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吃人沼澤
衆人順着尉遲然的手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那棵樹,還有樹杈上的鳥窩。
方尋憶問:“你沒記錯吧?”
尉遲然道:“不可能記錯,我走到這棵樹下的時候,一扭頭就看到那個鳥窩了,就在我左邊,當時我還想這個奇怪的地方怎麽會有鳥呢?”
象沙注視着那個鳥窩:“對,這個地方沒有鳥,從第一次來這裏開始,我就發現這裏沒有任何鳥類,只有走出這個沼澤百米範圍內才能看到飛鳥。”
關鴻儒顯得有些害怕了,他驚恐地看着四周:“難道說,這個沼澤是活的?”
尉遲然看着關鴻儒:“什麽意思?”
關鴻儒道:“你們沒聽過活山活林的說法嗎?”
尉遲然搖頭,方尋憶卻是道:“當然聽過,但那都是傳說。”
尉遲然問:“什麽意思?”
象沙解釋道:“這是當地土著的一種自然崇拜,他們認為山是活的,森林也是活的,如果不尊敬,冒犯了,就會迷失在山林之中,最終成為山林的一部分。”
尉遲然道:“這種傳說每個地方都有,別逗了,不過的确很奇怪,難道說這些樹是會移動的?象沙,你以前來這裏的時候沒發現嗎?”
象沙看着四下:“屍蟻的巢穴一般都在沼澤的邊緣,所以,我沒有必要的前提都不會走進來,而且就算進來,我都會挑沒有霧氣的時候。”
方尋憶好奇:“夜裏那麽黑,你是怎麽記得路的?”
象沙指着自己的頭部道:“我的記憶力比一般人要強很多,我第一次帶小隊從這裏走出來之後,我就記得走過的每一寸地方,睜眼或許找不到,但我閉着眼睛,就可以憑借記憶走出來。”
尉遲然很是驚訝:“這麽說,剛才你是閉着眼睛帶我們走過來的?”
象沙笑了笑道:“怎麽?不相信我?”
尉遲然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們看!”
尉遲然話說一半,突然間指着那棵有鳥窩的樹:“看到了嗎?動了!”
衆人立即看過去,果然發現那棵樹動了,可随後大家就意識到,不僅僅是那棵樹動了,周圍所有的樹都似乎在移動。
尉遲然猛然醒悟,看了看腳下,又看着自己背靠着的那棵樹:“不是周圍的樹在動,是我們腳下的這塊地方在動!”
其他三人在尉遲然的提醒下,背靠那棵樹,豎起一根手指頭作為參照物,發現的确是自己所站的這塊土地在移動,而不是周圍的樹在動。
尉遲然趕緊道:“大家站着別動,千萬別動,你們注意到了嗎?我們腳下這塊地在轉圈,速度時快時慢。”
象沙低頭看着濃霧籠罩的地面,下意識俯身去,摸着地上的确是泥土,也感覺不到下面有什麽東西,難道說這塊地就像是沼澤中的一個小型浮島一樣嗎?
那為什麽只有這塊地在原地旋轉呢?
就在象沙起身的那瞬間,他直接控制不住身體就向側面倒去,尉遲然一把将其抱住,然後抓着他的手臂放在了樹幹上:“抱着樹!都過來抱着樹!”
回過神來的衆人立即過來抱着樹,同時都感覺到了一陣陣眩暈。
尉遲然閉上眼道:“我們再不離開,遲早會造成耳前庭功能受損,然後就完蛋了,肯定會落進沼澤中的。”
尉遲然所說的耳前庭指內耳迷路中除耳蝸之外,還有三個半規管、橢圓囊和球囊,這三者稱為前庭器官,是人體對自身運動狀态和頭在空間位置的感受器。
長時間的保持原地旋轉狀态,久而久之,就會造成耳前庭受損,人也會因此行為失調,産生眩暈,無法辨別方向、把握平衡。
關鴻儒此時低着頭道:“我想吐了……”
尉遲然閉眼道:“要吐就吐,但是千萬不要松手,一旦松手,你就掉進沼澤了。我們得想想辦法,雖說這地方轉速并不快,但勻速持續轉動是最要命的,就像是慢性毒藥一樣。”
象沙努力睜開眼,看着周圍,尋找着可以逃離的契機,可睜眼相反更暈了。他只得重新閉上眼,努力回憶着,随後道:“那棵有鳥窩的樹下,有一塊地方可以踩上去,我應該沒記錯。”
關鴻儒已經開始嘔吐起來,吐了一陣覺得舒服一些,又道:“找繩子套住,固定好了。”
尉遲然道:“我們在旋轉,用繩子套住,不等于把我們自己綁住了嗎!?老大不小了,腦子也不開竅,你是怎麽當上通緝犯的?”
