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覺得哪種顏色好看?”商遺愛把手機推到于安面前。對于化妝品的選擇,商遺愛是兩眼一抹黑的。
于安說:“老師為什麽問我?我覺得每個人的喜好是不一樣的。”
“請你做參謀,”商遺愛說,“你喜歡哪種顏色?”
“這個,”于安不假思索地指出來,看得出來對這個系列非常了解,“非常顯氣色,而且顏色很日常。”
“那你覺得施琅會喜歡哪個?”
于安說:“也是這個。剛出來的時候我們就讨論過,要不是沒錢買,肯定人手一個。”
從辦公樓走出來,于安回到宿舍樓,正開門,施琅和室友從走廊的另一側過來,突然竄到她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
“想什麽這麽出神!你知不知道你走路的時候臉上都帶着笑。”
施琅一把攬過于安的肩膀:“是不是你的暧昧對象突然開竅了?”
“屁,”于安神秘兮兮地說,“其實,這件事跟你有關。”
“有人看上我們家琅了?”室友單手捂嘴雙眼睜大。
“也不是,就是商老師要送你禮物。”于安說,“A家剛出來的口紅哦!好羨慕啊!”
“商老師人也太好了吧!”室友也很驚訝,“最近有什麽節日嗎?”
施琅想起之前,自己和商遺愛開的玩笑,說口紅是要送女朋友的,轉頭就即将獲得這樣一件禮物嗎?
“最近沒什麽節日,我猜是因為施琅幫了商老師很多忙,所以商老師才送東西的。”
“這麽說,應該也有你的份,畢竟你也幫商老師做事。”室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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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安表情定格,随後嘴角幅度上揚:“對哦,我還以為只有施琅的沒有我的,經你一提醒,我應該也有的!”
原來,原來不是她獨有的禮物,施琅幹笑一聲,又想多了。她這個花癡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掉,見一個長得帥的就在心底裏幻想和人家建立聯系,聽說這是太寂寞了。
“可惜我和商老師不熟,”室友嘆口氣,“商老師人長得帥,又貼心,不知道有多少人追他!”
太過優秀,就只能仰望。施琅回到宿舍,拿出手機,開始刷許諾的動态。現實中的戀愛求不到,還是追偶像靠譜一點,起碼能每天都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樣子。
接近年底,微博上發起了年度最有影響力男藝人投票活動,憑借《夜莺》中癡情男二的角色,許諾也在榜單上,目前排名第三。
這榜單沒什麽含金量,算專業人士口中的野榜,不過粉絲們總不甘心自家偶像落于人後,你一票我一票,也算為偶像做貢獻。粉頭一揮旗幟,許諾後援會的同胞們早已經集結完畢,制定了沖榜流程和目标,然後就像螞蟻窩的工蜂一樣,堅定而忙碌地擔負起自己的使命來。
施琅自己投了票,又輪流登錄了自己的三個小號進行相同操作,而後回頭朝自己身後的室友含情脈脈來了一句:“親愛的,你知道微博上有個投票嗎?”
室友正看綜藝看得起勁,但兩人之間的默契早已形成,頭也不回,卻準确地把手機交到施琅手裏:“拿去投票!”
“愛你哦!”
施琅把投票頁面截圖私信給許諾的小號:【我看前兩名已經發完力了,按照我們現在的投票速度,你很有可能會超過他們!】
看到自己的票數,許諾自己都吃了一驚:【現在排第一位的司鴻羲可是前輩,我沒想過竟然能和他靠得那麽近!】
【你難道不想超過他嗎?】施琅問,司鴻羲是幾年前憑借一個選秀節目出道的,當時呼聲很高,後來不知道是自己不努力還是公司辦壞事,幾年了都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出現在大衆視野全靠各種花邊新聞,出道即巅峰,此後的每一天都是走在下坡路上的,但過往的人氣還沒散去,至今還被當做青年演員的一個标杆,跨過這個杆才能像躍過龍門的魚。
【經紀人說我一定能超過他,所以争不争這個榜首也無所謂,】許諾又告訴她,【明晚我會出席一個活動,記得看直播!】
【什麽活動?】
【不知道,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去!】
施琅:【什麽活動都不知道你就敢去?您老人家心不是一般的大。】
【我經紀人安排的,她一向對我很好,從來不讓我參加亂七八糟的活動,她讓我去,我都聽她的。不好,她來沒收我手機了!改天聊哦!】
施琅再發消息,許諾就沒回複了,看來真是怕經紀人怕的厲害!
