟹黃小籠包,雞蛋也做成了茶葉蛋,豆漿剛打不到五分鐘,還燙着。”
蔣勘正結果孟遠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微微挑了挑眉。
看他這反映,孟遠知道,他很滿意或者說他已經很習慣了。
相安無事,兩個人吃了頓早餐。蔣勘正看了會兒報紙從財經版看到娛樂版,喝光了最後一點豆漿,孟遠收拾餐桌。這時候早上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上來,星星點點地照在他們兩的身上。
孟遠只看到眼前的蔣勘正側臉溫柔安靜,一如很多年前的少年。她手下一頓,輕輕發起抖來。過了一會兒,手下的動作便更快起來,孟遠進了廚房,低着頭便安安靜靜地洗碗碟。
蔣勘正收起了報紙,倚在了廚房門口,在她背後問道:“想好了?”
“嗯。”聲音低低柔柔的,也沒什麽情緒。
蔣勘正覺得奇怪,只消一晚就能想通,那還是孟遠麽?
“我今天要去看家琪的演奏會,你去麽?我正好有兩張貴賓席的票。”孟遠将洗過的碗收好,轉過頭狀似随口一問。
想起昨天秦願跟自己說的話,蔣勘正點了點頭:“我與沈溥、周恪初一道……”他還沒說完,就被孟遠打斷了。
“哦,那好,我自己去吧。”
蔣勘正那句“我把他們推掉”生生憋了回去。
演奏會晚上六點準時開始,大概五點不到孟遠就到了布桑的國家音樂廳。這裏對于孟遠而言,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熟悉。從學習小提琴開始到出事故之前,她曾經無數次踏上這個舞臺。在這個臺上拿過無數的獎項,受過無數的掌聲。
這裏是她最開始的地方,是她最榮耀的地方。
時隔9年,她又一次回到了這裏。孟遠心中大恸,9年了,國家音樂廳經過幾次翻修,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樣了。就像她孟遠一樣,早就淹沒在時間的長河中,無影無蹤。
她還是問了人,才找到了後臺。休息室裏十分忙碌,孟遠沒有找到傅家琪的人。又出來,到了幕布後竟然看到了他的人。還有跟他站在一起的老人。
“孟遠!你果然還是來了!”傅家琪看到很是興奮。而他旁邊的頭發花白的老人聽見她的名字也遙遙看了一眼,然後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睛。
“李老師。”孟遠站到了面前,輕輕叫了一聲。他已經開始戴老花眼鏡了,記憶裏那個嚴肅的中年男子發絲已經染白,歲月并沒有優待他。九年未見的時間,他竟然老得那麽快。50歲到60歲,真是可怕。
“來了?看看吧。”
“好。”
傅家琪用眼神示意孟遠趕緊來陪老師,李老師卻擺了擺手:“我自己看看。你們不用陪着我,自己忙吧。孟遠,你也走。”
孟遠知道如今授業恩師對自己冷淡的原因,她無奈的笑笑:“家琪,帶我看看吧,我好久沒來了,差點走丢了。”
“那我帶你去我自己專用的休息室吧。”
傅家琪自己的休息室裏只有秦願一個人,她正在認認真真地熨着傅家琪的演出服。在看到孟遠跟着進來的時候,一時間沒了笑容。但是只不過幾秒,她就又沖孟遠笑了一下。
這笑有多假,也只有秦願自己知道。
“孟遠,你跟秦願聊聊吧。我去跟樂團指揮做最後的溝通。”
“好,你去忙吧。”孟遠找了個地方坐下,秦願将已經熨得整齊的衣服又開始熨了起來,孟遠知道她也沒什麽話跟自己說,便随手拿了一本音樂雜志看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孟遠手裏的雜志都快翻完了。秦願幽幽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孟遠,你跟我哥要離婚麽?”
孟遠一愣,她頭也沒擡:“這個問題不用你來問。”
“呵,孟遠,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憑什麽覺得自己高我一等?”
她語帶諷刺,孟遠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哼,訂婚9年,結婚3年,我哥還是不愛你,所以你就想勾引傅家琪。孟遠,我可告訴你,犯賤也要看看對象,當初你是怎麽說的?!”
