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原來
想清個中緣由,祁澤臉色更加嚴肅了。賀遠鈞眸光也冷極,上回讓那只妖給逃了,他得找個時間将那只妖抓住,挖出了他的內丹,捏碎他的神魂,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以及,讓所有人都知道,敢将主意打到他家小狐貍身上會是個什麽下場。
“那張符到底是什麽作用?”見祁澤兩人久久不說話,老婆又快要暈過去,祁振國急得上火,恨不得抓住祁澤的肩膀讓他趕緊想辦法。
祁澤看看正在痛苦呻.吟的祁若杉,胃裏又有些翻騰,瞥開了目光,朝祁振國簡單解釋了一番。
因着制符的人本身就可能是只妖,所以祁若杉變成這模樣,多半也和那制符人有關。
而祁澤沒有受到傷害,大抵也是因為他媽媽在他身上下的封印。
那封印能讓他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也能保護他,但那只妖的修為也不簡單,才能夠直接将封印打破,但若沒有祁若杉在中間幫他擋着,那妖也不一定毫發無損。
賀遠鈞手掌覆在祁澤腦後,輕輕将他臉帶向自己的方向,不讓他再去看會令他不适的畫面,而他的手掌接觸到祁澤開始,便為祁澤展開一個隔絕氣味的結界。
今天這問題祁澤不好解決,即便能,賀遠鈞也不準備讓他冒險。
他代祁澤出口道:“有辦法,你們安靜一點,等正午我就幫她解脫。”
快要暈過去的程嫒聞言,終于停止了抽泣,忙擡頭望着高大又冷漠的男人,想問又不敢開口問。
祁振國也想問,“解脫”是什麽意思,真的是救她女兒嗎?又為什麽一定要等到中午?現在的時間不行嗎?
但他還沒問出口,樓下忽然響起車輛引擎聲。
有人來了!
祁振國一驚,松開了程嫒去窗邊看了一眼,發現是祁若楓回來了才松了口氣,接着他打了個電話,給樓下送小兒子回家的司機保镖們打電話,聲音壓得有些低。
樓下接到電話的司機與保镖先是看了一眼,大咧咧停在院子裏的車,又互相對視了一眼,接着便聽從老板的吩咐,提前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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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祁家的動蕩他們自然也清楚,也許是來了什麽人要商量事,連他們都防備着。
祁若楓看着他們直接離開了,一臉莫名其妙,在大門口站了一會兒,結果沒人來開門。
他不耐煩擡手敲了兩下,還是沒聽見裏面傳來靠近大門的腳步聲。正要喊人出來,手機就響了,是他爸打來的。
他沒有防備地接了,接着便得到了來自他爸的怒吼:“自己滾進來!”
祁若楓沒準備被他爸的聲音一吓,手機都被吓掉了,之前不正經和不耐煩的表情也趕緊收了起來,在兜裏掏了半天掏出鑰匙,有些慌張地開了門回了家。
他一進門,看見客廳空無一人,不由得害怕,怕他爸發現他跟他同學作賭,還輸了幾百萬。昨晚他就沒敢回來,家裏也沒人催他回去,他還以為躲過去了。
上了樓,祁若楓就發現哪裏不太對了。
好臭!
他嫌惡地捂着鼻子,看見地板上居然還有像血一樣的污漬,險些直接吐出來。
嘔!這他媽誰做的打掃?弄成這樣,他姐跟他媽居然還能忍?也沒換個人拖地?
搞什麽鬼啊?
祁若楓搞不清楚,饒開了那一片就想溜回屋,但又想起他爸在家,又只好大聲喊道:“爸,媽,我回來了!我先回屋去了啊。”
“咔噠——”姐姐的房間被打開了,出來了一個陌生男人。
祁若楓停下腳步,疑惑地朝他看去,這男人看起來有些不好惹。但若光看外表,倒是比之前他姐迷戀的那個什麽尚景安有型多了。而且聽說尚景安還是個GAY,還是被人騎過的GAY,想想祁若楓就覺得惡心鄙夷,他姐眼光太差勁了!
