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空口白牙地告訴皇上,皇上怎麽會信?”寧蘅面露無奈,支使立夏去替她鋪床,“等着吧……如今沈月棠落魄,趁這個時候,若想找點蹊跷,總還是輕易的。”
小滿撇了撇嘴,好似不大信的模樣,“奴婢就怕您只是嘴上說說,到時候又做好人。”
立夏聞言,忙不疊伸手拽了一下小滿的袖袂,生怕她觸怒寧蘅。小滿知趣閉嘴,轉身欲退。
“小滿。”寧蘅見她神色怏怏,忙不疊揚聲一喚。小滿頓下腳步,回身問道:“娘子還有什麽吩咐?”
寧蘅微微一笑,走上前握住小滿,“你且放心,就算為了阿蘅,我也不會任沈月棠再逍遙得意。”
※※※
寧蘅翌日定省,乃是在六宮新秀面前第一次正式的亮相。因着知曉宮闱中的種種傳聞,又加之從顧良使口中得知的消息,寧蘅覺得還是低調為妙,免得再引起什麽議論。她極為小心地挑了一件白羅裙,又搭了件兒雪青緞紋的上衫,一身兒清清淡淡,并不出挑。
果然,如寧蘅所想,幾位新秀見傳言中皇帝的心上人不過如此,頗有些失望之意,并未有人挑釁刁難。只是,她們的争寵之心,卻是自此雀躍起來。
皇後對寧蘅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淡漠與疏離,嘴上客套地關懷了幾句,便也不再理她,一味與盧才人和周瓊章說話。
除了盧才人,這是寧蘅第一次見皇後對旁的宮嫔露出親昵之色,聽着皇後暖言暖語,寧蘅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位周瓊章。
周瓊章倒是生得一副好姿色,朱唇鳳眸,膚白如雪,美豔不可方物。她是繼俞徽娥後,第二個被岳峥臨幸的新秀,承寵後的第二日,岳峥便将她從正七品寶林晉為從六品瓊章。寧蘅抱病之時,宮裏便數她最為受寵。
周瓊章聲音清朗,饒是與皇後對話,亦是不卑不亢,沒有絲毫拘謹。寧蘅見狀,免不了在心中稱奇。世家出身,與旁人氣質就是不同,得到岳峥青睐,自然也非難事。
因寧蘅病愈,俞徽娥遷宮一事也被皇後提上了日程,“早就讓人将萬安宮的彤霜閣給你拾掇出來了,只是本宮讓人查了日子,近些天都忌移徙,你還得再等一等。”
俞徽娥雖不敢有異議,臉上卻難免露出幾分不滿。雖說與寧蘅同宮而居,面聖的機會比旁人都多。可壽昌宮到底是狹小簡樸了些,俞徽娥自然巴望着趕緊搬出去。
瞧着俞徽娥透出的郁抑之情,盧才人嗤聲一笑,半玩笑半認真地插嘴:“俞妹妹可別不樂意,多少想住壽昌宮的還擠不進去呢,妹妹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說完,盧才人還斜睇了眼寧蘅,那暗示衆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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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費力掩飾的情緒被人拆穿,俞徽娥難免心生不滿,盧才人話音方落,她便伶牙俐齒地回擊:“壽昌宮裏還有幾間空置的閣子,才人娘子若想來住,只管去求皇上就是,何必在這兒拈酸。”
之前的接觸,寧蘅并未發覺俞徽娥這樣受不住氣,她面露訝異的同時,身旁的顧良使亦是皺了眉。
“妹妹這不就是誤會我了?”盧才人仍是笑嘻嘻的,并未動怒,“我還不是好心寬解妹妹,哪裏是拈酸呢。就算是拈酸,有周瓊章在前,妹妹你也不配呀。”
盧才人說話時,周瓊章正低眉品着茶,聞此一語,她不疾不徐擡首,從容撂下茶碗,“盧姐姐慎言,後宮和睦為上,臣妾可不敢罔顧尊卑,污蔑哪位姐姐有生妒之心。”
作者有話要說: 【沈州】東北
【吳州】蘇杭
【興州】甘肅
最近幾章寫得不太如意,今天晚上準備改一改,不碼新章了,明日斷更一下。
如果明天顯示更新,應該是改文。後日晚上7:00更新。
17、禁足
周瓊章雖然說得雲淡風輕,話裏話外卻給俞徽娥扣了不少罪名,罔顧尊卑是一則,污蔑旁人是一則,擾亂後宮又是一則。
俞徽娥被激得有些動怒,下意識又要反駁周瓊章,誰知,這個時候皇後卻開了口,“你們身為嫔妃,替皇上分憂、恪守宮規才是本份,怎麽這些有的沒的也能讓你們争出這麽多是非?”
