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6 兩個吻,生日的禮物!
時尚女王瑪格麗特·戈蒂埃夫人,習慣于在人民劇院的五號包廂接待生意夥伴。
第一幕結束後,如果她肯放棄藝術的享受和娛樂的消閑,起身邀請你去某個飯店用餐,那麽恭喜你,十有八^九這筆生意能夠談成。假如這位永遠走在巴黎時尚最前沿的女王輕搖扇子,選擇與你在私密的包廂j□j度半夜的二人世界——那麽非常抱歉,您被光榮的炮灰了——請抓緊時間享受與女王獨處的空間吧,以後您再也不會有類似的機會了。
男人們對她趨之若鹜,微博佳人一笑甘願傾家蕩産;
女人們把她視若神明,她的衣着打扮被奉為圭臬,一舉一動被争相模仿;
出版商們找到瑪格麗特,要給她寫傳記……
尼瑪,你們打算讓我告訴你們,“我十四歲被男人騙進性^工作者這個行業十六歲偶遇老公爵抱上金大腿之後一路順風順水金手指大開”,還是要聽“我是一枚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包子在不間斷又不定時的穿越中被虐成了如今這幅冷豔高貴的德行”?
她只好以最禮貌又最堅決的态度,高大上的說:“我從不待見成功人士寫自傳什麽的,先生們,因為所有成功的背後都有幸運的影子。陽光只是碰巧打在你的臉上,卻非要花長篇大論去表白‘鄙人自幼精研星體運行之規律,日月星辰之變換,太陽回歸之角度,雲層覆蓋之面積,堪比哥倫布、伽利略和牛頓同時附體,才能一擡巴掌大的小臉兒就看到太陽!’——上帝在上,低頭對命運說聲謝謝有那麽難麽?”
女王怒開一地圖炮,“成功人士”們紛紛中槍倒地,滿膝打成了篩子,臉上糊滿了血淚。
——沒錯,這個時候,瑪格麗特再也不必像從前那樣,對社會規範苦苦退讓妥協了——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不把社會規範當回事兒,一類人是蛇精病,一類人是男神和女神。
雖然瑪格麗特不太願意自稱被人當做女神——至少比成為前一類人要好得多。
她常常覺得哭笑不得——耗費了那麽多年,花費了那麽多精力,經過了那麽多磨難和坎坷,不斷妥協、隐忍與包容,終于從一只不谙世事的文藝小清新,成長和進化為煮熟的印度實心皮球——等她完成這一歷史性的轉變後,瑪格麗特恍然驚覺,自己如今完全可以視社會規範如無物,像一個孩子那樣随心所欲、為所欲為了。
雖說“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到“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是一個充滿哲學色彩的質的飛躍,瑪格麗特仍舊忍不住吐槽的心情:假以時日,她必然會修煉成一個比瑪麗小妞兒更偉大的哲學家!
雄赳赳、氣昂昂走在超凡脫俗的哲學家路上的瑪格麗特,決定用世俗中的美好把自己拉回凡塵、接接地氣。
比如,去瞧瞧最近火爆全城的吉蔔賽人流浪馬戲團?
瑪格麗特跟女仆朱莉一起準備了巴黎郊游野餐的正規食品——雞蛋,牛奶,櫻桃和炸兔肉,統統打點齊全。兩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女人,像十四歲的小姑娘一樣,眼睛發亮,咯咯嬌笑。
以上鏡頭如果被瑪格麗特的粉絲看到的話……他們一定會仰天長嘯“我家女王才不會這麽小家碧玉呢!”順便捂着眼睛嘤嘤嘤的!
老公爵強烈要求瑪格麗特使用他的馬車和馬夫——不用說,他的馬夫一定會擔任起監視和打小報告的任務——雖說瑪格麗特從來不對年輕男子假以辭色,疑神疑鬼的老人仍然放心不下。
瑪格麗特在心中高歌:
老爸,老爸,別管我去哪裏呀!
我早已經天不怕地不怕!
