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看了一眼司徒文,謀定後動的開始思考。
他這一向有早慧之稱的弟弟肯定在算計什麽。
不過,死道友不是貧道。
司徒毅重重的點頭,“好。”
“擊掌為誓!”司徒文伸手。
司徒毅鄭重的伸手合掌,聽着清脆啪的一聲響,忽地看着鼻青臉腫的司徒文,沒來由的司徒毅嘿嘿的傻笑起來。說起來,這還是他們兄弟第一次私下合謀幹壞事呢,這感覺……有點小擔心有點小心虛又有點小興奮還有隐隐的小期待。
司徒文同樣眯着眼惬意的笑了笑,在他尚未勢力足以抵抗皇帝之前,很有必要先拿下皇帝的隊友。這個有着“庶長”的名號還有十萬兵權,比起其他如今連娘身影都沒有的弟弟來說,更為重要。至于聞雅先生,司徒文眼眸閃過一道厲光,他太聰明了,必須坑人一把,給他找點事情做做,不然賈赦都要被人忽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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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框話來自描寫黃藥師噠,聞雅先生乃是黃老邪老頑童的綜合體Σ( ° △ °|||)︴
☆、賈家
帶人非常規出宮溜達一圈的聞雅聽到“因敬佩故而私□□驗一把被藏獒追的鼻青臉腫”如此好學的話語,呵呵的笑了一整天,然後非常潇灑的背了黑鍋,緊接着餓了藏獒一頓,真放出狗來追着兩皇子和伴讀跑。
至于賈赦,就跟着小京巴你追我,我追你,玩的不亦樂乎。
如此一月之後。
“快跑,就要追上來了!”賈赦跑累了,坐在一邊,給還在撒腿跑的幾人加油吶喊。
“汪汪!”京巴懶懶的趴在地上,慢慢的伸出爪子梳理毛發,默默的哀傷,自從認識了野蠻的藏獒兄弟,它都粗魯多了,一點也不符合高貴的寵物身份!
幾圈下來,聞雅滿意的點點頭,看如今臉不紅氣不喘的幾人,淡淡肯定,“絕境果真能激發人潛能,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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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追的想吃狗肉找回場子的一幫伴讀連眼皮都不想擡一下。說好的高雅出塵若神明的聞雅先生呢?狂士癖好真不是他們這幫凡夫俗子可以揣摩的透!
“如今你們……”戲谑了幾句,聞雅正色,“一眨眼也過了一個多月,我也差不多知曉了你們的長處與略有缺陷之處,待會我會一一與爾等說明,你們私下好好思索且趁着休沐也回去與父母商議一番,想想日後自己從文練武還是其他,除了賈赦還是小不點,其餘都是半大小子,也該着眼未來了。”
衆伴讀聞言呆滞。
司徒毅也楞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他……他有自主選擇的權利?生在皇室,錦衣玉食,可是背後卻是道道宮規束縛的規矩。他的人生若沒有波瀾,該是這樣度過,六歲進學,學文習武,十三大婚出宮開府,領差事,做親王。若有波瀾若浪花也一切要看帝王的旨意。
“孤也有選擇的餘地?!”司徒文心神一顫,而後撇撇嘴,聲音帶着幾分寂寥。
“當然!”答得斬釘截鐵,猶豫都不帶猶豫一下的。
聞雅負手看向湛然的天空,“你們自一打出生就使奴喚婢,家族帶給你們無限的榮耀,那麽相對,你們要承擔起維護家族的重擔,這其中勢必要犧牲個人的愛好,尤其是你們大多乃是家族嫡子,未來的家主。可我讓你們明了的不是自己的小愛好,比如養狗養花草之類養小……”聞雅揉揉賈赦的頭,賈赦擡眸傻傻一笑,任他看了片刻。聞雅話語一滞,舌尖一轉,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慢慢彎起,微笑,淡定道:“而是未來的規劃,選擇一條合适自己的道路,比父母加誅在身上的更容易讓人接受。比如你,”眸光直刺司徒文,一字一頓,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太子定,則名分定,名正言順令天下有序!為皇者勢必有所犧牲,但有舍有得,只要足夠強大,便無所畏懼,你能成為執棋之人,定天下蒼生,農商經濟,兵法謀略……盛世繁華你能選擇如何實現!”
