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設局
作者有話要說: 傅家族譜:祖輩,名字2字,多“木”字旁,如傅柯、傅榆、傅驚和傅懷。
父輩,為“青”字輩,如傅青書、傅青林、傅青樹等。
孫輩,為“龍”字輩,如傅龍城,傅龍玉、傅龍耀等。
重孫輩,“雲”字輩與燕字輩,及大明湖傅家弟子等,如傅為雲卿(傅小卿)、傅雲恒、傅雲峥、傅雲皓等;燕月等。
涉及到的壩上傅家人物:九支——家主傅榆 其子 傅青林 傅青樹 傅青樹之子——傅龍耀 傅龍爍 女兒——傅绮茹、傅绮煙、傅绮羅。(傅绮茹後過繼給長支。傅绮羅逃家至大明湖傅家)
傅青樹與傅懷、傅驚年紀相仿。傅龍耀的年齡與傅青書年紀相仿。傅龍爍比傅龍城大,比傅龍耀小很多。傅龍耀已五十開外,傅龍爍只有三十多歲。
三支:傅柯
雖然輩分相同 但是年齡上,傅驚的年紀比傅柯、傅榆小很多。
大家族常是這樣,年歲與輩分不成正比。大家就那麽看就行了。
小卿帶了燕月、玉翎來到九支的院落,已有弟子恭候,直接将小卿等引到角門傅绮煙的院子裏。
院子裏已有下人在收拾、裝箱,傅绮煙白衣白裳站在院子中一株海棠樹下,望着天空出神,她旁側,站着丫鬟榆兒。
“绮煙姑姑,侄兒等來聽命。”小卿欠身行禮。
“你們來了。”绮煙收回目光,對着小卿等笑了一下,燕月看着绮煙臉頰上的淚痕,恍惚間好像見到了娘。
傅绮煙與自己的娘傅绮羅果真十分相像。
“姑姑,請節哀。”小卿再次欠身。
傅绮煙露出一個凄涼的笑容:“我何哀之有。”
“您收拾這些東西,可要出遠門去嗎?”燕月有些好奇。
“嗯,是回玉家去。只是,這輩子,我再也不能回傅家來,也不能再踏出玉府半步。”傅绮煙笑了笑:“傅玉兩家雖是一澗之隔,卻是有家難回了,我若歸家,也是芳魂一縷了。”
燕月微揚了揚眉,小卿已搶先說道:“不知姑姑有什麽事情需要侄兒等做?”
傅绮煙這才收了悲戚,道:“就是這一株海棠,是我小時與姐妹們一起種下的,如今姐妹離散,我也将一去不回,自不能将它孤零零地留在此地。”
“是。侄兒們這就動手,姑姑可去屋內歇一歇吧。”小卿欠身,請傅绮煙移步。
“好,有勞你們。”傅绮煙轉身而行,走了三兩步,屋內忽然傳來一聲脆響,伴幾聲驚呼。一個小丫鬟已經跑了出來,對先迎過去的榆兒道:“姐姐,夫人的那面鳳雕銅鏡實在是太重了,婢子們請不動。”
“沒用的東西們。”丫鬟榆兒斥責道:“不過百十斤重的東西,那可是夫人最喜愛的,若是損壞了,可怎麽得了?”
“那物件确實厚重了些,女子搬運總是不便的。”傅绮煙笑道:“燕月,能否煩你幫個忙?”