公爵,公爵,你千萬別嫉妒!
回來陪你看日出!
九十分鐘後,主仆二人到達了巴黎西部郊外的布吉瓦爾,在阿爾努寡婦開的晨曦旅館住下。
這裏風光無限,心曠神怡。蜿蜒不絕的山巒在右側起伏,塞納河的支流仿佛燈光下的銀色綢帶,又像凝固的布丁,在加皮榮平原和克羅瓦西島之間穿過。河畔聳立的楊樹激昂的高唱,而柳樹則在曼妙的舞動、切切的低語,視線終極之處,就是霧霭覆蓋下的巴黎。
碧空、鮮花、草坪、田野,還有密林中灑滿碎金的幽靜小道,使化裝舞會般的巴黎淡化了。
瑪格麗特頭戴寬邊草帽,帽子上蒙着輕薄卻剛好隐藏了容貌的面紗,靜靜享受這難得的消閑時刻。
“夫人,夫人!”朱莉提着裙子興沖沖的奔過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吉蔔賽人的馬戲表演開始了!我們去看吧夫人!”
不遠處的草坪上紮滿了帳篷,流浪的吉蔔賽藝人們被團團圍住。
在馬夫的幫助下,主仆二人勉強擠進喧嚣得好像一鍋煮沸的大雜燴似的人群,伸長了脖子往裏看。
藝人們使出渾身解數,伴随着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表演得更加賣力。
噴火表演結束後,一個膘肥體壯、滿臉橫肉、像橡木桶一樣圓潤肥碩又跟橡木桶一樣灌滿了葡萄酒、每一個脂肪細胞裏都寫着“我是壞人我怕誰”的黃頭發壯漢,一把扯開身後的黑布,把關野獸的鐵籠子暴露在觀衆眼前。
他扯開嗓門,展開雙臂,絲毫不怕嘴裏僅剩的四五顆黃牙把人吓跑:“女士們,先生們,如果您認為之前的表演就稱得上精彩,那就實在大錯特錯!假如您不吝啬一個路易的金幣,那麽帳篷裏‘亡靈的魔術師’的表演,将給您帶來更大的、前所未有的震撼、刺激與激情!”
馬戲團老板揮着象腿似的胳膊,嗓門之大,煽動之強,堪比二十一世紀商業街上擴音喇叭播放的“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
人們争先恐後的揮動着金幣和鈔票,為了占據一個更好的位置而拼命給領路的吉蔔賽女人塞小費,馬戲團的主人樂得肥肉亂顫,瑪格麗特真擔心他再這麽笑下去的話,最後的四五顆牙齒恐怕都會棄他而去。
瑪格麗特收起吐槽的心,提着裙子,挽着朱莉,占據了觀看表演的絕佳地理位置——第一排。
然後,她和她的小夥伴們(大霧)都被驚呆了。
——眼前這個享有盛名的天才“亡靈的魔術師”,竟然是個不到十二歲的男孩子。
他很瘦,非常纖細高挑,燕尾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似的。
盡管魔術師戴着假面舞會常見的流光溢彩、誇張可笑的面具,盡管他穿着燕尾服頭戴高禮帽,脖子上還煞有介事的系着白領結——卻仍舊無法在瑪格麗特面前掩飾他的年紀。
——他的手指細長無毛,雖然奇形怪狀的傷疤破壞了那雙手的美感,可骨節和皮膚仍然暴露了手的主人的年紀。
把背影留給觀衆們的瑪格麗特掀起了面紗,這樣她才能把準備表演的少年看得更清楚些——
魔術師伸向半空的優美纖細的手忽然凝固了。
瑪格麗特靠得他最近,這一瞬間,她感到男孩的呼吸在她擡頭的那一刻停滞了,連靈魂好像也離體了,只有一雙金色的眼睛,透過面具的空隙熊熊燃燒,比地獄的火焰還要可怕和灼熱……
一副白手套憑空套住了那雙手,觀衆席上一片驚呼。
原來是表演前的熱身運動啊,吓死我了……
瑪格麗特心有餘悸的放下面紗。
魔術師這雙巧手,仿佛是與魔鬼做交換而得來的。它們在空中翻飛,不斷變化出匪夷所思的形狀,令人嘆為觀止的神跡就在他手中輪番而現——好像他的手指揮着世間科學的法則,演繹出匪夷所思的神跡……
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撲克牌、絲巾甚至無處着力的易碎的樹葉,就在他手中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變幻出匪夷所思的炫目多姿……
——劉謙神馬的,酷愛來拜師學藝!
