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出事
“臣妾參加陛下。”
見着沈宣過來了,李瑩也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徑直請起安來。
沈宣看了她一眼,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免禮,你繼續彈你的琴。”
李瑩又繼續撥弄起手中的琴弦起來。
沈宣便坐在一旁,饒有深意的看着面前之人。
那李瑩一邊彈着,一邊低垂着眉。
她算得上子陵城鼎鼎有名的才女,僅僅屈于寧玉容之下,琴棋書畫無不精通,生的也是樣貌可人。
兄長李達才高八鬥,狀元郎出生,進宮短短幾年就坐上了翰林院院首的位置。
一曲畢,她嬌羞的坐在一旁,又不敢擡起頭來看向沈宣。
倒是沈宣滿意的笑了笑,他看着走過來的李瑩,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面若桃花,生的正好。
“生的倒是越發可人了。”
他輕笑起來,李瑩明顯愣了一下。
昔日裏陛下雖說是會經常喚她,可分外疏遠,今日這又是怎麽了?
見着她的模樣,沈宣故意朝前走進了幾步。
嘴角調戲的意味不減。
“承蒙陛下賞樂,臣妾獻拙了。”她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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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一直都是這般,頗有閨門女子的氣質。
“琴技精湛,人也生的楚楚動人。”沈宣笑了起來,又問道,“這宮中你可适應?”
“甚好。”她低聲說道,嘴角還挂着淺淺的笑意。
“前些日子倒是委屈你了,還替葉貴妃擋了一刀。”他看着她,眉眼間都是溫柔之意。
而她看着沈宣,笑着說道,“都是宮中姐妹,沒什麽委屈。”
沈宣嘆了口氣,看着她說了起來,“若是朕身邊的女人都像你這般善解人意該多好。”
“臣妾惶恐,皇後娘娘她才當真算得上善解人意。”她說了起來,又是以前那般老是把皇後挂在嘴邊。
可聽此,沈宣卻皺起了眉頭,雖說稍縱即逝還是被李瑩看在了眼中。
他又不由得嘆了口氣,“女子還是如同你這般較弱些的好。”
他也沒有說邊江兒不好,也沒有說她好,只是若有所思的感嘆了起來。
後些時候,沈宣簡單的和她聊了兩句。
他看了看夜色,沖着李瑩說道,“夜裏風大,早些回去休息吧。”
話裏行間,都是柔情。
丢下這番話,他便轉身走了,只是剛轉過頭又是那副冷若冰霜的面龐。
李安倒是納悶了,今日陛下怎麽如此這般柔情似水,難不成是喜歡瑩貴人這種知書達禮的姑娘。
但是看起來今日這模樣,也不大像是陛下平日裏的做派。
月夜風高,青娣只見着那黑衣人徑直就闖進了鄭月如的住處,她急忙跟了上去。
可正在此時,她身後卻湧出了一個黑衣人,同她打鬥起來。
他們二人打的如火如佘,根本分不了閑心去顧及鄭月如,她只得大聲呼喚了起來。
“來人啊,有刺客。”
沒多會兒一群夜衛烏泱泱的從四面八方沖了出來,可也就是此時,那鄭貴人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鄭貴人出事了。
邊江兒看着倒在地下的屍首時,站在一旁。
心中有一絲難受。
她懊惱的捶了捶身邊的柱子,面色陰沉。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放任她回去,好端端的一條性命就這麽沒了。
她只想着她在這後宮當中許是惹了什麽禍事,沒想到竟是殺身之禍。
這些人顯然也是襲擊陛下的那幫子人,她就納悶了,諾大的皇宮這些人當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真不知道這宮中究竟有多少他們的眼線。
她那模樣,被沈宣盡收眼底。
可他瞧着地上的那具屍首時,眉眼清冷,仿佛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他看了眼青娣,轉頭看向邊江兒,“她怎麽會在這裏?”
