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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狹路相逢” (11)

經過臉頰時燙燙的。

很快被他幹燥溫熱的手指抹去。

“到底怎麽了?”他還在追問。

白露只是癟着嘴不說話。

小時候家裏孩子多,年紀又相差不大,成天打打鬧鬧,父母從來都是呼來喝去,即便是病了也是一杯水一顆藥頂多一晚姜湯。長大後只身到外面闖蕩,更是什麽都要靠自己,偶爾還要受人欺負,體驗到世态炎涼,所以格外珍惜每一分來自他人的溫情,而半夜口渴時有人遞上一杯溫水是她從沒有過的奢望。

不知道是不是人都這樣,生病時極度脆弱,多愁善感。

淚水止不住的流,流失的比剛才攝入都多。

程彧似有所悟,用整個掌心覆上她的臉,戲谑道:“小淚包。”

面前的小人兒眼裏含着水,睫毛挂着淚,像是受了莫大委屈,鼻頭紅紅的,嘴唇也因為發燒而格外的紅潤,楚楚動人,也很——誘人。

氣氛瞬間就變了味道。

程彧感到小腹一緊,嗓子也啞了幾分,低語一句,“你就勾引我吧。”手早已先于大腦指令,伸進她的衣襟。

“我病着呢。”意識到他的意圖,小人兒帶着濃濃鼻音指控。

“我不嫌棄你。”他強詞奪理,低頭碰觸她的嘴巴,舌頭毫不遲疑地鑽進去。

掌間動作輕柔,仿佛正在觸摸一件珍寶。

☆、27

向來微涼的肌膚因生病而暖熱,手感大有不同。胸前兩團比起幾個月前初次觸摸時豐/腴些許,剛好盈滿掌間,柔軟如果凍布丁,仿佛稍一用力就會融化,但程彧還是施加幾分力度,這樣就能聽到她輕輕的痛呼,壓抑的,生澀的,動聽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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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一路游弋,經過平坦小腹,沒入睡褲。循着熟悉的路徑,拂過柔軟毛/發,探入一指,立即被緊/致肌理包裹,內裏異常的高溫讓他心頭猛地一跳,有什麽東西忽地沖出胸口,天王老子都攔不住。

白露對此自然抵觸,手掌推拒他胸口,但是力氣可以忽略不計。雙腿亂動,反而讓他的入侵加深,手指稍加輾轉,就感覺到一陣濕意。這讓他躍躍欲試的部位倏然勃發,喘息也變得濃重。

只鬥争了半秒鐘。

程彧就微微離開她的唇,聲音低啞道:“乖,給我。”

“你沒人性。”她吐着熱氣罵。

他低聲笑,湊近她耳邊說:“對,我沒人性,現在只想要……”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吹進她耳洞裏……順便咬了一下她圓潤小巧的耳垂兒。

然後又換了誘哄語氣:“發發汗好得快,就一次。”

柔軟的尾音尚未結束,手上就毫不遲疑地開始動作,幹脆利索地扯掉她的睡褲,用膝蓋分開她的腿,引導脹到發疼的器官進入,那裏濡/濕溫熱,像是列隊歡迎,他猛然一挺身,全部沒入,立即被她緊緊吸附。

在她發出一聲悶哼的同時,他全身的神經元仿佛瞬間彙聚于此,那極致的體驗讓大腦産生瞬間的空白。

白露卻只覺得幻滅。

剛才那一番感慨感傷感觸,被這一系列動作悉數瓦解。她怎麽忘了呢,這個人就是個動物,混蛋,變态。

可這一次似乎跟以往不同,但她又說不清不同在哪裏。

緊接着她就開始皺眉,幾天前那次尚未痊愈,此時被脹滿,無數個細小傷口悄悄張開,隐秘地,可恥地疼着。

男人的器官開始抽/送,以極緩的速度,盡大可能地與每她一毫肌膚接觸,滾燙地摩擦着,仿佛在舔/舐那些細小傷口……她想阻撓那種奇異感覺,雙腿暗暗收緊,卻意外地感覺到裏面那物猛地一跳,漸漸膨脹,聽到男人發出一聲呻/吟,分明是滿意且得意的。

