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惡疾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讓大家久等。謝謝大家一直都在。總是有好多借口沒有更文,真得抱歉。
今起複更,無法保證什麽。還是那句話,小妖絕不坑文。謝謝大家。
另,好久沒有寫文,文筆有些生疏了。請大家多提寶貴意見,大家共同改文!謝謝!
抱抱每一個!
小卿回到房間時,燕月還在對着一副絹紙發呆。見師兄進來,燕月收起絹紙,欠身行禮:“師兄。”
小卿點了點頭:“玉翎和雲恒呢?”
“去睡了。”燕月略側頭看着師兄的臉:“師父罰你?”
小卿擡起手輕按了一下自己臉頰,又連忙縮手:“好疼。”
燕月微嘆了口氣:“師兄早些安歇吧。”
小卿指了旁邊的椅子讓燕月坐:“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燕月将收起的絹紙展開來,遞到小卿跟前:“這是雲峥嗎?”
絹紙上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佩劍提酒,神情灑脫。
“哪來的?”小卿接過絹紙,蹙眉。
“香玉去井邊挑水,回來時發現被貼在衣後。不過,她并沒看到什麽人。”燕月有點奇怪,怎麽老大好像并不是很怒的樣子。
小卿冷冷一笑:“拿去燒了,不要再提。”
“是。”燕月接過絹紙,有些不甘心,可是瞧小卿的樣子似乎倦了,強壓下心頭好奇,領命而去。
傅龍爍略有醉意,挑開車簾,門前侍立的弟子已經搶上前跪禀道:“師父請三叔去書房。”
傅龍爍點頭,他已是料到如此,只是仍忍不住心下戰栗。
傅绮煙站在影壁下看着龍爍進來,迎過來道:“爍兒,你又做什麽惹大哥生氣?”
龍爍對姐姐笑道:“我哪敢做什麽?二姐不用擔心,許是因了醉酒晚歸這些小事情,大哥要念幾句而已。”
“爍兒。”傅绮煙拽了龍爍袍袖,滿是擔心。
“煙兒,別阻了二弟,讓大哥等急。”玉舒安走過來拉住妻子。
“姐夫。”龍爍微欠身。
玉舒安對龍爍點了點頭:“大哥在等你。”
玉舒安扶着妻子,看龍爍的身形轉過影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突然,他似乎有所察覺,轉頭望去,假山後一處半敞的軒窗內,一雙晶亮的眼睛正注視着這裏,他微點了點頭,軒窗輕輕地合上了。
“在看什麽?”傅绮煙順着丈夫的目光看去。
“沒什麽,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傅绮煙嘆了口氣,和丈夫一起轉回自己的院落了。
這裏是傅绮煙未出閣前的閨房,回娘家時便還是住在這裏,一草一木都極為熟悉。一名丫鬟挑着燈兒在院門前侍立,見了二人過來,迎上前福了福禮,傅绮煙略蹙眉道:“怎麽是你?瑾兒呢?”
“瑾兒姐姐有些不舒服,先安歇了。婢子伺候也是一樣的。”丫鬟榆兒垂目答道。
傅绮煙沒理她,進了正房,榆兒放下簾子,侍立在門外,聽屋內玉舒安與傅绮煙道了晚安,卻是等了一會兒,才見玉舒安出來。
傅家的規矩,出閣的女子回鄉祭祖,丈夫同行相伴,夜間卻要別房而居。
榆兒道:“少爺,婢子伺候你安歇。”
玉舒安擺手道:“不必了,你好好侍奉夫人就是。”
榆兒惱怒地看了玉舒安一眼,玉舒安輕擺了擺手,指了指屋內,往西側廂房去了。
屋內,傅绮煙凝神聽着屋外的動靜,眸子裏也射出清冷的光。
書房內燭光極亮,看見大哥的側影映在軒窗上,龍爍輕握了下拳。三進之內,沒見弟子侍奉。龍爍在心底吸氣,知道今晚這頓打必是不好挨了。只有大哥要重責自己時,才會令其他弟子回避,算是給自己留些臉面。
“大哥。”龍爍端正地跪在地中間。
傅龍耀背負着雙手,仰臉看牆上的字:“忍!”這是爹的手書,傅龍耀不明白,當年爹為何要題這樣一幅字給自己,自己到底要忍什麽,忍多久!
“你的濯香令呢?”傅龍耀強壓怒氣,問。
“爍兒的濯香令,送與龍城了。”傅龍爍微垂頭,答。
“啪”地一聲,傅龍耀轉身,一掌拍在龍爍臉上,将他打翻在地。
“你,一定要和我作對嗎?”傅龍耀指着弟弟。
“爍兒不敢。”
“不敢,不敢,你是打量我不敢打死你才是真的。”龍耀咬牙切齒地踱着步。
“大哥……”龍爍低呼。
“不要叫我!今天我非打死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東西。”傅龍耀低聲怒喝:“褪衣!”