孟遠站了起來:“離婚的事,是你從中作梗?”
“是我又怎樣?”秦願将手中的演出服往旁邊一扔,站到了孟遠面前:“你自己應該明白,蔣勘正這個人至始至終從來沒有愛過你孟遠。我只不過讓他做出正确的選擇!”
“啪!”一聲,孟遠毫不猶豫狠狠地就甩了秦願一巴掌。
秦願被打到了一邊,立刻捂住了半邊臉。
“你根本就沒有愛過他,何必玩弄他。”孟遠一字一句說道:“當初我就應該讓你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秦願又捂住了另外半邊臉,突然嘤嘤嘤地哭了起來,邊哭還邊說:“孟遠,我做錯什麽了?你要這麽對我。”
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孟遠下意識地就轉過身看向了門外。
門不知何時被打了開來,蔣勘正、沈溥、周恪初都站在了門外。蔣勘正的臉色是暴風雨前的陰沉,他今天出來沒有帶眼睛,一雙淩厲的眼狠狠地打量着孟遠,每一眼都如同尖刀滑過。
沈溥呵呵笑了一聲:“阿正,小爺我跟老周出去溜達溜達,你們玩兒。”
秦願直起腰,麋鹿般的眼神裏水光柔柔:“哥……”
蔣勘正過去,已經絲毫不管了,一把就把秦願抱在了懷裏,吻了吻她的發絲:“別怕。”
秦願的身子在微微地發着抖,蔣勘正心裏就像是揪了起來。秦願是蔣家的養女,從孤兒院出來時已經j□j歲了,早熟地不可思議,小心翼翼地寄人籬下。他們在一起那些年,早就由憐生愛。
“道歉!”他不容置喙的話十分清晰地傳到孟遠的耳朵裏。
孟遠僵直着身子:“我不認為我做錯了。”
“呵”蔣勘正怒極反笑,如刀眼神又再一次淩遲着孟遠:“沒有做錯?!非得殺人放火才叫做錯?哦,對,我倒忘了,這些事在你孟遠的眼睛裏也許真還不算什麽。像你這種陰險毒辣的女人,想讓你道歉,是我想得太好了。”
“好……”孟遠将身子倚靠在旁邊的桌子上,似乎極其疲累:“我反正多說多錯,我走。”話說完,她靠了一會兒,好似又有了力量,終于直起來腰板,往門外走去。
很快到了六點,傅家琪準時上場。孟遠坐在了觀衆席,她旁邊的位置空了一會兒,在開始二十分鐘之後,被人坐下了。
那時候傅家琪在拉《G小調恰空》,孟遠聽得入神。
“他沒你拉得好,我活了六十年,聽過無數人拉過,其中包括很多國內外的大家,都沒有将這首曲子悲怆而又孤傲的感覺體現出來。可是當年,十七歲的你,也是站在這裏,卻完整地将技藝與情感結合了起來。很完整地表現了這首曲子。”
孟遠的眼眶微微紅了起來,又聽得他說:“我雖然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麽臨陣脫逃,但是我知道,孟遠,這九年裏你一定不甘心。”
“老師……”
“你是為小提琴而生的,孟遠。它從來不曾辜負你,你卻辜負了它。”
在《G小調恰空》的琴聲中,孟遠終于哭了出來,眼淚順着臉頰一滴滴滑到了腮邊,她很難受,一切的一切,哭得連聲音都發布出來,只無聲地抽噎着,肩膀可憐地一聳一聳。
時間往回退9年,或者更久。布桑城有一個聞名全球的小提琴神童,莫紮特的樂感、帕格尼尼的技藝、貝多芬的情緒完美融為一體。
她的名字就叫孟遠。
那時候每一個布桑城的媽媽都希望她的女兒叫孟遠,每一個小姑娘則都希望他們能像孟遠一樣。
她當時年紀輕,人又孤僻,從來接受媒體采訪,除非比賽直播就從來沒有出現在電視上過。
她的一張簽名照被炒到上萬價碼,依然趨之若鹜。
曲子結束,李老師拍了拍孟遠的肩膀:“還不算太晚,別在辜負它了。”
孟遠早已麻木的心被這句話狠狠地戳了一刀,她捂住了臉,仍憑淚慢慢地滴到她的掌心裏。
已經晚了,在她做出選擇抛棄小提琴的那一刻,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美人們,你們看文都不收藏的麽……
收藏一下好麽!!!文章界面标紅的“收藏此文章”看到沒?!點一下好麽!
