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狹路相逢” (6)
沒到下班時間,她就接到小童的電話:“我說你們是幾點下班啊,出來吧,我就在超市外面。”
“還沒忙完呢。”
“那我進去找你了啊。”
“別。”白露嘆氣,走下樓梯,跟燕子打招呼,她這兩天狀态都不佳,臉色也差,燕子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那輛車突兀地停在門口,黑森森的,總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事實也的确如此。白露走過去,隔着半降下的車窗問:“什麽事?”
小童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接你下班啊,上來吧。”
“不用了,我坐公交車。”
“你以為我願意給你差使啊,這是老大的意思,快點兒。”
她只好拉開後車門坐進去。
小童車子開得很快,像一只賊魚在汪洋的車海裏左突右鑽,一點都不守交通規則,讓白露的心跟着上下左右的忽悠亂跳,開着開着她發現不對,“這是去哪?”
“海邊別墅。”
“去那幹嗎?”
“你以後就住那了。”
“不行。”白露這回可不幹了,這人也太霸道太專橫了,她堅決道:“我不去。”
小童事不關己地說:“我這也是奉命行事,跟我說沒用,要說跟老大說去。”
“我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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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一愣,在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把電話遞給她。
白露接過,“我不知道他的號。”
“按1。”
白露撥過去,響了幾聲才接通,程彧低沉的嗓音傳至耳中,似有不耐,“什麽事?”
她激動得氣息不勻,控訴道:“姓程的,你太過分了。”
“白露?”他有些驚訝,随即平靜道:“晚上回去再說,我這會兒忙着。”
“我不去。”
那邊稍微沉默,“你覺得這事兒有商量餘地麽?”
她一愣,咬牙道:“你別欺人太甚。”
那邊輕笑一聲,語氣變涼,“這要感謝你自己,回去再跟你算賬。”說完就挂斷電話。
白露聽着嘟嘟的忙音,胸口劇烈的起伏,卻無處發洩,直到前方伸過一只手,她才機械的把手機還給人家。回過神後大叫:“停車,我要下車。”
車速不變,她幹脆去開車門,卻打不開,被小童及時按了中控鎖。他皺眉,“你瘋了?跳下去摔不死你。”
白露難得一現的激動被他一吼,像被針紮了的氣球——噗的癟了,無力的坐回去。
小童看她那失神的樣子,似有不忍,“別鬧了,早晚都這麽回事兒。”
“別看老大平時和和氣氣,其實脾氣大得很,你還是別惹他。”
白露茫然地看過去,小童的表情在後視鏡裏有些不自在,“那個,上次的事,多有得罪,你別往心裏去啊。”
也沒說清是哪一樁,白露心思不在這兒,也沒去琢磨,她只是想着今晚,今晚如何度過?
因為是夜間,等車子停下時,白露也沒注意這居然是小天向往過的地方。她渾渾噩噩的下了車,跟着小童走進別墅大門。
有人在門口恭候,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有點眼熟,稱呼她白小姐,給她準備了換的拖鞋,還要去接她手裏的包,她不習慣被人服侍本/能地躲閃開了。
女人不以為意,熱情地引她上樓,打開一間房門,請她進去,還說浴缸裏已經放了水,給她指了衣櫃說裏面有換穿的衣服,臨出去前說有什麽需要只管叫她。
白露茫然的站在房間中央,這個比她那個一室一廳合起來都要大的房間,盡管從窗簾到床單地毯都是暖色調,還是讓她有點冷。然後想起來,剛才那女人就是那個噩夢般的夜晚過後,給她送早飯的那一個。
那個晚上,她一直刻意回避,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打算像那個人當初要求的那樣,徹底從大腦裏清除。
可是,把她生生拉扯回來的卻是他自己。
白露沒去洗澡,她一直坐在沙發上,從戰戰兢兢到漸漸麻木,不知不覺過了幾個小時,她平時習慣早睡早起,到後來就開始瞌睡。
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碰自己肩膀一下,她立即醒來,看到那個人站在面前,略帶責備道:“怎麽不去床上睡?”
一見她身上的衣服,他眉頭一蹙,“沒洗澡?趕快去洗。”
見她還是不動彈,他笑笑:“要我幫忙?”
