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靠近公寓大廈後,張玄給聶行風打了個手勢,他拐去大樓後面,樓後光線昏暗,他剛靠近,就看到一道影子飛速閃過,忙追了上去。
影子速度很快,張玄追着他跑進後面的小巷,巷子裏沒燈光,影子也消失了,張玄打開手機,準備跟聶行風聯絡,誰知冷風突然從背後傳來,他急忙閃開,跟着一腳踢了過去。
男人撲了個空,被他踢得向後退了兩步,張玄不給他緩沖的機會,又連着揮上幾拳,對方功夫不錯,都輕易閃開了,兩人在黑暗小巷中鬥了幾個回合,張玄聽到了拉槍栓的聲音,他立刻甩出索魂絲,銀索狠狠擊在那人背上,男人痛得悶哼一聲,撞上後面的圍牆,張玄趁機用索魂絲卡住他的喉嚨,制住了他的反抗。
清冷月光從雲後閃出,照亮了男人的面容,張玄冷冷看他,說:「果然是你。」
「用法器可是勝之不武啊。」男人敗了,索性放棄反抗,桃花眼挑起,微笑回道。
「總比你用槍好,蕭警官。」張玄冷笑。
「我剛才在追殺手,看到你跟過來,還以為你是同夥。」蕭蘭草笑得一臉無辜,「你知道對付惡人,絕不能心慈手軟的。」
「說得一點都沒錯。」
張玄加大手勁,把蕭蘭草的頭頂得仰了起來,月光照在他眼瞳上,清楚映出了裏面的瞳仁,一目兩眸,雙瞳重疊在一起,詭異而又漂亮。
難怪今天看到蕭蘭草時,就覺得他不對頭了,只是午後陽氣正旺,削減了蕭蘭草身上的精怪氣息,他才不敢肯定,現在則沒有半點懷疑了,冷笑道:「好久沒遇見重瞳了,如果這不是天生的,那就是你附在這具軀體上導致的,妖孽,還不滾出來!?」
「你确定嗎?」身分被點破,蕭蘭草一點都沒慌張,好整以暇地說:「我出來的話,他可能會死啊。」
「他本來就死了!」
「那要不要賭一把呢?不過我想不管是魏家還是蕭家,都不會感激你替天行道的,天師大人。」
張玄冷冷盯着蕭蘭草,那對重瞳很明亮,證明軀體本身的主人還有生命跡象,他看不到蕭蘭草的元神,剛才一記索魂絲又沒把他打出軀體,可見他是跟宿主達成了什麽共識,至少他不是強行附身,才可以兩人同用一體。
這種的最麻煩,他不能跟蕭蘭草拿別人的生命來做賭注,只好稍微松開力道,說:「不管你是什麽精怪,有什麽目的,都最好小心點!」
蕭蘭草完全沒被張玄的氣勢震到,微笑回望他,忽然問:「如果我說我來的目的是因為你,你信嗎?」
Advertisement
月光在重瞳上折射出妖異的光芒,張玄一怔,便見那張俊俏臉龐突然靠近,他急忙向後退,臉頰溫熱傳來,随即蕭蘭草笑聲響起,脫離了他的桎梏,揉着被壓痛的喉嚨,随意往牆上一靠,說:「天師大人,您還真純情呢。」
可惡,居然被一只不知是什麽妖怪的妖怪給調戲了!
