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6.柳家
那名男子讪讪一笑,回頭看向我,問:“這位是?”
我僵硬地止住偷逃的腳步,說:“蕭雨辰。”
那名男子眼神一冷,完全沒了方才的輕浮之态,大步走到我跟前,輕輕擡起我的下巴,捏在手中。眯着的雙眼閃現出極度危險的光芒,“你就是那個大魔頭的男寵?長的不錯嘛。想不到你會親自送上門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白了他一眼,又把我當成了那個十惡不赦的男寵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叫了這麽一個令人厭惡的名字。我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
不等他再繼續追問,柳惠生已經上前拉走了他的手,解釋道:“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同名同姓罷了。當初我也誤會了他,具體情況我下來再和你說。”
那名男子笑了笑,“喔?剛才多有得罪了。”挑高的音調,毫無愧疚之意,而那個笑容也讓人覺得別有深意。
我敷衍道:“沒事,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也該習慣了。你是?”
柳惠生向我介紹道:“這是我的哥哥,姓柳,名遺風。方才之事,還請蕭兄不要介意。”
同是一個母親生的,這兩兄弟的差別怎麽這麽大?一個翩翩有禮,一個卻輕浮無禮,真是兩個極端。我扯開話題道:“不知柳公子先前為我打聽的事情如何了?”早些得到情報,就能早些遠離這對怪異兄弟,我還不想為了白幻寅的肉身就丢了小命呢。
柳惠生有些遺憾道:“蕭兄告訴我的信息實在是太少,要在短時間內查到眉目,恐怕是不可能的。”微微一頓,又說:“初春時會召開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到時定會集結各類江湖豪傑,依你之言,你那位朋友武功極高,說不定能在其中找到些線索。不如随我們同去,蕭兄意下如何?”
我怎麽覺得自從見到柳惠生以後,就有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他讓我去哪我就去哪,而且最可悲的是,我不知道除他提議外的其他方法。真是枉我狂妄一生,卻栽在這種地方,我受挫般地看着一直跟在身旁的白幻寅,動了動口型,“跟着去?”
他聳了聳肩,說:“不然你還能怎樣?”
于是,我只能道:“既然柳公子這麽說,我也不便推辭,路上還請公子多多照顧。”
柳惠生含笑道:“能與蕭兄結伴同行,乃一件暢快之事。這幾日你也辛苦了,休息兩日我們再出門吧。”說完又轉身對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小蝶,帶蕭兄去客房。”
小蝶長得眉清目秀,纖細的腰肢,豐腴的胸部,微薄的嘴唇,一頭烏黑的長發挽起了一半,兩鬓飄散着兩縷發絲。成日與幾個男人相對,我都快忘了女人這種生物了,小蝶的出現讓我眼前一亮,雖姿色不及白幻寅的兩成,但始終也是一個美人,最重要的是摸得着!
禁欲那麽長時間,我突然色心又起,目光牢牢地鎖住小蝶,在這兩日之內,我一定要把小蝶弄到手。這樣想着,我便色迷迷地随小蝶去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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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一切,小蝶屈膝恭敬道:“公子好好休息,奴婢告退了,如有何需要請随時吩咐。”
我坐在椅子上,招手讓小蝶過來,“如果我沒記錯,你叫小蝶對吧?你在柳府服侍柳家少爺有多長時間了?”
小蝶臉上明顯閃過一絲詫異,像她們這種下人,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罷了,根本不會有人去在乎,我的詢問顯然讓小蝶心生好感。她有些害羞道:“奴婢正是小蝶。奴婢自小便在柳府服侍兩位少爺,公子問這作何?”
我對她微微一笑說:“一個女兒家服侍兩個大男人真是委屈你了。柳家兄弟也真是的,竟不會考慮考慮你的感受,不如……”
“公子。”小蝶突然打斷我的話語,正色道:“少爺們待我很好,我并不覺委屈,還請公子不要亂加評判。小蝶知道公子為小蝶着想,但希望公子适度。”
我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接不上話。這名侍女比我想象中精明許多,與那些普通奴仆不同,她一心向主,毫無私心。看來想把她弄到手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大大地嘆了口氣,自從遇上白幻寅後,我就沒有一天是走運的。
我扭頭看向一旁悠閑自在的白幻寅,他眼角含笑,卻故作遺憾的姿态,很顯然,我又被他笑話了。
我搖了搖腦袋,對小蝶說:“既然這樣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小蝶二話不說,徑自走出了房門。
白幻寅在我身旁坐下,臉上始終帶着陰邪的笑容,他說:“想不到玉樹臨風,風流潇灑的堂堂蕭大公子居然被一區區奴仆拒絕了,這真是奇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白幻寅,別以為你跟我熟了,就能肆意嘲笑我了,當心我心情不爽不幫你找肉身!”
