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麽了

第21章 chapter 21

謝北程待到七點陸嘉敏就催着他回去，他也确實一直心不在焉，囑咐了護工幾句，也就開車回了家。

邵寧也就前後腳的功夫到了家，手裏拿着兩包方便面。下午一場暴雨，城北淹的一蹋糊塗，連帶着幾條主幹道全部堵得水洩不通，一回到隊裏邵寧就被抓了差，一直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上，更別說吃飯了。

謝北程正在廚房燒水，看他到了家，頭上身上都是濕漉漉的，拿過他手上的面：“我來煮，你趕緊洗個澡換身衣服。”

邵寧鼻子癢癢的，身上濕得也不舒服，也就轉身去了浴室。

謝北程煮了一大碗面，方面便的作料他只放了一半，打了兩個荷包蛋，端上桌一屋子都是方便面特有的香味，邵寧換了件家常服，趿着拖鞋，一邊拿毛巾擦着頭從屋裏出來，聞着味兒覺得更餓。

“真香，放了麻油？”邵寧拖過椅子坐到桌邊，黃澄澄的荷包蛋配着面，上面還飄着一層小蔥花，看着都有食欲，吹了兩口，便狼吞虎咽起來。

謝北程坐在他對面，仔細看着，仿佛有種錯覺，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兩個人平靜無波的生活，邵寧下班回來吃着他做的飯，兩個人說着各自單位發生的八卦趣事，洗過澡兩個人還會窩在沙發上一起喝啤酒看球賽，好像這一切都是昨天。

邵寧的确是被餓着了，一碗面吃的很快，吃完才發現謝北程發呆一樣的看着自己。

“怎麽了？你不餓麽？不吃點？”邵寧覺得謝北程的樣子比早晨的時候還要頹喪。

“我在醫院吃過了。”謝北程看邵寧起身要去洗碗，伸手敲了敲了桌子“等一會我來洗，你坐下。”

邵寧坐回了位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他知道謝北程要說什麽，而且一直忍到自己把面吃完。

“邵寧，咱倆在一起多久了？”謝北程頓了半晌，話一出口，忽得兩個人心裏都泛着酸。

“十二年……”邵寧補充了一下。

謝北程有點想抽煙，想想又忍了下來：“你說為什麽以前能過得好好的，現在非得弄得不是吵架就是冷着，現在連你人都搬走了，總得有個理由吧？”

邵寧擡起頭看着謝北程，昔日的陽光少年已漸漸蛻變，如今的他，不再青澀，卻也不再如當年那樣熱情，自信，話裏透的不安，他深刻的感受到。

“我沒搬走，隊裏臨時事情比較多，你也不在家，我就搬到隊裏住了一段時間，沒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好。”邵寧搬出去，兩個原因，一個便是他坦白說出來的，另一個，就潛藏在心裏的，謝北程臨走時那場未遂的“強迫”□□，讓他心裏有些陰影，而事後空蕩蕩的屋子，讓他看着心裏發悶，委屈。

“那天是我不好，我道歉，可是，你難道不覺得我倆之間有些問題一直藏着掖着不解決也不好麽？我想今天咱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談，說一說你的原因，也說說我的。”謝北程拿出了最近商業談判的一套模式。

“……”

“我最近工作太忙，可能忽略了你的一些感受，可是，一直以來也就不就是你忙我忙，湊不到一起，可是以前你還會和我說，提提想法和意見，可現在呢？你什麽都不說，我都快……”謝北程把後面半句咽了回去，但他心裏的确這麽想的，他快不認識現在的邵寧了，那種淡淡的疏離感，越來越明顯。

“你覺得是我的問題？”

“我是不知道問題在哪？”

這樣的問題不是第一次讨論，每次讨論的結果無一例外是不歡而散，邵寧了解謝北程，但是邵寧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問題在哪，問題是什麽，問題怎麽解決，這是謝北程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就像是他做客戶資金方案一樣，而邵寧心裏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謝北程，我不是你的客戶，我坐在這裏和你所謂的談談，不是談判，我們之前的事情是所有在一起的人都會遇到的問題。”

“什麽？”

“時間”

“什麽？”

“就像你剛剛問我的，我們在一起多久了？十二年了，再深的感情也會漸漸被生活的瑣碎替代，時間在改變，我們也在改變，我們的感情不會像十二年前那個樣子，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各自的改變。”邵寧這段時間想了很多事情，包括這段時間和謝北程的争吵，在邵宗婚禮的遭遇，遇到謝北程的父親，還有，陸嘉敏的這次意外。