白露心下恨恨,并為自己燒到如此地步,還能清醒地感受這細微體驗而羞恥,臉上騰地更熱了,不用看也猜到紅得不成樣子。唯有用力抓撓那人結實的臂膀,以此洩憤。

男人享受了一陣緩抽慢送,然後托起女人小腿,雙雙推至她胸前,這副身體有着極佳的柔韌性,大有前途。他低頭,輕吻她光潔的膝蓋,手掌游移到她大腿內側,那裏沒有一絲贅肉,只需輕輕摩挲,便引起一陣顫栗,用力掐一下,腿心立即緊縮,死死地咬住他的敏感部位。

他舒服地嘆息,比知己知彼還要妙的就是,這一切都是他親自開發,親手調/教。清心寡欲了八年,別說外人覺得他有問題,連他自己都懷疑要升華成聖人了。是這個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間的軀體,還有這至真至純的心性,讓他沉睡多年的男人屬性再次蘇醒,劣根性複活,成倍爆發……

想到這兒,他忽然發力,開始蠻橫沖撞。

身下人始料未及,任由顫抖而破碎的呻/吟蔓延開去。男人的殘暴卷土重來,每一下都撞入最深處,那頂端柔軟地,尖銳地刺激着她的感官極限,她的聲音帶了哭腔,開始變調,陌生得讓她驚駭。

同時,又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從交/合處出發,爬遍全身,結成一張細細密密的網,迅速而嚣張地罩住她整個人,包括意識。

随着男人一下猛過一下的鞑伐,白露覺得身體被沖撞得散了架,骨骼和肌肉紛紛剝離,化作泡沫,意識也漸漸模糊。迷幻中,她又回到那處懸崖,盯着下面漆黑的海水,那裏正彙聚起一股黑色漩渦,以一種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她。

被席卷進去的那一瞬,她看見一束白光劃過。

白露終于恢複意識時,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打撈上來的,身下床單已濕透。那人仰躺在身邊,身上同樣散發着濕熱之氣。她呼吸終于暢通,空氣裏腥甜的味道讓人難堪,腿稍一動,有液體流出,粘滑地蔓延開來。

她心中一震。

剛疲倦地翻了個身,那人熱乎乎的胸膛如影随形貼上來,随即又有更熾熱的物事抵上後臀,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麽。

感受到那物的進攻意圖,她啞聲抗議:“你說了只一次。”

“再來一次。”他無賴道,不由分說地握起她的腿,就着這個姿勢頂進來,那裏濕滑,讓進入過程無比順力。接着就是抱着她一下下地沖撞,隐有水聲啧啧,白露只想昏死過去。

男人用腳勾起早被踢到北半球的被子,蓋住兩人身體,被下動作絲毫不減,她憤憤地罵:“無恥。”

那人在她耳邊輕笑,“我說的是,一個姿勢一次。”

事後白露才知道,那一晚她得到了人生第一次高/潮。

當然這是某人在她耳邊“好心提醒”的。簡單又複雜的兩個字,差點燒着了她的耳朵,心頭卻泛起一陣悲哀。

雖然對兩/性知識了解不多,但她也隐隐知道,那是在身體歡愉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現象。他讓她歡愉?還是做這種事讓她歡愉?她想這怎麽能叫高/潮呢,這分明是一次低谷,她的心情簡直降到史前最低。

不知道為什麽,這讓白露想起老家那些被燙了記號的牲口……這是她在失去初/夜,和簽下那份合同時都沒有過的聯想。

政治課裏講過量變和質變原理,白露覺得自那一夜後,她的生活發生了質變。

誠如那人所言,發發汗感冒果然好了。她又回到海邊別墅,繼續之前的宅生活。但是那個烙印,卻讓她的心境不似從前。

總覺得那個人的味道揮之不去,再做那些事的時候,恐懼那種感覺,可是怕什麽來什麽,身體得到了啓蒙,已經無法自控了。遲鈍,有時可以是一種自我保護手段,一旦這一層也被撕去,她覺得自己真是危險了。

她開始有另一種擔心,害怕那個人在她身體裏留下更多。從那夜後,床/事變得頻繁了,想起之前對他的“節制”評價,恨不得抽自己,竟然敢随便對變态下定義。每次她都緊張地提醒,戴那個,可那人卻說戴那個咱們都不舒服,影響體驗,她根本不想要體驗的好不好?

