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次日就是平安夜，客人自然不少，直到停餐才算閑下來，祝晶晶幫小果收拾樓下桌子，順便摸了會魚。
回到樓上之後跟程澈随口說起：“今天那只胖貓沒來了唉。”
“指不定在哪家混飯吃，昨天我拿下去的肉它都沒吃幾口。”
小果剛剛還和她說了許輕谙昨天在門口喂貓，祝晶晶本來以為昨天他們只是一起扔了個垃圾，沒想到共度的時間還不短。
她直覺這倆人有戲，大概是自己心情不錯的原因，頭一次想幫幫他，便開始指點程澈：“你知道輕輕喜歡小貓小狗嗎？”
程澈點頭，“昨天說了。”
祝晶晶講起以前的事情，“我們大學宿舍樓下院子裏就有流浪貓，冬天的時候輕輕還用快遞箱給小貓做過貓窩。”
“聽說了，還有那只渣貓爸爸。”
她每次說起許輕谙都帶着些炫耀的語氣，好像全世界再沒有比她的輕輕更好的女孩，接着說道：“輕輕性格其實有點古怪，我到現在有時候也摸不準她脾氣，但是她真的很厲害。當時冬天放在樓下的貓窩都被檢查組的老師收走丢掉，她就把自己加的那幾個社團都退了，然後開始向社聯申請，花了好長時間組織了個公益社團，就叫關愛小動物協會，當時同學都以為是假的，還沒人敢加。”
程澈問：“她大費周章自己建社團，就為了名正言順給貓做窩？”
“對呀，第二年我們還舉辦了貓窩比賽，然後那年冬天放在校園裏的貓窩上面都挂着蓋了章的牌子，怕檢查組的老師再給丢掉。輕輕每周都要跑一遍整個校園，确定那些貓窩還在不在，壞了的會再做新的補上。”
“她性格一定很倔。”程澈笑着發出這個論斷。
“可能吧，但是生活中感覺不到唉，她又不會強迫別人幹什麽。”
程澈心想她都是裝的，能和祝晶晶這麽要好二十年，本質上一定也是個幼稚鬼。
祝晶晶像是在賣安利，賣到自己都陶醉，發出感嘆：“我們輕輕怎麽這麽好啊，長得還漂亮，你真的配不上她，算了，你們還是算了吧。”
她忘記了一開始是要點撥程澈的，怎麽看他都覺得還是差了點，程澈整個人都有些暈頭，雖然已經習慣了祝晶晶思維跳脫，這種情況下還是忍不住懊惱。
“不是都說姐妹之間都是互相看不上互相的男友嗎，你的想法也正常。”程澈如此解釋，寬慰祝晶晶，也算寬慰自己。
祝晶晶倒是贊同，想到今晚平安夜，易泊然還正式地和她說過平安夜快樂，雖然平安夜似乎也算不上什麽節日，但還是讓她心情很好。
于是對程澈也溫和不少，歡快地開始拖地，“我們快點打烊，剛才我看微信，他們已經開始做飯啦。”
說到微信，程澈想起來什麽，“你這兩天白天上班時間玩手機是不是太勤快了點？”
祝晶晶警鐘大作，趕緊把人按住坐下，“哥，您坐，打烊這種粗活當然是我來，您就等着一會吃大餐喝大酒吧。”
程澈忍笑，打算得空再跟她細說這個事，眼下氣氛和諧沒必要破壞，轉身進了廚房做最後檢查。
晚上許輕谙本想留在家裏，思琪和思佳在廚房大展廚藝，聽說思佳男朋友也要做兩個菜，他廚藝更好。本就不大的廚房擠三四個人是在是有些轉不過來身，許輕谙提出幫忙打下手，但因為完全沒有廚藝，打雜也不受歡迎，她便決定還是去接祝晶晶下班，剛好在樓下超市買點酒回來。
那晚許爸許媽一反常态地沒打電話，許輕谙下了地鐵往店裏走的路上總覺得不對勁，但也沒做出什麽反應，她當然不會主動把自己送上去給父母查崗。
直到打完烊關了店門，加上同路的喬喬，四個人一起往地鐵站走。祝晶晶和喬喬從關門的時候就在讨論最新追的一部劇，許輕谙沒看，參與不進去，落後了她們倆幾步。程澈發現後也走得慢了些，她當時正低頭看手機，表情算不上嚴肅，但也不算輕松。
差點撞上迎面走來的人，程澈拉了她一下，許輕谙回過神來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實際上還沒有回複對方，她也不知道怎麽回複，剛剛一直都在猶豫。
今晚确實沒有父母的來電，有的是等她好好談一談的周頤，許輕谙剛剛看的就是周頤的短信，言辭簡單又不乏施壓，一貫周頤的作風。
他說：抽空打給我，我今晚等你電話。
她當然不想打，尤其是父母今天沒來電的原因，許輕谙閉着眼睛都想得到，自己出來近一個月仍舊歸期不定，父母找了周頤這個救兵。
程澈問她：“有事嗎？”
許輕谙下意識否定，“沒事。”
他不再追問，總覺得她雖然一貫随和，但實則給自己設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最擅長的就是不着痕跡地打太極。