張玄眼眸瞇起,戾氣激揚下索魂絲就如活物般竄上了掌間,随時等待他的擊發。
感覺到他的殺氣,蕭蘭草收起了笑顏,雙手舉起,以示告饒,正經說:「我不會傷害他的,對于這具軀體,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更緊張呢,天師大人放心,我只是閑着無聊來玩玩,等玩夠了,自然會走的。」
張玄咬着下唇不作聲,他最讨厭這種沒什麽惡行,就只會瞎胡鬧的精怪,收又不能收,殺又不能殺,否則一道索魂絲滅了它,那就天下太平了,冷冷問:「你準備玩多久?」
蕭蘭草歪着頭想了想,「也許一年半載,也許一輩子,将來的事誰知道呢。」
是啊,如果精怪是在宿主重傷昏迷時附身的話,那他的離開也等于說宿主将有生命危險,從某種意義上說,蕭蘭草的親人是不希望這個狀況發生的。
張玄沒再攔他,蕭蘭草走出幾步,又轉過頭來說:「對了,剛才那些人是來對付我的,害得我表弟和他女朋友受驚,請替我說聲抱歉,還有,順便跟他朋友也道聲謝。」
「你惹的禍你自己擔,別傷及無辜!」
「還不都是因為我升得太快,有人看我不順眼,不過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等我離開後,這個正主的位子能坐得高高的嘛,你也知道他們家對名望權勢多麽的熱衷。」
蕭蘭草說得體貼,但微笑透着淡淡冷意,讓人無法看透話裏的真假,看着他的背影,張玄嘟囔道:「希望如此。」
蕭蘭草離開了,也帶走了流淌在空氣裏的暧昧,張玄不會自戀到以為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精怪的家夥真喜歡自己,但蕭蘭草的表現還是讓他沾沾自喜,很難得的他跟聶行風站在一起,有人會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別是另有圖謀就好。
手機響了起來,是聶行風的來電,說他們沒有堵到殺手,問他這邊的情況,聽到魏正義在對面,張玄沒提蕭蘭草的事,只說他也追丢了,現在就過去跟他們會合。
『你好像很開心?』張玄不是個會掩飾心情的人,聶行風馬上感受到了他輕快語調下所表達的心境。
「剛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回去跟你說。」
張玄關掉電話,返身往回走,誰知沒走兩步,就感覺到空氣的冰冷,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踩到積雪後的聲音,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發現冰冷感在無形中加重,空氣像被凍住了,化成一面面透明牆壁,将他困在當中。
張玄放緩了腳步,看向腳下地面,不知何時道路竟覆上了一層白霜,霜中零星透着白骨的殘骸,遠處灰白身影飄閃,依稀是俞晴等骨妖的模樣,他垂下索魂絲,眼眸掃過伺伏四周的妖魅,喝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
見行跡被發現,俞晴索性現出身形,率手下踩着白骨落在張玄面前,高聲喝道:「把心還我!」
衆鬼聽随俞晴的號令,做出圓圈狀将張玄重重圍住,有些是人形,有些則是白骨一具,月下泛起森寒顏色,和設下的白骨結界彙為一體,不給張玄逃離的餘地。
張玄沒把這些骨妖的小法術放在眼裏,背包被鐘魁帶走了,為了不讓他們去找鐘魁的麻煩,他故意說:「到我手的東西就是我的,要找個陰時出生的人的心不容易,這麽好的事我怎麽能讓給別人?」
「你修道,要人心幹什麽?」
「那你們都化成人形了,更不需要一顆心。」
「你懂什麽?那是主人……」
俞晴說到一半,突然發現張玄是在故意套她的話,急忙剎住,張玄的目的達到了,笑嘻嘻說:「妳的主人也是一堆骨頭嗎?有幾百年歷史了?」
「沒心,就拿命來!」