有時他也會戲谑說,那你給我戴上。在他半強迫地“指導”下,她“有幸”見到在她體內肆虐無數次的兇器,尺寸兇悍,青筋環繞,昂頭晃腦……當即被吓到。

白露在書房對着電腦發呆時,心想難怪上學時老師家長都三令五申不許早戀,這種事一旦接觸多了心裏真的會有雜念。對數字的敏感是她向來引以為傲、也幾乎是唯一的特長,可如今,這種敏感度也被/幹擾了。

想到後半生所依賴的優勢即将失去,她不由心生惶恐,幾乎把所有能支配的時間都花在書房,花在跟數字較勁上。

這一天,終于看不下去的某人把白露從書房拎了出來,拎到自己的書房,看着她微微瘦削的臉,他問:“學習上有困難嗎?”

白露怔了怔,搖頭。

程彧說:“有個哲人說過一句話,這世上有很多事值得我們犧牲生命,卻沒一件事值得我們犧牲睡眠。”

白露琢磨了一會兒,“哪個哲人說的?”

他笑,“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馬上停止這種狀态。”說完轉身從桌上拿起一打印刷品放在她面前茶幾上,“這個你看看。”

白露一看便愣住,都是各個學校的宣傳冊,其中包括本市幾家全日制高校,她反應了一會兒,似有所悟,又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程彧只是坐在一邊也不作聲,看她的眼神一派平靜,仿佛證實了她的猜測。

白露喉嚨莫名一堵,然後緩緩伸出手指,指了其中幾個,“這些是要參加高考才行的。”

“要是參加考試你能通過麽?”他問話的語氣裏似乎有些質疑。

白露被問得一滞,骨子裏那種不認輸的精神立即冒頭,她咬了下嘴唇說:“高二時就學完全部課程了,只要給我一年時間複習,不,半年就夠,我……”她擡起頭,勇敢地與他對視,語氣堅定,“我可以。”

看着她眼裏綻放的光芒,程彧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既然這樣,就不用走那個形式了,有些事沒你們想的那麽複雜,打個招呼就可以直接入學,畢業也沒多難……”

白露忙争辯道:“我不是為了拿文憑,我想學東西。”

“哦。”他看她一眼,伸手拿起一本厚實的冊子,“那看看這個吧,雖然是民營培訓機構,但師資力量雄厚,任課教師都是那幾家高校過來兼職的,你要是學財務的話,效果不比財經大學差。”

白露知道這家學校,她當初報夜校時就研究過,但是這家除了師資好,學費也是奇高。她動心了,但又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不知道背後又是什麽代價……一時間天人交戰,手指無意地摩挲着質感良好的紙頁。

程彧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繼續道:“重要的是,學制短,課程設置合理,你可以參加自學考試,把本科證拿到手,以後若想就業,敲門磚還是必要的,然後集中精力,考幾個有分量的資格證書。”

白露聽完沉默片刻,擡頭問:“你為什麽要幫我?”

程彧看着她,笑了下:“我只是牽個線,學費從你‘年薪’裏扣,”見白露聽到年薪二字時臉上閃過一絲別扭,他頓了下,“而且,你本事大點兒,我不是也臉上有光麽?”

他有意輕描淡寫,白露心裏卻掀起不小的風浪,她暗暗忍下那種因巨大驚喜而帶來的悸動和莫名的酸楚,然後看着他說:“謝謝你。”

程彧順勢問:“怎麽謝?”

白露不由一愣。

他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便擡手指了指自己臉頰,也不說話,只是帶着促狹意味地看她。

白露明白他要的是什麽,可是,她做不出來。

到目前為止,兩人身體上的一切親密接觸都是由他主導,她只是被動承受,而且心生抵觸,盡管這種抵觸似乎越來越無力……但她還是沒辦法主動。

程彧等了半天,也沒換來一記輕吻,似乎有點挂不住,伸手拿起那一份宣傳冊,語氣平淡道:“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有時候只有在機會被剝奪時,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麽渴望它,白露一心想變強,她是真的很想上學,而且以她了解的這個人,脾氣古怪,很有可能是過了這村就真的沒這個店了。

于是電光火石間,她當機立斷,起身飛快地在他臉上啄一下,卻因為程彧起身,而她動作有點猛,撞到他下巴上。

白露疼得伸手捂嘴。

程彧忍俊不禁,拿着那個冊子敲她腦袋一下,“我真不想說你傻,可你……”他笑出聲,“就不能偶爾假裝聰明一點麽?”