收藏太少,很打擊人的……真的……
chapter09
傅家琪的演奏會大獲成功,掌聲久久不息。傅家琪安可了一次,謝了兩次幕,觀衆才一一離席。
孟遠摩挲着自己的掌心,已經止住了淚,慢慢道:“老師,我先走了。”
“走吧”李老師似乎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孟遠跟着人群往外走,她低着頭,擠在幾個高大的男人中間,顯得十分可憐。霍明朗這個時候正站在二樓,看着她一幅失了魂的樣子,眉頭便深深地鎖了起來。
“哎呀!”人群中突然爆出一聲尖叫。
“有人昏倒了!”
“快讓開!別踩着她!”
霍明朗四下再望,已經看不見孟遠的身影了,頓時一個頭變兩個大。她父母又不在,師兄臨走前還囑咐自己要好好照顧他女兒。霍明朗想到這,立刻奔下了樓。
“我是醫生!你們趕緊讓開!”她嘴裏喊着:“大家疏散開,讓空氣流通!”
這個時候主辦方也趕了過來。霍明朗扒開人群,那聲“孟遠”還沒出去,就發現了那女孩根本就不是孟遠。她這時候已經顧不得許多,匆匆掃了一下人群,就立馬從抱着女孩的男人手裏把人接了過來。
“有誰認識這個姑娘?有什麽病史知道麽?”
沒人回答,霍明朗立刻便擡頭問她面前那個男人:“你認識她麽?”
哪知道那個男人一句話都不說,就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欠了他什麽一樣。
霍明朗心裏嘀咕,手下動作沒有變慢,立刻扒開了女孩緊緊扣住的衣領,松開了她的腰。
這時候蔣勘正後面跟着沈溥也到了這裏,沈溥不知死活地啧了一聲:“靠,老周,小爺我沒想到你喜歡着口味的。”說着還指了指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孩。
沒等周恪初說什麽,霍明朗犀利的眼神已經殺了過來。不過他不是對着沈溥,而是跟蔣勘正冷冷的說道:“把眼睛給我。”
蔣勘正一愣,霍明朗已經不耐煩:“快點!”
沈溥誇張地往後縮了一步:“這女人誰啊,敢這麽跟你說話。”
“孟遠他爸的師妹。”蔣勘正知道霍明朗的為人,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立馬摘了眼鏡給她。
霍明朗立刻接了過來,一把就掰下來鏡架,就這尖端十分快、狠、準地就刺向了那女孩的人中。
這一刺激,那女孩臉色明顯緩了過來,大概三分鐘之後便醒了過來。
霍明朗等她清醒之後,才站了起來。她脫了那女孩一把,問了她一句:“帶藥了沒?”
那女孩點點頭:“謝謝您。”
“小小年紀心肌梗塞,以後少來這種人多悶熱的地方。”
“我知道了。”
霍明朗職業病犯了,又叮囑她:“別忘了按時吃藥。”
人群終于散開,沈溥在一旁看得是津津有味,這女人還真是好玩。勾了勾周恪初的肩:“老周,你看着女的怎麽樣?”下巴指了指霍明朗的方向。
周恪初臉色已經陰沉地可怕,哼了一聲:“我勸你被碰她,哪天被甩了都不知道。”
“哎,你怎麽說話的?”
霍明朗也沒見孟遠身影,掏出手機邊打她電話邊往外走。她向來一張撲克臉,冷漠無比,折了蔣勘正的眼鏡随手一扔,擺擺手就走了。
“喂,明朗姐。”
“在哪?”
“回學校了,快要到辦公室了。”
“好,等我回來,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布桑城晚上冷空氣來襲,天氣一下子變得十分冷。孟遠裹着外套輕輕地咳嗽着,嗓子眼裏十分的癢。
霍明朗大概在十分鐘之後找到了她,看到她正趴在桌子上休息,擡起頭來看自己的時候眼眶紅紅的。
“又哭了。”霍明朗敲了敲她的書桌:“你爸媽現在國外,你這副樣子需要我讓他們回來麽?”
