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開幕
入了大堂,便看到一英氣逼人,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坐在中央處,他輕輕撫着胡須,似仔細聆聽着前來賓客的寒暄之禮,但卻明顯有些不耐煩。想是中間那人便是柳惠生常提起的易雄天了。其氣勢明顯壓過了在座的所有人,雖不過分表露,但多少還是流露出幾分令人敬畏的神色。
不等柳家兄弟開口,易雄天就已注意到了我們。他突然間滿臉歡喜,大步從廳堂內走了出來,來回打量柳惠生和柳遺風良久,才道:“賢侄要來我這裏,為何不早些告訴我?也讓我有個準備呀。”
柳惠生輕輕彎了彎腰,雙手合十拱手道:“突然冒昧來訪,還請易伯伯不要介意才是。”
易雄天豪爽地笑出了聲,說:“賢侄多日不見,依舊能說會道呀。你說我怎會介意?我還巴不得你們能住在我這呢。”頓了頓,似乎發現了我這個陌生的面孔,又問柳惠生道:“這位是你們的朋友?”
柳惠生道:“恩。我們一路結伴而行,來到此處。他名曰蕭雨辰,正好與那魔頭的男寵名字相同,中間我們還與他産生了不少誤會呢。希望易伯伯不要誤會了他。”
起初聽到我姓名時,易雄天臉上閃過一絲狠勁,但聽完柳惠生的解釋後,那股氣息又莫名地消失了,也不再打算多做糾結,只是道:“這名字果然容易招人誤會,不如哪天選個良辰吉日把這名字改了吧。”
聞言,我認真思索了片刻,這名字再怎麽讨人恨,好歹我也叫了二十多年,怎麽能說改就改呢?但為了避免過多的争端,我還是極為恭敬道:“我曾經也有這個打算,不如待我再思考幾日吧。”
易雄天欣然點點頭,便繼續同柳惠生和柳遺風交談,內容無非就是些禮貌性的寒暄和平日的家常話。我聽了覺得無趣,就與他們打聲招呼,自己在院內瞎轉悠。從遇到星雲派後,白幻寅的話少了許多,整日眉頭緊鎖。
我瞅了他很多眼,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最終,我實在是看不下他惆悵的面容,便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他回過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輕輕搖搖頭,“方才見到易雄天時,似乎閃過一絲靈感,但卻毫無記憶,努力搜尋也無果。”
我撇撇嘴,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說:“指望你能想□□什麽果然不行,看來我只能靠我獨挑大梁了。”
白幻寅神色忽然間變得有些嚴肅,他俨然道:“經你這麽一鬧,星雲派絕不會輕易放過你,以你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切記以後不可再單獨招惹他們。”
我道:“還不是為了你,不然我沒事招惹他們做什麽?”
白幻寅靜靜地看了我半晌,溫言道:“辰兒,今後我會好生補償你的。”而後,他輕輕走到我的跟前,溫柔地覆住我的雙唇。雖然于我們而言,是不會有任何觸感,但我看着近在眼前的絕美面龐,卻真真切切的感到白幻寅吻了我,微涼的溫度,熟悉的氣息。
本應充滿甜蜜的吻,但不知為何,在長時間的厮磨中我卻無比心酸。普通戀人摟摟抱抱,親親我我再正常不過,而我們卻只能望塵莫及,什麽也做不了。老天真是不公,好容易讓我找到了心動的人,卻要這般折磨我們。
一吻結束,微鹹的液體竟不知不覺順着臉頰滑過我的嘴角。白幻寅見狀,不禁慌了手腳,連忙道:“辰兒,辰兒,你怎麽了?是不是方才的打鬥中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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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我忙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液體,老子英明神武的形象又毀了。我故作坦然地笑了笑:“沒事,方才被沙子迷了眼,現在好多了。”擡眼對上白幻寅質疑的目光,我心虛地悶頭向前走了幾步,又道:“我們快些回去吧,再耽誤一會柳遺風他們該來找我們了。”說着頭也不回的往回走。
而白幻寅卻在後面執意喊着我,“辰兒,辰兒,辰兒。”一遍又一遍……
再回大廳,柳遺風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名妙齡女子,身着鵝黃色的衣裙,烏黑的長發随意的挽在腦後,長長的絲帶随風飛舞着,白皙的臉蛋上時不時泛起紅暈,顯得格外動人。她低着腦袋,嘴角勾起甜美的笑容,輕聲道:“風哥哥,你可算來看我了。”
那聲音柔得讓人心神蕩漾,一颦一笑更體現了富家女的氣質與貴氣。我不禁感嘆,好一個溫婉娴淑的女子,得之将是多大的榮幸。
不料,下一句就聽到柳遺風極毀意境的話語,“我們不過是路經此處,前來拜訪一遭罷了,并不是特意為你而來。”
我大罵,說話為何要這麽絕情?!你不想要好歹也留給我呀,那麽一個大美女,要了絕不會吃虧呀!我色心再起,眼珠圍着那女子不停的轉,正欲上前搭讪時,我突然汗毛豎起,一陣陣冰冷的視線似乎要刺穿我的身體。
回頭正對上白幻寅要殺人的視線,我不禁咽了口唾液,怯生生地收回邁出的步伐,嘿嘿傻笑兩聲,只敢站在一旁圍觀。為何我會這般害怕白幻寅?他現在是靈體狀态,不能傷我絲毫,為什麽我還是會對他心生敬畏呢?這到底是為什麽?!