關鴻儒已經快翻白眼了,也沒辦法還嘴,只得緊抱住跟前的那棵樹。
象沙看準了時機,松開抱住樹的雙手,直接朝着有鳥窩的那棵樹下跳了過去,但因為失去平衡的關系,在跳出去的那瞬間,他才發現,自己稍微偏離了方向,而自己的落腳點就是那片實地的邊緣。
象沙落地之後,左腳踩在實地之上,而右腳卻踩進了沼澤邊緣之中,身子也随之朝着右側猛地一沉,直接陷落下去,在陷落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纏住了他的右大腿,将他使勁朝着下方拖拽而去。
象沙下意識擡手抓着,左手卻一把抓住了旁邊的灌木,與此同時,方尋憶也第二個跳了過來,輕松落在實地之上,靠着那棵樹試圖緩解自己的眩暈感,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象沙面臨的危機。
“救我!”象沙朝着方尋憶伸出手去。
方尋憶朝着象沙撲去,在抓住象沙手的瞬間,一股力量直接将兩人都拖拽進沼澤之中。
糟了!方尋憶被抓住象沙的那股力量拖拽的時候,拔出匕首直接刺進地面,以此想固定身體,可地面是軟土,就好像用匕首插進一塊黃油中一樣,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就在尉遲然終于跳過來的那一刻,兩人已經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尉遲然四下尋找着方尋憶和象沙,呼喊着他們的名字:“象沙,老方?方尋憶!方尋憶!”
沒人回答,沼澤中重新回到了先前的死寂之中。
“老婆!”濃霧中傳來了關鴻儒的呼喊聲。
就在尉遲然看向那個方向的時候,一個黑影從那裏直接飛了過來,等那黑影摔在地上,他才看清楚那正是關鴻儒。
尉遲然驚訝道:“你是怎麽過來的?”
關鴻儒也是一臉納悶:“我被什麽人扔過來的。對了,我老婆不見了。”
尉遲然忙問:“什麽意思?”
關鴻儒看着不遠處那棵還在原地旋轉的大樹道:“先前你跳過去之後,我準備先把我老婆扔過來,但我老婆卻不見了,我到處都找不到,這個時候,突然有什麽抓着我一把将我扔了過來!”
這裏還有別人?尉遲然緊張地看着四下,但他眼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他必須要找到方尋憶和象沙。
就在尉遲然一籌莫展的時候,渾身濕淋淋的象沙和方尋憶也突然間被扔到了他的腳邊。
尉遲然趕緊蹲下去查看兩人,發現兩人都處于迷糊的狀态,似乎溺水了。
尉遲然趕緊對象沙采取急救的方式,他并沒有管方尋憶,他知道方尋憶是死不了的。
象沙嘔出大量的水之後,被尉遲然攙扶到樹下休息,方尋憶也漸漸醒來。
尉遲然忙問:“怎麽回事?”
方尋憶疑惑地看着沼澤中:“我們都被什麽東西拖下去了,但不久之後,有雙手抓住了我和象沙,把我們又扔上來了。”
手?尉遲然想到了将關鴻儒扔過來的那個人,他扭頭看着關鴻儒,卻發現關鴻儒正試探着要跳回去,他趕緊制止。
尉遲然抓住關鴻儒道:“你不要命了!”
關鴻儒道:“我老婆不見了!我要把她找回來!”
尉遲然擡手就給了他一耳光:“你清醒點!你老婆已經死了!”
關鴻儒卻是一把推開尉遲然:“我知道!但我也得把她的屍體找回來!我不能把她扔在這裏!我要去找她!我要帶她回老家!”
方尋憶起身道:“這裏還有其他人,看樣子不是敵人。”
尉遲然環顧四周道:“對,應該不是敵人,否則也不會救我們。”
但這個人會是誰呢?是一個,還是好幾個?他們是什麽來路?
帶着這些疑問,衆人撐到了淩晨,等着濃霧散去,這才由象沙引領着快速離開這片吃人沼澤。
雖說關鴻儒極不情願的離開,可在尉遲然的勸說和逼迫下,只得跟着他們離開,放棄了在沼澤中尋找老婆屍體的念頭。
誰知道,四人走到沼澤邊緣的時候,借着手電光卻發現了被放置在地上的關鴻儒妻子溫馨的屍體。
溫馨的屍體依然被防水布包裹着,但表層的水說明屍體明顯掉進了沼澤又被人撈起來的。
也就是說,剛才沼澤中的确有人在幫助他們,是這個人撈起了屍體,救起了關鴻儒、方尋憶和象沙三個人。
尉遲然将方尋憶叫到一旁:“會不會是初夏?”
方尋憶搖頭:“不可能,初夏就算身手再好,也不至于在吃人沼澤中來去自如吧?就好像有翅膀一樣。”
尉遲然納悶:“那會是誰呢?”
方尋憶搖頭:“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們得繼續走。”
象沙走過來道:“接下來這段路比較安全,我們可以在天亮之前趕到彼岸谷,那個地方天黑之後是不能進去的。”
尉遲然問:“沼澤是天黑才進去,彼岸谷則是天黑不能進去,這段所謂的近路簡直太詭異了。”
象沙提起行李邊走邊說:“以前很多通緝犯,為了逃脫追捕,都往這裏跑,但幾乎都是有去無回。”
尉遲然想到了什麽,看着關鴻儒道:“這麽說,你是唯一一個從這裏活着離開的通緝犯?”
背着妻子屍體的關鴻儒卻是一臉平靜,也不回答。
是啊,按理說關鴻儒躲進孟艮府又回來,至少來回兩趟都平安無事,他又是怎麽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