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求情
“龍城，你還不……知道……爺爺的脾氣嗎？”龍玉的血咳出來，他強忍了，對傅驚道：“爺爺想要處死龍玉，龍玉願意死，只求爺爺放過翎兒。”
傅驚冷冷地道：“怎麽，你以為我不忍處死你嗎？”
龍玉忽然一笑：“爺爺是一族之長，心中自有只有族法家規，哪還有心忍與不忍忤逆孫兒的生死。”
傅驚驀地睜圓了眼睛，盯着傅龍玉道：“你既知道，那是最好，就守着你為人子孫的本分，沒的被活活打死了，尚還落個不孝的罵名。”
龍玉的面色更是蒼白，嘴邊的鮮血淋漓，他扶在龍城手腕上的胳膊也在不停顫抖，卻勉強提了氣道：“是，多謝爺爺教誨，不孝孫兒差一點就步了爹爹的後塵……”
“放肆！”傅驚大怒，一腳踹向龍玉胸前，龍城右手倏擡，正好擎在傅驚腳踝：“爺爺既已收了‘濯香令’，就赦過大哥吧。”
龍城說完，手已收回，傅驚憤憤地收回了腿，喝道：“青卓，将這個小畜生給我拎出去，免我看了心煩。”
龍玉還想要說，龍城一指點上龍玉胸前，龍玉眼睛一閉，昏倒在龍城懷中，龍城将龍玉交給青卓道：“麻煩七叔。”
傅青卓抱起龍玉，傳音龍城道：“莫再招惹你爺爺了。”
龍城微垂頭不語。
室內燭火閃爍，傅驚道：“龍城，你起來吧。”
龍城默默立起。
傅驚道：“你坐吧。”
龍城緩步走到傅驚下首位置，緩緩坐下。
“你心中可是怨怪爺爺無情？”傅驚背對龍城，望着窗外。
“爺爺執掌傅家，自然以族法家規為重，傅家子孫衆多，爺爺更不能有所偏頗，與人诟病。”
傅驚轉過身來，看向龍城，點頭道：“龍城日久，果然漸有家主之風。”他踱步到上首位置坐了，“當年懷弟離開壩上，到大明湖立足，總是他福緣深厚，得以站穩根基。”傅驚微微一笑，繼續道：“可是懷弟心中，一直對傅家的某些族法家規頗有不滿，故此他當家作主之後，便立了許多不同的規條，甚至是專門與壩上的規矩相左。”
龍城聽他提起爺爺，已是立起身來，站在一旁肅穆靜聽，待聽到此處，也不由微微一笑。
傅驚又道：“只是懷弟再是膽大妄為，也不過是尋些家法族規的旁枝末節上做些文章，對傅家先祖傳下的訓誡，并不敢有一絲僭越。”
龍城應道：“是。”頓了一頓，道：“龍城自然也不敢。”
傅驚點頭：“你坐吧。”
龍城微欠身，又依言坐下。
傅驚用手指輕敲了幾案，道：“龍玉的事情，我不罰你。他是哥哥，你是弟弟，你也是擰不過他。”
傅龍城道：“是。”
“可是龍壁的事情，你如何解釋？”傅驚的聲音不由轉冷：“這事雖然沒有說破，想來也是瞞不過你……可是你卻縱容他與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有私，你這心思，可敢在傅家先祖前明示嗎？”
“龍城之心，可昭日月。”傅龍城沉聲道。
“那你還縱着他胡鬧！”傅驚一拍桌子！
“爺爺，那位糊糊姑娘……”
“住口！”傅驚冷斥。
傅龍城微垂頭噤聲。
傅驚壓了怒氣，“龍壁的媳婦兒，将來是何等樣的身份，明凰不行，糊糊就更不行！”
“爺爺，龍壁他已經長大了。”傅龍城輕聲道。
“長大？長再大他也是傅家弟子，也是你龍城大少爺的弟弟。”傅驚站起來，“你且辦着吧，你身為大明湖家主，便是這點小事也處理不好，就別怪爺爺在祖宗跟前，不給你留情面了。”
傅驚說完，轉身離去。
“孫兒恭送爺爺。”傅龍城欠身。
傅驚揮手，徑直去了。
