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機關
再次回到城門口時,柳惠生與柳遺風已在那等候多時。見我過來,柳遺風問:“怎會去了那麽長時間?難不成那邊另有一片洞天?”
我苦笑道:“哪裏有什麽洞天?歹徒匪類倒是有一批。”
柳惠生驚訝,說:“蕭兄遇到了何事?”
我道:“此事我還正打算向你打探,你可知星雲派是何派?那名曰項麟的又是何人?”
聞言,柳遺風和柳惠生同時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異口同聲道:“你遇到他們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
我眨眨眼,茫然地點頭,從氣勢上來說那星雲派确實了得,但也沒有恐怖到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步,為何人人聽到他們的名諱就像犯了大忌一般?我道:“可能是我運氣好吧,趁機逃了出來,他們也沒有追出來。”
柳惠生顯然還是有些不信,緩了好一會兒神才說:“星雲派是一個僅次于羅剎教的教派,他們幹過的傷天害理的事不計其數,曾經因為懼怕羅剎教,所以動作并不明顯。但自從羅剎教逐漸銷聲匿跡後,他們膽子越來越大,最後為所欲為。也有名門正派想要鏟除他們,但礙于他們高強的武力而一直沒有動手。凡是與他們打過交道的人都會被奪了性命,所以你能好好地回來,簡直堪稱奇跡。”
我暗想,今日肯定是他們心情大好,才肯放過我,若真要打起來,你們哪還有可能見得到我?我讪笑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厲害?我只不過是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後又使了點小招式騙騙他們罷了。”
柳惠生又問:“你使了何招式?”
我說:“也就是凝氣一擊,他們随意一閃便躲了此招,且毫發無損。”
柳惠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信将疑地開口道:“你确定你所見的是真正的星雲派?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手慌腳亂,要接下普通的凝氣一擊也很容易,根本沒有閃躲的必要。你跟我說說他們的樣貌吧。”
我有些不爽,我從虎口脫險,你們竟懷疑我的話,故随意說道:“領頭的那個自報姓名說叫項麟,後面跟着的都是些身穿寶藍色衣服的年輕男子,有些人手中持一柄劍,但有些人手中卻持兩柄劍。”
聞言,柳惠生的臉色變了又變,良久才道:“蕭兄,看來你真是深藏不露,起初我還以為你只是個會些上乘武功的人,想不到竟有如此之深的武學造詣。”
我聽得雲裏霧裏的,不明所以地問:“此話怎講?”
一旁的柳遺風接過了話語,他道:“項麟是星雲派名義上的掌門,但武功平平,身手遠不及他身後那些藍衣男子,也就能憑借一身煞氣唬唬人罷了。星雲派中,持雙劍的藍衣男子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你能以凝氣一擊而使他們亂了陣腳,想必你那一擊也并不簡單。”
我想了想,又問:“既然項麟只是一草包,為何那些人還對他唯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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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遺風道:“星雲派真正的掌門人應是項麟的哥哥項麒,他武功極高,為人冷漠,又懶于料理幫中內務,故交于項麟負責。他們若要造反,拿下項麟不在話下,但絕不是項麒的對手。跟随項麟的人已是有些能耐的高手,而跟随項麒的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幸好今日我遇到的是項麟。”我脫口而出。
柳遺風道:“你應該慶幸的是你有身好功夫。”
我朝他幹笑兩聲,又情不自禁地對白幻寅耳語道:“想不到你教我的武功竟這般厲害,棋逢對手方才知我真正實力呀。”
白幻寅挑眉,說:“那是自然。”
一時興起,便同他們聊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我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急忙打斷了他們的調侃,問道:“你們可找到了住處?”
兩人的表情同時一僵,面面相觑,而後又無奈搖搖頭,再次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我,我也無語地攤開手臂。難道今日我真要露宿街頭?怎麽會那麽倒黴?!真是老天不公啊!!
一時間,三人同時陷入了僵局,各自低下頭思索對策。良久,柳惠生才猶豫地開口,語氣中充滿了試探的口吻,他說:“不如我們去易伯伯那兒借宿一宿吧,或許明日我們便能找到落腳之地。”
頓時,柳遺風的臉色沉了下來,他道:“照這情形看,今日找不到住處,明日更加不可能找到。這一借,恐怕要借到武林大會結束吧。我們好手好腳何必要去接受他人的恩惠?大不了就露宿街頭,反正這幾日天氣也好。”
柳惠生也不慌,慢條斯理道:“這大街上人那麽多,晚上怎會睡得安穩?況且小偷小摸之人并不在少數,倘若我們被人算計,丢了盤纏算小,丢了性命就實在不劃算了。你們兩均是習武之人,有自保能力,但我不同。”
看得出來,柳遺風因為柳惠生的最後一句話開始有些動搖,果然還是喜歡着他,不希望他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脅。但仍然嘴硬道:“有我們在,你還擔心你的安危?未免也太小看我們的實力了罷。”
柳惠生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況且易伯伯待你不薄,你何必要去介意那些小事呢?”
我突然來了興趣,插嘴道:“你口中的易伯伯是誰?那些小事又是什麽事?”
