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解決
以前,祁振國出了國,回來後生意越做越大,祁澤爺爺奶奶不少在祁澤耳邊說他們兒子這麽優秀,媽媽會後悔死,現在祁澤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媽媽給的。只是為了讓祁家富裕些,讓他的平安長大。
真是諷刺啊。不知道以後沒了媽媽的庇護,祁家會成什麽樣。
祁澤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畢竟媽媽已經不在了,他也不知道當年她出了什麽事。
祁澤和賀遠鈞在房間裏休息夠了,确定要帶走的東西也收拾好了,這才下樓。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樓下已經安靜多了。雖然仍然有抽泣聲與害怕的嗚咽,但到底不是那麽刺激人耳膜了。
祁若杉的房間裏。
祁若楓已經不再嚎叫了,縮在一旁,跟他媽抱在一起,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沒擦幹淨。兩條腿又綿又軟,使不出半點力氣,渾身都顫抖得不行,裆部更是有一團可疑的濕漬,模樣可以說是慘得不行。
他從來沒有這麽丢臉過,哪怕是在家人面前,但現在他已經想不起來還有形象這回事了。
他實在是被剛剛床上那怪物的模樣吓癱了。
太可怕了!又長又利的獠牙,跟野獸一樣的爪子和皮毛,它在床上不停地掙紮,嘶吼,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吃掉他們。
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怎麽可能是他那個最愛美的姐姐?
祁澤和賀遠鈞進了房間,見屋內的人模樣比一個小時前更加狼狽,表情沒什麽變化,不驚也不喜,仿佛眼前只是公平交易的陌生人。
祁振國看着祁澤這樣淡漠的模樣,已經湊不出力氣生氣了,他精疲力盡地坐在椅子上,只想讓他們快點解決。
“剛剛小杉又變了……”看似最為脆弱的繼母倒是一直撐着,抹了抹淚,還能向祁澤他們說明情況,“你們看,她,她的手腳,還有牙,她已經已經……”
她說不下去了,也不敢再去看女兒此刻的模樣。
剛剛祁若杉又變了一次,比之前的都要更加痛苦,他們綁的繩子都被她掙斷了幾根,祁振國去重新綁她,被她抓傷了手臂,這裏沒有別人,祁振國叫小兒子幫忙,結果這小子直接吓得尿了褲子,腿跟面條似的,站都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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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繩子很粗,而最後祁若杉可能是沒力氣了,掙紮了一會兒就又倒下了。
他們一家人才緩了口氣,準備上樓去把祁澤喊下來,問他們現在怎麽辦,他們就剛好下樓來了。
賀遠鈞看了看表,并不着急:“還有十分鐘。”
祁澤選了一個離祁若杉最遠的距離坐了下來,對疲憊不堪的祁振國說:“趁着這十分鐘,說說我媽媽吧。”
祁振國愣了好半晌,才反應慢半拍一樣,偏過頭看祁澤,然後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有什麽好說的?你難道不知道?”
“那些都是爺爺他們說給我聽的,你說的,我一次也沒聽過。”祁澤看着他,并不打算輕易罷休。
祁振國有些煩躁地重新睜開眼睛,看着他:“沒什麽好說的。你不是要互不相幹嗎?你把小杉的事情解決了,就趕緊走。”
“呵……”祁澤坐直了,瞥了床上的祁若杉一眼,“你不說,我就不救她。這事與我無關,我不是必需要救她。”
“你!”祁振國大怒,從椅子上站起來,瞪着祁澤,可見祁澤打定主意的模樣,又頹然地跌回了椅子上。
他弓着背,手捏着眉心:“你想知道什麽?”
祁澤坐直了些,說道:“我媽最後去了哪裏?”
祁振國聽見這個問題,又是一愣,他以為祁澤會問他,他媽到底有沒有背叛這事。
一旁抱着兒子的程嫒眼睛看着像怪物的女兒,雙眼失神,只是那緊攥着的手有些暴露她的情緒。
對于他父母的感情糾葛,祁澤一開始便沒打算從祁振國嘴裏問出來。雖然日子久了些,但想查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事。倒不如問些實際的,可能他還有那麽一丁點的機會找到媽媽。萬一呢?萬一他媽媽沒有事,只是在某個地方休養呢?
祁振國看祁澤确實只是想問這個,下意識松了口氣,緊接着認真回憶了一番,給了祁澤答案。
“她最後往北方去了,她說有急事,要回老家。”
得到答案,祁澤記下,賀遠鈞就開始替祁若杉解咒。
祁振國與老婆兒子站在了一起,緊張地看着站在床邊的賀遠鈞以及床上已經面目全非的女兒。
他們以為賀遠鈞會用極為繁複的步驟——之前那些有些真材實料的道士們也是用盡了辦法才得出祁若杉是中咒的結論,想來解咒只會更加麻煩。
而且午時,就算他們不懂玄術,也知道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辰。賀遠鈞解咒自然是要利用到這一點。
然而……
他們看見了什麽?