“不要。”孟遠立馬搖頭。
“那你就好好照顧自己。”霍明朗從包裏抽出病歷卡,遞到孟遠跟前:“支氣管病變。”
孟遠接了過來,匆匆掃了一眼便放到了書桌裏,還問她:“吃晚飯了嗎?”
這不痛不癢的态度着實惹惱了霍明朗,她克制地又敲了敲孟遠的書桌:“我是吃飽了沒事幹,一個神外的大夫跟你講這個問題。孟遠,你好歹也在醫學院待過,慢性支氣管炎症又不好好保護,藥也是三天兩頭想起來再吃,現在病變了,最後能導致什麽結果想必你也清楚。”
任何炎症不好好調養都有可能導致腫瘤的産生。支氣管的位置又尴尬,孟遠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可她現在不想談這些問題,只好笑了笑:“我明白了。”
霍明朗是氣不過,但也心細如發,見她疲累不堪的模樣,搖了搖頭說道:“是不是沒地方去?住我家吧。”
被她說中心事,孟遠苦笑:“蔣勘正在跟我鬧離婚,演出前還吵了一架。我現在……暫時不想回去。”
霍明朗掏了掏包裏,臉色一黯:“糟糕,鑰匙不見了。”她又仔細地掏了掏,甚至把包裏的東西都掏了出來,也沒有看見車鑰匙。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連忙對孟遠說:“我去樓下看看。”
霍明朗新買了一臺雪弗萊,十多萬的車型,是這個城市所有小有成績的年輕人的基本配備。她個性不像一般女孩子,從來不在車裏挂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顏色又挑的是黑色,就像是男人一樣。開在馬路上倒也沒人看她一個新手女司機欺負她,當然小偷也很少打她的主意。
孟遠跟着她下樓,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車車門正大喇喇地開着。霍明朗臉色一變,連忙去看車裏的文件包。還在,打開來看,什麽都沒丢。她呼出一口氣。
“丢什麽了沒?”
霍明朗又找了一番:“沒有”她抄了抄儲物格“也沒什麽,以前的一張照片不見了,也沒什麽用。估計也可能是被我丢了吧。”
“鑰匙還在?”
霍明朗點點頭:“還在,大學裏小偷也少。你包帶了沒?帶了我們就走。”
“帶了”孟遠上了車:“走吧。”
霍明朗雖然是新手,但是開車也還算穩。她住的是醫院旁邊的單身公寓。剛到了門口就看見一個小姑娘蹲在她家門口。
“宋天真?”孟遠認出了她。
那個叫宋天真的女孩立馬擡起了頭:“孟遠!”
霍明朗也認出了宋天真,問道:“你怎麽從美國回來了?”
“一言難盡。待會兒跟你們說,現在有飯吃麽?我等了你好久,一直還沒吃飯。”
霍明朗開了門,宋天真立馬進了門,又道:“布桑怎麽愈來愈冷了。”
孟遠則去開了冰箱門,眉頭一皺:“明朗姐,你平時都吃什麽的?”
“有泡面就不錯了。”
宋天真抿了抿嘴:“有泡面也不錯啊,給我弄點吧。”
孟遠聞言拆了三袋泡面去了廚房。宋天真站了起來,給霍明朗來了個美國式熊抱:“明朗姐,好想你。”
霍明朗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點了點她的腦袋:“我跟你哪來那麽好的交情?”
這一說,宋天真翻了翻白眼,這姐姐果然十年如一日的不可愛。
“孟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
很快,孟遠就出來了,看到這幅模樣連忙說道:“天真,明朗姐有潔癖。”
“shit!”宋天真連忙跳了回去:“你怎麽不早說!”
孟遠看她一幅猴子的模樣,有笑道:“我騙你的。”
“好你個孟遠!”