成年人都是這樣一點點失去自己的本真的，程澈覺得這樣的許輕谙很不可愛。
兩人跟在祝晶晶和喬喬的後面，不可避免地講到了祝晶晶。
程澈說：“她這幾天玩手機回微信的次數直線上升，笑得春心蕩漾的，連店裏兼職都知道她要戀愛了。”
“你怎麽不說她？”
“我當然說了，不僅說了，還要扣她工資，她說今天早我一步進家門，在我碗裏給我投毒。”
許輕谙被逗笑，“你們倆幼不幼稚，整天跟個小孩似的。”
程澈本來不想多嘴，對于朋友的感□□也并不好奇，此刻為了找話題，二人順着就說起來祝晶晶。
程澈問：“她那天跟我說發展中的那個男的有女朋友，你知道嗎？”
許輕谙點頭，“已經和女朋友分手了，所以兩個人才聊起來的。”
“這麽快？”
“我也覺得那個男生不是很好，不過她喜歡聊就先讓她聊着吧。”
程澈忽然發出了個莫名的笑，對上許輕谙疑惑的目光，低聲說道：“我就是忽然覺得，咱們倆在她身後跟着，還在這操心這操心那的，像她爸媽。”
許輕谙先是笑，覺得他形容很貼切，接着反應過來爸媽自然是夫妻，他又在語言上占她便宜。舉起拳頭打在他肩膀上，“程澈！”
可程澈像是算到她要打自己，精準地攥住她手腕躲開，許輕谙想要掙脫，卻只能被他帶着向前走。
被提起的手腕還沒放下，路過了個臺階，程澈看許輕谙沒注意，另一只手自然地攬上她的肩膀，輕松把她從臺階上提了下來，整個過程太快，許輕谙都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下了臺階。
鼻尖短暫吸入他身上的香水味，像是在鋪陳一張網把她捕捉，許輕谙短暫錯愕。
程澈晃了晃被他攥在手裏的手腕，語氣漫不經心地說：“剛才要不是我抱你一下，你就摔個狗屎吃了，不能再打我了。”
她這才感覺心跳略微加速，耳朵也有點紅，手腕被程澈放開之後立刻又給了他一拳，接着就快步跟上祝晶晶，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程澈像是料到她會這樣，在後面悠哉跟着，帶笑對她說：“你還知道跑？”
祝晶晶腦回路清奇，扭頭問許輕谙：“你們又接吻了？”
喬喬還在旁邊，聞言瞪大雙眼看熱鬧，許輕谙平複心跳，皺眉回答祝晶晶：“怎麽可能！大庭廣衆的。”
程澈跟上來正好聽到，輕飄補上一句：“大庭廣衆接吻的多了去了。”
“程澈！”
他看着把許輕谙氣得像個炸毛的小貓，上揚的嘴角就沒放下過。
三人剛進家門就聞到了濃郁的香味，讓人味蕾大開，客廳裏的藍牙音箱放着聖誕氣氛的歌。
她們的餐桌太小，還不如客廳茶幾大，思琪正在從廚房把菜拿到客廳茶幾上，看到回來的三個人手裏都沒拿東西問道：“我給你們發微信沒看到嗎？家裏的碗不夠了。”
許輕谙一路上有心事，說到超市才想起來她連酒都忘了買，兩手空空，見狀趕緊說：“我下去買吧，酒我也給忘了，正好跑一趟。”
思佳從廚房探頭出來，“再買一瓶味極鮮醬油！”
許輕谙應聲，程澈把帽子挂在門口的衣帽架上，無聲跟着許輕谙一起出了門。
思琪帶着打探的眼神用手肘頂祝晶晶，祝晶晶滿臉嫌棄，“今晚，我絕不會喝多。”
思琪表示懷疑：“你昨天還說要找回場子，今天又不喝了？”
祝晶晶立馬垮起個臉，一副哭腔，“我不能喝多，你們都成雙成對的，我怕我喝多了給你們添麻煩。”
思琪滿臉欣慰：“我們晶晶長大了，可是我怎麽好心疼……”
許輕谙沒想到平安夜還有和程澈一起逛超市的戲碼。
他推着推車跟在她身後半步的距離，許輕谙先拿了碗和醬油，随後兩人直奔酒水區，短暫商量後決定還是買兩箱他們這邊最易飲的那款啤酒。
準備走的時候，許輕谙在架子上捕捉到了一排藍色的瓶子，停下腳步，“再拿幾瓶這個？上次在KTV喝的是這個吧，我覺得味道甜甜的還挺好喝。”
程澈作為一個飲酒愛好者，見狀先是說：“你喜歡甜酒？這酒算不上好喝，你還沒喝過好喝的。”
許輕谙說：“我知道你比我懂喝酒。”
程澈沒再多賣弄，湊近看瓶身上寫的口味，确定之後拿了幾瓶放進推車裏，也沒問許輕谙意見。
許輕谙忍不住問：“為什麽都拿這個味道？”
程澈朝她發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你不知道為什麽？你上次喝的就是這個味道的，不是說好喝。”
“你那天晚上還看了我喝的酒瓶嗎？”
“怎麽可能，我嘗出來的。”
許輕谙一愣，只覺得雙頰發燙，扭頭就走，程澈笑着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