龍爍抿緊了唇,緩緩褪去外袍。
“褪盡!”傅龍耀咆哮,手已握裏書案上擺着的一根紫藤棍,一棍打落在傅龍爍的背脊之上。
龍爍的身子一歪,又挺直了。手上用力,嘩啦一聲,将內袍扯碎為兩段。
“你還敢不服?”傅龍耀用棍子指着龍爍:“有本事,你就不要求饒!”
龍爍低聲道:“爍兒恭領大哥責罰。”
“來人!”傅龍耀驀地一聲斷喝。
龍爍急擡頭。傅龍耀冷眼看着龍爍的窘迫和慌亂:“從前都是我太縱着你了,想給你這個九支的三爺留着臉面,奈何,你是鐵了心的要與我做對。今夜,我就在阖府弟子的跟前,與你細細計較一番,也好給九支的弟子立立規矩。”
“哥。”龍爍膝行一步,去拽龍耀的衣擺。
龍耀冷冷地逼視着弟弟:“怎麽,怕了?你把濯花令拱手于人時,為何沒想到此時?”
龍爍垂了目光,不語。
“來人!”龍耀大聲喝:“人都死哪裏去了!”
“爹。”門外急急閃進一條身影,跪伏于地:“孩兒謹遵爹的吩咐。”
“這麽半天不到,你腿折了嗎?”龍耀一腳将地上的兒子踢出去,撞在屋側的書架上。
“孩兒該死,請爹重責。”地上的人顧不得喘息,立刻爬跪而起,惶恐請責。
其實是傅龍耀方才屏退三進院內所有弟子,沒有他的命令,沒人敢踏近院門一步。尤其是他怒責三爺的時候,所有人等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怕引火上身。故此弟子們都退得遠遠地,哪知他又忽然喊人來聽令,長子雲岚不得不硬着頭皮急步而進,卻還是被他責怪。
雲岚也不敢辯,只能應錯。
“去,去……”傅龍耀張嘴想要吩咐什麽,目光落在跪在地中央的龍爍身上,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放棄了原來的想法,對兒子吼道:“滾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靠近書房!”
“是。”雲岚急應一聲,頭也不敢擡,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龍爍差點想樂,這念頭只是一瞬的功夫,因為大哥手中的棍子已經硬硬地砸在他的身上。
……
一身血污的龍爍,用極難堪的姿勢伏跪在地上,紫藤棍橫在他皮開肉綻的臀峰上,龍爍的身體微微顫抖着,那棍子就停的尚穩。
傅龍耀已經氣喘籲籲而去,敞開的門吹進來絲絲細雨和陣陣桃花的香氣。
沒有龍耀的命令,九支裏沒人敢靠近書房半步。但是,今夜有例外。
龍爍痛得幾乎不敢呼吸,可是仍是聽到了隐隐的氣息,他身子一動,又驀地停住,紫藤棍輕晃了一下,終是未曾掉落,龍爍的冷汗又浸上他的額頭。
緩緩地,一個搖曳的身影,一步步走近。
“三爺。”妩媚的低語,随即是一疊聲的嬌笑。
龍爍沒有說話。
女人輕踱着步:“三爺有開山裂石的身手,又是風流倜傥的才子,也是狂放不羁的俠士,如何,此時卻是這般模樣?”
“三爺可覺得委屈?他武功、才華樣樣不及你,不過是虛長你些年歲,便可如此肆無忌憚地糟蹋你,真是讓人替你不平,替你惋惜。”
女人邊說着話,終于邁步走入書房。
“喲。”女人輕呼了一聲,以袖掩面:“真是羞死人了。”随即又放下,“三爺這姿勢,啧啧,端得是标準。”女子彎了腰,輕笑:“看這些傷,他怎麽也是你親哥哥,如何下得這種狠手。”
“滾出去。”傅龍爍低聲道。
“哎,三爺的嗓子怎麽啞得這麽厲害?莫非是哭過?”女人緩緩靠近:“三爺最好不要妄動,那藤棍要是掉下來,受苦的可還是三爺。”
“還以為這次他真就拍死了你,可惜了。”女人站住了,嘆氣:“看來,我還得好好再陪他一段時間才行。不過,我想三爺被他拍死,也是早晚的事兒,我還是等着看好戲吧。”
她轉身,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身體也僵住了。
一襲黑袍劈空而至,女人本能一閃,黑袍正罩在龍爍身上,門口,傅龍耀陰沉着臉站在那裏。
“大爺,龍耀……”女人心思百轉,一時卻還是找不到合适的詞說話。
“這些日子你想必忍得很是辛苦。”傅龍耀開口:“每天帶笑陪伴我這個糟老頭子。”語中不乏自嘲和陰冷。
“龍耀,我只是……”女人又往後退了一步:“我只是疼惜你,怕你被三爺氣壞了身子。”
傅龍耀目光鎖在龍爍身上:“他是我弟弟,我被他氣死,也是我自家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多嘴。”目光一寒,盯住女人的眼眸:“我如何打他、罰他也是我自家的事情,如何輪到你這種賤人來取笑他?”說這話時,目光中已滿是殺機滿是鄙夷之色。
女人看着傅龍耀,輕哼了一聲,不用有些惱怒:“你既然如此薄情,也不要怨我寡義。你的弟弟傅龍爍總是破壞我們的計劃,你卻總是放縱他。今天,索性我幫你做個了斷,替你殺了他!”