聽柳遺風那麽說,那女子也不生氣,像是習慣一般,道:“絨雪明白,風哥哥整日操勞、行俠仗義,怎會有時間顧及兒女私情?不過只要絨雪整日惦記着風哥哥便好。”
柳遺風明顯僵直了身體,想不到游戲花叢多年的柳遺風竟會有在女子面前有無措的時候,我躲在牆角暗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柳遺風似乎不打算多言,沒有理會易絨雪的赤忱之心,而是拱手對易雄天道:“易伯伯,連日趕路讓我稍微有些疲憊,侄兒就不陪易伯伯了,先行告退了。”
易雄天含笑點頭道:“恩,你們早些去歇息吧。”
夜,月光凄清,樹影斑駁,燭燈迷眼。
我與柳惠生、柳遺風聚坐桌前,本想調笑其對絨雪的态度,但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我也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我們還不算熟絡。
他把玩着手中的白瓷酒杯,有一口沒一口地輕酌杯中酒水,良久才詢問道:“雨辰,這次武林大會你可參加?”
我點點頭道:“雖我不知比賽的規矩,也沒有奪取名次的想法,但我總覺得,參加此次大會或許能找到與我那朋友有關的線索。柳大俠你可有什麽頭緒?”
他搖搖頭道:“我和生兒幫你打探多時,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天底下我們覺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冷寧教主,但你卻偏說不是。至于其他人,武功高強的長得不好看,長得好看的卻又不懂武功,長得好看又武功高強的個個脾氣暴躁,怎會有你形容的那般溫柔?”
我苦笑,“看來我必須得參加此次大會了。”
柳遺風略帶歉意道:“沒有幫上你的忙,我還真有些過意不去。對了,你要以個人的形式參加此次武林大會?”
我說:“這本就是件大海撈針的事情,怪不得你們。我是打算一個人參加,不知這符不符合賽會規矩?”
柳遺風道:“這自然可以。只是,若你真贏了武林大會,也不能當選武林盟主,當選武林盟主的另一條件是必須擁有自己的幫派。你無幫無派,此次看來只能是去湊個熱鬧了。”
我道:“能參加便好,本來我也無心參選武林盟主。”
之後的幾日,我就随白幻寅游走于開封的大街小巷中,走累了就找處小店喝碗清茶,聽着路邊說書人天花亂墜的故事,甚至幼稚地叼着一串糖葫蘆,吃得不亦樂乎。每日都到月上梢頭,我才滿意地緩步向明耀山莊走去,一路哼着宜人的小調,聽打更的大伯一次又一次報曉時辰,生活
甚是惬意。
那易絨雪似乎真的很喜歡柳遺風,成日跟在他身後,就算被他婉言拒絕,也仍舊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而這幾日我也很少看到柳惠生同柳遺風在一起,就算偶爾碰到,柳惠生總是對柳遺風愛理不睬,雲淡風輕道:“你來找我作何?雪兒還等着你呢。”
對于他們亂七八糟的關系,我也懶得去研究,能夠整日和白幻寅膩歪在一起,我怎會去關心別人的閑事?
武林大會當天,烈日當頭。
明耀山莊在後院支起了巨大的紅色擂臺,兩側木柱上拴了通紅的綢緞,随風搖曳,如妙齡舞女于空中慢舞般,婉轉動人。綢緞前放着各式各樣的兵器,寒氣逼人,鋒利無比,陽光灑下,一排排刀鋒上均閃出刺目的光芒,明晃晃,亮堂堂的。臺邊的鼓手身着黑色褂子,腰間系一條豔紅綢緞,胳膊上露出肌肉緊實,線條硬朗,他們用力揮舞着手中的木槌,大顆大顆的汗珠如雨般灑下,震耳欲聾的鼓聲醞育而起,好一幅熱鬧的景象。
鼓聲漸息,易雄天立于比武臺中央,豪言道:“諸位英雄豪傑今日能聚集此地,是我易某的榮幸。武林大會乃三年一次,從舉辦至今,每年的參賽人數都在增加,而精于武學之人也不在少數,對此我倍感欣慰,如今的江湖,确實需要源源不斷地注入新鮮活力。此次武林大會規矩仍和往年一樣,認為有實力贏得武林盟主之位的英雄俠士請自行上臺,與在座的其他參賽者進行較量,直至選出優勝者。比武期間臺上的武器可任意使用,也可自帶武器,但不可用暗器傷人,更不可使用□□,這是武藝的切磋,故點到為止,切不可奪人性命,否則将被取消參賽資格。”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響徹雲扉的鑼鼓聲,易雄天徑自退居評審席位,眼睛直視擂臺,等待着挑戰者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