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夜晚彎

第24章 二十四：昏迷

正殿外面，彩露在焦急的踱來踱去。聽着殿內強烈到撕心裂肺的沉悶咳嗽聲，她想着要不要先去請個禦醫？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彩露忽聽裏面“咚”的一聲響聲，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娘娘？”彩露馬上出聲詢問，問了幾聲卻不見回答。彩露立刻拉開門扉，入目先是刺眼的鮮紅！彩露驚了一下後，看清了倒在地上已經人事不省的自家貴君！“娘娘！？”彩露喊着就要撲上去，卻被門檻絆了一個趔趄。險險站住，彩露繼續撲到葉晚楓身邊。之後看着此時的自家貴君緊鎖着眉，呼吸短促，無意識的還會輕咳幾聲。一張俊秀的小臉更是白的吓人，襯得那斑斑血跡尤其醒目！彩露吓得臉上亦是瞬間沒了血色，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緊接轉頭大喊：“來人！來人！！傳禦醫！！！”

彩露之前的動靜早已驚動其他人，在她喊過之後紛紛跑進正殿，接着也是都慌了！

彩結更是直接吓哭了：“娘娘，娘娘您怎麽了呀！”

“哭什麽！”彩露厲聲：“樂安、樂順，快去傳禦醫！”

喝斥一聲，樂安和樂順猛地回神！然後樂順反應快樂安一步的迅速調頭往外跑，結果因為太快在盈華宮門口撞上了同樣行色匆匆的石公公。

“哎呦！”石公公驚呼一聲：“跑什麽，規矩哪！”喝問，問完石公公看清了臉色煞白的樂順。他的年紀也不大，都是十五、六歲，石公公看的出他已經吓壞了！“怎麽了？”

“娘娘……”樂順哆嗦的開口：“娘娘，吐血，昏過去了！”

“什麽？！”石公公吓了一跳，一把扒拉開樂順疾步走進盈華宮正殿。看到了跪成一片哭成一片的宮人，和，已經氣若游絲的葉貴君！“這，這……”饒是石公公也不禁吓到了！“這到底是怎麽了！？”

彩露見是石公公，眼淚也不由掉了下來：“石公公，您可知道在禦書房皇上到底同我家貴君說了什麽？他出來之後一聲不吭的走回了盈華宮，回來就把自己關了起來！等奴婢發現，貴君他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公公，奴婢們也知道貴君在和皇上生氣！但要是皇上不喜歡了，哪怕放貴君出宮呢！貴君人那麽好，不該就這麽，這麽……！”

看着彩露伏在葉晚楓身上大哭起來，石公公也揪的心生疼！顧不得說什麽，他又火急火燎的跑回禦書房。這陰冷的天，竟出了一身的汗！

而禦書房裏的戰玥也不好過，把人都趕了出去，喊來元一和元九發洩的打了一架！石公公折返回來的時候，三人正赤手空拳打的不可開交！

“皇上！奴才的好皇上吶！”

戰玥收勢，一個後退退的穩穩當當。看向呼哧帶喘的石公公，戰玥皺眉：“怎麽了？”

“您還問怎麽了！”石公公也是急了！“葉貴君出事了！”聖旨還頒下去，葉貴君自然還是葉貴君。

一怔，戰上前一步：“楓兒怎麽了！”

“葉貴君該是急火攻心，吐了血，昏過去了！”

大驚，戰玥呼吸都不由一頓！緊接一個跨步直接馭起輕功而去！等他趕到盈華宮，禦醫已經到了，只是宮人還亂着，血跡一片還在那兒擺着。不過葉晚楓已經被移到了床上，衣服也還是那一身，證據血淋淋的！

戰玥直接沖到床邊，看着明明前一刻還那麽耀眼的少年，這一刻卻躺在眼下毫無生氣的，戰玥的心上好像被猛地劃了一刀！剜心的疼！摸了摸那冰涼冰涼的小臉，戰玥的手指都在打顫！

“葉貴君到底怎麽了？！”

這話是問的以章禦醫為首的四個禦醫。這次章禦醫的學生不在，都是和章禦醫一樣的老禦醫。

四人先是互相看了看，之後章禦醫首先開口：“葉貴君這是急火攻心！只是嘔血，實非不該，也，實非小事！”

有一人點頭：“葉貴君尚且年輕，以前身子的底子也是極好的。這般劇烈的反應，實在……而且，葉貴君近段時間應該思慮過重，另疲勞過度！想來也有關系！再者，就與葉貴君是花身雙兒有關！”

又有一人應和：“大怒大悲，傷了心神也可以理解！”

最後一人總結：“葉貴君這是心病啊！”

四個禦醫的話又在戰玥心上劃了四刀！說到底，都是他的錯！

抿緊唇，戰玥握住葉晚楓同樣冰涼冰涼的小手：“如何醫治！”

四個禦醫面面相觑……

“朕問你們如何醫治！？”戰玥的聲音立時冷了下去，放開葉晚楓的手後直起身，目光如實質般看向四人。

“皇上！”還是章禦醫經得起天子一怒！“葉貴君這是心病，無藥可醫啊！”

戰玥睚眦俱裂，狠狠瞪向章禦醫！

章禦醫不為所動：“最重要的，葉貴君似被夢魇住！所以若是葉貴君不願意醒，臣等，也着實無能為力！”

重新看向昏迷中的葉晚楓，戰玥看着他果真似是在做惡夢一般。雙眉緊鎖、眼睫顫動，呼吸也不甚平穩。戰玥心疼的簡直無以複加！無力的坐下，戰玥再次拿起葉晚楓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