說着就伸手,還沒碰到白露身上,她就被燙了一樣跳起來,“不用,我自己去。”
白露洗完出來時,程彧已經坐在沙發上,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頭發濕漉漉,看來是剛剛在別的浴室洗過了,這個打扮的他跟平時很不一樣,一派慵懶閑适,但吓人的氣勢卻分毫不減,反而因為這特殊環境更讓人忌憚。
下一秒白露愣住,他的手裏把玩着一只白色直板手機。
“剛才一直響。”他漫不經心地解釋道,然後擡頭看她,“那個警察送的?”
“今天又見面了?”這一句基本是陳述語氣。
白露不語。
他緩緩道:“一個一往情深,一個善解人意,我都要被感動了。”然後話鋒一轉,“不過,你好像忘了那天我說過的話。”
程彧自語般說完,手優雅地往後一揚,一道白影在空中劃過,砰地一聲,落在牆角。
白露眼光追過去,人也本能的要追過去,可身體剛邁了一步,就被人一把攔住。這人動作太快,簡直是瞬移。
然後,她被丢到大床上,還被松軟的床墊彈得跳了一下。
一碰到這東西,那一晚恐怖一幕忽地襲來,反抗的鬥志再次燃起,白露大聲吼出這一晚第一句話,“你憑什麽管我?要見誰是我的人身自由。”
程彧居高臨下望着她,理所當然的語氣,“憑你是我的人。”
“我不是。”白露用力否認。
程彧卻是一笑,還帶了幾分溫柔:“才幾歲,記性就這麽不好?讓我幫你回憶回憶。”
他說着就俯下/身靠近過來,白露憤然反抗,嘴裏也不閑着,連珠炮似的反駁:“我不是我不是,我是欠了你十萬塊錢沒錯,可我沒賣給你一輩子,你也沒權決定我的生活,我才不要呆在這兒……”
說話間程彧一只手搭在她脖頸,然後豎起一指貼上她的唇,“噓。”
“知道欠我錢就好,該還債了。”
見她還要張口,他臉色一冷,“別逼我對你動強。”
這一句威脅意味十足。
因為見識過他的陰狠和粗暴,白露毫不懷疑,只要他想,那只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掐死她,她幾乎還能想象出他做這個動作時的表情,那就是——沒有表情。
所以,威脅立即奏效。
男人開始解她睡衣紐扣,動作一絲不茍,甚至可以說是紳士的。
白露很快就全身赤/裸。
她從未在異性面前大面積裸/露過,光是目光梭巡就足以讓她無地自容,說不清是請求還是命令,低聲說出兩個字:“關燈。”
要求被無視,她只好擡手擋住臉。
本來就不豐/滿的人,躺下時更顯單薄,好在側面線條夠女性化,小腹因緊張而快速起伏幾下,程彧的手放上去,起伏立即停止。在往上看,兩側肋骨清晰可見,胸前平平,真的很——平面。
他的手覆在一側,五指慢慢收攏,掌間彙聚起一個小小的山包,他皺皺眉,低語一句,“是小了點兒。”然後又似無意地用大拇指刮擦幾下淺/粉色尖端,身下人劇烈一抖,悶哼出聲。
白露如遭淩遲,精神的淩遲比肉體更甚。
男人的掌心幹燥,微熱,那陌生的觸感讓她無法規則呼吸。然後又感覺到那只手貼着腰線向下滑去,經過腹/股/溝時她全身戰栗,咬住下唇才阻止再次出聲。
漸漸的,起初的羞恥感開始被恐懼感代替。
她悄悄張開手指,從縫隙往外看,他手裏正握着她的左腳踝,把玩着,就像之前把玩那只手機,因為視線低垂,看不清眼神,但根據她以前被人輕薄的“經驗”,她覺得此時他眼裏,甚至心裏都沒有那種“欲/火”。
這一發現讓她毛骨悚然。
她覺得自己好像躺在手術臺上,而那人是個外科醫生,一手流連于她的全身,一手握着手術刀,随時可能落下,毫不留情的切入……
白露醒來時,床上只剩自己。如果不是這全然陌生的環境,她一定會以為自己剛做了一個離奇且驚悚的夢。
睡了一覺依然渾身酸軟,四肢無力。昨晚她的神經就像一根被拉伸到極致的松緊帶,結果那人細致摸完一遍,起身關了燈,然後說了兩個字,睡覺。
言簡意赅,名副其實。
可她這根松緊帶卻因為拉伸過度而一直無法複原,松松垮垮地癱在那裏,加上床褥不習慣,直到後半夜才疲憊睡去。
回憶完昨晚前前後後,白露起身下床,看向手機落地處,什麽都沒有,尋遍周圍每個角落,也沒找到。
她推開卧室門,腳下一絆,低頭對上一雙綠眼,一只肥嘟嘟的——這是貓還是豬?她不禁一愣,這裏還有這玩意?