司徒文似譏似嘲的一笑。這一切的假設是太子定,可是能做太子之位的,不是只有他。
“多謝夫子,孤受教了。”司徒文一弓腰,神色淡然道:“不過,皇城之內,望夫子日後謹言慎行。”
“太子殿下,”聞雅挑眉看了人一眼,禮貌的向他一颔首,無奈的聳聳肩,自我樂道:“我是狂士,也幸虧本朝不已言論誅殺士大夫。”當然就算殺,也奈何不得他。頓了頓,聞雅扼腕感嘆着,“所以我不收你們為徒,不喜你們喚我夫子,便在此!你們要承家族乃至江山之重擔,萬一學得我一生梅妻鶴子,言行無所顧忌,行事張狂,惟我獨尊,日後……呵呵。”
衆人齊齊小身板僵硬,那後果,若今日這番話輕者流放重則菜市場走一回……不堪設想。
雖然聞雅潇灑肆意,但是一旦答應下來卻是極為負責,一一私下裏喚過去,将個人的優缺說明,休沐之後,衆人都一臉沉重的回家,思索未來。
賈小赦也拖着下巴,眉頭緊蹙,很認真的在思考--我家在哪裏?
他來的時候是坐馬車,祖母送他來的。
可是回去,沒有祖母,沒有馬車了。
司徒文千磨萬請,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得慈恩颔首許可,帶着侍衛牽着賈赦小手回榮國府。
剛一上車,看着裏面抱着京巴的司徒毅,不由挑眉,“大哥,你怎麽在這?”
“我怎麽就不能在了?”司徒毅逗弄懷裏的京巴,瞅一眼賈赦,鄭重其事的開口,“他漂亮的姨姨說既然小哭包家裏有一個好哥哥,讓我看看人家怎麽學當好大哥,照顧狗弟……咳咳,母妃的意思是說,為長兄照顧你們!”
“……人不如狗啊~”司徒文端起茶抿了一口,瞥了一眼司徒毅,感嘆了一句,心裏卻不由的緊繃起弦。賈敬不說日後好歹是四王八公勳貴裏頭一個中舉入仕的,雖然最後避世練丹去了,就說他在賈赦心裏,還是十足十的好哥哥,有事沒事還以賈敬為榜樣!
真是一大勁敵啊!
司徒毅把朝賈赦揮爪子的京巴塞進賈赦懷裏。同時指指旁邊的餐盒,“小廚房的糕點!”邊說還帶着一絲的蛋蛋的酸澀,這賈赦因狗跟他母妃結緣,幸虧才四歲小不點,入後宮也沒啥事。但要是讓護崽子的司徒文知道她母妃逗賈赦跟京巴一樣待遇,肯定會跳腳。
可跟京巴一樣待遇,也比對他好啊~~
正感概着忽地眸光一瞥司徒文,見其蹙眉沉思的神色,心裏又愉悅起來,母妃說的沒錯,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真的是宮裏呆太久了出去溜達幾圈,但是臨走之前母妃說讓他蹭太子的馬車,在說幾句若有若無的話,就夠人心裏思忖半天了。
要是太子殿下夠大氣,夠自信,他們觀察幾年,便要默默改變布局,可若是心胸狹隘,那自然要賭一把,皇位有能者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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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自思量着,賈赦吃糕點逗狗,很快便來到榮國府。
賈赦被內監抱下車,好奇的眼眸朝蹲着的兩個大石獅子,轉來轉去,又翹起腦袋看看匾額的題詞--第一個不認識,第二個還不認,第三個知道乃是榮,第四個國,接下來最後一個還不認識,笑臉立刻皺成苦瓜臉,拉拉司徒文的袖子,低聲詢問道:“太子哥哥,這是赦兒的家嗎?可是我記得沒有這麽大啊~”邊說邊伸手比劃着,他記得祖母院子這麽大,祖父院子大一些,母親院子比祖父母的要小一些,父親最可憐住書房,好小的院子!
