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談心
柳惠生前腳剛走,柳遺風便對易絨雪道:“絨雪,這幾日有勞你細心照料,以後若有事,我定當全力協助于你。現在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你看你,眼睛都黑了一圈。”
“風哥哥……”不知何時,易絨雪眼中擒滿了淚花,身材本就嬌小玲珑,配上這副模樣,更顯得楚楚動人。
柳遺風輕嘆一口氣,拍了拍她有些顫抖的肩膀,道:“回去吧,安心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見易絨雪還想繼續糾纏,我忙插道:“易姑娘,我與遺風要談論一些男人間的事情,你們姑娘家确實不宜染指。不過易姑娘若要執意,到時可不要責備我們男人風流好色呀。”末了,我還不忘抛給她一個暧昧而又鬼迷心竅的眼神。
不出所料,易絨雪馬上羞紅了她那精致的鵝蛋臉,扯起絲絹遮住面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擾。你們仍有傷在身,還是早些休息的好,不要聊得太晚。”
我含笑點頭,現在的大家閨秀果然臉皮薄,才這麽一說就害臊了。
送走易絨雪,我笑得更加猖狂,對柳遺風不懷好意道:“你和你那寶貝弟弟怎麽又鬧上了?那天他看你倒在擂臺上,神情別說有多慌張了,易絨雪要碰你他都不讓,硬是獨自一人把你背回房,當時我還心道你兩有戲,這才隔了一天怎就變這般模樣了?”
柳遺風一副驚奇相,兩只眼睛瞪得賊大賊亮,不可置信問道:“你确定那是惠生所做之事?當真沒有娛弄我?”
“我騙你幹什麽?又沒有好處。”我嫌棄道。
柳遺風臉上剎時綻出一抹笑,天真又無邪的,但笑了半刻,又垮下了臉,轉為長長的嘆息。他自言自語道:“真是天公不做美啊,明明只差那麽一點。”
我好奇,“此話怎講?”
柳遺風垂下眉目,又嘆了口氣,緩緩道:“那日我醒來,沒看到惠生,以為他出事了,就問了絨雪他的去處。知道他竟在半夜出去找你,我更加不安心,欲要前去尋他,但守在床邊的絨雪死活不肯讓我去。絨雪拗不過我的執意,最終撲到我的懷中哭訴,說若我有了差池,她今後該如何是好,她明明那麽喜歡我,想要和我在一起。其實我早已明白絨雪的感情,只是未免她難過,一直沒有同她挑明,因而聽見此番話也并不驚奇。只是萬萬沒有料到惠生會在這個時候回來,見到我把絨雪摟在懷裏,二話不說便離開了,之後更是懶得踏進我的房間。”
我幸災樂禍道:“平時風流慣了,恐怕柳惠生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可能只是一場誤會,連讓你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柳遺風愁眉苦臉的,幽怨道:“你就不要挖苦我了。當時我很想追出去,但絨雪一直纏着我不放,兩眼含淚,始終讓我不忍推開她。等她情緒稍有穩定,我思量再三,還是告訴她自己喜歡的人是惠生,希望她能漸漸走出這段無果的迷戀。本以為她會傷心幾天,接受事實,但哪不知,她現在看見惠生就如同看到仇人一般,處處針對他。”
“面對情敵誰能和顏悅色?難怪方才柳惠生才說幾句話,她就那般頂撞于他,他也真是夠冤。”
柳遺風:“幸虧他沒有多做考慮,否則以他的性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理我了。”
Advertisement
我:“你們兄弟感情明明很好,真搞不懂為何要鬧成這樣。”
柳遺風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揚起腦袋,一只手撫上額頭,全然一副放松的姿态。“別看惠生很随性,其實他也有固執的一面,他可以接受所有分桃斷袖之事,甚至親自嘗試。但偏偏不願承認兄弟間也可以萌生愛意,每次同他說起,他都會說因為是兄弟,相互照顧,自然會有感情,但那絕非是愛情。漸漸地,和他說多了,他就開始嫌煩,之後也就不再提起。”
我笑道:“他只要過了心中那個坎,你就有希望,別那麽悲觀了。”
柳遺風搖搖腦袋,“都過了這麽些年,也沒見他悟通,我看這下半輩子是無望了。”
“既然沒有希望,不如另尋一人吧。”頓了頓,我笑得暧昧,“考慮下眼前這一段良緣如何?”
柳遺風挑眉:“與絨雪?”
“風兒,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挪了挪身子,拉住他仍搭在額上的手臂,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柳遺風怔了怔,眼中充滿愕然,不過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思,順勢把我擁入懷中,爽朗地笑出聲,“若是與你,說不定真能結成一段良緣,不如我們現在就來好好培養下感情吧,你說可好?辰兒。”一邊說一邊用手在我的背上摩挲。
頓時,我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本想同他開個玩笑,想不到最後竟反倒被他戲弄了。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正在這時,一股力量把我從柳遺風的懷抱拉出,回頭看去,便對上白幻寅半眯着透着危險氣息的眼睛。
柳遺風似乎并未發覺到那股多餘的力量,以為是我自己掙開他的懷抱。也不在意,強忍着笑意,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辰兒,怎麽怕了?”