肥貓不怕她,伸出舌頭舔她腳面,癢癢的,白露躲開了,轉身去浴室洗漱。出來時見肥貓蹲在門口,仰頭看着她,對視了幾秒,它又大膽的蹭上來。
這只貓倒不讨厭,身上一根雜毛沒有,幹幹淨淨的,讓她想起老家冬天的雪。
白露蹲下來,撫摸它後背,它舒服地喵了一聲,腦袋往她手上貼。
其實她挺喜歡小動物,小時候就撿回家過一只小黃貓,只是母親嫌髒,隔天就送人了。還說人都吃不飽,哪有東西喂它,可她寧願每頓少吃幾口分給它。後來一想還是算了,也許她那一份已經是多餘的了。
憶起往事,白露一時恍惚,肥貓已經得寸進尺地趴在她的拖鞋上了。
昨晚的那個中年女人上樓叫她吃飯,見狀很是驚訝,“這貓挺喜歡你呢,平時除了程先生它誰都不理的。”
白露無語,她是應該感到榮幸嗎?
作者有話要說: 程總把小白手機扔了,居然把小蘇送給小白的諾基亞給扔了,于是,災難降臨了,牆裂,地陷,海嘯,飓風,別墅被卷走了,他們的故事結束了。
若幹年後,有人來海邊游玩,撿到一只白色諾基亞,完好無損,電池滿格,一個電話剛好打進來,一道深沉的男聲問,小白,你在哪裏,我是老蘇……
【看這裏!】
報告大家一個說不清是好是壞的消息,編輯發話了,這文要V了,初步定8.2,沒錯就是後天,周五,當天會多更一點。
在我看入V就跟結婚登記一樣,既然登記了,就跟前面談戀愛有所差別,在更新速度上,盡量&#*(那倆字真不想說,拉耳朵)。
因為大家應該也發現了,前面有些伏筆,這就要求速度要跟上,否則伏筆會忘掉,情節效果也會受影響。總之呢,這個文對我來說是個全新體驗,我很享受這種融彙各種感情的體驗,也希望能給各位帶來一點稍微special的閱讀體驗。
最後敬個禮,明天10點見!
☆、所謂協議
吃過早飯,白露換了衣服要出門,周姐——就是那個負責這裏日常生活的中年女人,面露難色道:“程先生交代,您身體不好留在家裏休養。”
身體不好?這就是他昨檢查一通得出的結論?
白露暗自鄙視,想到昨晚細節,臉上又紅白交加了一會兒。終是尋了個機會溜到門口,一推門,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是那個寸頭。
像是新剃的頭,依稀可見青白頭皮,再加上一張黑臉,往那一站就能起到門神的威懾效果。
白露心中一沉,自己這是被軟禁了?
“我能打電話嗎?”她問。
門神面無表情,“你要打給誰?”