點開許諾的主頁,看到微博置頂的消息,原來他明天是去參加一場慈善晚會。
慈善晚會一般有兩大看點,一是明星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了穿了多少衣服,二是看他們捐了多少錢。今年的晚會因為有許諾的存在,因此出現了第三大看點。
施琅打開電腦,把它放在桌上,手機用支架支撐放在電腦旁邊,做作業時不時擡起頭掃兩眼手機屏幕,耳朵豎起來,只等主持人念出許諾的名字就擡起頭來。等着等着,施琅覺得不太對,這紅毯都走完了,許諾的名字都沒出現過。
她以為是自己漏掉了,結果看到微博上熱火朝天的讨論,紛紛質疑主辦方是否通過某種黑箱操作阻止許諾來參加活動。
施琅發私信問許諾,結果沒得到回應,要麽在忙,要麽就是至今沒能拿到手機。
有細心的粉絲截圖了,在本該許諾出場的時候,背景後方似乎有一陣騷動,下一個出場者匆匆替上才吸引了□□大炮的焦點,至于騷動的中心到底發生了什麽,跟許諾有沒有關系,現在還不得而知。
有人爆料說許諾在現場遭到了硫酸襲擊,還放出一段手機拍攝的畫面,雖然畫面有些抖動,但還是能從人群中一眼辨認出精心打扮過的許諾。
許諾從車上下來,在工作人員的擁簇下走進室內,他正和經紀人交談些什麽,忽然之間有個戴鴨舌帽的陌生男子翻越圍欄沖上前來,從包裏拿出一個裝有液體的瓶子朝許諾這邊潑灑,保镖見狀,急忙過來阻止,但已經晚了,男子把瓶塞一扔,嘴裏嚷嚷着“硫酸”,已經潑了出去,所有人下意識的反應都是往旁邊閃躲,只有許諾在第一時間,擋在經紀人的前面,那些不明液體潑在他背上,背景裏男的女的都在尖叫四處跑動,場面一度混亂,好在男子及時被控制住,群衆圍上去查看許諾的傷口,視頻戛然而止。
視頻真假有待考量,可如果是真的,許諾受傷了嗎?傷到什麽程度?那可是硫酸!
着急也沒用,此時責備主辦方安保不嚴也晚了,只希望能盡快得知許諾的狀況。
晚些時候,視頻已經被删除了,也許是害怕有人模仿作案,官方微博給出回應說該男子已經移交公安,現場潑灑的硫酸是經過稀釋的,許諾受傷不重,已經前往醫院就診。
許諾本人也親自下場辟謠,安撫了粉絲。
施琅突然之間認識到,過往自己對于許諾的認識是過于片面了,他不是一個頭腦簡單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商品,他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不精明,有些愣,明明聽到了那是硫酸還敢往前沖,他擋在經紀人前面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第一次,施琅對許諾有了敬重。
室友看完綜藝,打算上床睡覺,一回頭看到施琅正抱着胳膊站在衣櫃前面猶豫不決。
“想什麽呢?”
施琅說:“明天商老師請吃飯,我在想穿什麽衣服。”
“這還要糾結嗎?上次你出去吃飯也沒見你這麽講究。”
施琅嘆口氣:“你不懂我啊。”
夜已深,施琅頭一挨枕頭就睡着了,她做了一個綿遠悠長的夢,在夢境中嘴角都是帶着笑意的。
一早醒來,施琅梳洗完,就打開手機,發現圍觀群衆的視線已經轉移到許諾經紀人的身上,許諾的經紀人是個大美女,施琅盯着這位美女的臉看了兩秒鐘,認出宮寄真就是那天站在商遺愛門前的女人,她不會認錯的,這樣的容貌身高衣品,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來。
宮寄真是經紀人,那何必要敲門去讓人掃碼?商遺愛在說謊吧。
施琅一下子墜入冰窟,隐瞞是因為有隐情,有不能和她這種“小朋友”說的內情。
今日之約怕是不能赴了,施琅看了看自己精心修飾過的妝容和費心思搭配的衣服,只看出滿眼的荒唐可笑。
猶豫間,施琅看到許諾發的私信:【你去過淹城游樂園嗎?要不要一起去?】
施琅最終打下兩個字:【好的。】
兩人見面就像地下黨接頭一樣,施琅坐地鐵來到游樂園門口,在門口巨石雕塑前看到一個穿長款黑色羽絨服,戴帽子,圍一條格紋圍巾的許諾,他甚至還在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鏡,湊近一瞧,這眼鏡上是沒有鏡片的。
“其實,我沒想到你會來,”許諾對施琅說,“我沒什麽朋友,又覺得一個人太孤單了。”
“昨天你受傷了嗎?大家都很擔心你。”
許諾說:“我只是被吓到了。好在他拿的硫酸是稀釋過的,連衣服都沒腐蝕掉。”
“沒受傷就好。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怎麽看上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施琅盯着他眼底的黑青問道。
許諾把手插在兜裏,頭垂下:“是我無能,沒辦法保護所有人。”每次事情都因他而起,可他卻沒辦法幫忙,看着宮寄真和其他工作人員為他忙前忙後,他心裏蜷縮的懷疑就會重新舒展開來,他是不是真的不适合這一行,尤其昨天,他不敢想象,假如他遲一步,或者那人手上的硫酸濃度再高一點,會造成什麽後果。
許諾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就挂斷了。
“你不接嗎?我可以回避的。”施琅說。
“不用,”許諾搖搖頭,“我們去玩吧。”
雖然在游樂場,但到底是冬天,施琅興致沒那麽高漲,倒是許諾一路上叽叽喳喳大呼小叫,什麽刺激就要玩什麽,俨然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看我。”
施琅疑惑,不解地看向許諾,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許諾拉起袖子,露出一截皮膚,看着都冷。
“這塊表,十萬!”許諾“無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