最後,魔術師讓所有道具都消失之後,他的手伸進癟癟的上衣口袋中,一束玫瑰花憑空出現後,他半跪在地,把這束花獻給了坐在第一排的瑪格麗特。
她接過毫無擠壓痕跡、嬌豔欲滴得仿佛剛從帶露的枝頭摘下的玫瑰。瑪格麗特輕輕掀起面紗的一角,輕輕吻了吻這束跟她的嘴唇一樣嬌豔柔嫩的鮮花。
魔術師就這麽單膝跪着,仰着頭癡癡的凝視着她。
瑪格麗特:“……”
就算她是全巴黎數一數二的美人,也不至于對十一二歲的孩子産生什麽魔力吧?
為保險起見,她把面紗全部放下來。
魔術師仍然癡癡呆呆的跪着,像一條犯錯的可憐的狗那樣匍匐在她裙邊。
瑪格麗特:“……”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嗎?
還沒來得及考慮別的可能性,觀衆席上就喧嘩起來:
“摘掉面具!”
“脫掉面具,你這個婊^子跟魔鬼養的!”
人們尖叫,歡呼,聲音中帶着殘忍、獵奇、興奮和聲嘶力竭。
“這才是我們來的原因!”
“快點,快點!”
馬戲團老板帶着幾個人沖進帳篷,他一腳揣在魔術師單薄的後背上,幫手們抓住他的頭發,狠狠的把他的腦袋往地上撞去。
面具被撞掉了,男孩用盡全身力量別過頭,老板粗暴的揪住他的頭發,好像恨不得把他的頭皮扯下來似的……
眼前這一幕,像優雅的天鵝被宰殺前的那一刻似的,殘酷,血腥而絕望。
男孩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的臉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無數雙眼睛中。
觀衆們發出最為激烈的歡呼,為這張滿足了獵奇與內心深處陰暗一面的臉龐而啧啧稱奇。女士們吓得驚叫,男伴們連忙取出溴鹽放在嬌弱的太太小姐的鼻子下,趁機大獻殷勤。比玫瑰花還嬌嫩的女人們一邊心有餘悸的說着“太可怕了”,一邊帶着厭惡和驚奇的神色繼續向舞臺上看去……
沒有人能描述這張臉的恐怖,正如沒有人能描述這張臉上的恨意和絕望。
這不是一張人臉,而是風幹了數百年的、從金字塔中挖出來的骷髅。
眼睛、鼻子和嘴是五個黑窟窿,皮膚和肌肉——如果他有這兩樣構造的話——幹屍一般緊緊貼着枯槁的骨頭,他甚至沒有嘴唇……
在一片着魔的歡呼、尖叫和沸騰中,只有瑪格麗特端正筆直的站着,她冷冷的目光透過面紗刺向舞臺——她看的不是發出野獸般哀鳴的“亡靈的魔術師”,而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同樣沉浸在惡毒扭曲的興奮中的馬戲團老板。
這樣的渣滓,就算罪不至死,也死不足惜!
