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請安
傅龍城站在窗前,目送大哥遠去,龍璧告進。傅龍城轉過身來,示意龍璧不必多禮,卻發現玉翎還跪在那裏。
“回房去吧。”傅龍城并未問責玉翎未曾恭送大師伯之錯。。
“是。”翎兒應,聲音卻透着哽咽。
傅龍城不由蹙眉:“你擡起頭來。”
玉翎依言擡頭,果真,俊逸的臉上亮晶晶的,有兩行淚痕。
“你哭什麽?”傅龍城納悶,翎兒這孩子一向很乖的,更是顯見他落淚,如今倒委屈得什麽似的。
“翎兒知錯。”玉翎想收了淚,奈何淚珠不聽話,不停地滾落。
“師父,”翎兒勉強抑制着哭聲:“為何大師伯總是欺負翎兒?”
傅龍城心道:你大師伯連為師都經常欺負,還能跑得了你嗎,臉色卻是沉了,道:“放肆,大師伯管教你是為你好,何來欺負之說?”
翎兒又怕又委屈,低了頭道:“可是翎兒不想離開師父和師兄。”
傅龍城好不容易忍住笑道:“你是娶親又不是讓你出嫁,你那擔的什麽心?”
玉翎聽了這話,更是委屈,鼓足了勇氣道:“翎兒是,不想讓太祖奶許親。”
傅龍城目光一沉:“大膽,這是你能說的話?”
玉翎被師父喝得哆嗦,滿腹委屈也不敢多說,垂首應錯道:“翎兒錯了,翎兒去向小卿師兄領責,翎兒告退。”
龍城看他起身,可憐兮兮的,也忍不住心疼,道:“領責倒也不必了,只是你要乖一些……”頓了一頓又道:“你也不必太在意許親的事情,這總是你太祖奶的心意,明日謝過她老人家即可,其他的,師父給你想辦法。”
“謝謝師父。”翎兒大喜,一跪落地:“翎兒就知道師父不會不管翎兒的。”再一拜而起,又對龍璧欠身為禮,才歡天喜地地去了。
看着玉翎的背影,把龍璧羨慕的。
“孔禦前輩甚好,孔向前的胳膊斷折,已将龍晴配的藥送上,但是孔向前依舊咬定,在桃花庵傷他之人是燕月。”龍璧收回目光,先向大哥禀報行程。
孔向前典禮結束後,去桃花庵為自己的娘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祈福時被傷。
“小卿和燕月不會說謊。”傅龍璧分析道:“若非孔向前所言有虛,或者有人易容陷害。”
“這事,讓小卿命人去查吧。”傅龍城道:“已應了龍玉大哥之命,免了他和燕月的責罰,便去将功抵過吧。”
“是。”龍璧欠身,腹诽大哥必是自己舍不得罰小卿和燕月,借了龍玉大哥之命順水推舟。
“飛瞳如何?”傅龍城問。
“小弟也瞧不出異樣,但是她已聽說小卿受責,明日一早就會過來看望。”
傅龍城點點頭:“我已命龍星去玉綸奶奶那裏請安,不知會鬧出什麽動靜,明日我去謝罰,你與龍晴仔細壩上的動靜,若有行動,遣些陌生的面孔去辦,不要落人把柄。”
“是。”龍璧欠身:“飛雲堂的弟子已至壩上待命,小卿也已調度十二宮的人侯命。”
“大明湖情況如何?”
“有龍羽坐陣,大哥放心。”龍璧笑道,又補充道:“龍夜安分得緊,大哥不用擔心,方姑娘與他們相處融洽,大哥也不必擔心。”
龍城微微笑道:“若是你情報有誤,後果你是知道的。”
龍璧心裏不由一翻個,忙欠身道:“小弟不敢謊報,大哥明鑒。”
“下去吧。”傅龍城有些乏累。
傅龍璧應了聲是,卻站着不動,躊躇道:“大哥,關于爺爺的提親……”
傅龍城俊眉一揚,道:“你想學玉翎嗎?”