司徒毅噗嗤一聲笑。
司徒文嘴角挂着一絲笑意解釋原委--內宅院落與府邸乃是一小一大,小院子被大院子套在其中。
早已收到賈赦今日休沐回府的消息,在門房等候幾個小厮原本一看見賈赦就想迎着進門,但是礙于身旁帶刀侍衛的氣勢,弱弱的縮在一旁,待兩人說完話,才湊上前去。
“奶兄。”賈赦瞬間樂了,指着其中兩個七八歲的小厮,轉身對司徒文,點點頭,肯定道:“嗯,這是我家,看我奶兄弄棋文書。”
衆人迎着賈赦入側門,但一跨進門檻,賈赦一句“大皇子哥哥,我先回去,待會帶你去見敬大哥哥”就吓得門房匍匐跪地,膽顫不已。
要重新走一回開大門嗎?
人這一生只有嫁娶和去世才開的正門,可勳貴朝臣還得加上帝王聖旨或者帝王下榻。
可不過大皇子……
仆從正膽顫的連忙朝內彙報,賈赦又道一句太子哥哥,衆小厮面色一白,渾身顫抖。
司徒文抱着賈赦早已幹脆了當的跨進來。這榮國府大門等他迎娶賈赦的時候在為他敞開,他要的是以賈赦相伴之人的身份,而不是太子之尊!
司徒毅略一想也明白緣由,瞥一眼直接抱着賈赦準備入內的司徒文,對着被無視的小厮門仆等人道了一句,“無礙,吾等今日乃是微服,不言皇子之尊,以賈赦好友拜訪。”
說完,便示意人帶路去正院。
這家小主人自己還不認路,讓他們走更是兩眼抓瞎。
收到太子,大皇子相伴而來的消息,管家一邊伺候着,一邊趕忙入內禀告女主人。
榮禧堂東南小正房,名為梅瀾居的院子內,賈周氏正與衆婆子丫鬟說話着,話題中心自然是寶貝孫子賈赦,如今還是兒媳婦的賈史氏在一旁也說話逗趣着,可是心裏卻想着賬冊。
身為母親,如今只有賈赦一個兒子,自然是牽挂着。可是這兒子一躍成了太子伴讀,日後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這擔憂心腸就化成了滿滿的喜悅與自豪神色!然後眼眸不屑的瞅了一眼帶着庶女過來湊熱鬧,想蹭蹭他兒子運道的李姨娘,心裏就多了一絲的不滿,再一瞥三個妖妖嬈嬈的小賤蹄子,這火氣就壓不下去。
她堂堂金陵史家大小姐,嫁入賈家且不提從重孫媳婦開始熬出頭,就說閨閣之中,她娘還曾經私下說過,她婆婆出生大家,有規矩,世家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懷着如同詩詞之中最美好的願景--一生一世一雙人,揭開紅蓋之下許了芳心。可是好景不過三年,賈代善奉命駐守邊關,從此聚少離多,而且,肚子一直不争氣。嫁入賈家八年,才得了一子,但旋即賈代善就淩空打了他臉,居然在邊關有了通房丫頭,她不過發洩說了一通,對方此後更是通房,姨娘不斷,直直的戳她的心。而言而無信的老虔婆更是絕情的把剛滿月的赦兒養在她身邊。讓他們娘兩幾乎見不到面。
感受到屋內若有若無的一絲怨氣,賈周氏低眉抿口茶,微不可查的嘆口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兒子遠在邊關她鞭長莫及,可是這兒媳婦因區區一個通房丫頭就鬧得不可開交,此後更是愈發左性,也是讓她失望之極。男人別說偷腥不偷腥問題,就是身在軍營,經年累月的,難道慕了龍陽才如願?