因此,觀衆散去後,魔術師被扒掉手套和燕尾服,被馬戲團老板推進鐵籠時,他用一雙真正帶着魔力的手,以一個少年少有的力量擰斷了老板肥碩得滴油的脖子逃出鐵籠時,瑪格麗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到我的馬車上來,孩子!”她用法語、英語、德語和意大利語各喊了一遍。
男孩微微一愣,随即像一頭受傷的靈活的小獸那樣狂奔過來。
“夫人,您瘋了……”朱莉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攥緊瑪格麗特的裙子,全身像篩糠一樣抖起來。
“住嘴,朱莉。”女主人的口吻頭一次這樣冷酷和嚴厲,“什麽都別說,吉蔔賽人來了。”她掀起寬大蓬松的三層塔裙,對努力把頭埋到最低的男孩輕聲說:“現在你只好躲在我的裙子下面,盡量蜷縮起來,明白嗎?”
話音未落,男孩就像游魚那樣,“哧溜”一聲鑽進裙子裏。
她不動聲色的理了理裙子——男孩像小貓一樣蜷縮着,竟然能縮得那麽小——刻意扯開了嗓門,像潑婦罵街那樣大喊:“上帝啊!太可怕了!朱莉,我們趕快回家,這輩子我都不要再見到吉蔔賽人!”
追蹤而來的吉蔔賽人:“……”
為首的尴尬的摸了摸姜黃色的胡子,輕咳了好幾聲,仿佛要演唱歌劇著名選段似的,用他能夠做出的最禮貌的态度問:“對不起,夫人,我們很快就會在您眼前消失……您看到那個逃走的魔術師了嗎?”
“那個小惡魔?上帝啊!”她歪向朱莉的肩膀,“他像野貓一樣鑽進林子裏,一準是回到惡魔的老巢了。約翰,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這群可怕的吉蔔賽人!”
馬夫聽到女主人的吩咐後,狠狠的抽向那兩匹價值八千法郎的駿馬,迅速消失在來路上。
當他們離開吉蔔賽人的營地很遠之後,瑪格麗特恢複了她一貫的活潑柔和的嗓音,拍了拍平整得完全看不出藏了一個人的裙子,笑着說:“出來吧,小家夥。”
男孩像掙破蠶繭的飛蛾一樣,艱難的從一層亞麻襯裙和三層綢緞下鑽出來,腦袋還是牢牢的貼着胸膛,一副“打死我我也不擡頭”的共^産黨員死硬派風範。
瑪格麗特撲哧一笑:“不願意露出臉來?沒關系,來,坐到我腿上來,像個所有十一二歲的乖孩子那樣坐下來,這樣又舒服,我們又不會看到你的臉。”
男孩蒼白細瘦的脊背猛然一僵。
“別跟小姑娘似的那麽害羞,小家夥。”瑪格麗特的雙手拖在男孩的腋下,輕輕松松的把他抱上了膝頭。
男孩就像凍僵了、吓壞了的小貓那樣蜷縮起來,瑟瑟發抖,抖了好長時間才平靜下來。
他從來,從來沒有被人擁抱過。
“……你不怕我嗎?”男孩憋了很久,終于開口發問。
與他猙獰可怕的魔鬼般的容貌不同,男孩的嗓音優雅,甜美,動聽,語法準确流暢,就像天使揮動着潔白的羽翼在上空盤旋……讓人一聽之下就心生沉醉……
瑪格麗特微微一笑,嘆息着說:“埋入墳墓之後,我們就會變得像你現在一樣了。人為什麽要害怕幾十年後的自己呢?人為什麽不敢面對真實?”
連沒鼻子的蛇臉V大都成了萬千中外少女的男神!你不就是沒皮膚沒鼻子沒眼皮沒嘴唇麽!魚唇的人類,你們太不懂殘缺美了!
男孩:“……”他滿腹的委屈、牢騷、哀怨和詛咒,全都化作了“ _(:з」∠)_”。
“好啦,你叫什麽名字?家在哪裏?”