柳惠生正要開口,卻被柳遺風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直接無視,拉着我道:“那易伯伯便是明耀派的掌門易雄天,易家同柳家自古便是世交,只是自從父親去世後,來往也少了許多,但情意仍在。至于那小事,自然是遺風同他家閨女易絨雪的桃花事了。”
我不禁大笑起來,笑了差點岔氣,捂着肚子忍着笑移步到柳遺風的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聲音顫抖的說:“想不到……想不到你這樣子竟會惹到人家大小姐……這讓你那日思夜想之人該如何是好啊?不過那大小姐的眼光還真……真差,哈哈……”
柳遺風再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抽出自己的肩膀,把我甩到一邊,恨聲道:“你若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把你的舌頭割了。”
我連忙打着哈哈,道:“不敢,當然不敢。”但還是難以抑制的小聲偷笑着。
他不再看我,像是賭氣一般道:“你們以為我會介意那些事情?去就去吧,我姑且陪你們走上一遭。”
我和柳惠生躲在暗處偷笑,聽他這麽說,我故作正經道:“還請柳大俠帶路。”
他冷哼一聲,自顧自朝前走去,我也連忙趕上了他的步伐。
易家主宅處于開封的中心位置,門前車水馬龍,不勝熱鬧。因正直武林大會前夕,前來拜訪的人更是多不勝數,我們好不容易才從排着長隊的人群中擠到門前。看着管家們一副應接不暇的姿态,柳遺風清咳一聲道:“請問易伯伯在嗎?”
那管家顯然是忙暈了頭腦,也沒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只見他兩手空空,沒有任何禮品之類的,就粗聲粗氣道:“這裏哪有什麽易伯伯?找親戚找到這地方來了,也不看清門派。快閃開,別擋在門口,耽誤了正事。”
柳遺風向側面微微移動了身形,給前來送禮的人讓出了一條道路,猶豫半晌才道:“那絨雪小姐可在?”
管家不耐煩地回過頭,來回掃視着眼前這個男子,起初有些詫異,而後表情漸漸變得越來越僵。待看明白來人是誰時,便立刻換上了一副巴結的笑容,用假惺惺的語氣點頭哈腰道:“原來是柳大俠呀,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您來,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見諒。易掌門就在大堂內,小姐也在屋內歇息。要不小的先幫您通報一聲?”
我冷眼看着這管家,又是一攀附權貴,裝腔作勢之人,雖然我也貪慕虛榮,但還沒表現得有他這樣明顯。
柳遺風淡淡道:“不用。”也不再與他多言,帶着我們熟門熟路地跨進易府大門。
我不禁感嘆,這次出門真是長了見識,這世間居然還有這等詭異而壯美的建築。形态各異的石柱立于道路兩旁,牛鬼蛇神無一不少,呲牙咧嘴,樣貌可怖,真想不通這人為何要把自己的家布置的像鬼屋一般。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柳遺風解釋道:“這是石頭陣,若你走錯了一步,很有可能會觸動機關,丢了性命,切記跟緊我的步伐。”
我心頭一緊,登時沒了玩樂觀賞的興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良久,出了石頭陣,便
是一條長長的溪流,溪流兩旁種滿了桃花樹,一層又一層,密不透風。我再次投以好奇的目光。
柳遺風也不嫌我煩,耐心地解釋道:“這是迷幻陣,別看它們只是一株株樹木,其實它們的花香異于普通的桃花樹,具有催眠的功效。若長時間聞其香,必會神志不清,迷失于這樹林之中。”
我聽了有些後怕,觀察半晌,又道:“這些樹是圍着這條小溪所種,只要沿着這條溪流走,豈會有迷失的道理?”
柳遺風道:“奇就奇在這溪流上。從入口處看它只是一條筆直的溪流,讓你有種先入為主的想法。其實不然,進入其中不久後,你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小溪其實存在彎曲,若真循着它走,那只會迷失得更厲害。”
我深吸一口氣,把目光緩緩移向他,說:“難道我們真要從這迷幻陣過去?”
柳遺風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柳惠生白了他一眼,道:“哪有人回家會有這般麻煩?這些機關是用于對付居心不良之人,至于主人或是賓客,當然是走其他的路。他不過是不想見到那易家大小姐,所以才領着我們走彎路罷了。”
被識破了陰謀,柳遺風也不覺丢臉,反倒笑得一臉暧昧地湊到柳惠生的身旁道:“不愧是生兒,竟這般了解我。”
柳惠生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柳遺風,扭過了腦袋,不再理他。
而我則眼睛放光地看向柳遺風,說:“如此說來我們便可不走此路,改道而行了?”
他道:“不行。方才進門之時,我便故意啓動了機關,走上了這條道。現在回頭已是不可能,唯有一直走下去。”
我怎麽就那麽不相信他說的話呢?我又問柳惠生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柳惠生點點頭,說:“這機關一旦啓動,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我在心裏把柳遺風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你要躲你的易家大小姐那是你的事,幹嘛牽扯到我,還要讓老子以命陪你玩!一身的陋習,難怪人家柳惠生看不上你,你就等着守活寡吧!罵歸罵,我還是特窩囊地跟在他們身後,不敢離開半步。
柳遺風一臉坦然,走了一會兒竟開口詢問道:“不如我們再走複雜些罷,現在時間尚早,我們可以多耽誤一會兒,”
我正想對他發作,但柳惠生已經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想耽誤你便耽誤,我先走了。反正這路不是只有你才認識。”
這次,我又特狗腿地跟在柳惠生身後,道:“不如我随柳公子一起出去罷。”
柳遺風見狀,悶聲道:“你們真無情趣,我随你們便是。”
柳惠生一挑眉,語調中帶着幾分諷刺道:“若再耽誤一會,絨雪該等急了。”說完便自顧自離開了,我也連忙追了上去,只留下柳遺風一人表情詭異地站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