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5 再見,最愛我的男人!
從此以後,包子重拾了穿越前的撒嬌,發嗲,賣萌和偶爾的賭氣。
跟老公爵在一起的日子,是她這輩子真正做女兒的時光。
正當瑪格麗特逐步恢複健康、的小日子過得又滋潤又安寧又充實得樂不思蜀時,一群被她堵在門外的裙下之臣醋意橫生、心有不甘,他們專誠拜訪公爵,将戈蒂埃小姐的社會地位據實相告。
這對可憐的老年人來說,是一個相當、相當沉重的打擊。
可惜為時已晚,這個真摯善良、頑皮可愛的跟處^女沒有絲毫區別的年輕姑娘,已經徹底變成了老公爵精神上的安慰,甚至是他賴以生存下去的唯一的借口和托詞。
老公爵累覺不愛又無可奈何的組織了半天語言,終于決定去游說瑪格麗特。
他來到年輕姑娘的宅子,剛在起居室裏坐下,清爽快活的嗓音就從樓梯上蹦下來:“您來啦,公爵!一定是算到我準備了杏仁茶,您才不惜這麽晚了跑來看我吧!”
瑪格麗特剛泡完溫泉,臉頰紅撲撲的像成熟的蜜桃,整個人仿佛初生的雛鳥那樣,粉紅,嬌嫩,散發着熱氣和生命力。她穿着浴衣,腰間沒有束帶,寬松潔白的浴衣松松垮垮的合在身上,逐漸飽滿圓潤起來的輪廓一英寸一英寸的透出來。烏黑的長發沒幹,胡亂的用一條毛巾包裹起來,幾滴水珠悄然落下,亮晶晶的綴在眉毛上,把她凝結在眉頭的憂愁和無望給沖淡了。
她毫不拘束的真摯無邪,還有生機勃勃的歡樂态度,讓老公爵準備好的長篇大論一下子胎死腹中。
“朱莉,趕快把杏仁茶端上來。”她提高嗓門,中氣足了許多的模樣,“這是我用杏仁粉、花生、玫瑰、葡萄幹、櫻桃和白糖做的,鎮咳化痰、美容養顏抗衰老的杏仁茶,您一定要多喝幾杯。”
老公爵一向對瑪格麗特百依百順,立刻從善如流的喝了一杯——口味怪怪的,但仔細品嘗還蠻不錯。
“滋味獨特的杏仁茶。”老公爵輕咳一聲,像他習慣的那樣坐在瑪格麗特身邊,抓着她的一只手說,“我絲毫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親愛的,我也沒權利責備你。但如果你覺得可以改變一下以前的生活方式的話,那麽作為這種犧牲的交換條件,我願意提供你所需要的全部補償。”
“以前的生活方式?”瑪格麗特細細彎彎的兩道眉毛輕輕蹙起來,顯得又疑惑又困擾,“啊!您是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公爵,回想起過去年少虛榮的生活,确實有改變的必要。但是……”
說到這裏,她纖細的脖子微微歪向一邊,愁雲籠罩了剛才還陽光明媚的美麗的臉。
這一刻,老公爵幾乎願意把星星摘下來獻到她腳下,只為讓她重新露出笑容。
“為女兒排憂解難,是父親義不容辭的職責。”他另一只手也合上來,撫慰的捏着她的手,“告訴我,親愛的,事情或許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
瑪格麗特癟了癟嘴,愁眉苦臉的說:“過去的生活已經給我打上了标簽,公爵,跟您在一起除了會讓別人對您說長道短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益處了。我還欠了四萬法郎的債務,我得回巴黎把我的家具、飾品和珠寶都賣掉,否則債務人……”
老公爵哈哈大笑——以一種七十歲老年人少有的力氣笑着——好像瑪格麗特犯了又蠢又傻又讓人憐愛的錯誤那樣,他摸了摸還在滴水的小腦袋,和顏悅色的說:“只要你願意,你大可保留你的家具和珠寶,我的小淘氣。至于你欠的債務……”老人家換了一副“天涼了,讓微軟破産吧”的口吻,輕描淡寫的說:“向我保證,你以後絕不再跟禿鹫一樣的壞男人打交道,我就一年給你七萬法郎。”
瑪格麗特呆呆的看着他。
“嫌少?你這個貪心不足的寶貝蛋,十萬法郎,夠花了吧?”老公爵又憐愛又無奈的看着她,“不能再多了,我可不想把我的寶貝慣壞了。”
她離開椅子,跪在厚厚的地毯上,把還有些濕漉漉的腦袋埋進老人的雙腿,悶悶的說:“太多了,公爵,我怕我會忍不住胡花亂花的。”
“你得學會記賬,親愛的。”老公爵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每個禮拜向我彙報支出情況,我會嚴格管束你的開銷。”
瑪格麗特抱着公爵撒起嬌來,就像女兒對父親做的那樣——就像她想對班納特先生做的那樣,心中一萬只羊駝伴随着“好日子”的旋律奔騰而過。
——這金大腿也太粗^壯了吧……
有了老公爵做堅強後盾,瑪格麗特的總算摸着穿越女主的邊兒了:投資,辦廠,談生意,剝削勞工……在資産階級反^動分子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總算走出種田文了啊QAQ!
