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跟前兒來,“叫小廚房去炖個山參湯,給皇上送過去,就說是讓皇上保重聖躬。”
明着看,這是她作為中宮對皇帝的關懷,暗裏來,則是暗示皇帝應該對今日的缺席一個解釋……至少是一個可以讓她跟六宮嫔禦交代的解釋。
那內宦恭敬應了是,俯身便退了下去。
這廂後宮裏愁雲慘淡地等待着帝寵,那廂乾清宮裏,卻是一派壓抑。
“二弟,你說的話可都當真?”岳峥摩挲着手裏的串珠,臉色隐忍,像是極力平息着胸中的怒火。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一章完結本卷!(如釋重負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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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日】就是十五= =
【大悲咒】佛經。
【白虎山】原型是北京的西山,小宴自己架空的場景,也出現在舊坑《誰說穿越無剩女(春不語)》裏,裏面有細致描述:)神機營,就是春不語女主哥哥打仗之前上班兒的地方呀~都是我YY的= =
30、伏法
岳嵘跪在他跟前兒,神色誠懇,“臣弟決無半句虛言……這舒家興許是沒少得沈徽娥的賞,如今在白虎山一帶,也算是有名的富戶,舒家的獨苗兒有個半大的官兒,那位盼哥兒也嫁了個財主,一家人很是嚣張橫行。若非如此,臣弟也不會起心思去查他們底細。”
岳峥握着珠兒敲在炕桌的桌沿兒上,忍不住遲疑。
當初黃裕把“盼哥兒”領到了壽昌宮裏,岳峥從未聽寧蕙提起過那宮女的真假,她若是順藤摸瓜查出了其中蹊跷,為什麽不來向自己喊冤?可這樣明顯的證據,阿蕙不會察覺不到。
除非……她早已和岳嵘商量好,有了不需要依靠自己,便能解決問題的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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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先起來坐,這事……阿蕙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岳嵘怕岳峥是有所試探,故意答的模棱兩可,“娘子要是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您呢?說起來,這也是臣弟去白虎山,偶然遇上的一樁民間官司,神機營呆着無趣,臣弟便想行俠仗義來着……誰想到,查着查着,反倒牽涉出了宮闱秘辛。”
岳峥“唔”了一聲,又是半晌未吭氣兒。
岳嵘與他倒是想的如出一轍,阿蕙如果知道,必定該先告訴自己……難不成她還有她的苦衷?
岳峥壓下了自己的心思,終于有了決議,“把舒家一家子給朕押到宮裏來,朕親自審!”
※※※
皇後要給皇上送湯表心意,底下人是萬萬不敢懈怠的。一鍋湯煲好了那是本分,味道上若出了纰漏,那就是掉腦袋的罪過。滋補的山參雞湯,慢火溫炖了整整兩個時辰,待到骨肉松了,味道濃了,才叫人盛出兩小盅,送到皇帝跟前兒。
送湯的內宦提着象牙镂紋的食盒,錯着步子從坤寧宮挪到乾清宮,弓着腰朝門口的內宦一禮,不卑不亢地一笑,“奴婢是坤寧宮的,皇後娘娘吩咐奴婢來給皇上送參湯,還請中貴人通傳一聲。”
侍立在門邊兒的內宦乜了眼來人,信口打發道:“皇上在裏面兒辦着案呢,吩咐下來,任何人都不許叨擾,黃裕黃大人都不在跟前兒,您叫我怎麽給您通傳?”
那小內宦只當他是拿大,并不當真,眉梢一挑反駁着:“這可是皇後娘娘親自盯着熬好的湯,若耽擱了涼了或是散了味兒了,皇後娘娘怪罪下來,您擔待得起?”
“這……”伺守的內宦有些遲疑,兩人正較着勁兒,黃裕聽見動靜,從裏面兒邁了出來,“怎麽回事兒?皇上不是說了,誰來都不許打擾?”
“見過黃大人,皇後娘娘惦記皇上龍體,特地吩咐奴婢給皇上送參湯,煩請中貴人通融通融,皇後娘娘一番心意,咱們都辜負不得不是?”
見了黃裕,那提着食盒的小內宦立時奉出了笑臉兒,黃裕打量了他一圈兒,到底是點了頭。“你且等一等,皇上正忙着,我先去看看裏面的光景兒再說。”
那內宦豈敢跟黃裕拿喬,一躬腰板兒稱了好,目送着黃裕往裏去。
黃裕進了殿,小心翼翼地往內書房去,地上五花大綁地跪着幾個鄉下人,涕淚橫流地哭着認罪,皇帝一臉不豫,俨然是不耐得緊。
坐在皇帝下首的是秦王,這位舊日裏慣會搗蛋的二皇子,如今也長成了不怒自威的大将軍,黃裕收回打量的目光,哈着腰往岳峥身邊走去,“皇上,皇後娘娘叫人煲了湯,打發人給您送了過來,就在外面兒候着呢……您看?”