“你是不是準備把我送走?”男孩像受驚的小獸那樣全身緊繃起來,答非所問的說。
“你是被你父母送走的,還是你自己離家出走的?”瑪格麗特同樣答非所問。
小樣兒,敢對救命恩人病嬌?病嬌是病,得治!而我肯定有手段治得了你。
“我沒有父母,也沒有祖國。”男孩咬牙切齒的說——幸虧他只是沒有嘴唇,牙還在,“我什麽都沒有。”
“沒關系,親愛的,我在八年前同樣一無所有。”瑪格麗特微微一笑,“哦,不,我唯一比你多的就是這張臉了,但這有什麽呢?據那群讨厭的吉蔔賽人說,你是個天才的設計師、魔術師和藝術家,給自己做個以假亂真的面具的,肯定難不倒我們的天才吧?”
男孩光^裸的,滿是傷痕的脊背微微直起來了些。
“現在,能把名字告訴我了嗎?”
“……艾瑞克。”別扭了許久的男孩小聲說。
瑪格麗特沒有說話。
艾瑞克有些心慌意亂,他不明白天使為什麽不說話了,難道是不喜歡他的名字嗎?
他想要轉過身去詢問,可自己的臉阻止了他的行動。
此時此刻,心細如發、惴惴不安、胡思亂想的艾瑞克是無法明白瑪格麗特心中呼嘯而過的羊駝的——這是她穿越到這個随時都會穿越的世界中,羊駝數量最多的一次:
——尼瑪穿越大神,玩我的話提前說一聲啊摔!
你都讓我遇見了些什麽人啊摔!
病嬌鬼畜黑化報社從娃娃抓起的劇院幽靈,少年艾瑞克啊摔!
真當我是心靈導師啊摔!
真當我的薛寶釵啊見一個勸一個開導一個啊摔!
真當我是救世主以回複男神心理健康為己任啊摔!
接下來我是不是要穿進《哈利·波特》順便開導把自己的靈魂像吐司一樣切片還做成不同口味的伏地魔啊摔!
心中的吐槽像芨芨草一樣瘋長一陣,可瑪格麗特還是硬不下心腸,硬不下心腸讓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自生自滅。
她輕輕扶了扶額頭,把蒙着面紗的草帽摘下來,平平的擱在男孩的腦袋上,然後把渾身板得像僵屍的艾瑞克抱下馬車,接着,自然而然的牽起那只細瘦、冰冷、掌心出汗的小手,就像牽着阿黛勒一樣。
……然後,敏感多嬌的小艾瑞克,非常不酷帥狂霸拽的,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似乎是昏過去了。
瑪格麗特特別大聲的嘆了一口氣。
——穿越至今十三年,她已經成功變身男神收藏家的了嗎……
為什麽那麽像撿破爛的?
調^教這只踏上鬼畜病嬌黑化報社路的艾瑞克,實在費了瑪格麗特很多心思——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偏偏艾瑞克總能在這兩種模式之間靈活轉換,加上藝術家的心思太過纖細敏感,瑪格麗特這麽神經大條的包子從不敢妄自忖度……
幸好,幸好,幸好這只幽靈還有一項重要屬性:忠犬。
——小小年紀就會跪在瑪格麗特的裙邊,用一副“女王,求鞭笞”的崇拜目光看着她;十一二歲,就以“您最忠誠的仆人、任夫人随意擺布的狗”自稱……
……尼瑪還是長歪了……
1849年,某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瑪格麗特早早起床,跟朱莉一起收拾行李。
“您要離開嗎,夫人?”好不容易被養的不那麽骨瘦如柴的少年淡淡的說,他的臉隐藏在面具看不清表情。
“我要跟公爵去俄羅斯,他最好的朋友——一位像他一樣被死神放過的可敬的老先生——病得很厲害,公爵心急如焚,非去不可。”
“您能帶上我嗎?”
“別讓我為難,艾瑞克,你知道公爵的嫉妒心很強,哪怕你是個孩子。他不會允許你占據他的時間的。”瑪格麗特停下來,輕輕拍了拍艾瑞克藏在面具下的臉。清晨新鮮的陽光散開在她臉上,就像天使降臨到塵世……
“可是,我也嫉妒啊……”少年低不可聞的說。
“我不在的時候,不許視人命如草芥,不許随便殺人,聽到了嗎?”