☆、28

幾天後白露去學校報道,在某人的美女秘書的陪伴下,招生辦負責人接待她們,講了一通規章制度,語氣客觀而略帶苛刻,但至少在白露聽來沒有特殊待遇之嫌,這讓她心裏舒服些。

末了她還被帶去會議室,做了一套卷子作為摸底測試,兩個小時後白露走出學校大門,看着冬日難得的大太陽,深深呼吸一口,她覺得自己的人生開始了一段新的航程。

稍後便是春節,白露心裏有愧,給爸媽買了棉衣和補品讓小天帶回去,以學習忙為借口留在這邊。

二十九那天,那人快天亮才回來,上床後抱她在懷裏,狠狠地揉捏,卻沒有進一步動作,白露隐約感覺到他心情不佳。

次日兩人飛去三亞。

她知道近些年越來越多人選擇旅行過年,但大年三十還談生意她覺得應該是件稀罕事。

一望無際的綠茵球場上,程彧正跟人打高爾夫,換了一套淺色休閑裝,整個人也換了一種氣質,完全是一介儒商的形象,雖然眼睛被墨鏡擋住,但能感覺到昨夜的不良情緒已經不見蹤影。

他的生意夥伴也帶了個姑娘,和白露年齡相仿,兩人在休息區的陽傘下坐着,都擺弄着手機,那女孩興致勃勃地玩了一陣,扭頭跟白露搭讪,問她玩什麽游戲,白露擡起頭,一板一眼答:“財經英語詞彙。”

女孩露出見了恐龍一樣的表情,然後就悻悻地坐了回去。

白露其實也不是差這幾分鐘,只是這一路見聞,以及那女孩的打扮舉止,都讓她警惕感叢生,她怕自己有一天會習慣這種浮華生活,甚至離不開它,她必須做點什麽時刻提醒自己別忘了本分。

看累了時,她舉目遠眺,那人格外出衆,步态優雅,每一個動作連她這個外行看着都覺得到位得很,她不由在心中嘆息,他到底想把她帶入一個怎樣的世界呢?

談完生意,程彧叫她過去,看來談得順利,心情不錯,居然還要教她打球。白露對這種不屬于自己世界的高級運動心生抵觸,但他說,什麽東西都接觸一些,喜歡就玩玩,不喜歡就當做一次嘗試。

他給她講了規則,從背後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揮杆,這個略顯暧昧的姿勢讓她身體發僵,他說:“放松。”輕輕兩字不由勾起不合時宜的聯想。

晚上吃西餐,這又是白露人生第一次,好在足夠謹慎細心并沒出糗。

回到酒店,程彧将她按在落地窗前親吻,背後是璀璨夜景,遠方時不時升起一團團煙火,白露想起老家此時,應該在煮餃子,孩子們在外面放鞭炮,響聲震天,不禁有些後悔沒有回家過年。

然後,她的衣服像鞭炮皮般,紛紛剝落,零點鐘聲敲響時,她被折磨得呻/吟尖叫。

結束後,程彧從後攬着她靠在寬大舒适的浴缸裏,親了下她的耳朵問:“不喜歡?”

白露不語。

他的手沿着她的曲線一寸寸移動,慢條斯理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舍生取義,瞧,我竟然找到了一個女聖人。”然後又笑,“或者該叫,活化石?”

白露對他不知是嘲諷還是調侃的話語依然沒任何回應。

又聽他繼續道:“抗拒美食,抗拒華服,抗拒高/潮……”聽到那兩個字時她身體微微顫動,身體深處剛才那一波的餘韻尚未褪盡。

程彧總結:“你的抗拒和你的堅持一樣,只有形式,沒有內涵。”

白露心中微動,随即幹巴巴道:“你說這些,我不懂。”

“慢慢就會懂了,我教你。”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響起,似乎帶着某種魅惑。與此同時,在水下,他的手指順着水流進入她腿心。

她悶哼出聲。

“別壓抑。”他說,“想叫就叫。”

白露咬住下唇,死死抵禦。

忽然他一口咬在她肩胛骨上,毫無防備的疼痛讓她失聲尖叫,他帶着笑意說:“這樣多好。”