騷亂平後,宮中大多嫔妃都趕了過來,可青娣是一開始就在這裏的。
且她還是第一個發現刺客之人。
他話剛說完,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盯上了邊江兒。
倒是青娣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去禦膳房給娘娘拿了些湯羹,碰巧遇到的。”
這倒也是事實,剛剛那打鬥的地方還有着湯羹的殘屑。
沈宣看了她一眼,直接說了起來,“朕不過問問,皇後不必放在心上。”
只是沈宣那狐疑的眼神還是被衆嫔妃收在了眼底。
陛下他向來疑心比較重,顯少信任他人,她們本都還以為皇上對皇後娘娘喜歡的不得了。
可今日看來,再好的女人,他都終究是信不過的。
邊江兒看着他這般模樣,一時間竟晃了神,為何陛下他突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儀鳳閣。
青娣跪在地上,“都怪奴婢,被這些黑衣人偷了空。”
邊江兒将她攙扶了起來,看着她放心的舒了口氣,“說這些做什麽,還好你沒有受傷,若是受傷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這一回是我大意了。”
娘娘看起來情緒不大對,莫不是因為剛剛陛下的話,亦或者是因為鄭貴人之事。
青娣寬慰的說了起來,“娘娘,今日确實是我太突兀了些,不然陛下也不會如此的。”
好不容易,娘娘才和陛下走的近了些,她不想這些事影響娘娘的心情。
邊江兒無所謂的笑了笑,“不過是些小事情,何必記挂着。”
看起來,她好像一點責怪沈宣的意思都沒有,只是青娣隐約覺得娘娘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宮中又死了個貴人,算起來,沈宣身邊也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妃嫔。
這就罷了,這麽多年來,他連半個子嗣都沒有。
昔日裏他獨寵孟妃,可那孟妃到最後也未給沈宣生下過任何子嗣。
陛下若是再這般喜好分明,那南國的未來可當真是堪憂啊。
借着此事,不少文臣統統上奏,望陛下填充後宮,讓皇家血脈綿延。
此事,自然也是傳到了邊江兒的耳中。
她為皇後,為沈宣生個一兒半女自然也是個常事。
可當她看到沈宣當真為了此事來找她時,她竟直接拒絕了他。
昔日裏,沈宣對女人并不有多感興趣,唯一感興趣的便是孟傾城。
可後來,他又同葉貴妃還有瑩貴人走的極近。
他身邊有那麽多的女人,多她一個也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她就是心中不是滋味。
她又不是專門來替他延綿皇家血脈的。
“勸谏的事臣妾已經知曉了,若是陛下想多納些妃子,臣妾倒是沒有意見。”她低着頭說了起來。
可看着她這般模樣,沈宣心中有些難受。
他走了過去,将她勾了過來,嘴角浮着笑容,“難道你都不會吃醋的嗎?”
他看着她,仿佛再等着她的回答。
可她只是淡淡的說道,“陛下為皇上,三千佳麗亦是常事。”
“難道你都不曾想過替朕生個一兒半女?”他這話真切,仿佛還在等着她的回答。
可她卻冷着一張臉,“不想。”
這時候她倒又是率真灑脫了,他知道她開始失望了,他心中的擔憂也開始浮了起來。
他就看着她,心中難受。
他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可這時正巧有嫔妃走了過來。
他直接一甩衣袖,走了開來。
留下邊江兒一人看着沈宣的背影漸行漸遠。
那天夜裏,沈宣直接宣了瑩貴人侍寝。
夜色闌珊,殿內熏香不減。
李瑩着了身淡紫色的衣衫坐在桌邊。
她低垂着頭,眉眼羞澀,看着沈宣不禁輕呼,“陛下。”
那眸中仿佛都閃着波光,攝人心魄。
他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順着那面頰撫摸起她略帶紅潤的臉頰。
低聲喚道,“今夜,你真美。”
那張絕美的俊臉就在李瑩面前,那低沉的聲音也正恰到好處。
除去他那性子,他當真算的上是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
她盯着他,眉間都是溫柔,眼波流轉,“陛下今晚可要留下來?”
