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1
閑聊中春草好奇地問原田一郎,“原田先生怎麽不坐商務艙?那邊的服務比這邊經濟艙要好多了。額,我的意思是,那邊的環境也相對比較寬敞舒适。”
他擡起戴了水鑽名表的手掩唇輕笑,“池小姐,商務艙或經濟艙其實也沒多大差別,價位卻是差了許多,我的理念是縮減乃至根除商務工作中不必要或者難少即少的開銷。”
春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原田先生說的很有道理。”
有些日本商人的節儉是出了名的,特別是在工作上,更是锱铢必較;其實在國外許多大公司更是堅決把這一原則貫徹到底。某些層面上說,這也算是成功商人的一個标志吧。不過,有時候在某些特定的場合,如果不花花不必要的錢,也會造成不必要的囧況的。
這時有國航的美女空姐推着點心車過來,左右轉首間那笑臉三分溫婉七分淺柔,看到原田一郎眼睛亮了亮,跟看到魚的貓兒似的。“您好,請問需要些什麽嗎?”跟前座某位乘客說着話,目光卻是落在這邊,紅唇又彎了一彎,媚眼如絲。
春草看着極品大叔擡手,謙謙有禮地使用自己剛向同座學的中國話說道:“你好,請給我一杯咖啡。”生硬的普通話,筆挺的西裝,加上手腕上那只水鑽名表有些耀眼地反光。
春草看着美女空姐掃一眼他腕上的表,恍了恍心神,唇邊的笑意還來不及更加燦爛,忽然才想起這是經濟艙,于是笑容依舊有禮,眼神卻淡漠中多了點鄙視,擱下咖啡便過去了。
春草隐約可以猜到那位美女在火光閃電0.000(……)01秒之間,由花癡向白癡轉變最後被現實打回精明拜金女原形的全過程。
花癡:啊,是難得一見沒有長崩的桃花電眼極品中年美大叔啊……
白癡:KAO,這水鑽名表跟經濟艙根本搭不上邊……
精明拜金女:猥瑣又虛榮的大叔,你這表僞得夠真的啊……
春草沖美女空姐遠去的背影擡起手,弱弱地問:“那個,小姐,請問……”
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外座靠走廊的春草探出頭來說:“我餓了,我想要一塊蛋糕,可以嗎……”她說的是實話,本身就有點暈機,再加上趕飛機很急早餐沒吃,現下真是有些頭昏昏的,大概是犯低血糖了。
美人再笑傾城又傾國,“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們機上的餐點已經派完了。”鄙視的目光如此不明顯地掃過她隔壁鄰居原田大叔,被春草捕捉到後她似乎也有些尴尬,一扭腰便推着點心車走了。
春草攥了攥拳,收回腦袋靠在椅背上,摸摸咕嚕嚕叫的肚皮生悶氣:很好!我本來還打算提醒你這位極品美大叔的手表不僅是真貨勞斯萊斯,而且大叔現在單身,标準的鑽石白金王老五,私人固定不固定資産過十億——雖然十億是日元,彙率裏的水分大得很,但擱中國來說好歹也一千萬富翁,更何況還有自己的跨國公司呢!
看來沒必要了!
春草又探出腦袋來,朝空姐消失在機艙門後的紅色背影叉中指:哼!丫的小樣!
恢複冷靜後,春草有意無意間瞥過極品大叔優雅喝咖啡的側影,咬咬下唇,在心裏朝自己點頭:決定了!如果有緣再遇見此大叔的話,絕對要介紹給清明認識!
原田一朗似乎察覺了她詭異專注的注視,眼瞳一側目光落在她臉上,薄唇彎出親和笑意:“池小姐,有什麽事嗎?”擱了杯子摸摸自己的臉,“是不是我臉上哪裏髒了?”
她笑着擺手,“沒有啊,我覺得原田先生您是非常有成熟魅力的男人呢!”
“哦?”桃花瞳底多了深意。
過了小半會,他從西服外套的內袋中掏出一枝鋼筆,在她手上寫下一行電話號碼。末了還眨眨卷長的睫毛,用低沉至性感的男中音說道:“我接下來幾天晚上都有空,你随時可以找我。”
再末了,頭湊過來在她耳後呵了口熱氣。
電話號碼,午夜邀請,暖昧的舉止。除了一夜情,還能是什麽?
春草呆了半晌,突然意會過來,臉色一徑地黑下來。
站起身就吼:“麻煩下,我要換座,誰願意的!”
話音落下,別處有好幾只手舉起,是此起彼落的女音:“這裏這裏,我願意。”
春草的臉色不只黑了,還透着青:看來會被禽獸那張畫皮騙倒的女人還真不少!
呵呵——底下,大叔已經收好了鋼筆,拿名貴的手臂撐着臉低笑,夭夭的妖孽桃花開了一城一池,春雨漫飛。
春草又一屁股坐下,滿臉大義凜然。
“大叔,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殘害我們中國女同胞的!”