——十九世紀中期,馬鬃編織的鐘型裙撐占據主流地位。瑪格麗特大開穿越女主金手指,把鯨須引入了襯裙,大大擴展了裙子的膨脹程度,比過去多層襯墊,粗布墊和漿過的平布襯裙更為輕巧靈動。
1846年縫紉機剛剛問世,瑪格麗特就買下了它的專利。
跟世界各地的商人談生意時,她最不能忍的就是阿拉伯商人了——炎熱的沙漠氣候使得阿拉伯人十分缺乏耐心,他們采取最原始的大白菜一塊錢太貴五毛賣不賣的讨價還價方式,這讓瑪格麗特辛苦總結的談判策略和技巧全部落空——不跟他們談又不行,阿拉伯盛産的羊毛、皮毛和地毯是根本不能放棄的肥肉啊!
盡管老公爵對占用了瑪格麗特大量時間和精力的工作懷着深深的嫉妒心——他像這個年代的所有上流社會男人那樣,認定女孩兒在家裏做花瓶就好——他斷絕了給瑪格麗特的經濟支持,然後悲催的發現,她的事業已經紅紅火火的走上了正軌,完全能夠一腳把他踹開了……
公爵有一個星期沒有露面,他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到了第八天,他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來了,懇求瑪格麗特還是像過去一樣跟他來往,只要能夠見到瑪格麗特,公爵同意完全讓她自由行動,還向她發誓說,即使要了他的命,他也決不再說一句責備她的話。
瑪格麗特取得了階段性勝利,跪安退散了。
當然了,老年人的控制欲盡管被自己強行壓制,有時也會不由自主的再次冒出來。每當老公爵試圖讓瑪格麗特放棄她的工廠和工作時,撒嬌、發嗲、威脅和賣萌就會輪番而至,久而久之,老公爵只好怨念深重的随她去了——無論管束得多麽嚴,只要瑪格麗特執意要求撒嬌耍賴,他就會像所有溺愛女兒的父親那樣,不得不讓步妥協。
包子最初的理想終于實現,卻與初衷大相徑庭。
——時代的列車,她不得不踏上,不得不逼迫自己一路狂奔。
因為她是女支女——哪怕她早已斷絕了跟情人們的來往,哪怕她用最冷漠的态度對待懷着野望的子爵、男爵和伯爵們,哪怕她受到老公爵最嚴格的看管和保護——女支女的烙印,早就牢牢的打在她身上,再也無法抹去。
這是一個永遠不能金盆洗手的職業,一旦選擇了它,一生就徹底毀了。從此以後,只能與這個群體為伍,只能通過縱情享樂和揮霍無度來麻醉自己,以便忘記恥辱和孤獨……從此以後,永遠也得不到救贖……
男人們把她視作值得征服、滿足虛榮的獵物,女人們認定她是道德堕落的典範;她沒有朋友,生活孤獨,願意與她交往的只有同樣處境的女支女或做過女支女的、年華已逝的老女人……
除非……除非她能掌握和控制足夠的社會資源:在蒸蒸日上的資本社會,只有金錢才能壓倒傳統道德的力量!