龍璧微退後一步道:“小弟不敢,小弟只是覺得,覺得……”
傅龍城淡淡地道:“你覺得什麽?可是最近沒把你打哭,你覺得心有不甘?”
一句話把龍璧吓得:“小弟不敢,小弟告退。”
傅龍城瞧着龍璧落荒而逃,不由莞爾一笑。
小卿趴在床上,沐浴後又上了藥,雖則還是痛着,在軟軟的被中,總是舒服了許多。
香玉收拾好屋子,又為小卿暖茶。燕傑叩門進來,給老大請安:“你燕月師兄呢?”小卿喝了果茶,覺得更舒服一些了,才想起燕月。
“燕月師兄睡了。”燕傑離床邊遠遠地,回道:“老大有事吩咐?”
“餓了一天又挨了打,難為他還睡得着。”小卿淡淡笑道:“既然睡了,就算了,反正今日我也乏累,等明日恢複些體力再與他議吧。”
“是。”燕傑應了,告退出去。
不一會兒功夫,燕月告進。
燕月也沐浴過,換了純白的棉布長袍,衣服上還有淡淡的檸檬香氣,因了剛沐浴過,肌膚很是潤澤,抿領的白色長袍,越發趁得他身材颀長,豐姿俊朗。他臉上的腫已消退,恢複了本來俊朗的輪廓,眉如遠山,目如朗月,看起來甚是賞心悅目,讓人心情愉悅。
“師兄。”燕月行近小卿床邊,屈膝跪下:“請老大随意責罰。”
小卿點頭:“就跪這兒吧,等明兒想好了,有力氣了,再罰你。”
燕月心裏叫慘,在老大這裏,軟的、硬的,擰的還是順的都沒用啊……
又跪了大半個時辰,玉麒、小莫告進。兩人幾乎都是爬進來的。可憐兩人跪滿了師父罰的兩個時辰,連喊疼的功夫都沒有,便來小卿這裏領責。
“腿都沒折,甚好。”小卿的目光掃過兩人:“扔東西都不會的兩個蠢東西,腿就是用來罰跪用的嗎?還走到飛花臺去,怎麽不到祖祠去啊?”
玉麒和小莫乖乖挨罵,都有些窘迫。
“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小卿問進來換香爐的香玉。
“還有二個時辰。”香玉同情地看看地上跪着的三位少爺,福禮告退出去。
“再去跪二個時辰。”小卿吩咐。
玉麒和小莫的小臉不由都是白了,偏兩人都不是會巧言求饒的,只應了錯,領了責,就往院子裏去跪了。
燕月很替兩人着急,可是待罪之身,若是貿然求情,只怕老大會命自己也去石鎖上“擠一擠”可就糟了。
小卿瞄了眼燕月道:“你今兒倒是學乖了。”
燕月垂頭,一句也不敢說,說什麽錯什麽,還是當自己是啞巴好了。
“熄燈。”小卿閉了眼睛,燕月應聲擡手,将桌上的燭臺熄滅,屋子內一時黑了,很快就為月色填滿,明亮的月色溫柔地灑落在小卿的面龐上,燕月心道,老大還是閉着眼睛睡覺的時候最帥了,看起來還挺溫和的
小卿忽然又睜開了眼睛,燕月正盯着老大看,吓他一跳,慌忙移開目光,“掌燈。”小卿吩咐。
燕月慌忙站起,卻是抻動身上傷勢,也忘了早跪得麻痛的腿,只“哎喲”一聲,整個人正砸向小卿身上,小卿趴在那裏躲不及,被燕月整個人砸了個結實。
小卿痛得眼前金星直冒,緩了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強忍了痛問身上的燕月:“你還想再趴一會兒?”