正默嘆着,忽地外面一陣喧鬧,林新家的興沖沖而來,“夫人,少奶奶,喜事,大喜事,太子殿下和大皇子來拜訪了。”
“什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不過一道驚喜一聲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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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史氏被狗虐
“這真是天大的喜事!”賈史氏笑的連嘴都合不攏,“還不快去……”
“先讓林新給兩位殿下道歉,招待不招,去隔壁請寧國公來,我們榮國府如今老弱婦孺不好出面招待。”賈周氏目光一沉,含警告神色冷冷瞥了一眼賈史氏,幹脆利落的攔截下賈史氏的話語,沉聲說道。若是平時,沒準她隔塊屏風也見了,但如今父子兩都上戰場陪駕,連幼孫都被進宮為質。這皇家舉動無非不是把賈家放在烈火上烤。
“母親所言正是。”賈史氏聽着背後聲音冷冷響起,若墜入寒窟之中瞬間冰冷一片,身子一僵,緩緩轉過身來,略一彎腰,從喉嚨裏擠出音來,極力隐忍的說道:“赦兒還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麽長時間,我一時聽到他消息,孟浪無禮了,還望母親海涵。”
聽到人說起賈赦,賈周氏長長嘆了一口氣,這小孫子幾乎沒怎麽離開過他們,連前院也極少去,不過四歲,正精養着,預讓人随着天性多開心幾日,待周歲過後開始正式的啓蒙,但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一道聖旨入了宮,孤苦伶仃的無一人相伴。每每想起來,恨不得以身相替,更是悔教夫婿覓封侯。
“思子心切,乃人之常情,又有何可怪?待前院事了,在于赦兒相見吧。”賈周氏眸光一閃,沉思片刻,道:“他乃嫡長孫,在其父祖不在,便是當家主人了,也該學會待客之道。”
仿若心有靈犀一般,賈赦一到榮禧堂,瞬間活躍起來了,這地方太熟悉了有木有!祖父的院子啊,那天井的大叔看見沒,他還爬過,在院子裏跟祖父玩打架的游戲,屋子裏……幾乎都有他的痕跡,小主人架子擺得十足,揮揮手,“太子哥哥,大皇子哥哥,走,我帶你們去祖父的寶庫,那裏有好多好多玩器,你們喜歡什麽,我通通都送給你們!”
小主子太豪爽,管家很憂傷。林新冷汗直流,焦急的翹着脖子等待隔壁賈代善來救援。
賈赦不光口中大方,而且行動非常果斷,一手牽着司徒文,一手準備去拉司徒毅。
司徒毅很識相,塞京巴在賈赦手裏,自己慢慢的後面跟着。他今天出來是呼吸新鮮空氣,不是來挨刀子眼的。
司徒文很滿意的收回視線,牽着賈赦的小手,跟人逛“寶庫”,至于規矩什麽的,客随主便啊。
“你們看,”過了回廊,賈赦指指三間小正房,得意洋洋着,“這院子,我的!祖父說等赦兒六歲了,就住這裏。現在就開始修了,很好看的。我現在在祖母院子裏,祖母院子可漂亮了……”一路行來,賈赦興致勃勃的介紹着來到了傳說中的“寶庫”。
司徒文擡眸看了一眼匾額--梨香院,眼眸一沉,瞬間浮現當初那石頭記上所言-【原來這梨香院乃當日榮公暮年養靜之所,小小巧巧,約有十馀間房舍,前廳後舍俱全。】赦兒八竿子打不着的路人薛家借住之地。
薛家,王家……原本緊蹙的眉頭想起什麽似的,慢慢的松開,如今賈史氏還沒懷孕吧?
“你們看,我祖父給我打的大木馬。”賈赦指指身形如同真馬一般大小的木馬,驕傲的說道:“還有好多好多動物形狀的,還有将軍小兵人。”邊說,便抱着京巴到木狗身邊,蹲下放下京巴,“看,像不像,汪汪!”