“我不贊同你的說法，至少我沒覺得自己有改變。”謝北程想到今天下午在醫院聽到的俞楷和江一炜的談話，心底隐隐有些怒火。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不承認就不存在的，你可以冷靜的去想想，遇到現在的情況，過去的你會怎麽做？可是現在的你又怎麽做？”邵寧承認自己的心境在這段時間內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是少年時對感情的執着與沖動，而是會冷靜的看待自己現在的生活，還有未來。

“你要承認什麽？你的變化？”謝北程覺得心中那把火燒得更盛了“還是你要承認，你現在心裏還有別的想法？”

邵寧詫異的看着謝北程，看他因為強壓憤怒而略顯奇怪的表情，才覺得剛剛的話有可能又讓他誤會了什麽，只好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說什麽經過這麽長時間，我才發現我們倆根本不合适？”謝北程心裏又是委屈又是憤怒，說話已經開始不過腦。

“這就是你說的好好談談？”邵寧覺得既生氣又心寒，話題顯然又偏離了軌道。

“我是想和你說好好談談，但是你一直在強調所謂的變化，什麽變化？是我變了心還是你變了？！”謝北程擡高了聲調。

“你這樣我沒法和你說。”邵寧起身就要走，謝北程一把抓過他的手腕。

“你想說什麽？說這段時間俞楷對你照顧有嘉，我不僅冷落了你還去和陸嘉敏湊在一起扮什麽假情侶？還是說通過這段時間你已經喜歡上了俞楷，根本就不想和我再在一起！”

“啪”

謝北程的臉偏向了一邊，邵寧眼睛通紅，高舉的手緩緩落下，幾乎是咬着牙，說了一句：“你真讓我失望。”

“對……呵呵，我是讓你失望了，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讓你有家不能回，就算窮盡這輩子我可能連張紙都給不了你，是啊……”謝北程的眼睛瞬時也紅了，這是邵寧打他的第二巴掌，卻比上次更痛，像是打在了他的心上。

“謝北程，你根本不明白我們的問題在哪，你總是拿俞楷來說事，卻忘了就算我和他關系再怎麽好，他不過是個外人，而你……”邵寧胸口漲得滿滿的，全是酸楚。

“今煸緋課は蚨陌斯純醇蚊簦筆蔽揖馱诿趴冢以谙耄绻幸惶欤阏娴暮捅鸬娜嗽谝黃穑沂遣皇悄苡姓庵鐘縷庵制熱チ裟悖蟻牍墒俏揖醯米約鶴霾壞劍皇且蛭還話悖且蛭沂裁炊濟揮校頤侵涿揮謝橐龅藿岬納鳎揮瀉⒆擁難銮Ａ绻幸惶炷阏駒谖頤媲案嫠呶遙愫捅鹑嗽谝黃穑銥贍苷娴氖裁匆滄霾渙恕鄙勰檔眉枘眩槐背燙糜倘缯朐募狻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相信的是時間，時間和生活可以改變太多的東西”就算是曾經相濡以沫的夫妻，最後都有可能經過時間的粹煉漸漸淡忘之間的感情。

“邵寧，以前我只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沒法真正的召告天下我們在一起，可是那沒關系，只要我愛你，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們就不會有問題，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

“可是今天你卻告訴我，你不相信時間對我們的改變……”謝北程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凄涼，他一直在堅持的東西，今天突然有人告訴他，無論他再怎麽堅持都抵不過時間的變化。

“邵寧，你所謂的不相信時間，不過是變相的對我不信任，或者說你根本現在連自己都不信任，你所謂的變化根本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內心……”謝北程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卸去全身的力氣。

“……”邵寧張了張嘴，想要辯駁些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你從來沒有擔心過什麽時間，那個時候未來在你眼裏都是彩色的，現在呢？邵寧？未來在你眼裏是一部黑白默片，還是根本就已經放不出圖像的雪花？謝北程覺得整個人從裏到外透着涼意，這一瞬間仿佛沒有了曾經，也看不見未來。

兩個人沉默的坐了許久，邵寧終是堪堪開了口：“我想……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吧。”

謝北程的心涼了個徹底，什麽也沒有說，默默起了身，往前艱難的走了兩步，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要轉身，卻又只是站在原地。

邵寧緊攥的雙手忽然松開，冰冷的像是沒有了知覺，眼睛直直的盯着謝北程的背影。

最終，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謝北程回到卧室，呆呆的坐在床邊，腦海裏不斷重複着邵寧的那句話

“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吧……”

只是一段時間麽？那麽然後呢？謝北程沒有力氣開口，沒有勇氣再問。

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一段時間究竟是多久，這個所謂的分開，又究竟會有什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