為期三天的旅行,讓白露幾乎脫了一層皮,從身體到內心都經歷了嚴峻挑戰。每晚的恣意歡/*自不必說,最後一天程彧帶她轉戰香港,在中環的商場,先是收了幾個包讓直接送到酒店,随後在珠寶專櫃前,讓導購小姐把櫃子裏璀璨奪目的首飾一樣樣往她身上試戴。

白露暗暗皺眉,心想忍忍就過去了,可轉念一想,不行,于是出聲:“我不喜歡。”

程彧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戲一樣,聞言揚眉:“那就換別的。”

“我不喜歡,都不喜歡。”白露提高音量,“我不喜歡你帶我來這,不喜歡你把我當聖誕樹一樣什麽都往上面挂,更不喜歡你看耍猴一樣看着我。”

導購小姐驚得張口結舌,忘了儀态,程彧面色如常,只是眼裏閃過些許不明含義的笑。

出來時,他邊走邊情緒難辨地說:“你至少該給我留點面子。”

白露發完脾氣心情舒爽不少,這會兒剛要心虛,一聽這個立即反駁:“你都不考慮我的自尊心,我幹嘛要給你留面子?”

程彧顯然沒料到她忽而“伶牙俐齒”起來,一時無言以對,瞪了她一眼便轉過身走自己的。

白露在他身後小聲嘟囔:“你不是說過,你的面子不是一兩句話能抹掉的嗎。”

程彧聽到這句回頭,擡手給了她一個腦瓜崩,笑道:“你這腦袋,還真是得敲打敲打才能開竅。”

白露捂住頭,不忿地瞪他,又見他擡手叫車:“去帶你見識一下港式小吃。”

上車前她不忘談條件:“不吃西餐。”

程彧對她無語,沒好氣道:“港式小吃,不是西式小吃。”

次日回到青城,一下飛機便感覺到冷,白露卻覺得踏實,好像這腳下的土地才是真正的地球,她喜歡下雪的地方,雖然景色單調,略顯蕭條,但她覺得冬天就是該這個樣子,冷,但也讓人清醒。

幾天不見,露露竟瘦了一小圈,當然還是改變不了它是只肥貓的事實。它對這二人大過年的扔下它獨自去狂歡深感委屈,喵聲哀怨,白露抱起它說:“小胖子,想姐姐沒?”

一旁整理行李箱的程彧手中一頓,接了一句:“它叫我爸爸。”

白露奇怪地看他:“你是讓我叫你叔叔嗎?”

程彧咬咬牙,“找打。”

過完正月十五,學校就開始上課。白露這才算正式入學,雖然是去年秋季開始的班,她少學了一學期,但好在有些基礎,而且适應能力彪悍,很快便進入了狀态。這種單純的學習生活讓她安心,也很享受。

程彧明确提出要求,不許熬夜,不許掉肉,總之,不許影響他的X生活質量。白露無語,男人一旦不要臉,還真是無下限。

學校教學嚴謹,每個月都有考試。白露入學第一個月,就考了個全班最高分。這讓之前對她身份頗有微詞的同學都對她刮目相看,老師也表示對她寄予厚望。

她面上平靜,心裏卻十分雀躍,這是這一年裏,或者說自高中退學後最大的喜悅。下課立即給小天打電話,小天也替她高興,對于她這半年的遭遇,他一直心存愧疚,如今這樣,算是不幸中的一點補償吧。

回到家,那人輕易識破她的僞裝,“今天心情不錯?”

白露語氣平淡地說出成績,那人笑,“還挺争氣,要什麽獎勵?”

她想了想問,“可不可以不喝藥了?”年後周姐就開始每天幫她熬中藥,雖說對身體好,可是真的很難喝。

當即被拒絕,“你本來就氣血不足,現在體力腦力消耗大,身體是革命本錢……”

白露沒再堅持,因為這藥雖苦但效果也明顯,手也不像以前那樣一到冷天就冰冰涼。

全日制的學習生活對白露來說如同天堂,心無旁骛,穿牛仔褲平底鞋,紮馬尾,每天坐公交車上下學,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從內到外的輕松。

跟同學漸漸熟了,雖然她盡量不把時間浪費在交際上,但也會偶爾跟一兩個聊得來的女同學在課後逛逛路邊小店,給自己買點小發卡之類的東西。學校後面有一條小吃街。因為在高校集中地,生意格外好,白露跟同學去過兩次後,也習慣了每天下課去那買點小吃打尖兒。