“汪汪,”京巴歡快的翹尾巴叫喚着。
司徒毅一眼栩栩如生的各色木器,唇角不由抽了抽,他還是略微不能把眼前制作惟妙惟肖的木制品跟沙場調兵遣将老當益壯的國公聯系在一起。
一番浏覽下來,除了認識到若是沒有戰争,沒準榮國公能靠這門手藝活的很好,便是更加認識到國公爺是如何寵溺孫子的。
看看屋子裏擺放着的小金豬!
金光閃閃,豬背上還坐着一栩栩如生的小孩。不用走進看,就兩包子頭外加垂到後面的小辮子,妥妥賈哭包無疑。若是一個就算了,可是環顧四周整整一套啊,從最小若核桃一般到最大兩尺左右,幾乎跟賈赦一模一樣大小,無疑例外都是小哭包,簡直是……
又閃又密集。
呆得時間長了,眼睛都被閃瞎了!
若說司徒毅護眼朝後退,司徒文便是滿腔的愁緒了。看看這一屋子的“手辦”,想想自己當初不過每逢生日才小小一個金娃娃,簡直是太含蓄了,就該若未來祖父一般,整出一屋子來,不對,整出一院子來,放他的金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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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賈赦就差參觀完前院,準備跟人分享好祖母的時候,被小厮急匆匆從衙門裏請回來的賈代化終于姍姍來遲,在垂花門前提溜起賈赦回大堂。
“叔父好。”
賈代化行禮問好招呼人上茶,聽到賈赦的問安,和藹的笑笑,但是下一刻便笑不出來了,硬是擠出一道笑容來,“大皇子您謬贊了,小兒當不起如此贊譽,不過是十五小兒,今年才剛進學而已。”雖然第一時間懷疑對方是沖着自己而來,畢竟身為京城節度使,他控制京城所有兵力,但是說起兒子賈敬,心裏還是微微有些得意,尤其是長子賈敷病弱離世,原本的次子賈敬臨危承擔起家族重擔,要知道他當初思忖着賈敬乃是幼子,便養在母親身旁,讓人承歡膝下,老太太多少有些溺愛孫子,于是被慣的有些驕縱,吃苦不得,但經過他一番調1教,如今翩翩君子之風,還早早進學,勳貴裏頭一份。
“我敬大哥最棒了!”賈赦鼓起大拇指贊道,但是說完之後,發覺自己手空落落着,不由原地轉圈圈好幾下,睜大了眼睛,“汪汪,不對,京巴不見了,漂亮姨姨的京巴不見了!”
司徒毅正準備喚賈敬前來看看廬山真面目,瞅一眼年輕有為的有擔當的大哥該如何當,但一聽賈赦話語,旋即一呆,“狗弟不見了?!”
“咳咳……”司徒文看向迷惑的賈代化,讪讪一笑,道明原委。
賈代化手微微一顫,眼眸瞥了一眼稚氣神色的兩人,心裏莫嘆一聲,都還是個半大孩子,帶着狗出宮游玩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妃子寵物狗什麽的,丢了也頭疼。
一想起離開之前,老叔父小堂弟的囑咐,賈代化忍住提溜起賈赦揍一頓的沖動,這熊孩子,現在童言無忌,跟妃子攀親戚叫皇子哥哥,待沒了他們權勢,就什麽也不是了。賈家如今正處于青黃不接,嫡脈太少,後續不足的狀态。他只有一個兒子好歹成年,如今也快娶親了,□□國府這一輩,賈赦還不過是個奶娃娃。
“兩位殿下,下官這便派人去尋找,莫……”賈代化話還未說完,外面便是嘈雜聲一片,還夾雜幾聲微弱的狗叫聲。
“是汪汪。”賈赦跟人早已革命友!誼深厚,幾乎聽了一個多月的狗叫聲,熟的不能在熟,立馬邁着小腿就跑了出去。
司徒毅也飛快的邁步離開。
“賈大人,若是京巴有得罪之處,還望多多體諒。”司徒文拱手告罪一聲。
“太子殿下您嚴重了。”賈代化哭笑不得。
兩人寒暄幾句朝外走去。
“不要不準欺負京巴!”兩人剛一出門,京巴便恍若見到親人一般,一蹬腿,使勁淩空半米之遠突破重重包圍,竄入司徒毅身邊。
“汪汪。”感謝小主人跟賈赦把他當球抛來抛去,更感謝藏獒兄弟攆着它跑,它今日才躲過一劫。
看見皇子一行人,原本抓狗的面色忽變,顫顫巍巍下跪。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動我母妃的愛寵,它脖子上挂的鈴铛還是我父皇禦賜的。”司徒毅冷哼,看着白絨絨之中明顯烏黑一片,更是小可憐一般嗚咽着,後腿帶着血跡,怒火噼裏啪啦燃燒着,“給本皇子一個交代!”