燕月砸到老大身上時,就知道自己完了,這頓打是等不到明天了。可是老大身上柔軟,他也是乏累不堪,心裏想着,倒沒有立時彈起。
如今聽了小卿問話,這才醒起,忙是爬了起來,哪知一按下去,卻是小卿忍不住又j□j一聲,原來他慌亂爬起時用來借力的,正是小卿被五叔打得開花的臀部……
燕月又驚又吓,跪落地上道:“小弟該死,小弟實在不是故意的。”
小卿緩了半天,才虛弱地道:“小月兒,你不逼得我動手罰你,是不是不甘心?”
龍星随龍玉回到家中,龍玉引他去給爺爺請安,龍星請責道:“今日祠堂上,龍星不敬,請爺爺責罰。”
傅驚扶起龍星,笑道:“星兒最乖,知錯就好。”又瞧瞧他的面頰道:“你大哥可是罰你了?”
龍星笑道:“沒有重罰。”
傅驚這才放下心來:“我本還擔心他受罰回去,要尋你的錯處。”一遍示意龍星在自己身側坐了,一邊又問:“來到壩上,可曾吃過東西?”見龍星搖頭,忙吩咐人去端茶點。
龍玉站在一側直翻白眼,爺爺您不至于偏心至此吧?您大孫子我也一天未曾吃飯,又是替您執罰,又是替您跑腿,您怎麽不問我一聲啊?
再看龍星也是,實心實意地坐那吃糕點,喝果茶,一點也沒想到分你大堂哥我一塊嗎?再說,你哥讓你幹嘛來了,你這個欠扁的小子……
“龍玉,你禀你奶奶一聲,她也最是惦念星兒,知道星兒來了,必是歡喜,要過來看看的。”傅驚含笑看着龍星用餐,頭也不回地吩咐龍玉。
人比人得死啊,龍玉忿忿不平。好在龍星及時接道:“爺爺,不要勞動奶奶,該是龍星去給奶奶請安才是。”說完話,又喝了口果茶,才站起來。
“星兒果真懂事,快去吧。”傅驚滿是寵溺地看着龍星:“天色已晚,就不要來回折騰了,見過奶奶後,便在家中歇息吧。”
“是。”龍星欠身:“爺爺早些安歇,明日一早,龍星再去問安。”
“好,好乖,”傅驚笑得滿鼻子滿眼:“星兒漸長,不僅越發俊逸,也更是越發懂禮了。”
龍玉差點沒把嘴撇歪了,他是長得不錯,但是您從哪看出他越發懂禮了?
玉綸住在府中東側安靜的小院落中,龍星随龍玉過來時,屋子內已經熄了燈,只院子裏還亮着燈籠,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正用杆去挑燈籠,準備熄燈。
“風鈴姐姐,奶奶安歇了嗎?”龍玉對這個丫鬟很客氣。
風鈴對龍玉福了一禮:“夫人今日乏累了,所以安歇的早,這位是?”
“這是堂弟龍星,奶奶最是疼他,他今日才來壩上,來給奶奶請安。”龍玉對龍星笑道:“風鈴姐姐自幼侍奉奶奶,也很得奶奶疼愛的。”
風鈴對龍星福了一禮:“若是夫人知道龍星少爺來請安,一定歡喜的,只是如今夫人歇息了,還請龍星少爺明日再來吧。”
龍星微微一笑:“你未曾禀過奶奶,便自作主張,這是你玉家的規矩嗎?”
風鈴不由臉色一變。龍星已經微揚聲道:“龍星給奶奶請安,奶奶可安歇了嗎?”
風鈴臉色再變:“龍星少爺高聲打擾長輩安歇,可是你傅家的規矩嗎?”
龍星眉峰一蹙:“大膽,一個下人竟敢教訓主子嗎?沖兒,與我掌嘴!”
侍立在龍玉、龍星身側的雲沖,恭應一聲,移步上前,一掌往風鈴臉上打去。
龍玉這才攔道:“龍星,不可。”
風鈴身形一退,雲沖一掌落空。
龍星微微一笑:“一個丫鬟也有如此身手,大哥家裏,果真是卧虎藏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