傅龍耀冷哼:“果真是個賤人,就憑你,可能動他一根寒毛?”
女人冷冷地道:“你別忘了,我可是來幫你的。你難道不想坐上族長之位,不想毀滅大明湖傅家了嗎?”
傅龍耀冷笑:“不錯,我是想坐上族長之位,是想讓大明湖傅家在江湖上除名,不過,這些也都是我傅家自家的事,你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你若以此便想要要挾我,可是想錯了。”
女人臉色一變:“傅龍耀,你的武功遠不敵我,傅龍爍又身受重傷,如今這裏做主的人,不該是你吧。”
“笑話,”傅龍耀緩緩走進書房:“九支的地界上,除了我傅龍耀,還有何人膽敢做主。”
女人一愣,想不到傅龍耀敢走進書房,她驀地有所警覺,扭頭去看地上的傅龍爍,傅龍爍已經披着一襲黑袍緩緩站了起來。
“龍耀。”女人忽覺有變,忙又軟聲相求,傅龍耀已經沉聲喝道:“龍爍,給我殺了這個賤人!”
“是。”傅龍爍應諾中,手掌已經鬼魅般刺向女人脖頸,女人一驚:“你竟沒有受傷嗎?”傅龍爍也不理她,左手亦切了過去,撲地一聲,女人應聲倒地,氣絕。
傅龍爍又跪了下去。
傅龍耀看看女人,冷哼了一聲:“還想在我傅家的地盤上做大,找死。”說着話,也不管傅龍爍,伸手抱起女人,走了出去。
傅龍爍靜靜地跪在那裏,遠遠地,大哥的聲音傳了過來:“滾回你房裏去吧。”
夜深。房中的大床上,一幅偌大的錦被不規則地起伏着,被底下傳來陣陣不堪入耳的喘息聲。
門緩緩地開了,一條黑影走近,手中的長劍在月色下閃着寒光。
長劍猛地刺入錦被,錦被猛地被掀開,手捂胸口的玉舒安驚恐地看着妻子:“別殺我,看在孩子……”他話沒說完,傅绮煙的第二劍已直透他的胸膛。
玉舒安睜着眼睛躺了下去。傅绮煙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劍掉落下去,被一雙素手接住,正是丫鬟榆兒。
“少夫人。”榆兒扶住搖晃的傅绮煙:“為這種人傷心不值得。”
傅绮煙緩緩舒了一口氣,看了看床上j□j的一聲未出就殒命于劍下的婢女謹兒,再看了看死去的丈夫玉舒安:“謹兒是我陪嫁的丫鬟,你和她有染,也沒什麽,可是,你竟連大哥的妾侍也要招惹……傅玉兩家可丢不起這個人,我的兒子更不能有這種聲名狼藉的父親。”
“少夫人。”榆兒輕聲道:“夜深了,少夫人早些安歇吧。少爺他突染惡疾暴斃,婢子還要仔細整理一下。”
傅绮煙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回到自己卧房,傅绮煙合衣而卧,不多時,房門輕叩:“姑姑,我是雲岚。”
傅绮煙打開房門,侄兒雲岚欠身道:“打擾姑姑安寝。姑姑恕罪。”
傅绮煙微點頭道:“雲岚不必多禮,有什麽事情嗎?”
“是。爹命雲岚禀姑姑一聲,小娘夜半得了惡疾,不治去了,這一時半刻,府裏又有十幾人也病發而亡了。爹擔心姑姑安危,讓侄兒來看看。”
“雲岚少爺,真是不巧,我家少爺也是得了惡疾,剛故去了。”丫鬟榆兒眼圈發紅,匆匆趕過來,又對傅绮煙跪下道:“少夫人,少爺不幸去了,謹兒姐姐也染了惡疾一并去了。還請少夫人節哀。”
傅绮煙嘆息一聲:“這惡疾端的是厲害,不過這些光景,竟是奪了這些人命去了。”
“姑姑節哀。”雲岚欠身道:“如今這惡疾已是控制住了,再不會有別的危險了。”
傅绮煙點了點頭:“我倦了。你們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