“狗狗受傷了,喝藥包紮。”賈赦皺着臉,道。
“對,殿下,先去請大夫,下官這便命人查探緣由。”賈代化心力憔悴道。
“有勞賈大人了,大哥也是心急,畢竟此乃淩母妃愛寵,宮中上下皆知。”司徒文眼眸一眯,淡淡的說道。
司徒毅揉狗的手一頓,淩母妃???
母妃?
太子居然管他母妃叫母妃?!
這妥妥的肯定有陰謀,看他眯起來的小眼神。
不是他自貶他們母子身價,可本質上來說,若在平常人家,母妃只算得上“良家妾”,就算後宮能扶正,在原配面前也低了一籌,每逢祭祀也得行繼室禮。
這邊司徒毅眉頭緊蹙,擔心京巴又思忖司徒文此話緣由,冥思苦想,另一邊,梅瀾居手忙腳亂。一炷香之前,院子裏忽地跑進一只京巴狗沖着王姨娘好一通叫喚,更是撕扯衣物,讓人受驚,剛喚了府中俸養的大夫,剛追查“罪魁禍首”下落,就得到此狗來頭不小。
這可是真正的打狗還要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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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聽到了前因後果,司徒毅愈發冷笑連連,大手一揮,“給本皇子去請太醫,要婦科聖手,既然京巴有錯在先,自然要賠禮道歉。”
他娘養的狗,才不是真蠢的只會吃排骨。
太醫來的很及時,診脈之後對着賈周氏道喜一句,而後便是惋嘆,“夫人,這孩子脈象微弱,似有……”得罪妃子還是賈氏後院,結果幾乎顯而易見,歷太醫傾囊而出,指出緣由,“衣服有問題,帶麝香之味……”
賈史氏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拽緊。
這該死的狗,該死的太醫!
為今之計,只有……默默的摸摸肚子,賈史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算蒼天有眼,她知道賈代善又要上戰場,而且不是同以往一般柔然小部落小打小鬧,而是明火執仗的大戰,便趁着行軍的前幾日,為自己贏得後路。
“多謝王太醫。”賈周氏面色一僵,旋即恢複淡然神色,說了幾句場面話,剛想命人送太醫出去,便看見賈史氏偏偏然昏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祖父出場
見狀,賈周氏眉頭緊緊蹙起,忙張口請歷太醫留步,給賈史氏問診,心裏卻哀嘆一聲此地無銀。她扪心自問也算一開明的婆婆,賈史氏嫁入賈家八年無子雖然她心急也沒催促過,更是沒插手過小兩口房裏人,管家權一進門便給的幹幹脆脆,但總不明白為何一副好牌賈史氏每每能搓出爛結局來。
婚,兩姓之好。
當初千挑萬選,權衡種種,而如今……
神色複雜的環視了一圈躺在床上的賈史氏,聽聞歷太醫再一次的賀喜,賈周氏笑笑,沒了第一次聽聞有喜時候發自內心喜悅的感受。待送走太醫,又安排人服侍昏過去的兩人,賈周氏命人開庫房準備賠禮之物,向司徒毅賠罪。
能一下子發覺麝香的狗若只一寵物狗,那她這些年也白活了。
看到賠罪物品,司徒毅只略一客氣,便毫不猶豫的收下了,尤其是禮物之中賈小赦送了一整套的兵甲,一只惟妙惟肖的木狗,還有栩栩如生的生肖龍,深的他意。
賈赦十分大方的送了禮物之後,又跟人分享他最最最喜歡的吃喝玩樂,最後端起茶盞,彎彎腰,很禮貌的請人喝下杏仁牛奶。
“好喝吧?!”賈小赦眨着眼,靜靜的等着人喝完,迫不及待的問道。
“嗯。”司徒文無視賈代化快哭的神色,嘴角帶笑喝完整整一壺牛乳,即使這牛乳裝茶盞之中。
得到肯定的回答,賈赦滿意的點點頭,兩手摸摸下巴像是在摸山羊胡裝出一副高深的模樣,“那就送客啦,你們慢慢走!”