岳峥早已問明了事情,正猶豫着如何處置,沈月棠的父親是能臣,以後要用他的地方多了去,照例這是可以抄家問斬的罪,他卻不能就這樣黜落了沈氏。可若是從輕,一則他心裏恨極了沈月棠,二則,不論是皇後還是阿蕙,都必定會有怨言。
他左右為難的工夫兒,聽了黃裕的話,少不得心中一動,“湯你拿進來,人打發走,順便叫他請皇後過來一趟,朕有事兒與她商量。”
黃裕欠身稱是,往後卻步退出了殿裏。
那內宦得了黃裕的吩咐,忙不疊回了坤寧宮,前後沒耽擱太久,皇後的儀駕便到了乾清宮前,岳嵘知道這是皇帝自個兒的家務事兒,知趣地告了退,在門口喚了聲“皇嫂”,虛應一禮,便拐彎兒往仁壽宮去了。
他把乾清宮裏的事情原委仔細交代了杜氏一遍,借着太妃的名頭,趕忙讓杜氏去壽昌宮裏給寧蘅送“經書”。
那會兒剛過了午晌,最是燥熱難耐,寧蘅歪靠在羅漢床上打盹兒,一只手握着纨扇柄兒,另一只手抱着個“青奴”偷涼,聽立夏替杜氏通傳,她一個激靈醒過神兒,登時便坐了起來,“快請。”
杜氏輕輕巧巧進了屋兒,兩人一番客客氣氣地寒暄,半晌才進入了正題。寧蘅心裏有了猜忖,少不得屏息聽着杜氏說話。
“舒家人天生便不安分,得了富貴就在村落裏稱大王……正巧叫殿下摸着了把柄,由此作筏子,把事兒串聯着告到了皇上跟前兒。”
“皇上在乾清宮裏親自審了人,坐實了沈徽娥的罪,眼下請了皇後娘娘來商議怎麽罰……娘子的冤屈,眼瞧着便能洗清了。”
“殿下說了,真假盼哥兒的事,皇上興許還存着疑心,娘子要早做打算,切勿出了纰漏。這一本兒《金剛經》,是殿下去白虎山的時候,請普覺寺的住持親手抄的。殿下聽說娘子如今信佛法,便叫奴婢給您送了來……對外,您就說是太妃娘娘的賞賜即可。”
寧蘅靜默地聽着杜氏娓娓道來,明明極寧靜的瞬間,卻被窗外的蟬噪鬧得她心神不寧。她攥着扇柄的手,溺出一層又一層的汗,若不是攏住了手指,恐怕還會有輕顫,寧蘅不敢主動去接那經書,只得示意立夏代過。
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意,同杜氏道了謝。
再回憶那日的時候,寧蘅已經想不起她是怎麽送走杜氏的,唯有黃裕來請她去乾清宮的記憶清晰得好似神話裏的仙鏡,能重放這世間一切發生過的事情。
黃裕笑眯眯地同她道恭喜,一點兒架子都沒有端,“娘子,苦盡甘來,您該涅槃了。”
興許是将這一刻設想了太多遍,真到了最後的節骨眼,寧蘅反而淡然得緊,“中貴人慎言,涅槃的是鳳凰,我高攀不起。”
※※※
乾清宮裏,沈徽娥一身素淨的水藍襖裙,她一貫喜歡桃紅柳綠的俏麗顏色,如今這樣的清淡,是少有的模樣。只是,這世間已沒有人再去欣賞她的模樣。
“沈月棠,舒家人已經都認了罪,朕傳你過來,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你個體面。”岳峥早平息了怒氣,他的後宮糟亂成這個樣子,歸根結底,是他識人不清,他沒的脾氣去發作別人。“當着皇後的面,你把你自己的罪講清楚了,認明白了,朕就留你沈家無辜人的性命,倘若有半句失實,朕叫你一家子給朕的兒子陪葬!”
皇後從被坤寧宮過來,就是一頭霧水着,先前皇帝不肯和她明說什麽事,單讓人把沈徽娥傳來。眼下聽岳峥提到“兒子”,皇後方猝然握緊了座椅的扶手,平素雍容溫和的面龐上,浮出狠厲之色。
沈月棠早察覺有人帶走了那個假盼哥兒,可她沒法子掙紮,除了等着這一天被人揭露出來,別無他法。她是傻了,竟然還留了那真盼哥兒的一條性命……到底是她對寧蕙太過小觑,忘了這狐媚子既然能勾得九五之尊迷上她,自然也有本事再攀上一個秦王。
沈月棠凄然一笑,朝着皇後恭敬磕了一個頭。“皇後娘娘,臘月十一,是臣妾使人偷了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