噗!大叔手臂一歪,低着頭在那抖肩膀,抖瑟得很厲害。
春草用日語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在座有幾位聽懂了。機艙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靜得雖然不至于一根針掉地上也能聽見,但那時刻是只剩下飛機發動機呼嘯的聲音。
飛機到地兒,春草急急地下機,想要快點逃離這尴尬出糗之地——她大概是三年之內都不敢再坐這個班次了。極品大叔長得很極品,那心腸也不是一般的腹黑。
她捂着臉淚奔,實在是,太丢臉了!實在是,太大意了!
“啊啦,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春草在悠閑步往出口的乘客中沖過去,背影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活蹦亂跳。蹬蹬蹬竄過原田一朗身邊時,他叫住了她。
“池小姐,請等一下。”
那光明的出口一瞬間離她有千尺遠,深淵裏有大魔王在叫她的魂!
春草有些不情不願地轉過身來,“有什麽事嗎,原田先生?”
原田一郎笑得翩翩俊雅:“你是個很可愛的中國女孩,希望有緣再見。”
“诶?”
春草想:這算不算是狠狠給一棒子,然後又抓一把糖攏過來?
站在那兒傻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剛才在飛機上有些反映過大誤會了人家,便問:“原田先生,你第一次來上海認得路嗎?已經訂好了下榻的酒店了?”
他笑道:“有人來接我的,接下來我只要好好休息,然後養足了精神跟着別人到處看看景點就行了。”
她點頭:“哦!那我先走了。也有人在等我。”千推萬推,安樂還是拉着她表哥來了。想到這個,她就有點頭疼。安樂的表哥,江振,可也是個把叽叽喳喳當幽默風趣的主!
出大廳春草便瞄到遠遠站在海關外的安樂跟江振,安樂是小禮服蕾絲紗裙,江振是雅痞風休閑西服,倆放一塊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小情侶,女的俏麗嬌嫩男的帥氣陽光。
就倆字兒:璧人!
他們顯然也很快瞄到了她,從遠處跑過了,站在海關外沖她揮手,安樂剛喊完一聲“春草親愛的你終于回來了”,江振就應景似吹了個口哨:“草草親親——”
那清亮的聲音拖長了回蕩在大廳裏,引得衆人側目。
春草冷汗,裝作沒看見他們似地低下頭。人流向前,幾步過去輪到她遞護照簽證,那男警一瞅到那上面的中文,迅速擡起眼來沖她一笑,“春草?”
春草的下巴抵在胸口上,“咳咳!見怪莫怪見怪莫怪!”
也不知是褒還是貶,那男警一邊蓋印一邊笑道:“小姐的名字蠻有意境的。池春草,池塘生春草。”
“沒錯,我爸就叫池唐。呵——”春草差點感動得淚盈滿眶,拿回了自己的小本本還在沖那長相端正的男警傻笑:“沒想到我們中國現在的海關人員連古典詩詞都懂的!”
人民公仆的臉黑了一半。
春草含笑越過那道關卡朝關江當衆‘操’WS(猥瑣)二人組走過去,背影直接由M向S進化。丫的小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笑我‘草草(操操)親親’,哼——
一瞅準了春草背着包過來,安樂便綻開笑顏如花上去挽春草手臂,兩人一起走出機場的侯機大廳。
“春草,路上辛苦啦辛苦啦——”安樂一邊笑,一邊空出一只手佯裝體貼地幫她理衣領拍淨灰塵。
春草斜瞥她一眼,眼瞳裏多了笑意,伸食指一點她額頭:“你就惦記着我從日本帶回來的手信,我說對吧?!”
安樂哼哼了兩聲,讪讪地笑,立即給表哥使眼色:你獻殷勤的時候到了!
江振撓撓頭,上看下看春草背上那登山包也沒有自己下手的餘地——他往左去拎,春草肩膀向右側;他看準了右邊,春草步子一跨讓他落空了。不由抹冷汗——池家小妹還是把他當成往來拒絕戶。
江振沖給自己使眼色的表妹聳肩攤手,左眉抖了抖,右側嘴角挑了挑,意思是:這麽難侍候,小爺我還不奉陪了!
安樂急了,沖他擠眉弄眼,意思又是:表哥你答應過我的!一定要安慰春草受傷的心靈,過後的事我随便你!
江振翻了個白眼,比起ok的手勢:好好好,我認輸!我受虐!成了吧……
兩人間的眉來眼去讓春草抓個正着,只是笑,也不言語。安樂在她面前就跟她在清明面前一樣,沒個遁形的地兒。裏邊的小雞肚腸繞了幾個彎彎,她也能一眼看透。
安樂拉着春草出來,叽叽喳喳說道:
“春草姐,我跟你說啊,我們家表哥可是對你日思夜想深情款款情種早種無法自撥!這不,一聽到你要回來了,立即就拽上我早早來了機場等你的航班,那可是淩晨五點鐘,天上還下着蒙蒙細雨呢……”
作者有話要說:極品腹黑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