不對,好像也不是很差勁?至少現在尚景安沒想頭了,就找了這樣一個男人回來。
不過這男人看着怎麽有點眼熟?
祁若楓打量着這男人,這男人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轉頭看向屋裏,朝屋裏的人伸出手。
切!祁若楓翻了個白眼,看不起誰?還不是看他們家有錢,貼過來的罷了。呵,瞧這動作,多殷勤?
但到底也是祁若杉找回來的男人,他看在他姐的面子上,倒也沒有開口,只是抱着手看在樓梯扶手上,等着他姐出來笑話她兩句。
然而接下來,卻讓祁若楓大跌眼鏡了,從他姐房間裏被這男人拉着出來的不是他姐姐祁若杉,而是祁澤。
祁若楓大腦有些當機,邁上樓梯準備随時朝樓上走的腳收了回來,指着祁澤萬分震驚:“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在我姐的房間裏?”
聽見他的聲音,祁澤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有明顯熬夜玩出來的黑眼圈,輕笑了兩聲,沒和他說話,帶着賀遠鈞路過他身邊,朝樓上走。
祁若楓上回在游樂園見到祁澤被祁澤反整的事他還沒忘呢,等着祁澤走近了就立刻想起來了,祁澤又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一下就炸了,要去拽祁澤。
然而手還沒觸碰到祁澤的衣角,祁若楓就見一道冰涼的光打在自己手背上。
他的手微微一顫,身體都帶着朝後退縮,看着朝他看來的賀遠鈞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覺剛要是他再往前伸一點,手就沒了?
祁澤和祁若楓的房間都在三樓上。在衣食住行上,祁家其實是比普通家庭的孩子的條件要好很多的。
他房間裏的東西不多,但那也是他的過去,他帶着賀遠鈞回了房間,指着房間裏的一些小物件,同他談及幼時的事。好的壞的,曾經的現在以及未來的,他都只跟這一個人分享。
樓下,祁振國看見小兒子明顯是浪了一夜才回來的模樣,頓時就怒了,邪火直沖腦門,上去逮着祁若楓就是兩巴掌。
祁若楓被打懵了,捂着疼得火辣辣的臉又驚又懼地跌坐在樓梯臺階上,即便有預感他爸會生氣,他也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打。
被疼愛着長到這麽大,祁若楓從來沒受過這委屈,當即就哭了起來:“不就是一點錢嗎?你居然打我!”
祁振國打他就是因為家裏亂成一鍋粥,姐姐都快沒命了,他做弟弟倒好,沒事人一樣,還成天只知道玩,打他兩巴掌他還委屈上了。祁振國本來就是在發火,一聽,小兒子竟然還做了什麽事,當即更火了,怒道:“錢?!什麽錢?你還幹了些什麽!”
這吼得,聽見動靜撐着出來的程嫒都被吓住了,更別提祁若楓了,只能哆哆嗦嗦地老實交代:“我,我昨晚輸了三百萬……那都是他們聯起夥來坑我的,我本來沒想……啊啊,爸你幹嘛……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打我……”
祁振國聽了,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他能被這敗家玩意氣死!擡起腳就給了這小兔崽子幾腳。
祁若楓這次沒吓傻了,還知道護着自己了,又是擋又是躲的,可祁振國下了狠勁,依舊疼。他餘光看見他媽媽出來了,習慣性地想要求助,卻不料突然被他爸攥起了他的衣領,提雞崽一樣,拎進了姐姐的房間。
“爸,你幹嘛啊啊啊——怪物!有怪物!”祁若楓被扔在地板上,害怕地看着他爸,懷疑他爸還要找棍子,正緊張地看了一姐房間擺件,沒注意到什麽可用來當作武器的,卻看見了床上被綁着的東西,這一眼祁若楓立刻被吓得滋哇亂叫了起來。
祁振國頭疼欲裂,吼道:“叫什麽叫!那是你姐姐!”