“超市。”
“那邊不用去上班了,打過招呼了。”
“那……”
還沒等她說完,門神冷冰冰的打斷,“別人不能打。”
白露急了:“可我要跟我家人保持聯系。”
“老板說了,這是懲罰。”
“三天不能打電話。如果表現不好,無限延期。”阿森用他那一板一眼的南方口音背書一樣說完,就擡手關上門。
眼前一暗,外面的世界就被一扇門隔絕了。
白露呆呆的站在那兒,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失去自由的現實。
周姐面帶不忍的說:“其實在這也可以做很多事,看看電視,樓上還有書,窗外還能看到海景……”
白露回過神,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然後擡步走向樓梯。
那只貓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腳後,白露心不順,擡腳虛踢它一下,它後退一步,然後又繼續跟上,看起來可憐兮兮。
白露忽而不忍,這個小家夥,也許跟她一樣,都是被囚禁在這裏的吧,那個人可不像喜歡小動物的。她彎腰伸手去抱它,只是對它的體重沒心理準備,差點脫手掉下去。
肥貓緊張的喵嗚一聲,爪子抓牢她的胳膊,白露被逗笑,把它往懷裏托了托,低語道:“這麽沉,你該減肥咯。”
蘇轍這幾天手裏雖沒大案子,但人也沒閑着。
他先是調出近一年的人口失蹤檔案。沒找到一個叫徐麗的陪侍女,看來也沒有其他人報案。他又調出這期間發現的女屍資料,比對照片和法醫鑒定等信息,沒有一個符合白露描述的條件。這麽說,即便徐麗真的遇害,她的屍體也還沒被發現。
他從戶籍系統上查出家庭住址,打電話過去,徐麗父親接的,一聽是警察打來的吓得夠嗆,問女兒是不是闖了禍,然後說她大半年沒跟家裏聯系了,跟白露描述基本吻合。
根據白露提供的情況,蘇轍又去了徐麗的工作地點,某酒店的休閑中心,可那裏的主管和員工都說她一年半以前就辭職了,沒人再見過她。
無正式工作的流動人口查起來本就不容易,像徐麗這種不太見光的身份更是難上加難。蘇轍幾經打探,找到徐麗最後租住的地方。
聯系到房東,房東說她大半年前就搬走了,具體哪天不知道,走時候連個招呼都沒打,倆人東西扔的亂七八糟。
蘇轍一愣,倆人?房東說對,小兩口兒。
但房東又說簽合同時只見到徐麗自己,沒見過她口中的老公。
蘇轍覺得這是個重要線索,于是又找附近鄰居了解情況。但是他們租住的是一片即将拆遷的平房區,住戶都是外地打工人員,流動性極大,半年裏就換了三兩茬。
只有一個撿破爛的中年婦女看着徐麗照片說見過這人,等蘇轍問起徐麗“老公”什麽樣,那女人口齒不清,一會兒說方臉,一會又說圓臉,一會兒戴眼鏡一會兒沒眼鏡,蘇轍不禁洩氣,再看她那一臉恍惚和褴褛衣衫,八成是精神狀況有點問題的。
這一晚,程彧回來的早些,白露正在客廳看電視。
肥貓倚在她身邊,聽到動靜看過來,然後跳下沙發,肉顫顫的跑來迎接他。
周姐也從廚房殷切地迎出來,問他吃過晚飯沒,要不要做點宵夜?
程彧擺擺手,“不用。”
他走到沙發處坐下,看向屏幕,一望無際的草原,一群狒狒走來走去,他不覺一笑,“喜歡這種節目?”
白露也不看他,只點了一下頭。
程彧也不在意她的失禮,或者說已經習慣了她木木的樣子,他松了松領帶放松地靠着沙發背,然後發現身邊人坐姿很有趣,脊背挺直,雙腿合攏,兩手搭在膝蓋上,像小學生一樣。他忽然對她的生長環境有些好奇。
周姐端上一壺新沏好的茶,給程彧倒上,然後就被他打發回去歇着了。
房間裏只剩下兩人一貓,還有一群狒狒。
肥貓費力地往沙發上跳,屢屢失敗,白露見狀伸手撈起它,程彧不贊同道:“你該讓它自己努力,沒看都肥成什麽樣兒了。”
肥成什麽樣不也是你們喂的麽,白露暗暗腹诽。
肥貓在兩人之間拱來拱去,最後把大腦袋舒服地擱在白露腿上,程彧看着沖着自己的貓屁股,還有那根在眼前得瑟地搖來晃去的長尾巴,不覺有些吃味:“看不出你還挺有動物緣。”
“嗯,比較招禽獸。”
白露說完,才感覺出這話有點含沙射影之嫌,用餘光打量某人,在喝茶,還好,應該是沒聽出來吧。
程彧咽下茶水,壓下一口氣。就當她童言無忌好了。
誰知道這貓是感應到了他的心思還是怎的,轉了個身又把腦袋沖向他,還伸着爪子在他腿根處撓啊撓。
“露露別鬧。”
程彧拉開它的爪子,這貓最近忽然活潑起來,也怪煩人的,一側臉對上白露驚訝甚至堪稱驚悚的眼神,他反應過來後一臉自然地解釋:“它是夢露的露,就是那個好萊塢明星,知道她吧?”