“謹遵吩咐,夫人,我只會把他們弄個半死,再吓唬吓唬他們就算了。”艾瑞克哈巴狗似的從善如流的回答。
瑪格麗特:“……”同樣是孩子,怎麽教育起來的效果千差萬別!
過了一會兒,他委委屈屈的提議說:“您什麽時候回來,夫人?”
“什麽時候回來?”瑪格麗特發出嘆息一般的笑聲。
她真的不确定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回來。
按照穿越大神這尿性,她一旦踏上新的旅程,就總會有各種令人啼笑皆非的杯具發生。
“我不知道,艾瑞克。”她坐進椅子裏,一瞬間,孩子氣的惆悵和憂傷籠罩了那張讓人如癡如醉的臉龐。
這個表情,讓少年的心一片一片的剝落下來。
“請允許我送您一件禮物吧,夫人。”他取了一把豎琴,直直的站在她面前,沒有嘴唇的嘴巴輕輕張開。
他一開口,就是天使般的柔和美妙的音色。他的音樂似乎蘊涵着一股應力,能讓聽者忘記一切,完全沉浸在扣人心弦的音符之中。
他唱的是瑪格麗特曾經唱給他聽的小夜曲。
這支單薄無奇的小調,經他一唱,竟然變得如此動人。他仿佛有把稻草唱成金條的本事。平淡的歌詞,簡單到甚至單調的旋律,被他的呼吸吹上了天,插上了激情的翅膀。還有他那雙超過常人靈敏度的雙手,在豎琴上彈撥的動作都是一種享受——那不僅是世界上最靈巧的手,不僅能變出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魔術,甚至能指揮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他天使般的歌聲慢慢消散在時空中,卻仿佛仍在耳畔萦繞。
“這是一份很棒的禮物,艾瑞克,總有一天你會用音樂征服這個世界,成為世界之王!”瑪格麗特擡起夢幻般的眼睛,“對了,你的生日是在什麽時候?”
少年微微退後一步,痛苦的說:“今天,夫人。”
“今天,實在是太不巧了!我本來打算親手給你做一頓好吃的慶祝生日呢,這下全泡湯了。”她彎彎的秀美輕蹙,“怎麽辦了……”
“沒關系,夫人……”艾瑞克一點也不期待——面具,是母親送給他的第一件生日禮物。
忽然,燦爛的微笑重新在那線條優美的櫻桃小嘴上浮現,她歪着腦袋自言自語說:“好主意……過來,艾瑞克!”
男孩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
她把男孩摟進懷中,摘下他的面具——艾瑞克全身僵硬如死屍——她玫瑰花瓣一樣鮮豔芬芳、櫻桃一樣柔軟甜美的嘴唇,穩穩的落在他蒼白冰冷的額頭上。
他僵硬得像塊鐵板,然後,宛如秋風中的枯葉那樣抖動起來。
啊,親吻!被一個人親吻,會是何等美妙的事!他那可憐的母親從不讓他吻她,也不肯給他一個吻……她總是轉身跑開,把面具扔在他的手上!其他的人,更是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他不停的流着眼淚,緊緊的摟着她纖細優美的脖子,然後從她的懷裏滑落出來,跪在她的腳下,親吻着她的腳,一任淚水滾滾而下。
“等我再過生日的時候,我能收到同樣的禮物嗎?”他金色的眸子淚眼迷蒙。
“你會的,艾瑞克,一定會的,我發誓。”
作者有話要說:賣萌小劇場:
達西先生:作者小姐,簡·班納特和伊麗莎白·班納特,拜托你給我留一個!
作者小姐:《傲慢與偏見》中的簡·班納特,以及《[綜名著]走遍歐洲拆CP》裏的伊麗莎白·班納特,你随便選一個吧。
達西先生:……
歌劇魅影裏的男主……是小風見過的最苦逼的男神,沒有之一!苦逼程度請大家自行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