這一日結束一天課程,她跟一個女同學照常光顧小吃街,正在等章魚小丸子時,騷亂毫無預兆地發生了。

光天化日之下,一夥人拎着家夥過來,二話不說,對着攤位就亂砸一氣。那些小販也不是好惹的,立即抄起手邊工具開始反擊。

可憐了攤子上的東西,噼裏啪啦撒了一地,雞蛋,面餅,烤串,被糟蹋得觸目驚心。更無辜的白露這些行人顧客,大多是年輕學生,哪見過這場面,頓時尖叫聲四起。那些人打紅了眼,也不管誰是誰,很快就有行人被殃及,場面極度混亂。

白露和那個女同學愣了一瞬,就随着人群開始逃竄。但街道本就狹窄,攤位向來密集,這下前後都鬧起來,躲都沒處躲。

兩人很快被沖散,有人乘亂暗偷明搶,聽見有女生喊我的包我的手機,白露一手捧着裝小丸子的紙盒,一手小心地捂住自己的包,沒走幾步就被人/流擠到一個炸串攤子旁,卡在那裏。

攤主也加入混戰,油鍋還熱着,很快就被波及到,油鍋架子被推翻,熱淋淋的油眼看就要潑到白露身上。

千鈞一發之際,随着一聲低喝“小心。”一只手拉起她,有力地将她往旁邊一帶,油鍋就在身後打翻在地,熱油灑在地上發出滋啦啦恐怖聲,立即有人慘叫。

白露心驚肉跳,一擡頭,愣住,救他的人居然是蘇轍。

他一言未發,攬着她的肩一路護着從人群中擠過去,躲到安全地方才停下腳步。

說安全也很勉強,這一帶格局很亂,兩棟平房之間狹窄的胡同裏,堆着半人高的垃圾,兩人只得了方圓半米的空隙站定。

兩具身體間幾乎沒有空隙,呼吸交錯可聞。

白露不由往旁邊微微挪了下。

不遠的身後,男人叫罵、女人尖叫仍不絕于耳。

“怎麽會這樣?”她的心仍突突跳着。

“幫派搶地盤,滋事挑釁,還有些同行間舊仇新怨的,趁機報複。”蘇轍視線仍鎖定在街面上,沉聲解釋。

“幫派?”白露驚訝,難以想象,一個高校附近的小吃街居然跟那些有關。

蘇轍點頭,“因為生意好,所以是他們争搶的一塊肥肉,那些小商小販,其實都不簡單。”

“你們不管嗎?”

“管不了。也不能管。”事實上這是他們樂見其成的,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會死人嗎?”

蘇轍收回視線,看着她說:“在那之前我們會收網。”

白露一愣,“那你們是不是也很危險?”那些人窮兇極惡的樣子,簡直是遇神殺神。

看到她擔憂的表情,蘇轍目光微閃,随即拍了拍腰側,“我們有準備。”

白露看到他外套下面硬邦邦,隐約是槍的形狀。

下一秒,就見蘇轍忽然擡起手,伸向她,像是要碰觸她的臉,白露心跳如雷。可他的手卻落到她頭上,隐約牽扯到她一縷發絲,然後收回手。

白露看清,他手裏捏着一枚發夾,她的。

應該是剛才慌亂中差點刮掉的。

他似是想替她別上去,猶豫了下還是交到她手裏,手指相碰,白露被燙到一般立即躲開。

蘇轍似乎也有些尴尬,提起話題:“你在這邊上學?”

“嗯。”白露低頭,不敢再看他。

“看樣子他對你還不錯。”他聲音裏似乎有一絲落寞,“我見過你幾次,我們執行任務時,路過你們學校,看到你從裏面走出來……”

白露心裏泛起一層酸楚,沉默數秒後,又聽他輕聲問:“去年國慶節,你給我打過電話?”

她心裏頓時一緊,本/能地想否認,轉念卻點頭,然後說:“是個女人接的。”

蘇轍嘴角凝起一抹苦笑,“那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那天回老家給奶奶祝壽,剛到家去沖澡,手機不在身邊。”事情過去這麽久,似乎沒有解釋必要,但他還是想說,不想讓她誤會。

白露沒作聲。

他看着她的頭頂的發璇兒,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又松開,然後問:“就是在那個時候你有需要,所以才跟……”他換了個詞,“和那個人在一起的?”