白露點下頭,可是,恕她眼拙,看不出眼前這個體态臃腫的家夥跟那個性/感女神有任何聯系。
肥貓露露眯着眼舔舔爪子,估計早就忘了屬于自己的風華絕代了。
程彧卻因為這句話而陷入回憶。
當初這只貓被抱回來時的确比現在苗條多了,剛好電視上播放《七年之癢》,某人就突發奇想說,“就叫它夢露吧。”他嗤之以鼻,她卻笑嘻嘻地托着貓讓他看,“你瞧它,這眼神,這身材,多性/感。”他好笑又無語,他要是真能從一只貓身上看出性感來,估計該看心理醫生了。
往事不可追憶,曾經的甜蜜都被經年累月釀成了苦酒。只是,這個随意起的名字,跟旁邊坐着的這個人,如今細想一下,不知道是純屬巧合,還是冥冥中的一種注定。
白露可不知道身邊人的隐秘心思,她專注地看電視,忽然眼色一變:一只公狒狒走到一只母狒狒身後,然後就在大庭廣衆之下旁若無狒地進行起生兒育女的活動……她嗖地一下按了遙控器關閉。
來這已有三天了,這人除了第一晚變态兮兮地“檢查”她全身,後來還算規矩,只是偶爾把手搭在她腰間。但這并不能說明什麽,所以她生怕這一場景給他起到什麽暗示作用。
再次用餘光瞥了一眼,那人歪着頭,用兩根指頭揉按着太陽穴,好像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很好。
遲疑了一下,白露開口問:“那個手機呢?”
程彧看向她,明知故問:“哪個?”
白露咬了下唇,“諾基亞。”
程彧輕描淡寫道:“扔了。”
白露一愣,那麽重要的東西說扔就扔了?不禁追問:“扔哪兒了?”
“去海裏撈撈看,興許能找到。”
白露一聽沉不住氣了,音量提高,“你怎麽能這樣?”
那個手機她只是一時腦熱,用了一下,後來又被小童催的急,忘了收起來……那是蘇轍的東西,即便不還給他,也會好好珍藏,他居然給扔了!
而且,對她的質問還置之不理。
她發覺跟這個人講理沒用,武力又不是對手,只好氣呼呼的起身,眼不見為淨。
程彧卻叫住她,“等等,跟我來下書房。”說完起身,率先走上樓。
這個房間平時并不上鎖,但是白露也沒進過。
她不由打量了一下,幾乎占了一整面牆的書架,直到屋頂,看上去大氣恢弘。其他的布置就跟一般書房沒什麽兩樣了,一張深色大辦公桌,一組真皮沙發,窗邊有一株一米多高的盆栽,枝葉繁茂。
程彧指了指沙發方向,“坐吧。”
然後拿出一份文件給她,“把這個簽了。”
白露一愣,“什麽?”
他不說,用眼神示意她自己看。
白露打開,看了幾行就有點繃不住了,從字面上看,像一份聘用合同,可是這分明是一份包/養協議,竟然可以把一種龌龊見不得光的關系如此堂而皇之的寫出來,還明碼标價……
尤其是最後那個期限,三年。
她不淡定了。
程彧慵懶地靠坐在另一張沙發上,不動聲色地看着她的反應。
“能拒絕嗎?”白露扭頭問。
“不能。”他板着臉答完,又一時興起,用逗她的語氣說:“三年時間,不僅把債還了,還能賺一筆,很劃算。”
白露皺眉,“我不能簽。”
程彧眯起眼睛,“理由?”
“這是賣身。”
“可你已經賣了。”一句話把白露堵得啞口無言。
“該得的不要,是要沒名沒分的跟着我,還是想無私奉獻?”他語氣裏帶了些嘲諷,然後又正色道:“別跟我提公平,在我字典裏這兩個字根本不存在。這就是場交易,各取所需。你不簽,也改變不了什麽,該付出的一分不少,當然,該給你的也一分不少。”
“那為什麽還要簽這個?”白露不解。
“因為我想讓你簽。”
程彧頓了一下,“這樣你會記住自己的身份,免得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為此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他說完将筆放進她的手裏,用力握緊。
白露還是下不了手。
雖然她已經接受眼前這種關系,但親手在賣身契上簽字畫押,又是另一回事。赤/裸/裸的錢色交易,讓她無法直面。還有那個三年。
三年……
程彧也不催促,摩挲着她的手,像閑聊一樣說:“對了,今天聽小童說,他在海大看見你弟弟了。”
白露猛地擡頭,驚恐地看他,嘴唇微抖,“你們別打他主意。”
他怕拍她手背,“緊張什麽,小童不過是去看女朋友,順便碰到你弟打個招呼罷了。”然後話鋒一轉,“不過說來也巧,那麽大的校園,能碰上也算是緣分,你說呢?”