“楓兒……”

……

朕錯了！朕知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求你，一定要醒過來好不好？

夜漸深，更深露重，太傅府內一片寂靜。

忽然，赫氏從睡夢中驚醒！驚動一旁的葉廉也跟着醒了過來，起身，葉廉看向喘着粗氣，一頭冷汗的妻子：“夫人？夫人你怎麽了？”葉廉輕聲将似乎還在惡夢中的赫氏喚醒。

“老爺！”赫氏一把抓住葉廉的手，攥緊：“我夢到楓兒了！我夢到那孩子，那孩子一身是血……我想拉住他問問他怎麽了，他，他卻越走越遠！……老爺、老爺，你說，楓兒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夫人！”葉廉用另一只手順着赫氏的背：“你這是太想他了！不會有事的！而且不是人常說，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嗎！”

聽到葉廉這麽說，赫氏不由放心了些。

“你要是擔心，明天遞了牌子去看看他不就好了！”

赫氏點頭，松開葉廉的手：“對！”

“好了，睡吧！”

幾個時辰後，天就漸漸亮了起來。太傅府的下人發現，今日葉太傅起了個大早，出門的時間也比平時早了半柱香。沒聯想別的，只是想到了近日出的那樁樁件件。不過，那似乎和葉太傅，關系不大啊？

葉廉早早的趕到了皇宮的正統門外，等了些許時候宮門打開。葉廉又早早的趕到了息伐殿，不久後赫功烈也到了。他是武将，有早起的習慣。平日都是他最早的，今日倒新鮮了。

“葉太傅！”

“赫太師！”

“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葉廉簡默，少時：“楓兒，可能出事了！”

赫功烈一怔。

“寧兒昨夜裏做了惡夢，母子連心！”

這下赫功烈也急了！他自是知道向來古板的葉太傅其實很疼孩子，看這樣子，自家妹子做的那個惡夢，肯定十分不怎麽好！這要是寶貝外甥真出了什麽事，赫大将軍不得大發雷霆！

想到自家爹，赫功烈不禁抖了抖。惴惴不安的和葉廉一起好不容易等到了上朝的時辰，卻沒等來永平帝，只等到一句今日罷朝！之後留下了翼王。

真出事了！？

赫太師是個急脾氣，朝臣還沒散完就馬上抓住石公公：“請問公公，葉貴君，最近可好？”

石公公看了看赫太師，又看了看同樣過來的葉太傅，知道這事，也瞞不住：“不瞞兩位大人，葉貴君，病了！”

“嚴重不！”赫功烈馬上追問。

這時戰輝也走了過來：“皇嫂病了？”

石公公也是為難：“禦醫說，葉貴君是心病！而且似被夢魇住，一直，昏迷不醒！”

心病？夢魇？

赫太師和葉太傅都不由一怔！畢竟，這兩樣好像，都跟他們印象中的那個孩子，不搭邊啊！

葉廉回神：“夫人想入宮探望，不知，可否方便？”

“這……”石公公比為難還為難：“不瞞太傅大人，皇上一直守在盈華宮呢！……不過請兩位大人放心，一旦葉貴君醒了，奴才會馬上通知兩位！也請葉貴君的其他家人放心，宮中有禦醫在呢！”

聽到石公公這麽說，葉廉也只好點頭。

之後石公公看向戰輝：“翼王殿下随奴才來吧！”

戰輝點頭，一路跟石公公去了禦書房。看着裏面空無一人，戰輝立即意識到，自家嫂子可能病的不輕！“皇嫂……”戰輝看向石公公：“到底……”

嘆口氣，石公公搖頭：“奴才跟殿下說實話吧！葉貴君，可能不大好！”

一驚，戰輝吸一口冷氣：“怎麽好好的突然病成這樣？！”

“禦醫也不知！昨兒個，昨兒個葉貴君來跟皇上替二十七皇子求情！皇上一氣之下褫奪了葉貴君的位分，葉貴君一傷心，回了盈華宮後就吐血，昏了過去！”

戰輝聞言哭笑不得：“皇兄要不要這麽小心眼？！”

石公公也是啼笑皆非無可奈何。

不過！戰輝抱起雙臂：情緒反應這麽激烈，他這個小皇嫂，背後有故事呢！“那這會兒，皇兄呢？”

“在葉貴君跟前守着呢！”石公公再嘆：“因着葉貴君不醒，只能拿藥補着！但，根本喝不進去！要是葉貴君一直這樣，就真的，不大好了！”

戰輝也跟着嘆：那到時候自家哥哥不得瘋了才怪！說到底也是他自找的！先鄙視他一波！

“奴才勸了皇上一晚上！可是！所以，奴才實在是沒辦法了！”石公公看向戰輝：“朝堂上的事，只能麻煩殿下了！”

偏偏最近還是多事之秋！戰輝一時只覺得頭疼心疼全身都不得勁！當初給自家哥哥掙來那個皇位，就是為了他自己以後能逍遙自在。結果逍遙自在沒有，關鍵時候比他那皇帝哥哥還忙！

他怎麽這麽命苦啊！

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一排蠟，戰輝煩躁的撓頭：“本王知道了！”

“多謝殿下！”石公公看着戰輝，心裏欣慰。先帝的皇子中不乏親兄弟，真正關系要好的不摻雜利益的，也只有七殿下和八殿下了！寧貴妃在天有靈哪！石公公決定待會去給寧貴妃上柱香，也保佑葉貴君能早日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