被張玄激怒了,俞晴的身形突然暴漲,躍過來向他發起攻擊,她用手骨當兵器來用,居然頗為霸道,其他骨妖也随之跟上,小小的骨陣結界被它們的戾氣引發,四壁結成厚厚冰塊,鋪天蓋地地向張玄擊來。
張玄展開索魂絲,攔住逼來的殺氣,冰塊在靠近後被銀索蕩開,變回曾經的骨棒狀态,打在那些骨妖身上,道行淺的骨妖馬上就被打得全身散了架,散亂一地,想重新聚起人形,張玄的道符已經彈出,半空中劃過一道火光,點着了散亂滿地的白骨,用罡火将它們燃盡。
俞晴看到同伴的慘狀,怪叫一聲再度向張玄沖來,她的法術相對來說比較高深,張玄身上又有傷,不敢輕易動用索魂絲的神力,堪堪跟她打個平手。
她很聰明,為了避開張玄的道符,一直不逼近,只施法用白骨化成的利劍攻擊他,就算張玄反擊,傷的也是沖在前面的骨妖,傷不到她半分。
數招過後,骨妖結界終于在索魂絲的戾氣下崩塌了,白骨化成碎片四濺,外面的空氣吹來,空間暖和了很多,張玄趁機将道符抛出,半空中道符一片洋洋灑灑,騰出火焰光華,将餘下衆鬼困在當中,俞晴也不小心被罡火燒到了臉,痛得捂臉大叫,漂亮的一張臉頓時化回骷髅模樣。
張玄正要趁勝追擊,手臂突然一陣劇痛,舊傷發作了,讓他的動作稍微滞怠,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魏正義的大嗓門遙遙傳來。
「師父!」
俞晴受了傷,又見張玄的同伴趕到,不敢再停留,急忙念咒離去,張玄想追她,卻有心無力,見聶行風也趕了過來,他放棄追趕,收回索魂絲,恢複了平時的散漫。
「那些骨妖追來了?」聶行風一趕到就發現張玄臉色不好,不由擔心地問。
「沒事,只是幾個自不量力的小鬼而已。」張玄滿不在乎地說。
他收了法器,舊傷疼痛也慢慢消了下去,問:「你們怎麽會過來?」
「你這麽久都不回來,董事長說你可能遇到了麻煩,我們就趕過來了。」
魏正義送相親的女孩搭計程車離開後,就馬上過來跟聶行風會合,看到張玄被衆鬼圍攻,還有飄落滿地的道符灰燼,他說:「看起來很麻煩。」
「還好,」張玄将俞晴的事略過,對魏正義說:「我剛跟你表哥分開,殺手是你表哥的對頭派來的,他讓我跟你說聲抱歉,還說要謝謝喬提醒。」
「欸,剛才的狙擊不是喬做的?」聽完張玄的複述,魏正義張口結舌,呆呆地說:「怎麽辦?我剛才還把他痛罵了一頓,糟了糟了糟了,這次死定了……」
他原地轉了兩圈,見兩人臉上同時露出憐憫的表情,忍不住叫道:「你們幹嘛這種反應?他當時把狀況說得那麽清楚,還威脅我,換了任何人,都會認為是他做的吧?他個性那麽極端,根本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那是你笨,我就不會這樣想,董事長也不會。」張玄說:「看來你對喬還要再多點了解才行,以他的勢力,在跟蹤你的同時發現殺手的存在是件很簡單的事,所以他才故意打電話把你調開吧,他要真殺人,這輩子都不會讓你知道的,最多是心情不爽,威脅你一下。」
魏正義無話可說,轉頭看聶行風,苦兮兮地叫:「董事長……」
聶行風點頭,「我想對喬來說,你的存在是不同的,他知道你的底線,所以不會真的做讓你痛恨的事。」
這等于說,剛才要不是喬的警示電話,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裏,魏正義表情更苦,立刻掏出手機打給喬,一接通就堆起笑臉,甜甜地叫:「師弟……」
喬聲線平淡,『麻煩解決了?』
「解決了,剛才是我犯渾,我知道不關你的事了,謝謝你,要不是……」
『很好,我現在在回家的路上,提頭來見!』
「欸?」
電話挂斷了,一連串的忙音後,魏正義轉頭問聶行風和張玄,「提頭來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意思?」
「據我所知,沒有。」
「……那……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有呀——提頭去見。」