霍明朗看到孟遠難得笑得開心,想想這宋天真回來得倒挺是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一更,時間晚一點,大概十點多或者十一點。補上昨天的更新~
chapter10
“我爸爸叫我回來結婚。”宋天真一邊吃着泡面,一邊說道。
孟遠看她呼哧呼哧的模樣,仿佛毫不在乎。可是她知道,不是這樣的。
宋天真和她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直到高中才分開。孟遠為人冷淡,宋天真則是與她名字一樣,一幅天真派頭,總是無憂無慮。也是靠了她這樣的性格才能成為孟遠為數不多的好朋友。而宋天真在認識了孟遠之後,也認識了霍明朗。
就她們的交情,孟遠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天真,你的意思呢?”
宋天真又吸溜了一大口泡面:“還能怎麽樣,人都回來了,結呗。”
“天真!”孟遠放下了手中的碗:“你有什麽話,為什麽不說說?”
宋天真知道孟遠是什麽樣的人,她對感情的态度純粹得吓人,難怪她這種反應。宋天真笑了笑:“孟遠,你還沒問對象是誰呢?”
“是誰?”
“沈溥。”
居然是沈溥。霍明朗也皺起來眉頭。孟遠則直接搖頭:“不行,他不行。”沈溥花名在外,玩過的女人比他吃過的米都多,跟他這樣的人能好過麽?!
宋天真總算把面吃完了,連最後一點湯都喝了個底朝天。吃飽喝足的她仰在椅子上。她慢條斯理地摸了摸嘴唇:“孟遠,我也不小了,26歲,沒有談過戀愛。在美國老處女是被人笑掉大牙的。有人娶我已經很不錯了。”
孟遠還想說些什麽,卻又被她反問:“你和你老公怎麽樣了?”
談到這個話題,孟遠的眼神明顯暗了下來。在老朋友面前,孟遠也沒有遮遮掩掩,她起來收拾碗筷,低着頭說道:“不怎麽樣。他跟我提離婚了。”
“Fucking hell”,宋天真低咒:“你不要告訴我是因為秦願。”
孟遠的背影一僵:“算是,也不算是吧。我跟他……問題很多。”
宋天真看着孟遠的腳步變沉,她暗地裏嘀咕:“我就知道秦願回來一準沒有好事。”
霍明朗朝她搖了搖頭:“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趕緊洗澡睡覺,明天我有手術。”
第二天,布桑城的報紙頭條是:天才小提琴家,事業家庭兩豐收。
小字上的內容無非就是傅家琪帶着秦願見父母的消息。
宋天真就着牛奶讀着報紙,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點評道:白蓮花終于傍上了高富帥。
孟遠昨天沒有睡好,黑眼圈很深,幸好今天是周末,學校不用上班。一大早霍明朗吃了早餐很早就去了醫院,家裏只剩下她和宋天真。她精神有些不好,虛虛地朝着宋天真笑了一下:“秦願從小到大都很搶手。”
“楚楚可憐,男人容易起保護心,現在哪個男人不想在女人面前找到被需要的感覺。”宋天真又道:“孟遠,你該學學人家。”
她話裏話外都是諷刺的意思,孟遠又不是聽不懂。她喝了點熱牛奶,面色緩了過來,目光沉沉地盯着餐桌,又看了看被宋天真翻過來的報紙。突然狠狠地低語:“她能被我趕出去一次,就能被我趕出去第二次。”
聲音又低又沉,宋天真沒有聽清楚,随口又問道:“你說什麽?什麽第二次?”
孟遠喝光了牛奶,站了起來:“沒什麽。我說你什麽時候回家?”
宋天真将報紙看完了,想了想:“咱們今天逛逛母校吧。等我緬懷完一去不複返餓青春,再回家接受父母之命,成麽?”她看到孟遠又想說什麽,也明白,就道:“別再勸我了,孟遠,人各有命。”
宋天真口中的母校是指布桑大學附中,附中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而孟遠和宋天真則在這裏一起渡過了初中三年。
時間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附中竟然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們兩人走在曾經無數次走過的路上,孟遠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孟遠突然想起她跟傅家琪認識的場景,也是在這條小路上。時光過去那麽久,記憶卻還是鮮活如初。
那時候孟遠不過才初一,父母經常出國做學術研究,家裏只剩下一個老阿姨照顧她,相比同齡人而言,她顯得不合群、孤僻并且清高。放學之後,她都要到李老師家裏學習兩個小時的小提琴,而她總是會在上學的時候就把小提琴直接帶着,到了放學便直接過去。傅家琪和她同校,但是那時候她是傅家琪眼中最想超越的對象,最大的敵人,他每天恨不得俯視她,自然不願跟她一起走。
初秋的小道,孟遠背着把小提琴,雙腳踩在吱嘎吱嘎的樹葉上。她走得比較晚,校園裏安靜得很。金黃色的夕陽在路上打下一個個小小的斑點,孟遠踩着這些小點點,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垂着頭,撞上了一面牆。少年如同陽光般清新的氣息鑽入鼻孔,孟遠捂着鼻子,仰起頭,蔣勘正留着寸頭,清秀的眉眼一覽無餘,他朝她笑了笑,問道:“你還好吧?”