“咳咳……”賈代化揉揉胸膛,他發覺自己氣有些不順。
“送客?”司徒文故意拉長了調子,露出一副傷心的模樣,“赦兒要趕我走嗎?可是我還沒有……”
“不是拉,太子哥哥,你走好不好?”賈赦一聽人還不願走,笑臉頓時拉長一苦瓜臉,抱着人大腿,委屈,“我都端茶送客了,還是我最愛的茶,還送了那麽多的玩器,你們還在啊,我怎麽去祖母母親去拉?赦兒不要當小主人了!”
司徒文抱着吃喝玩樂俱全的禮物,瞅着眼前可憐兮兮的賈赦,憶及當年,忍不住唇角弧度彎高幾分,立刻眉角含春,顧盼之間,多情俊美,端得是風華絕代美人之姿色。
“!!!”
正抱着京巴的司徒毅翻白眼。忽地湧出一大逆不道沒良心的念頭,若真子肖其母,那他母妃貌似輸得不冤,家境落一籌,長的又差一等。而且,他娘私下裏還會舞刀。
不過……司徒毅揉揉京巴,兒不嫌母醜,能投胎到母妃肚子裏,生來衣食無憂,比起破廟掙紮求生存的人好太多了。不知不覺中司徒毅沒了不甘之心,即使日後立下赫赫戰功,身邊有人不斷訴說長子軍權,描繪着為皇身世藍圖,但浮現腦海中的永遠是護崽子的司徒文和城隍破廟一景,瞬間熄滅各種小心思。搶了太子之位還要哄“人質”哭包,他可沒這耐性!
“赦兒小主人很棒,我們玩的很開心,謝謝赦兒招待。”司徒文揉揉賈赦的臉,“看祖母去吧!”
“嗯。”賈赦瞬間咧開小嘴,“下一次你們再來,我在好好招待你們,現在你們可以去我敬大哥哥那裏啦,就在隔壁,這裏有小門的,一會就到,大皇子哥哥說要見敬大哥哥的!”說完,剛轉身準備離開,忽地感受到一股寒意,轉着小腦袋看了一眼已經說不出臉色的伯父,畢恭畢敬的行禮。
“伯父,赦兒告辭了!”赦兒宮規學的可認真啦,離開的時候也要行晚輩禮,他差一點就忘記了。
賈代化:“……”
無力扶額,心裏不停咆哮:賈代善,你給我回來!你哥我好想揍你兒子一頓!!!你給我頂着叔父的刻刀嬸子的說教還有你媳婦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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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賈代化繼續勞心勞力的跟皇子們打太極,另一邊賈赦兩小腿跟旋風一般,熟門熟路的朝後院奔過去,吓的兩小厮額頭冷汗不斷,急急忙忙在後面追逐着,心裏各種納悶他們家小少爺什麽時候健步如飛了?要知道之前連下地都很少!