白露心知,這是變相的威脅。
咬了咬牙,心下一橫,擡手在簽名位置寫下自己名字,只是有失流暢的線條還是洩露了她內心的不甘。
程彧從她手裏接過筆,在上面熟稔地寫出龍飛鳳舞的兩個字。
看着這四個字,白露略微失神,就這麽被綁在一起了。這個突兀出現在她的世界裏,煞神一樣的男人,即将和他一起度過三年,真是一件連想象一下都難以容忍的事。
她心裏死灰一片,“我可以出去了麽?”
程彧點頭。
白露走到門口,聽到他說,“對了,如果沒什麽特殊情況,你應該一直住在這兒。需要置備什麽,盡管跟周姐提。”
“也可以跟我說。”
白露手搭在把手上,嗯了一聲,推門離去。
再看到那只肥貓,白露蹲下,盯着它,“你跟他是一夥的?”
肥貓喵嗚一聲,又想要黏上來,她躲開,加重語氣宣布:“我讨厭你,更讨厭你的名字。”
書房裏,程彧仍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那紙合同,然後從西褲口袋掏出一支手機。紅色的三星最新款,這個顏色……他不禁鄙視了一下小童,什麽品位,明顯她更适合用白色。
裏面安裝的還是那張近期輾轉于幾個手機的小芯片。
掀開翻蓋,五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同一個人。
程彧無聲地念出那個名字。
蘇轍。
蘇轍。
作者有話要說: 手機神馬的,別嫌不夠檔次,一直忘了提,其實貌似也沒啥必要提,此文時間起 點為2004/5年。
明天入V,今天編輯放假,具體時間還沒敲定,應該是早上上班後,到時會微博通知。
晚上老劉要整理一章重量級實-質-性內容,有點壓力山大,希望不會被秒鎖,所以要買V的趁早哦。
另外提一句,這個入V标準是按總字數比例來的(非章節數),我看了下別的作者,大概也都這個字數,而且重要情節剛好卡到這兒,也不好跟編輯砍價,誰都不容易。(其實我也想多偷懶幾天→ →)
最後,留言符合标準的都會贈積分,具體标準我這會兒記不起來了,明天更新時再說明一下吧。
最最後,凡是支持過老劉的,只要留過名的(沒留過言的統稱無名氏),不管陪我走到哪一程,都十分感謝,敬個禮!!
☆、17絕對占有
白露心裏有事,躺下後輾轉難免眠。
程彧回到卧室,把翻開蓋的手機拿給她看,一副慷慨語氣說:“給人家回個電話吧,都找你好幾次了。”
她看清手機屏,立即緊張,伸手欲奪,程彧揚起手,不緊不慢的按了回撥,然後遞給她。她哪裏肯這個時候跟蘇轍通話,慌忙地按死。
程彧挑眉,一把奪過去,板起臉說,“只有一個機會,不珍惜的話就等一個月以後。”果然看到白露瞪大眼睛。
他再次按了回撥把手機遞給她,白露這回沒挂掉,嘟嘟響了兩聲,被接通,蘇轍聲音響起:“白露?”