“誰……誰怕了?!”我怎會怕你?只是白幻寅的眼神很恐怖罷了。
柳遺風含笑道:“辰兒,姜還是老的辣,想要戲弄我,還是再多修煉幾年吧。”
“……”倘若白幻寅不在此處,我定能讓柳遺風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就會丢盔棄甲,落敗而逃。但是此時,我卻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啊。
柳遺風看了看窗外,又道:“時候不早了,你我都需要靜心休養,還是快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點點頭,道:“恩,确實很晚了。今日估計無人會照顧你,記得照顧好自己。”
“想不到辰兒居然會開始關心我了。”
我面無表情道:“我只是怕你少了人服侍會不習慣。”
柳遺風轉身欲走,跨出房門半步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回頭對我說道:“黃啓衛老莊主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別太自責,他沒死,只是下半身癱瘓了,腦袋還挺清楚的。”
我的心驀地一涼,因為事太多,我幾乎忘記了這一茬,現在被人提起,之前那久久無法散去的負罪感又重新填滿了我的心髒。我僵了半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音調,“你……你不怪我?”你是大俠,應該最為痛恨我這類人。
柳遺風作無所謂狀,“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并非有意害他,我又何必糾結于此事?況且我與他也無交情,出事了,我肯定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只覺得一顆老心正被一點點感化。自從失憶後,我一直是一個人,過着以爛為爛的日子,有苦自己悶着,遇到好事,獨自樂樂,也因此,我毫不在意外人的閑言碎語,更沒有朋友兄弟。柳惠生的義氣,柳遺風的寬容,讓我漸漸意識到,曾經的我,或許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感情。自以為嚣張無敵,實則只是一個逃避現實的懦夫。
我默默注視柳遺風良久,他不愧為大俠,大義豪氣、寬容大度,他肯與我為朋友,我又為什麽不能舍棄曾經的一身陋習呢?我嘴角慢慢勾起,笑看柳遺風:“多謝!
告別柳遺風,我扭頭就見白幻寅翹着二郎腿坐在床邊,他食指與中指輕輕搭在臉頰上,似笑非笑道:“辰兒,你膽子不小呀。”
晃如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道:“錯,我歷來膽子都小,還需多練練才是。”
白幻寅靠近了些,一雙明眸彎成了月牙,微薄的雙唇翹起迷人的弧度,他的手指在我嘴角處游走,指腹由左向右慢慢地勾勒我的唇線,他在我耳邊吹了一口氣,聲音很柔,卻透着濃濃的涼意,“你還打算找他練膽?”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眼珠随着他的手指游移,卻沒膽與他直視,遂故作鎮定道:“找他做何?我又不懼他。”
白幻寅手指一收,捏住我的下巴,随後向上輕輕一挑,便迫使我與他對視,“我自然知道辰兒不怕他,你不就打算借他來氣我麽?你是怕我發怒,對麽?”
如此被動的談話讓我覺得異常壓抑,我別開腦袋道:“剛才我只是見他悶悶不樂,想同他開個玩笑罷了,并無氣你之意。”
“辰兒,你應該明白,有些玩笑開不得,倘若他當真了,你該如何收場?”
雖有不甘,但白幻寅說的沒錯,這個玩笑我确實欠缺思量,一時答不出話來,只能悶聲低下頭。
白幻寅:“柳遺風不追究你的過失不等于我也能寬宏大量對待此事。”
我反射性地擡頭,一雙眼警惕地瞄着他,“你要做什麽?”
白幻寅輕輕刮了刮我的鼻梁,笑吟吟道:“辰兒,我要罰你。”
“怎麽……怎麽罰?”我莫名緊張,他不會又要做吧?
他沒有接話,只是垂首吻住我的雙唇,一只手肆意地往我裏衣裏探,我掙紮幾次無果,也就任由他在我身上放肆。欺負我現在是傷病患者,好你個白幻寅,算我看錯了你。等我傷好了,看你還怎麽嚣張?
被白幻寅折騰到半夜才得以停歇,我直覺得明日起來我定會變成一個殘廢,現在就連稍微挪動下身子,都會感到鑽心的疼痛,我憤恨地瞪了一眼白幻寅,“你就知道沒事拿我瞎折騰!”
白幻寅溫柔地把我摟在懷中,道:“辰兒,既然覺得舒服,為何不痛快說出來?曾經你可沒這麽含蓄。方才不是你讓我用力的麽?我聽了你的話,你怎可怪我?”
我一愣,剛才我有這麽說嗎?我怎麽記着,是我讓你停,你反倒越用力,我說你趴下,我來,你直接想把我骨頭拆了。小人,白幻寅你這卑鄙小人。
白幻寅:“對了,辰兒,我想同你商量個事兒。”
我其實很不想理他,随意搭了句嘴,“什麽事?”
白幻寅斟酌片刻,才緩緩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依舊沒有恢複實體,至于我為何能與你接觸,恐怕和那邪功脫不了幹系。但是,既然我們已經可以碰觸到彼此,有沒有肉身又何妨?不如我們不要再繼續尋找了,就這樣也可以過完一生。”
“不行!”我斬釘截鐵道。
想了想,我又說出了一串肉麻的話,“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怎能為了這麽點收獲就放棄呢?況且我想要讓所有人都能目睹你的風華絕代,而不僅僅只是我一人孤芳自賞。我想與你一起并肩穿梭于亂世之中,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我們身上,羨慕也好,謾罵也罷,我不在乎,我只想向所有人驕傲宣布,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天空之城君的地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