不錯,1847年,瑪格麗特和公爵回到巴黎時,再也沒有人敢得罪她了:她手中掌握着巴黎的美麗密碼,她設計最時尚的衣裙,她以冷豔高貴、對男人不屑一顧的形象出現在社交場,太太小姐們把她奉若神明,男人們把她當做夢中女神……
可瑪格麗特并沒有變得更快樂。
資本社會,人的作用被機器取代,人與人之間的聯系被科技斬斷了,人們發現缺了誰地球都照常轉動,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來說越來越無關緊要。這時候,心理上的失落就迫使人們尋找存在感——社交生活就是刷存在感的最好方式。
——在巴黎的上流社會,想要立足腳跟就要常常抛頭露面。社交生活極其重要,在社交場上大放異彩的人在哪裏都受到衆星捧月的待遇。
對女人來說,把精力放在珠寶首飾、帽子裙子的攀比上,可以大大填補心靈的空虛;對于男人而言,美貌奢華、大放異彩的情婦,則是地位和身份的最好體現。他們通過在備受矚目的交際花身上一擲千金,來滿足虛榮、獲得刺激、填補空虛。如果女支女們循規蹈矩、過着健康安穩的生活,那麽男人絕不會多看她們一眼,絕不肯在她們身上花一個子兒。
失足女郎們從良的最後一條路,就被這個社會的虛榮和虛僞聯手堵上了。
她甚至沒有資格嘲弄原主的作死——徹夜跳舞喝酒、尋歡作樂——她無時無刻不在感受到刻骨的無望和孤獨,雖然老公爵非常愛她,可他畢竟是個老人,瑪格麗特在他眼中是個只需要哄着寵着的孩子,老人沒辦法理解那顆複雜的心裏的沖突和煎熬。
就算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放聲大哭也無法引來關注,就算悄無聲息的死去也不會收到眼淚和祝福,沒有真正的朋友,沒有心靈的溝通,整個社會已經從內部腐朽,随之腐朽的還有我們每一個人……這種負面情緒,會讓心腸不夠堅硬、意志不夠堅定的人随波逐流、堕落絕望。
還好,還好,經過這些穿越、旅行和流浪,包子已經變得足夠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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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姓氏首字母是N的伯爵,雷打不動的賴在瑪格麗特的五號包廂裏,全方位、多角度、無死角的纏着瑪格麗特,像章魚,像鱿魚,像海葵,像觸^手怪那樣包圍她,力圖使這位豔如桃李又冷若冰霜的年輕女人軟下心腸……
此時此刻,包廂裏的氣氛像舉行葬禮一般,肅穆、壓抑而沉重。
男的是因為自己一籌莫展而局促不安,女的是因為這個讨厭的家夥的來訪而心情煩躁。伯爵滿臉通紅,咬着嘴唇,卻毫不氣餒的再接再厲,哪怕瑪格麗特毫不掩飾的生硬态度讓他難堪得要命。
要不是跟這個N伯爵有生意上的往來,一進門我就會把他踹出去!
快被煩死了,連戲都沒法好好看!
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再也不會任人捏扁搓圓的包子輕輕的哼了一聲,摸出懷表看了看,眼皮都不擡的說:“看起來我必須回家了,伯爵。”
“再見,夫人,您這就走嗎?恐怕我使您感到厭煩了。”
“今天您也并不比往常更使我讨厭,您不必過于謙虛。”瑪格麗特輕輕的瞟了他一眼,笑靥如花。
“我什麽時候還能見到您?我的意思是說,在您願意的時候,我還有可能見到您嗎?”
“等您有生意跟我談的時候,包廂的門絕對會為您敞開。”她在“包廂”這個詞上加重了語氣,顯然在說:其他地方就不要妄想了,你懂的!
總算擺脫了這個讓她全身不自在的年輕人,瑪格麗特神清氣爽的把肺裏混着伯爵氣息的濁氣重重的吐出來。她沿着雕花欄杆下了樓,一路莺歌燕舞到無視前方,自食其果的險些與迎面走來的年輕人撞上。
“實在抱歉,夫人……”年輕人腦袋上的圓頂禮帽因為急剎車而歪了,“上帝啊,瑪格麗特!”
他漂亮清秀的鵝蛋臉“騰”的一聲成了紅色的雞蛋。
年輕人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耳熟,可瑪格麗特想破腦袋也沒法從記憶庫中調出來,她只好笑盈盈的瞅着這位手足無措的漂亮青年,把他從頭到腳欣賞了個遍。
眼前這位青年長得很漂亮,非常漂亮,端正的鵝蛋臉上,嵌着一對形狀優美、含情脈脈到天怒人怨的眼睛。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在黃金比例的前額上形成一個優美的桃花尖,兩道并不過分濃密的眉毛又長又彎,與這雙純真無邪的眼睛匹配得完美無瑕。他上嘴唇很薄,下嘴唇卻豐滿厚實,挂在唇邊的笑容,讓他顯得無比真摯、純潔和陽光。
是我喜歡的類型……
瑪格麗特聽到自己那顆小心髒茲茲啦啦漏電的聲音。
“既然您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那麽我也要請教您尊姓大名了。”她綻開最迷人的笑容。
“阿爾芒,阿爾芒·迪瓦爾。”他的心砰砰直跳。
阿爾芒·迪瓦爾……
……西方名著中最不待見的正面人物!沒有之一!
又單蠢又沖動又虛榮又自私又霸道又懦弱又嫉妒又愛哭又狹隘又沒有頭腦又不解決問題除了這張臉和真愛之外一無是處的《茶花女》中的男主,瞎了律師文憑的阿爾芒·迪瓦爾!
太幻滅了!太吐豔了!穿越大神你一定是恨我!我想報社!