張玄興致勃勃地嘲笑着魏正義,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聽了一會兒,笑容頓時消下了,吼道:「沒錢你點什麽大餐?什麽?哥哥想吃?是不是哥哥想要吃月亮,你也會去天上摘給他?對,我知道你哥他不是天狗,對月亮沒興趣,你讓我吐槽一下可以嗎?好啦好啦好啦,我馬上過去,就這樣。」
他氣呼呼地放下電話,聶行風笑問:「銀墨出事了?」
「是他哥哥又吃牛排又喝南瓜湯,還被人家發現他帶攻擊性寵物進餐廳,他沒錢付帳,現在被扣住了,讓我們去贖人。」張玄越說越氣,揪住聶行風的衣服用力搖,「這都是些什麽人啊,一個、兩個,除了惹事他們還會做什麽!?」
為了杜絕銀墨兄弟的烏龍事件再度發生,次日一早張玄就把他們倆揪起來,讓漢堡給他們進行人類社會生存法則的填鴨式教育,早飯吃完,漢堡也大致講完了,口幹舌燥的想去找水喝,張玄揪着牠的翅膀把牠拉回來,說:「把董事長給你的金卡給他們兩張,免得下次他們再被扣住,還要讓我去贖人。」
漢堡昂起頭,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張玄氣道:「你那麽多卡,少兩張又不會死。」
「我也很想死啊!是你不讓我死啊!」
漢堡氣鼓鼓地說完,把兩張信用卡和現金卡給了銀墨,然後翅膀一拍,出去繼續找鐘魁了。
魏正義吃完飯,也出門找人,他這次回來是以度假的名義,現在還在假期中,時間安排上倒是很充裕,只是精神狀态不好——任誰的脖子上懸把刀的話,精神都不會好的。
張玄讓魏正義帶銀墨一起去,找人同時順便熟悉一下人類的生活環境,銀白還是一副蛇形,懶洋洋的盤在沙發上睡覺,不想動,銀墨哄了牠好久,牠才懶懶地爬到銀墨的手腕上,銀镯一樣的繞住,陪他一起去了。
「這是當哥哥的嗎?這根本是在養兒子吧。」張玄嘟囔完,又笑嘻嘻地向聶行風提議:「大家都走了,我們也去辦事吧?」
「去哪裏?」
「床上。」
不贊同的目光投來,張玄只好舉手投降,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的招財貓,他不過是開個玩笑,幹嘛這麽認真?
「開電腦,帥哥,我給你看點好玩的東西。」
魏正義有帶筆記型電腦過來,聶行風打開後,張玄把随身碟插進去,裏面裝了從傅燕文那裏拷貝來的檔,随身碟很小,幾經波折卻完好無損,張玄點開檔案給聶行風看。
「這些都是曾去傅燕文那裏算過命的人,如果傅燕文跟骨妖是同一人,他們就可以通過算命來尋找目标,董事長查下最近的事件新聞,看有沒有死亡的人跟名單重合。」
名單裏有幾個人他們認識,比如丁許虹和劉正威,劉正威就是星晖公司分部的劉經理,丁許虹自殺當晚他表現得很反常,還有一個是星晖的簽約模特兒陳青,張玄曾看過他的訃告,現在他已經被無常拘去地府了。
很可惜,在查對了一番後,他們發現跟近年來各種殺人事件相比,請傅燕文算過命的人死于非命的少之又少,張玄有點郁悶,說:「會不會他還有其他秘密檔案?」
「為什麽你對傅燕文緊追不放?」
「因為長青館跟老屋的氣場很奇怪,傅燕文又跟俞晴比鄰,就算他們不是同一人,也一定狼狽為奸啊。」
說來說去張玄還是因為張三,才會對傅燕文這麽在意,聶行風倒覺得這不是重點,他在丁許虹的名字上打了個圈,說:「我覺得丁許虹才是關鍵,她接觸過傅燕文,接觸過俞晴,給了鐘魁一個可以拘住死人魂魄的尾戒,最後又以詭異的方式自殺,卻找不到魂魄,我們可以去問一下劉正威,他應該知道一些內情,至于俞晴,既然她已經找上門了,相信她不死心,還會再來的。」
「啊,我知道陳青是怎麽死的了!」聽着聶行風的解釋,張玄大叫。
陳青被無常帶走時,胸口不是一片血肉模糊嗎?那晚他在美甲店拿到的木盒,裏面沒有正常人需要的貴重東西,只有一顆心,正怦通怦通跳個不停的心髒,放在窗前吸收盈月陰氣。
如果那顆心是陳青的,就對應上了蕭蘭草說的有很多虐殺案和白無常的最近忙翻了的話,無常還想讓自己幫忙,靠,還真被他的烏鴉嘴說中了,現在麻煩事臨門,想不幫忙都不行——心被鐘魁拿走了,現在不知去向,看骨妖的反應,那東西對它們很重要,如果找不回來,一定會再殺人,他惹的麻煩一定要他自己解決掉才行啊!