他伸手将她頭上的發簪抽了下來,一頭青絲披散開來,嘴角邊是若有似無的笑意。
李瑩面色緋紅,直勾勾的盯着沈宣。
見此,他笑了起來,“朕都來了,還會走嗎?”
李瑩跟着笑了起來,盯着沈宣,含情脈脈。
這個男人,生的可真好看。
沈宣難得散出溫柔的笑容,一邊将酒送水嘴中,然後将面前女人給勾了過來。
順着嘴,那酒流進了她的喉嚨裏。
李瑩的臉越發的紅了起來,看着沈宣也越發的迷離起來。
“愛妃,良宵苦短。”他嘴角勾起醉人的笑容,換作任何女人見着定然都會情不自禁。
她伸出粉臂緊緊環住沈宣的脖子,滿臉都是嬌羞。
月色下,邊江兒也就着月景喝起了酒來。
又是侍寝。
那般溫柔可人的女人才當真讨的了他歡心吧。
青娣侯在一旁,可娘娘依舊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她想阻撓,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娘娘心中難受,她是知曉的。
邊江兒手中的酒杯搖搖晃晃,她醉眼迷離,“他是不是覺得我同別的女子相比,終究是矜持了些?”
三番四次也未和他之間有些過多的進展,他畢竟是個男兒,更何況他還是南國的天子。
他要的其實也不過分,可是她就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不願照着他的想法去做。
“娘娘,少喝些酒,傷身子。”青娣擔憂的說了起來。
看着青娣邊江兒直接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的燦爛,“還是你最好。”
哎。
青娣嘆了口氣“娘娘,陛下他未免也太過陰晴不定了些。”
陛下他是好是壞,她也看不懂他究竟是真是假。
說他不喜歡娘娘,可是看着娘娘的樣子若是不喜歡是裝不出來的,說他喜歡娘娘,可又總是若即若離。
“他就是那般的性子。”入宮快一年了,她也算是深有體會。
邊江兒飲了口酒,看着手中的酒杯嗤笑了起來,“青娣,你說我這樣是不是看着特別的傻?”
青娣搖了搖頭,“青娣知道娘娘心中自當有自己的決斷。”
是嗎?
她苦笑起來,決斷什麽的她當真有嗎?
養心殿。
沈宣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嫌惡的擦了擦嘴,眼神也更加的冰冷了些。
李瑩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衣衫不整,那雪白的肌膚都暴露在了空氣當中。
換個尋常男子看着必然會懷不軌之心。
可沈宣全然不在意躺在床上的那個女子,徑直朝剛剛的坐席上走了過去。
也就在他的示意下,李安走了進來。
“陛下。”他輕聲請了安之後便徑直走到床榻跟前,褪去了李瑩的衣衫。
而沈宣只顧着給自己斟起一杯酒飲了起來。
“陛下,這又是何苦呢?”再怎麽說也是個美人,就算發生點什麽陛下也不吃虧。
不過也是,若是陛下真的和其他男子一般,昔日裏也不會誤認為有龍陽之癖了。
沈宣開了口,“江兒她怎麽樣了?”
“剛剛聽左影大人回的消息,皇後娘娘她在院中吃酒吃的多了些,被丫頭攙扶着回房歇息了。”李安一邊說着一邊都覺得難受。
娘娘看樣子是當真很喜歡陛下的。
“陛下莫不如将一切都告訴娘娘,她會理解的。”李安又繼續說道。
她自然會理解,可是他卻唯獨不能全部告訴她。
他苦笑了起來,“你知道嗎?若是朕想要的,她一定會傾盡全力替朕尋了來。”
他又怎麽敢全都告訴她呢?