“燕月願意代勞。”燕月不等小卿答言,已是應了,放下手中鋤頭,便随着傅绮煙向屋內行去。
小卿真是有些無語,卻也不便喊他回來,只得由他去了。
燕月随傅绮煙進了廳堂,轉過一個圓門,進入後堂,便是傅绮煙的卧房。卧房軒窗未開,光線有些淡,從窗棂射入的日光照在牆上的一張素女像上。
燕月停步,目光落在那張素女像上。
“這是绮羅,我的小妹。”绮煙轉身,輕聲道:“燕月,我是你嫡親的姨娘啊。”
室外,小卿将手中的鋤頭扔向一側,對玉翎道:“你将這樹直接挖出來吧,盡量不要傷了根系。”說着話,人已退開一丈已外。
“是。”玉翎應了一聲,斷水劍已是出鞘,插入土中,身形一轉,以樹幹為中心,畫了一個直徑一丈的圓,手中勁力一吐,拔劍而出時,那棵茁壯的海棠樹連同底部的巨大土錐一起被挑向空中,玉翎将斷水劍往外一指,又将落下的海棠樹土堆接住,地上呈現出一個足有兩丈多的深坑。
大部分樹根被包裹在巨大的土團中,少數茁壯、特別細長的樹根微露出土團。這株海棠樹并那麽大的一團土,少說也有幾百斤,卻像被磁石吸住般,停在斷水劍上。而斷水劍的寬度,甚至還不如海棠樹上茁壯的枝幹來得粗。
小卿用手輕揮了揮眼前的煙塵,對旁側已是瞧的目瞪口呆等着伺候的家丁道:“還不快些過來接着。”
這些家丁本是抱着錦被準備包裹樹根的,如今被小卿一喝,才回過神來,七手八腳地将錦被鋪在旁邊空地上,玉翎将海棠樹舉過去,撤了劍,三四個家丁将樹扶住,開始包裹起來。
小卿揚聲道:“绮煙姑姑,可還有什麽別的事兒需侄兒等代勞嗎?”問着話,人已移步往屋內行去。
“小卿。”傅龍爍忽然從旁側角門走了進來。小卿只得停下腳步。
“這是我娘的畫像?”燕月問傅绮煙,目光卻沒從畫像上移開。
傅绮煙自桌上的一個錦盒中取出一個碧綠的玉镯,“這個玉镯,是你娘自幼帶的,她離家時,送給了我。”傅绮煙輕輕摩挲着玉镯,“這也是绮羅的心愛之物。”說着話,她将玉镯遞向燕月。
燕月看着玉镯,卻沒有伸手去接。
傅绮煙的手停在半空:“你不想要嗎?”
燕月笑道:“姑姑舍得給我嗎?不會過後想起,又有些後悔,去師父那裏讨回來嗎?”
傅绮煙的笑容微僵。
“夫人早該想到的,他年紀雖輕,卻已做得天盟霸主,總不會如看上去這般無害的。”榆兒忽然開口說道。
燕月對榆兒微微一笑,榆兒的臉倏地一紅,心中忽然有些難過,她本已是存了必死的心的,如今卻對塵世生出一些眷戀來,她明知自己沒有福分擁有,但是便是偶爾能看到如燕月般俊逸的男子不也是好的嗎。
“榆兒?”傅绮煙輕喝道:“你發的什麽呆?”
“是,夫人。”榆兒說着話,右手搶過绮煙手中的玉镯往地上摔去,左手一番,一柄短劍往自己胸口插去。
“你做什麽?”燕月說話間,倏然擡手,左手已點上榆兒的手臂,那劍尖幾乎就要刺入榆兒胸膛。
榆兒右手的玉镯本是要落地的,卻不知怎麽,已到了燕月手中。
傅绮煙一愣間,也不多想,用手一拍榆兒手臂,生生将那柄劍拍入榆兒胸膛,并順手一掌,将榆兒推向燕月。
燕月伸手接住了榆兒,榆兒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已是命在游絲。
“搭上你的命,只為陷害我嗎?”燕月并沒有驚怒,反倒對榆兒有一絲憐惜。
榆兒的眼中落下淚來,斷斷續續地道:“榆兒的命……是夫人給的,榆兒……”話未說完,又湧出一口鮮血來,人已是死了。
傅绮煙微嘆口氣,也并非全無傷感:“她回玉家去,也是難逃一死,不如死在傅家,于我還有些用處。”
燕月将榆兒的屍體放在旁邊的高椅上:“姑姑若想看燕月挨板子,只說燕月不敬就是,為何還要費如此周章?”