不及她回答,他接着問道:“如果那時候我接了電話……”

“不是。”白露斷然否認。

“我,打電話只是,想問你什麽時候拿回衣服……”白露說着咬了下嘴唇,狠了狠心繼續道:“因為他看見會不高興。”

然後,便是一陣沉默。

但她能聽到,能感覺到,蘇轍的呼吸變了節奏。就在她眼前位置,只差毫厘之距的,他的胸口,在隐隐地劇烈起伏。

她心中苦澀地想,效果不錯,不枉她暗自排練無數次。

☆、29

本就狹小的空間,因這糾結的、隐忍着的情緒更顯得局促。

兩人咫尺距離間,仿佛隔着一層薄薄的紗,似乎一個稍重的呼吸就會捅破它。對于白露來說,這樣的相處,每一分鐘都彌足珍貴,可每一秒也都極為煎熬。

然後,她悄悄探出頭,想看看街上情形如何。

剛露出半個腦袋,手就被拉住,人被帶了回來,她心頭一緊,還沒來得及回應,視野中出現一個熟悉面孔,一頭卷毛,從街道另一頭朝這邊走來,她心一顫,呼吸不由屏住。

卻見小童陰着臉,目不斜視地經過她的藏身之地,繼續往前,從一個破爛攤子順手抄起一根棍子,轉身朝幾個亂作一團的人一通猛砸,一陣嚎叫後,他從地上扶起一個傷勢不輕的男人,然後攙着他,沿原路走回去,上了街道盡頭的一輛車。緊接着有警笛聲從遠處傳來。

那些打着的人開始四下逃竄。

而白露的手,還被蘇轍握着,那熱度傳至心底,熨燙着心尖,她不敢回頭看他,幾乎是一個姿勢僵在那裏。

“我帶你出去,還是小心點好。”蘇轍低聲說。

幾秒鐘後,那手終于松開,白露能感覺到那份有意的延遲。被他握住時她心生慌亂,可他當真放手,心頭卻又掠過幾分失落。

街上狼藉一片,所有攤位無一幸免,地上有傷重者,或叫罵或□,救護車、警車嗚嗚作響,頂燈忽閃忽閃,警車是從街道兩頭堵來的,鬧事者幾乎全部落網。連白露也看出,這是一次有計劃的行動。

蘇轍陪着白露走到大路上,給她攔了輛出租車。

車門關閉瞬間,她說:“你要小心。”

他的微笑,被擋在門外,車子駛出去後,白露回頭看,他站在原地,臉上似有些恍惚,然後,漸漸變得模糊。

她回頭坐好,心驀地疼起來。

也許,并不是她完全一廂情願,只是,時機不對。

閉上眼,任心頭苦澀蔓延。

當晚,程彧回來時也提到這場□,并未多做評價,只說最近都不太平,讓白露小心些,別亂逛,并讓小童接送她上學。

次日一早,去學校路上,小童說:“昨天我看見了,你跟那個警察。”

白露心裏一驚,一擡眼對上他從後視鏡裏投來的目光,似有幾分研判。

但他下一句卻是:“我不會跟老大說。”

略一停頓,又道:“同樣,你看到的,也不要跟他講。”

白露立即想起昨天他扶起的那個一身血的人,随後聽他緩緩說道:“那個人是我一個兄弟,以前一起混社會,後來我跟了老大,他沒我幸運,在這條街上做個小生意養家糊口,昨天被人尋仇差點沒命。”

“我答應了老大不再跟那些人有瓜葛,但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如果你跟那個警察……”

“我跟他沒什麽,”白露辯解,“他只是剛好路過救了我。”

小童邪邪地一笑,“沒有最好,真要有的話,倒黴的是他。”

那表情,戲谑中帶着一絲陰狠,讓白露想到昨天他砸人時的狠勁兒,心中不由一凜。

隔了會兒她又忍不住問:“你們是黑/社/會嗎?”

小童一愣,看向她,“誰們?你說老大?”

白露點頭。

他嗤笑一聲,卻沒多做解釋。

教室裏,老師在前面一絲不茍地講解,白露如往常一般坐姿标準,手裏握着筆在本子上抄抄寫寫,可實際上卻是在溜號。

昨天那個短暫的接觸,如一顆石子投入心湖。

壓在心底的某種情愫緩緩複蘇。

仿佛還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們曾離得那麽近,她不自覺地用手裏的筆衡量,用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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