怪就怪他沒用,至今還未将局勢扭轉過來。
芙蓉閣,孟傾城獨自一人顧鏡自戀,一聲笑聲傳了進來。
那着着紫衣的面具人就直接大搖大擺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又是直接坐在了孟傾城的床榻上。
她看着他,眼神裏依舊是害怕的神色。
“大,大人,你怎麽來了?”她戰戰兢兢的說道。
可那紫衣人今日的性子倒是平和了些,他看了眼孟傾城又幽幽的說了起來,“你不是說沈宣他不喜歡女人?”
這話是什麽意思?
“大人這是何意。”
“男人始終躲不了美人關,看樣子沈宣他就只是不喜歡你罷了。”紫衣人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他說的定然是昨夜瑩貴人侍寝之事,一夜之後從貴人變成了妃子。
看着孟傾城失魂落魄的模樣,男人直接用手捏着她的下颌,細細端詳。
“你說你空長了一副美貌,可怎麽就那麽沒用呢。”
他又直接甩開了她的臉。
孟傾城站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是好,淚就那樣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這些時日來,她時時刻刻小心謹慎,深怕惹出什麽麻煩來。
她從未去找過一次陛下,可陛下他竟然就好像想不起他一般。
他知道他不喜歡她,可不知道他竟全然看不見她。
紫衣人看着她這般模樣,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你看看你這樣子,真是惹人生厭。”
她強忍着擦了擦淚,問了起來,“大人,奴婢心中有一件事一直不得解,求大人賜教。”
他沉聲說道,“何事?”
“奴婢就想知道邊江兒和少主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為什麽少主會救她?”
少主殺人時從不顧及,只要擋了他的路的人他絕不會放過,可是居然會親自出手救了邊江兒。
無論如何,她都想着知道其中原委。
“少主尊貴,他做些什麽,輪得着你這賤婢操心嗎?”他笑了起來。
“奴婢不過只是想替少主分憂。”她低聲說道,也不見得生氣。
只是紫衣人笑了起來,“就憑你,能分得了什麽憂。”
紫衣人對孟傾城一直成見頗多,第一是覺得她這人太過卑賤,第二是她那更是卑賤到骨子裏的性格。
只不過今日她問的事他其實也有幾分好奇。
少主同那邊江兒之間究竟有些什麽關系。
平日裏少主計謀頗多,他為何如此他其實也看不透。
他又想起來什麽,沖着面前之人說道,“再說,那邊江兒生的是何等貌美,你要是長了她那麽一張臉,今日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境地了。”
美人,是個男人皆愛之,那邊江兒确實生的是極美,可惜她是邊家之人。
當年雲國覆滅,這邊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少主那牙呲必報的性子怎麽可能會輕易的放過她,亦或者真的和她之間有點什麽。
聽此,孟傾城神色更加的落魄了些。
她就站在那裏,敢怒不敢言。
紫衣人的這番話在她心中激起重重漣漪,也讓她心中對邊江兒的怨恨更加加重了幾分。
她生的好看如何,将門之女又如何,她一定不會讓她輕易得到陛下的。
紫衣人看着孟傾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直接開了口,“再過些時日,你也差不多該出手了。”
“奴婢遵命。”
南國氣數将盡,他們雲國很快就可以翻身了。
“娘娘,你這是做什麽?”小彩懷疑的看着邊江兒,只見她差了些宮人在儀鳳閣中立起了不少木樁。
她委實搞不懂這是要做些什麽。
邊江兒看着小彩笑了起來,“練武。”
單單二字,可小彩更加的納悶了起來,“娘娘練這些做什麽?”
“功夫,日久必疏。”邊江兒笑着說道,“近些日子裏來,我倒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弱,這般下去可不行。”
她說的神采奕奕,又仿佛恢複了活力模樣。
那宮人沒多一會兒就将木樁統統給立了起來,她提着劍輕輕一躍,徑直站在了木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