「既然死者都跟星晖有關,那我們就去星晖探探底。」
聶行風關了電腦,開車去星晖,坐上他的車,張玄想起了自己的mini cooper,有點郁悶。
「我最愛的小車被爆掉了,我還沒找它們算帳,它們還敢來跟我要心髒,我不會放過那些骨頭鬼的,這筆帳不算,誓不為人!」
怎麽算帳?難不成讓那些鬼賠他一輛車嗎?聶行風倒覺得骨妖炸車的行為很離奇,不過為了不惹張玄傷心,他沒多說,打開了車裏的電視。
沒有好看的節目,張玄興致缺缺地轉着頻道,忽然看到早間新聞在報導刑事案,案發現場圍了警戒線,記者和人群被疏散得很遠,裏面是什麽狀況完全看不見,只聽報導員在解說是淩晨發生在郊區的虐殺分屍案,鏡頭中還隐約晃過蕭蘭草的影子。
「會不會是骨妖做的?」張玄首先想到了陳青被掏心的慘狀。
聶行風無法回答,說:「先跟劉立威見了面再說。」
事不遂心,他們去了星晖後,并沒見到劉立威,前臺小姐說劉經理這兩天都沒來公司,張玄用刑警證套出了劉立威的住址,結果家裏也沒人,他們按了好久的門鈴也不見回應,裏面靜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
「老規矩?」張玄用眼神詢問聶行風。
聶行風沒說話,私入民宅是典型的犯罪行為,可是在張玄的影響下,他好像越來越習慣了,在覺察到劉正威有問題後,他居然也是不妨進去一查的心态。
沉默就代表同意,張玄怕他反悔,急忙用特制的鑰匙開了門,兩人一進去就聞到了濃重的中藥味,張玄被嗆得連聲咳嗽,說:「他也錢不夠花嗎?除了做經理外,還兼職開中藥店?」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麽愛錢的張玄。
聶行風在心裏吐着槽,走去廚房,廚房櫥櫃裏放了很多中藥包,竈上也有煎藥的砂鍋,張玄則去了其他房間,劉家很空也很亂,不像有女主人的感覺,盡頭的大房間裏到處都挂滿鳥籠,有些還是特制的,打造得精巧華麗,有兩只鹦鹉關在裏面,因為很久沒進食,餓得喳喳叫個不停。
看來劉正威的狀态很糟糕,連寵物都忘了喂,聶行風拿出手機,打開之前漢堡傳給他的照片,漢堡的意思是也想要這樣的「豪宅」,不過他當時正在跟蹤張玄,沒去理會,現在發現兩家的裝潢很像,各式各樣的鳥籠連接着挂在一起,就如同出自一人之手。
「丁許虹不會是劉正威的情婦吧?」
想起丁許虹死時劉正威的反應,張玄覺得可能性很大,馬上打電話讓漢堡過來。
聶行風走進隔壁的卧室,床頭桌上也放了好多藥,張玄拿起一瓶看了看,上面是一連串的英文,他水準有限,看了半天,嘟囔:「好像是補腎的?哇靠,腎虛還找情人,胃口可真大。」
「不是補腎,是治療腎衰竭。」
「那不就是尿毒症?可是看劉正威的狀态,還算不錯啊。」
「腎衰竭和尿毒症并不一樣,腎衰竭也分急性和慢性,如果是急性還好,如果轉化成慢性……」
「他需要換腎!」
突然之間,所有問題因為這個點完整地連接到了一起,張玄想到了鐘魁,那個到死還被蒙在鼓裏的家夥。
「出了什麽事?為什麽突然叫我來這裏?」
漢堡的聒噪聲打斷了張玄的思緒,牠從窗外飛進來,當看到房間裏整排的鳥籠時,興奮了,大叫:「董事長大人,我想要的就是這種的,做給我吧?我今後一定好好努力做事!」
「你先把目前的任務做好再說。」張玄說:「你一直沒說去了丁許虹家後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在歌劇院裏?」
「啊,我忙得忘了說,」漢堡轉頭打量房間,說:「這是不是那個叫劉……劉什麽的家?我聽丁許虹說要殺了他的,她還打電話給一個姓傅的男人……」
