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知識點:1 易感期使攻失智 2 被咬腫後頸的痛感等同于落枕
楚念不知賀元其有沒有聽清他說的,因為下一秒,他便被推着翻了過去,重重撞上隔離間冰冷的牆壁,賀元其的重量壓了過來,一手禁锢着他的腰,勒得他喘不過氣,一手扣住他兩只手腕按在牆上,是一個絕對壓制的姿勢,不容他半點反抗。
“等一下!” 楚念驚慌地呼叫,空氣裏撲天蓋地的 Alpha 信息素另他心生畏懼,全身發起抖來。雖說他是願意的,但這種标記方式無疑沒有半點溫存可言,強橫的困縛,粗暴的動作,直接的目的,這對 Omega 的精神來說是種無法疏解的,獸行般的摧殘。
标記的過程久到似乎沒有盡頭,楚念不可控制地哀求,哭叫,掙紮,賀元其的犬齒依舊狠咬着他後頸脆弱的皮肉不放,将濃烈灼燙的信息素汩汩注入他鮮血淋漓的腺體,沖刷着,霸占着,入侵着他作為性別弱勢者無法自主的身體。
直到賀元其釋放後應激性地昏睡過去,才終于結束了這場酷刑。
楚念站着承受标記,又沒有得到任何安撫性的動作和言語,難受得已近乎虛脫。他按響了呼叫鈴,兩個護士進來把伏在他身上的賀元其拉開安頓到床上,檢查了下他的腺體,為他貼上一枚後頸貼,想了想又遞來了包紙巾,告訴他不出意外的話,明早賀元其便能恢複。
不知過了多久,楚念口幹舌燥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陪護椅上睡着了。室內漆黑一片,唯一能感知的便是賀元其并不均勻的呼吸聲,似乎還是沒有好轉太多。
他摸出手機,找開手電筒,借由光線照到了桌上的瓶裝水,旁邊還有一包護士拿給他的止疼藥。意識不清與清醒理智時不同,粗暴的與溫柔的也不同,楚念頸腺的腫痛程度遠遠超過第一次被賀元其标記。他沒打算硬扛,擰開一瓶水,倒出兩片止疼藥正準備吞下,忽然被一股力氣拉住手臂向後跌坐了下去。藥片應聲而落,融進了一片漆黑裏。
賀元其醒了,但身上仍是燙的,信息素仍是令人退避的,他将楚念推搡着按到床頭,翻身跨上楚念的腰,一手掐住瘦削的肩膀,一手撐着楚念腦後的牆,像沒開化的野獸一樣,猛地埋頭啃上楚念的側頸。
楚念吃痛,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卻半點使不出力氣。被标記的 Omega 無法抗拒他的 Alpha 靠近,是刻在骨血中的服從,令一部分人憧憬,另一部分人不平。
頸貼有抑制劑的藥味,賀元其不喜歡,他循着那股淡淡的,撩動他全身血液的桃子香,一路向上舔噬,尋到了楚念的唇。那裏的味道最純淨,最直接,最動人,令他心生向往。
他覆了上去,似咬似舔似磨,與楚念接了個似是而非的吻。
“賀元其,你咬疼我了。” 楚念嘗到了嘴角的血腥氣,偏頭避着賀元其的臉哀求,兩只手抵在身前半推半就。若不是手機照明的光線太微弱,他的激動和羞赧恐怕無處遁形。
标記後 Alpha 的保護欲引導賀元其撫慰被唐突了的 Omega,他呆呆地停下了動作,良久又帶着一絲不甚清明的不舍和委屈說:“我喜歡。”
賀元其的嗓音沉厚,低啞,不知不覺,已經由少年轉變為了青年人的音色,卻因易感期的思維渾沌表現得像個執拗的小孩,可還是聽得楚念心中震動,努力想靠眨眼來确認他說的是 “我喜歡” 三個字。他心跳聲響若擂鼓,加碼追問道:“你是喜歡我嗎?”
賀元其又湊近楚念的臉,“我喜歡,” 他說,因嗅着氣味的呼吸律動把後兩個字說得很輕,“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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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到幾不可聞。
楚念的臉瞬間失了血色,他聽到賀元其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陶思。
如同一秒便從雲端跌入海底,楚念強穩住呼吸,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裏,不死心地追問:“那你喜歡楚念嗎?”
他以第三人詢問,賭賀元其認得出自己,帶着卑微的,不體面的,細碎的哭腔。
“喜歡楚念的信息素。” 賀元其答非所問,像一個醉酒的人,不斷強調着自己的感受。忽而他又皺起眉說:“喜歡信息素,和喜歡人,是不一樣的。”
他機械地重複着陶思說過的話,上次他聽罷,确實有認真思考他對楚念的感覺。可惜楚念看不見他臉上的困惑。
“喜歡信息素,不是愛,喜歡人,才算。” 賀元其陷入了自我梳理的自言自語。
楚念靜默着,在黑暗裏紅了眼圈。他總算明白了,賀元其在偷偷嗅他後頸的時候,趴在他校服外套上睡午覺的時候,咬他吃了一半的冰淇淋的時候,只是喜歡他的信息素罷了。即便标記了兩次,他還是沒能讓賀元其喜歡上他這個人。
人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可得到的,只不過是水中的月亮。
楚念沒有吃到止疼藥,他覺得自己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喊疼。
第二天他沒有等賀元其醒來,一個人先去了學校。他不想看到如第一次标記後賀元其看自己的眼神,會叫他想入非非,會叫他自作多情,會叫他誤以為依戀是喜歡,占有等同愛。還卑劣地想用信息素從陶思那搶走賀元其。
可楚念也怕,怕如願之後,許多年以後,當有人問起賀元其愛不愛自己時,他還是說:“那是信息素,不是愛。”
怕自己所暢想的,期盼的,與賀元其永久标記,孕育小生命的美滿情節,在賀元其看來只是交配與繁衍。
暗戀不會逼退楚念,但恐懼會。
賀元其如醫生所料,轉天便恢複了,易感期的激素紊亂使他對中間許多細節記憶模糊,唯一清楚的就是楚念幫了他。
要是楚念真是自己的伴侶就好了,他就不打抑制劑了,趴在楚念脖子裏聞個夠。可是很顯然,楚念并不願意,一大早就跑了,跟第一次他們标記後自己的行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