“是我。”
她說着就要掀開被子下床,可是一把被程彧扣住手腕,她回頭,見他做了個無聲的口型:就在這。
白露看得明白,心下一凜,就知道他沒那麽好心。
“你這兩天去哪了?總也聯系不上你。”蘇轍的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急切,還有關心。
白露嗫嚅着,看到程彧一副看你怎麽說的表情,她狠了狠心,“我在一個朋友這裏。”朋友兩個字咬的格外僵硬。
那邊略微一頓,“沒事就好,我就是跟你說下徐麗的情況……”
聽到那個名字,白露呼吸一緊。
身後一尺距離,那個人靠坐在床頭,信手翻起一本雜志。她怕他聽到,可她更想知道蘇轍的調查結果,于是悄悄捂緊手機聽筒。
蘇轍介紹了他這兩天的一系列調查和結果,白露認真聽着,心跳跟着時快時慢,忽然間,心跳猛地停住。
不是電話裏內容,而是身旁那個人,準确說是一只手,從她睡衣下擺探進來,繞過後背,撫上一側胸部……
她驚悚地側臉看去,這人一副道貌岸然表情,對上她的視線,居然飛快地眨了一下眼。
白露傻住。
這不是傳說中的飛眼兒麽,他,他……他這樣冷酷陰狠的人,做出這種動作,太奇怪。
也太吓人了。
蘇轍語氣凝重的說:“你還是不願說出那些人到底是誰嗎?這樣的話你老鄉是生是死,到底為何而死,就沒辦法水落石出了。”
白露大腦還在短路中。
那邊聽不到回應,連叫兩聲她名字,“你在聽麽?”
身邊的始作俑者也沖她使眼色,示意她專注到電話上,白露徒勞地往旁邊躲了躲,沖電話裏應了一聲,還沒等那邊繼續,她又啊呀叫了一聲——敏感部位毫無防備地被狠狠一捏。
她慌忙擡頭捂住嘴,心下大亂。
那邊覺察出不對,“你怎麽了?沒事吧?”
白露不能反應,身邊人看着她,臉上要笑不笑,手裏動作不停,變得緩慢而邪惡,折磨着那一粒可憐乳/尖。
她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難堪,讓她和蘇轍徹底了斷。
這一認知讓白露瞬間被悲傷淹沒,喉嚨堵了一下,緩了緩她才開口:“蘇轍,我們改天再說好嗎?”
“你現在不方便?”那邊大概已經猜到什麽,這讓白露的心狠狠揪緊。
“嗯。”這一聲已經帶了些哽咽。
“那好,改天再聊。”
啪嗒一聲,合上手機蓋。
白露吸了下鼻子,努力逼退即将湧出的淚水。
程彧的手還停留在原處,用他特有的可恨的“溫柔“語氣問:“怎麽不聊了?我可給了你機會,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個店兒了。”
白露不想接話,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伸手拉他的手,沒拉動,反而連累的她乳/房酸痛。
“別動,”他低聲斥責。
另一只手如影随形地伸進來,握住另一側,嘴裏念念有詞,“這樣才均勻。”
白露氣結。
回手抓起自己的枕頭,用兩只手抓牢,轉身就劈頭蓋臉地朝那人臉上砸,嘴裏憤憤咒罵:“變态變态變态,混蛋王八蛋,禽獸不如……”
程彧顯然沒料到小綿羊會突然暴躁,還對他用暴力,兩只手還都被占用着,結結實實地挨了她一通好砸。
只是這武器殺傷力實在弱了點兒。
他反應也夠速度,收回手,搶過枕頭扔一邊去,豹子般掠起,翻身壓住她,盯着白露豎眉立目的臉,陰測測地開口:“膽子不小啊?還動起手來了。”
白露剛才幾乎傾盡全力,此時唯有大口大口地喘。
胸/脯随之起伏。
程彧視線被吸引了去。
經過一番撕扯,露出一小片前胸。白皙細膩,在燈光下竟有些晃眼。這丫頭倒是一身好皮膚,程彧走了下神兒,在他印象中,村姑不都是經常下田勞作風吹日曬以至膚色偏暗麽?她倒是一點土氣沒有,白得透落,像一枚扒了皮兒的煮雞蛋。
他喉嚨一緊,不自覺地滑動一下喉結。
手上動作更是超前于意識,已經拉開她的衣襟,那兩處被他剛剛揉捏得發紅,像是在宣告着它們的存在感,看起來也的确比初次見時更讓人——有胃口。
被這般明晃晃的輕薄着,白露羞憤交加,伸手就是一通毫無章法的反擊,打着打着忽然止住,狐疑地向下望去——有什麽東西頂在她肚子上,熱熱的。
程彧方才為壓制她騎在她身上,此刻也随着她的視線低下頭,也怔住。
白露目光直直地盯在他睡袍衣擺下,隔着一層布料隆起的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