丁許虹在電話裏說了什麽漢堡不知道,不過當晚牠就被丁許虹送去了歌劇院,那晚星晖在歌劇院舉辦時裝秀,但丁許虹帶牠去的地方卻不是舞臺,而是從後門進去的,半路他們被劉正威的手下攔住,丁許虹也沒勉強,拜托那些人把鳥籠轉交給劉正威後就離開了。
不過當時劉正威正在忙,他的手下就随手把鳥籠挂在了一邊,漢堡打了會瞌睡,等一覺醒來時,發現大家都走了,牠自己孤零零地被關在一個封閉空間裏,周圍徘徊了很多兇惡的陰魂,牠化回原形一番打鬥後沖了出來,到了前臺才知道丁許虹已經死了。
聽完漢堡的敘述,張玄恨不得一張道符抽死牠,大叫:「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早說!?」
「你又沒問我,我怎麽知道重要啊?」
漢堡擺出一副不是我的錯的架勢,張玄無話可說,知道再罵牠也無濟于事,問:「你被送去了歌劇院的哪裏?」
「不知道,鳥籠蒙了布,我看不到。」
「你的法術呢?」
「用法術不花錢的啊?沒事我用法術玩什麽窺視?」漢堡說完,自己也覺得理虧,嘟囔:「讓我想想,我應該可以找到路的。」
算了,這點小事他還是不麻煩鷹大爺了,張玄把問題放到重點上——「所以,傅燕文告訴丁許虹可以用命來交換孩子的命?」
「我只聽到這麽一句,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原來丁許虹自殺不是想變厲鬼索命,而是想留住孩子,尾指是陽氣最終滞留的地方,以紅線束結,可留住人在陽間的最後一口氣,再在雙足纏線,困住魂魄,這也是他們找不到丁許虹魂魄的原因,至于傅燕文教了丁許虹用什麽辦法換命,他還不清楚,總之不會是好辦法,一個做不好,可能還會有無辜的人被牽連進去。
張玄擺擺手示意漢堡可以走了,漢堡臨走時又連連叮囑聶行風關照一下牠的豪宅,直到張玄聽煩了,把道符拿出來警告,牠才不敢言語,飛快飛遠了。
「原來鐘魁就是這樣死的。」
兩人出了劉正威的家,在回去的路上,張玄嘆道。
——劉正威腎功能出了問題,也許糟糕到需要靠做透析維持生命,他想換腎,可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腎髒,所以把主意打到了鐘魁身上,利用鐘魁對丁許虹的不設防對他下了手,可是手術中途出了問題,腎沒拿出來,人也死了,所以當丁許虹看到鐘魁時,才會那麽吃驚,從她的行為上看得出她對鐘魁還是有點感情的,可是最終敵不過她對劉正威的愛情。
「腎功能衰竭者的精子有問題,那個孩子本來就很難保住,鐘魁死了,失去利用價值的丁許虹被踢掉,她心裏不平衡,所以才千方百計想殺了劉正威……」嘟囔到這裏,張玄突然大叫:「那些鳥食哪去了?」
「如果在劉正威那裏的話,他可能有危險。」
「他不會蠢得吃鳥食吧?」
「愛鳥之人都會随身攜帶鳥食,如果是劇毒,劉正威不需要服用,光是觸摸就可能會慢性中毒,更何況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抵抗力也很低,他也在傅燕文的名單裏,也許他就是下一個目标。」
聽着聶行風的敘說,張玄緊張起來,「那要盡快找到他才行,這個就不是我們擅長的了,找徒弟。」
「魏正義現在在休大假,他的職務範圍也不在這邊,我們還是直接找蕭蘭草比較快,你知道他的手機號嗎?」
「我怎麽知道那家夥的電話?」
張玄還對昨晚沒看出蕭蘭草的元神耿耿于懷,聶行風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把車頭一轉,直接開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