“祖母~,母親~”賈赦歡呼着跑進內室,臉不紅氣不喘,看見賈周氏,似乎想起什麽似的,揮開圍過來的奶娘嬷嬷丫頭,忽然兩腿一彎,雙腿跪地,“赦兒拜見祖母!”嗯,他長大了要自己行禮拉。
賈周氏伸出的手一頓,垂首看向賈赦。從她的角度看去,只看見小辮子垂下露出雪白的頸項,還有先前因跑動而紅潤的側臉。最後便是---
規規矩矩的行禮。
心中忽然一疼,才不過一月多的時間,原本被他們庇護的孩子悄然間發生蛻變。賈周氏微微閉了一下眼,再睜開的時候,眼裏多了一絲微妙的情感,上前幾步,攙扶着人起來,張張嘴,卻發覺自己連一句“赦兒在宮裏過的好不好?”都難以問得出口。
他的祖父父親即使有為賈家的榮耀可更多的是為這個國家浴血奮戰,可是他小小年紀懵懂不知卻入了宮中,只因帝王心術-提防賈家擁兵自重。
“赦兒~”
“祖母,”賈赦剛行完禮,被人一扶,瞬間兩眼一紅,小嘴一扁,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下,“祖母,我好想你啊,我現在很乖的,不要把我賣給太皇太後了,我想你,還有母親,最想祖父……”
“赦兒!”
“我要回家,那個大院子好大,屋子也好大,芸嬷嬷不會講故事,他們都不會說騎馬打仗……”一說,賈赦嘴撅得愈發能挂拖油瓶,蹭蹭賈周氏,使勁的撒嬌哭訴着。
“乖,赦兒……”賈周氏輕輕拍撫賈赦的後背,勸慰着把人情緒穩定下來,一雙秀眉低垂,雙眸露出慈愛的目光,“那祖母怎麽聽說赦兒在裏面認識了好多大哥哥?今天還邀請哥哥到家裏來玩了?”
“嗯,有好多哥哥,我最喜歡太子哥哥了,我送了他們好多好多的禮物!”賈赦慢慢止住了哭聲,聽賈周氏問起,興奮的說道。
“送了很多禮物啊?那是不是說這些哥哥,赦兒很喜歡?”
“嗯!!”
“赦兒喜歡哥哥,是不是因為這些哥哥對你很好?”
“對啊,太子哥哥對我最最最好了!教我寫字,我會寫自己的名字了,我還把寫好的紙張帶回來了,穆哥哥也好,我跟他住一起,他說下次帶我吃糖葫蘆,逛街去……不過,大皇子哥哥放京巴追我,但是很溫柔的夫子說那也是一種表達很好的方式,要小時候苦以後就輕松了!”說到書房生活,賈赦興致愈發的高漲,拉着賈周氏連比帶劃的說道。
“夫子啊?”賈周氏呢喃一句,像是想起什麽,随後笑笑,耐心聽人說完,才揉揉賈赦的頭,語重心長道:“那赦兒很喜歡書房生活,對不對?”
“嗯,那裏特麽好玩。”賈赦揚手,比劃了一個空中飛舞的手勢,“夫子還會帶我飛,跟小鳥一樣。”
聞言,賈周氏眉頭一簇,勾勾賈赦的鼻子,“那赦兒先前怎麽哭鼻子說不喜歡了?嗯?”
“我……對哦,赦兒好像很喜歡。”賈赦嘟囔着簇簇眉,十分不解,皺着小眉頭思考了半柱香之久,兩手擦擦還未幹的淚,嚴肅道:“我不哭了,那是先前的小赦兒,現在赦兒長大了是大赦兒了,不哭了。”
“赦兒是大男子漢。”賈周氏笑笑,環視了一圈周圍忍笑的婆子管家媳婦,喚來了賈赦的奶嬷嬷,吩咐人準備賈赦愛吃的吃食,擺放賈史氏院中,才接着對人道:“以後不僅是男子漢,赦兒還要當哥哥了,有一個比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