“這是命運使然,我期盼很久了……”阿爾芒喃喃的說,“三年前聽說您徹底康複,我這輩子都沒這麽開心過。”
“我們之前确實見過面,是嗎?”瑪格麗特還沒從哭笑不得的幻滅感中回過神來,“我太任性了,其中一點就表現在不願意記住見過的人上。”
“我見過您三次,夫人。”小夥子顯然陷入了回憶,臉上的紅暈更分明了,“最後一次是六個月前,您穿着白色長裙,坐在敞篷馬車裏,給最新的充氣橡膠輪胎做宣傳。您穿的是一件長長的帶着羽飾的薄紗裙,戴着一頂寬大的草帽,圍着繡花披肩,手腕上戴着您自己設計的、備受小姐太太們追捧的寬金镯,美得像提香的油畫……”
瑪格麗特忍不住笑出了聲:“您的記憶力十分驚人。”
阿爾芒委屈的撅起了下唇:“倒數第二次是在您開的東方飯店裏,您穿着裘皮大衣,套着最精致的、性^感和迷人都蘊藏在細節中的暖手筒,黑玉般的頭發像波浪一樣地鬈曲着,在額前分梳成兩大绺,一直拖到腦後,露出珍珠般的耳垂,兩顆鑽石耳環閃閃發光,我實在沒辦法忘記您那令人沉醉的模樣……第一次是在人民劇院,那時您生病暈倒了,我不得不冒犯的把您送回家。加斯通告訴我您一直在生病,這讓我心如刀絞……”
他抑制不住感情,拉過瑪格麗特套在薄紗手套裏的小手,輕輕吻了吻,一滴滾燙的淚水透過手套,浸潤在她冰涼的皮膚上。
灼熱的溫度,從堅硬外壁的孔穴中,滲入印度實心皮球的內部,讓瑪格麗特冰冷的心微微一顫。
這一刻,她終于徹徹底底的理解,原本的瑪格麗特為什麽心甘情願的放棄一切,追随這個并不理性、并不值得托付一生的阿爾芒而去。
——在這樣一個冷漠的世界上,在這樣一個每個人對別人都漠不關心的時代中,在情婦們只是用來炫耀攀比、甚至死活都無須在意的社會裏,竟然有一個人,竟然會有一個人,肯為你牽腸挂肚,肯為你不眠不休,肯對你無微不至,肯每天都到你的住處打聽病情卻不留姓名,肯為了你抛棄一切——前途、地位甚至家庭,只要擁有你和愛你……
對一個女人來說,情深至此,別無所求。何況她還受盡了人間的磨難和恥辱,飽經肉體和心靈的雙重摧殘……
可惜這個世界的道德标準太莫名其妙了,男人有了一個美豔迷人的情婦,大家會羨慕他、恭維他;可假如他要跟這個出身不佳的情婦結婚,這個社會就會給他白眼,認定他毫無前途,徹底毀滅,家庭和姓氏也跟着蒙羞……
看起來,這一生她都戀愛無望了。
瑪格麗特輕嘆一口氣,盡力壓制住心裏溫暖的涓涓細流,輕描淡寫的笑着說:“告訴我,假如您說的屬實,為什麽不來跟我說話呢?醫生說,如果再晚幾分鐘,我很可能就沒命了,可我連救命恩人是誰都不知道!”
“那樣太冒昧了,夫人。”他放開瑪格麗特的手,目光灼灼,“我原本以為只要看着您健康幸福,我就心滿意足了。可現在……我沒法說服自己不愛您……從第一眼見到您開始,我就沉入愛河不能自拔。”
瑪格麗特輕笑出聲——這個笑容中飽含了自嘲、無奈與愁緒——她正色說:“我并不質疑您的真心,但您愛到什麽程度呢?”
在她烏黑眼眸的注視下,阿爾芒差不多要跪下了:“我願意為您付出一切,只為獲得您一個笑容。只要是您的意願,我會滿心歡喜的把我的生命獻給您。”
瑪格麗特噗嗤一笑,在她看到男孩眼中癡迷、灼熱和認真的光芒後,她甚至無法批判這種毫無理性可言的維特式的狂戀。
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只要是我的意願,您都會毫無猶豫的服從,是這樣嗎?”
“毫無疑問,瑪格麗特,哪怕您讓我立刻去死,我也會甘之如饴。”
“您發誓?”
阿爾芒按着胸口,含情脈脈的宣誓着:“我發誓,以一個男人所付出的全部起誓。”
“好的,現在我命令您,轉身回家,完全的,徹底的,把這個名叫瑪格麗特·戈蒂埃的女人忘記。”
再見,最愛我的男人。
瑪格麗特在阿爾芒錯愕痛苦的目光中徑直離去。
她含着淚,與這個肯一心一意愛着她、忠犬癡心愛着她的男人告別。
作者有話要說:好累……
大家可以去看1936年的茶花女,嘉寶演的瑪格麗特,誰演的阿爾芒忘記了……
男神女神不解釋!美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