傅绮煙輕嘆道:“傅家的事情,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是姑姑想把事情變得複雜些嗎?”小卿淡淡地道,人已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場中形式,又瞄了一眼燕月。
燕月微垂了頭,退到小卿身側。
“什麽複雜簡單的,不過就是死了一個玉家的丫鬟。”傅绮煙冷冷笑道:“你玉家姑父患惡疾而亡,她也是難逃侍奉不周之罪,便是回到玉家,也是活活打死的份。如今燕月順手殺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小卿看向燕月,燕月有些尴尬,攤開手中玉镯給小卿看,陪笑道:“是小弟莽撞。”
“那是她娘的玉镯,自然也是有情可原。”傅绮煙故意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小卿也不必深究了。”
“啪”地一聲,傅龍耀的耳光重重落在龍爍的臉上,龍爍的頭被打得一歪,他屏息凝氣,不敢稍動。
傅龍耀又揚起手掌,傅绮煙近前一步,拽住了他的手:“大哥是氣惱爍弟沒有拖住小卿,還是氣惱煙兒未死?”
傅龍耀目光陰沉,看了一眼妹妹,到底還是放下了手:“他本該依計行事。”
傅绮煙的兩行淚珠滑落面額:“是啊,他是該攔住小卿,等我死後才進去的。”
傅龍爍擡起眼簾,看着姐姐落淚,眼裏都是痛楚。
是的,死一個丫鬟在燕月手中不算什麽,若是傅绮煙也“意外”為燕月所殺,才是整個計劃所在。
“怎麽,你覺得委屈嗎?”随着陰測測的話語,傅榆緩步走了進來。傅龍耀和傅龍爍忙一起欠身見禮。
傅榆直接走到傅绮煙跟前,逼視着她道:“當初你幫着绮羅逃到大明湖傅家,就已是背叛了九支,就已是死罪了。”
傅龍耀忙道:“爺爺息怒,绮煙她當時年幼,如今她是一心為九支盡忠的。”
“為九支盡忠,是她為傅家子女的本分。”傅榆冷冷地道:“也是她的福分。”
“是。”傅龍耀忙應諾,又對妹妹道:“煙兒,還不向爺爺請責。”
傅绮煙微垂了頭,沒有說話。
“你也不必怨我。”傅榆冷冷地道:“今日一切,都是你當初之錯。如果你當初沒有幫着绮羅逃家,也不會代她嫁到玉家,也就不會有今日的禍事。”
傅绮煙淚珠滴落,還是沒有說話。
“也罷。你就回玉家去吧。在玉家好好活着,也算你為傅家,為你爹爹盡孝了。”傅榆嘆了一口氣。
“爺爺,煙兒走前,想見爹爹一面。”傅绮煙忽然道。
“你爹爹尚在思過。”傅榆冷冷地道:“你們做好為人子女的本分,你們爹爹自然無礙。”
傅龍耀、傅龍爍和傅绮煙只能欠身應是。
小卿、燕月和玉翎在路的一側緩步而行,偶有路過的人便點頭致意,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和善。
燕月手中還是拿着那個玉镯,左看右看,很是喜歡。
“你為何沒将牆上的畫也順手拿來?”小卿問。
“娘的畫像嗎?”燕月一笑,将玉镯收入懷中,“那倒不必了,很大的一幅,拿着不是很方便。況且,娘的音容笑貌都是在我腦袋裏,我和娘沒有親近過,也永遠不會遠離。”
燕月的話,讓小卿和玉翎都不由微微一怔,又有些許的羨慕不已。
“你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小卿微哼道。
“若是老大再多疼惜些我,我就更有福氣了。”燕月笑得谄媚。
“一會兒回去,我是準備要疼惜一下你。”小卿白了燕月一眼,他特別加重了“疼惜”兩字,讓燕月不由臉色發苦。
幾人說着話,不留意前面是一個岔路,正有幾個人從後面的胡同裏走出,相互便看見了對方。
“靠!”小卿一驚,收步,嘴裏忍不住罵出一句髒話!
燕月和玉翎同時愣住了,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令老大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