他似乎毫不在乎我的威脅,坦然道:“沒關系,不找也罷,反正這輩子你我是不會分開的。差別只在于是肉身纏綿,抑或是靈魂厮守。”
我挑眉,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說:“我想你應該明白。”說完又是莞爾一笑。
夜深,微風徐徐,輕輕撩動未掩的窗戶。
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身旁的白幻寅一動不動,想是早已進入了夢鄉。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于我而言像是一場夢,莫名其妙的與白幻寅相識,嘴上說着希望他快些消失,其實心裏卻十萬個舍不得。不知從何時起,一貫喜歡自作主張的我,會看白幻寅的眼色行動,對他的依賴也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有增無減。
漸漸地開始有些害怕找到肉身後白幻寅會離我而去,到時我又會孤單一人回到那個破舊的小屋,無依無靠。起初在意白幻寅是因為他的容貌,我承認我是好色之徒,就算是男人我也會動心,但此時,不僅僅是他的容貌,他的一切都讓我在意。
白幻寅時常會說出一些暧昧不清的話語,讓我心跳加速。我想去相信,但他略帶陰險的笑容又會讓我産生懷疑。他的一切像個謎團一般,我對他一無所知,我不了解他的品性,甚至是不确定他恢複記憶之後是否會翻臉不認人?
或許是生活太乏味,我才會如此在意這個神秘的人,也或許是我感情生活實在是單調,才會把普通的喜歡與愛混淆。或許不久後,待我遇到心儀的女子,這段荒唐的愛慕也會結束吧。
我自我安慰着,殊不知我已踩進了泥潭的中心。
我翻身正對白幻寅沉睡的面龐,在真正遇到值得守護的女子前,稍微的放肆也是可以的。我大着膽子湊到他的唇邊,吻了吻他的嘴角,大爺我的人,想怎麽碰就怎麽碰,雖然毫無碰觸的感覺,但我仍覺得爽到了。
第二日清晨,在我醒來之時,白幻寅已經坐在床邊。他直直地看着我,嘴角的笑意難以掩飾。我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扭過頭,語氣不善地說:“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看?”
他笑吟吟道:“我只是突然覺得你好看罷了。”
回想起昨夜我所做之事,我的老臉一紅,或許他對我真的有意?我幹咳一聲,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我扯了扯嘴角道:“我哪有你好看?”
他絲毫不懂得謙虛,道:“你自然不如我。”頓了頓,笑得更加詭異,又道:“但我就是喜歡……看你。”
我懶得再理他,要看就看吧,給你看看我又不會少塊肉。看他一臉得意的笑容,我有點點不爽,突然眼前一亮,我笑得暧昧,湊到他的面前,輕輕道:“你該不會是被我堂堂蕭大公子迷住了,喜歡上我了吧?”雖然曾經我時常流連于煙花場所,見到喜歡的女子肯定會豪氣地點名要她,但彼此都明白那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與感情無關。
等到真正動情之時,我卻沒了那份豪氣,擔心會被他拒絕,旁敲側擊地去确定他的心意。就算他否認了,我也可以一笑而過,讓他覺得那只不過是一個玩笑。
沒想到他真的低頭開始做沉思狀,我沒來由地緊張起來,雙手緊緊地抓着衣擺,手心不斷冒出冷汗。而後,他緩緩笑道:“或許真被你迷住了呢。”
我怔了怔,心中說不清是怎樣的感覺,欣喜?緊張?激動?我們真的是心意相通?我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話。
正當我想進一步确認白幻寅的想法之時,耳畔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蕭兄,醒了嗎?”
媽的,柳惠生那只螞蟻又來攪局!我收回思緒,打開房門,裝出溫和之态,對門外的柳惠生笑道:“剛剛醒,柳公子有何事?”
他說:“相信你是第一次來到零溪,閉門不出也無意思,不如讓我們兄弟帶你出去逛逛吧?”
我點點頭,說:“也好,在屋裏我也悶得慌。”
我先随柳惠生來到主堂用餐,進門就看到柳遺風一臉怪異的笑容看着我,我皺着眉頭走過去坐下,說:“柳公子。”
他點點頭,而後湊到我的耳邊,嘴唇摩挲着我的耳垂,我不禁一顫,偏了腦袋,與他保持距離。“請柳公子自重。”
他做無視狀,又湊了過來,說:“我看你長的不錯,不如我兩做吧。”
我僵直了身子,麻木地轉過頭看着他,希望自己不要理解錯誤,問:“做什麽?”
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腿上,在我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輕輕道:“當然是上床做的事情。”不等我發作,柳惠生已經一腳把柳遺風踹開,瞪着他道:“不要見到一個人就有那般龌龊的想法。”
柳遺風把腳搭在了桌上,毫不顧及形象,說:“我只是同他開一個玩笑,不過他若願意,我自然也會滿足他的需求。”
我眉心一顫,原來一山果然比一山高,一直以為,我已經夠色的了,想不到柳遺風才是極品。我至少還懂得含蓄,哪有人會一見面就直接叫做的?
不知為何,我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白幻寅,他對此似乎毫不在意。神色之間并未流露出不爽,一時間,我感到非常失落,原來他并沒有我想象中那般在乎我,有人和我提出那樣的要求,若他真喜歡我,怎會置身事外?
柳惠生狠狠地教訓了柳遺風一頓,而後轉身對我說:“蕭兄,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遺風就是這德性,腦子裏全裝着這些□□不堪的東西。”
我笑着搖頭,道:“無事,天下哪個男人不好色?只是柳公子更加直接一點罷了。”
柳遺風略帶妩媚地笑道:“還是小辰辰懂我的心。”
我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扯着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弧度。
吃過早飯,柳遺風執意要帶我去街上逛逛,不要柳惠生的陪同,柳惠生争不過他,只能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你确定要單獨同他前去?”
我思索了一陣,點點頭。柳惠生對我“不懷好意”,柳遺風同樣對我“不懷好意”,與其被兩個人同時糾纏,不如先解決一個。柳遺風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自然要先選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