賀遠鈞揮了揮手,像是用手臂掃了一下空氣,床上的祁若杉就立刻恢複了原樣。
甚至連一點點煙或者白霧都沒有,更別提什麽紅光金光了。
簡直就像是騙術。
他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賀遠鈞說了一句“好了”,他們才接受祁若杉如此輕易地就恢複了。
這并不是騙術。
十幾分鐘前,還嘶吼着可能會狂性大發,認不清人要吃掉他們的怪物,就成了虛弱的面如白臉的祁若杉。
被折磨了兩天的祁振國與程嫒,一時間竟分不清哪個更像夢。只是呆愣地,重複地喊着女兒的名字,希望她能快些醒過來。
祁澤站起來,賀遠鈞走到他身邊。他看了一眼床邊的三人,好心提醒他們一句:“不用喊了,她只是餓了累了,讓醫生來給她輸些營養液就行了。”
“好,好,我知道了……”程嫒應下了,也終于回過神了,控制不住地趴在女兒床頭哭了起來,她不太敢去看祁澤。
祁振國也終于沒了力氣強撐,坐回了椅子上,長長地吐了口氣。
而受到驚吓最刺激強烈的祁若楓還是很害怕之前變成怪物的姐姐,沒敢上前去,後怕着追問祁澤兩人:“她還會不會變回去?你們确定已經解決了嗎?要是她再變成那樣怎麽辦?你們就不管了嗎?還有,我媽說的中午才能解是什麽意思?你剛剛明明解的非常輕易,是不是故意的?”
祁振國已經煩不甚煩了,正要罵祁若楓,但聽他的問題又覺得有些道理,便又由着他說完了。
而程嫒哭着哭着也停了,朝祁澤看去,顯然也想知道。
這種被質問的語氣,賀遠鈞最不耐煩聽,當即回頭笑道:“說的沒錯,我是故意。至于她會不會變成怪物,那就要取決于你們了。你們以後安靜過自己的生活,那她就不會;要再三天兩頭吼着讓愛人回你們家,那就不好說了。”
“你!你們……”程嫒是氣又怒,渾身都在發抖。可見之前就是故意折騰他們,是在報複。
“艹!我……”祁若楓剛罵了個開頭,對上賀遠鈞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生生咽了下去,不敢再開口。遲鈍完那幾秒後,後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憑這男人的本事,要是把他也變成那樣的怪物怎麽辦?
祁若楓徹底閉上了嘴,不敢再說任何話。
今天到現在,過得太令他無法接受了。
祁振國坐在椅子上,“呵呲呵呲”地喘着粗氣,一句話也說不說。他看看祁澤,又去看看賀遠鈞,最後收回了視線。
偏偏賀遠鈞不想放過他,給他們這個美好家庭扔了顆炸.彈:“對了,還有件事要提醒你們。你們的財運是綁在我愛人身上的,因為前幾日這位程女士的愚蠢舉動,我岳母庇護你們的財運已經斷了,接下來的日子還請你們靠自己的能力面對。”
他說罷,和祁澤下了樓梯。
分明兩人的鞋子踩在臺階上的聲音那麽明顯,敞開了門的屋子裏卻像是沒人聽到。
什麽意思?那男人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程嫒與祁若楓齊齊将目光放在了臉色巨變的祁振國身上。
一個問題解決,更大的問題卻出現了。
“他說的什麽意思?祁振國你知道嗎?”
“我怎麽知道?她早就走了,我怎麽知道她還留了什麽鬼東西!”
“鬼東西?財運怎麽可能是鬼東西?你沒聽見嗎?人家庇護你這麽多年……”
“你夠了!”
樓上的動靜,樓下都聽得見。
賀遠鈞見祁澤有些煩,帶着他出了祁家。
司機已經離開了,賀遠鈞給祁澤系好安全帶,揉了揉他的腦袋,開車出了別墅區。
半路,賀遠鈞突然出聲:“想知道嗎?你母親和你父親之間的事。我剛剛從你父親那兒聽到了。”
這個聽到,自然是心聲,而不是真的說出來的話。
祁澤之前沒有問,到底也是給祁振國留了幾分顏面。不管是不是真的,祁振國都會很沒有面子。就算是,他盡上一點孝吧。
一開始,祁母和祁振國确實是互相喜歡的,日子也過得十分甜蜜。但懷上祁澤,是祁母萬萬沒有預料到的。她和普通的妖族有所不同,受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活過了許多年,但當媽還是頭一回。
就和祁澤一樣,他們妖孕期妖力會有些不穩。
嗜睡時,特別舒服時,還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露出一些本體特征。賀遠鈞在祁澤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摸到好幾次了。
而當時與祁母朝夕相對的祁振國又怎麽可能不會發現一丁點異樣?
祁振國自然是害怕了,想直接讓她離開,又怕她報複。
而且他又正好發現那段時間祁母有外出,和一些人見面。
正是慌亂之際時,圈子裏有人就笑他,被老婆戴綠帽。他當時自然是憤怒地怼了回去。
但後來轉念一想,卻是個跟她分開的絕佳借口。
于是,後來還有人來他面前挑撥說道,他的态度從一開始的絕不相信慢慢變得動搖,最後面對鐵證如山的憤怒與傷心。
等他拿着證據到她面前時,見她似笑非笑一句話也不解釋,心裏一直打鼓。
她似乎本來準備在當天就直接離開祁家的,但不知因為遇到了什麽,改變了想法,直接對祁振國說她要留到生産。
祁振國本就心虛,自然不敢說不。
後來孩子生下來了,祁振國見是正常人的樣子,畏懼少了一些,但不适與厭惡不減。
而在最後祁母有急事,将孩子交托給他,他也不敢不管,而且畢竟也算是他的孩子。可他也不想面對,便将孩子留給父母照顧,匆匆去了國外。
“難怪呢,我繼母說祁若杉變成那模樣是因為我,他直接就信了。”祁澤輕笑了兩聲,知道了一切,他心裏泛不起什麽波瀾了,轉而對賀遠鈞道,“等寶寶出生,長大一些,我們就帶着他一起去北方看看吧。”
賀遠鈞伸手握了握他的手:“好。我們一家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