幸好祁振國明智地給傭人放了兩天假,不然今天這動靜,能瞞得過誰?
樓下的吵鬧聲,被賀遠鈞隔絕在外,祁澤沒有聽見,還在給翻他為數不多的童年照片。
祁澤小學以前還是拍過一些照片的,等稍大一些,就開始藏起自己來了,總是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也不喜歡拍照,更別提合照了。
“唔,沒有了……”祁澤翻完了為數不多的幾張,“不過也幸好沒了,初中和高中時期我不好看。”
賀遠鈞勾起祁對下巴,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小狐貍怎麽都是好看的,只是太會躲藏罷了。”
祁澤聳動了下鼻子,自己伸手去拿他另一只手裏拿出來的零口,坐在床沿上邊吃邊問道:“幫祁若杉解咒對你有沒有什麽影響?”
賀遠鈞合起相冊,拿在手上,勾起嘴角回道:“你夫君的本事大着呢,不用擔心。要說解,我方才就能解。”
“那你怎麽……”祁澤看着他家陛下的笑,像是明白了。
賀遠鈞風輕雲淡:“我可不是大度的人。反正死不了,讓他們漲漲記性也好。”
祁澤:“……”行叭,就當他将這麽多年在祁若杉姐弟倆那受的欺負一并還回去好了。
祁澤的房間隔段時間也是會有人來打掃的,還算幹淨整潔。
賀遠鈞又從兜裏拿出一些祁澤在書裏世界吃過的水果與肉脯來,看見祁澤吃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才說道:“這個咒不是制符的人做的,經我猜測,多半是你母親。”
祁澤吃東西的動作微微一頓。
賀遠鈞看他在意,和他細細解釋了一遍。
其實不止對祁若杉的詛咒,包括祁家整個的運勢,也就是祁澤在屋外看見的那些黑霧都是。
祁澤的母親因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要離開,無法帶走祁澤,只好給祁澤下了個能夠保護祁澤平安長大的封印。
若是祁澤自己察覺,封印便會自行解開,祁澤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相反的,如果是被什麽人強行解開,那解開的人就會受到來自她的咒術。
祁澤的母親也應該是條九尾狐。狐族的惑心之術一直以來都是強項,咒術也是在其中,不是一般人一般妖能夠抵禦承受得了的。
即便不死也要脫層皮。這樣一來,強行打開祁澤封印的惡徒也不會好過,說不定還能為祁澤的逃脫争取到機會。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祁澤聽着,呆愣得說不出話來。
除此之外,她還将祁振國的財運包含在這層封印中。大概她清楚祁振國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走後,即便祁振國不會用心撫養兒子,但也不會虐待,想給兒子一個安全條件不算艱難的生長環境。
而等日後封印破開,想必祁振國也不可能接受兒子是妖的事實,既然如此,祁澤一定不會繼續生活在祁家,那庇護自然就沒有了。
祁澤從來沒見過母親,聽賀遠鈞這樣一解釋,原來母親真的可能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遇到了事情而無法帶他離開,不是抛棄。
祁澤情緒有些激動,抓着賀遠鈞問,還能不能找到他媽媽。
賀遠鈞停頓了一瞬,沒有說話。
祁澤卻明白了,母親極有可能當年就已經出事了。
他有些想哭,但又不想賀遠鈞擔心,只好找了個輕松點的話題:“看來我媽當時可能就對祁振國沒有感情了,所以面對懷疑,才懶得解釋?”
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太對勁,但賀遠鈞還是覺得安慰老婆比較要緊,便道:“小七,也許你媽媽比你想得豁達多了?她說不定一開始就不愛你父親。”
畢竟狐妖,還沒幾個像祁澤這樣專情的。是的沒錯,陛下有點小驕傲。
“啊?”祁澤聽多了以前祁振國和他母親最開始有多好,這樣的倒還是第一次聽見,他自己想了想,疑惑道,“難道是看臉?”
畢竟祁振國年輕的時候,非常帥,想嫁的人還真的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