這一撞,撞到了孟遠這一生的萬劫不複。
“哥,你完了,她都被你撞成了腦震蕩了。你看她那副傻樣。”
那時候蔣勘正的個子已經抽得很高了,孟遠不過到他的肩膀,她擡着頭仰望他。蔣勘正則皺了皺眉,俯下了身,摸了摸她的頭:“小丫頭,你還好吧?”
這仿佛是他們最近的一刻,即便後來他們同床共枕,也沒有這麽靠近過。
“你要去哪?”
他是在問她話呀,孟遠垂着頭,腮邊灑上了一抹紅暈:“哦,我去李老師家,就是那個教小提琴的李老師。”
李老師在布桑城也是很有名的一號人物,蔣勘正一聽:“我們一道過去吧,我妹妹也正好過去學琴。”說着就十分自然得接過孟遠肩上的琴盒,十分好脾氣地說:“我幫你拿着吧。”
孟遠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種待遇?父母的無為而治早就鍛煉她一顆獨立自主的心,從四五歲學琴開始,琴盒就已經壓在她稚嫩的肩膀上。
可是,也是有人說她還是小丫頭,她不用這麽辛苦的,能有人照顧她的。
想到這,孟遠的一顆心浸滿了酸澀,就像是家裏的老阿姨泡的一顆顆楊梅,翻來覆去的浸泡之後,飽漲變大卻由裏到外都變成了酸意。
宋天真悄悄拉了拉她的手,語氣淡淡的:“遠遠,你知道我總是傻得天真,大大咧咧,不管不顧。可是,我愛他。”
“你愛誰?”孟遠其實還沒回過神,悶悶地應了一句。
“沈溥啊,我愛他。”宋天真吸了一口氣,運氣輕松卻認真。
孟遠總算反應了過來:“你……”
“噓……”宋天真用手指點了點孟遠的嘴唇:“這個秘密可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可不要說出去。”
孟遠拉開她的手:“可是,你們,怎麽認識的?”
宋天真一副保密的樣子,孟遠再也俏不出一句話。
離開校園的時候,她拍了拍孟遠的肩:“孟遠,我知道那種感覺,那種很愛很愛的感覺。我愛沈溥其實跟你愛蔣勘正,是一樣的,沒有差的。”
她沒等孟遠說話,美國式地聳了聳肩肩:“好啦,這話終于說出來啦。以後誰都不要再提啦。走,我們像小時候那樣,去吃冰激淩吧!”
宋天真總是喜歡帶着孟遠去吃冰激淩,無論什麽季節。可是她們倆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以前常去的那家冰激淩店,最後還是到了市區的一家哈根達斯。
宋天真邊吃邊吐槽:“量少價貴,比美國貴多了。”
她也絲毫不在意店裏別人的看法,說得還挺大聲。孟遠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正在看她們才舒了一口氣。
宋天真也環顧了一下,突然眼神一頓,一把抓住了孟遠道:“你看在裏邊的那個拐彎處的人是誰?”
說實話,那個位置挺偏的,要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人。孟遠這個位置視野又正好被擋住了,搖了搖頭。
“是秦願!”宋天真肯定地道:“還跟個男人出來,那男人看樣子也不像傅家琪啊。”
孟遠下意識地就以為那是蔣勘正,碰了碰宋天真:“我們走吧。”
宋天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立刻道:“也不是你們家蔣勘正,是那個不知名的野男人!”說完,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