傅龍城嘆了口氣。伸手扶上面額，方才三爺爺打的那一掌，還有些隐隐地痛，掌心輕輕撫過，那熱辣辣地感覺才消散了。
龍玉住的院子很大，左右兩進是兩位夫人的，四個兒子住在後面的跨院裏。如今，都聚在龍玉的書房內。
書房內三道月亮門後，是一扇桃花屏風，屏風後便是碩大的桃木床，龍玉的傷包裹好了，他趴在床頭，微閉着眼睛，四個兒子地當間跪了一排，兩位夫人一坐一站，在他床前的塌上好言相勸。
旁側兩個丫鬟端了精致的蘭花碗，碗中氤氲着霧氣，有淡淡的藥香。
“沖兒，喝了。”龍玉實在厭煩夫人的勸慰，便吩咐兒子替他喝藥。
雲沖應了一聲，既不敢不喝，又不敢喝。
“大哥。”傅龍城及時行了進來。
龍玉瞧了龍城一眼，冷哼了一聲。
這邊見過禮，龍玉的家眷退下去，龍城坐到龍玉床前的榻上，伸掌為龍玉療傷。
過了盞茶時候，龍玉才有了氣力，又罵龍城道：“我的話你為何一句不聽？”
龍城笑道：“小弟怎敢。只是大哥教誨過，這救落水的人呢，便是先救離得最近的這個。”
龍玉更氣，道：“我被爺爺打成這樣，你還笑得出來，果真是沒心沒肺的。”又有些懷疑：“你莫不是心裏以為我這是活該挨打，才笑得如此模樣？”
龍城無奈道：“我本還想着叫了龍晴來給你看傷，可是瞧大哥此時模樣，卻是不必了。”
龍玉忍着痛，側過頭來使勁瞪了龍城一眼道：“你還敢跟我這裏賣乖，翎兒的事情我既認了，自然會和爺爺說，如何你倒先參了我一本，弄得我如此措手不及。”
龍城苦笑道：“大哥英明，當知參了大哥一本的人，必不是我。”
龍玉忽然醒悟，嘆了口氣道：“爺爺此舉，也端的是讓人寒心。”
龍城淡淡一笑。
龍玉忍不住又斥龍城道：“早便說你沒心沒肺的，那福伯如此對你，你竟還能對他禮遇有加。”
傅龍城收回手掌：“大哥靜養着吧。龍城先告退了。”
龍玉道：“你且等等。方才說道晴兒，我正要告訴你，族裏有人抓了他的把柄，在爺爺跟前饒舌呢。”
龍城不由蹙眉。卻是讓龍玉心生誤會，龍玉道：“怎麽，你可是又想借了機會扒了晴兒的皮嗎？我可告訴你，在我跟前，可不許你再欺負他。”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才接道：“這事原本在霸州镖局時，便想與你說的，只是那時晴兒已被你收拾得不輕了，才忍下了。如今說與你聽，是讓你想個對策，護着晴兒，你可明白嗎？”
龍城點頭，“多謝大哥。”
龍城将手掌貼在龍玉後心，緩緩輸送內力，龍玉又緩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晴兒的事情其實也并不是什麽大事，你輕輕教訓他一頓，堵了族裏長老的嘴也就是了，只是，我另有些事情要說與你聽……”
龍城聽了龍玉的話，不由蹙眉，道：“大哥受了責罰，這事還是緩議吧。”
龍玉喘息了一下，道：“我受了如此重的傷，都不肯歇，便急着與你求情，你竟還是這樣态度……”言下之意，已是分外委屈。
龍城不由嘆氣，只得道：“這事兒，龍城會認真考慮。”
龍玉知道一時讓龍城改變心意，也不可能，卻也不肯放棄，道：“你考慮着吧，反正我已是命人将那孩子帶回大明湖去了……怎麽也算是龍羽的孩子。”
“你……”龍城怫然而起。
“我可是你哥。”龍玉提醒道。
“是。大哥好生養着吧。”龍城忍了怒氣，欠身，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