三人聞言,忙是起身告罪,“臣妾惶恐。”
皇後掃了衆人一眼,最後才将責備的目光停在俞徽娥身上,她是名門出身,又是大家閨秀,阖宮上下,誰也沒有皇後更重視禮法規矩。
“宮中不比鄉野,拈酸吃醋乃是大忌,盧才人入宮多年,位尊于你,連皇上和本宮都不曾議過她這個罪名,又豈容你一個徽娥來置喙?本宮念你是初犯,只罰你禁足五日,先在壽昌宮自省……小懲大誡,本宮希望你不要再犯。”
俞徽娥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錯愕,先前皇後還是一副笑意融融,頗為和藹的模樣,怎麽一霎就換了臉?可錯愕歸錯愕,俞徽娥還是起身認了栽,“娘娘教訓的是,臣妾必牢記在心。”
五日而已,頂多是煞煞面子。胳膊扭不過大腿,俞徽娥心裏倒也清楚。
出了這樣一檔子事,皇後心情不佳,宮嫔亦是各自惴惴,晨省便就這樣告了終。
饒是六宮初裕,寧蘅依舊是衆人間位分最卑,因而送走皇後,寧蘅又等到衆人各自離開,方步出坤寧宮。誰知,她甫一邁過門檻,便被怯怯柔柔地一聲低喚引過目光——是佟徽娥。
佟徽娥兩頰消瘦,神情看起來頗有些萎靡。兩人如今座位不再挨着,因而适才在殿中,寧蘅也沒注意到她的異樣。當日沈月棠落罪,佟徽娥雖受了些牽連,可皇後很快便查出了佟徽娥的無辜,解了她的禁。
她怎麽會落到這般地步?
寧蘅心思轉圜,面兒上卻笑盈盈地拜了下去,“臣妾見過佟徽娥,徽娥娘子萬安。”
佟徽娥聞言微怔,面色僵了一陣才虛扶起寧蘅,“妹妹怎麽與我這樣見外……難不成你也認為那日端陽家宴,是我與沈美人串通一氣,動了手腳?”
“自然不會。”寧蘅極快地否認,心裏卻并非如此篤定。
她知道佟徽娥的好,這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心未必壞。可宮裏人人都替自己謀利,除了姐姐,寧蘅信不上誰。更何況,那日的香囊确然是佟徽娥塞給她的,寧蘅雖覺得佟徽娥未必會害自己,但也未必無辜如一張白紙。
人心隔肚皮,鬼門關打過這麽都次滾,寧蘅愈發明白,在宮裏活着……太難。
見佟徽娥一副将信将疑又小心翼翼地樣子,寧蘅眼神往殿中一飄,低聲解釋:“姐姐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該守的禮數,臣妾總不能不遵……”
佟徽娥聞言方釋然,“旁的我倒渾不在意,那天,本就是我的錯,不該讓妹妹帶走那個香囊的,皇上懲戒、皇後教訓,我也都認了。我怕只怕妹妹心存芥蒂,再生誤會。”
寧蘅朝她安撫一笑,挽着佟徽娥踏下殿前臺階,順着路往西側繞去,“當日姐姐也是為了臣妾解圍,臣妾又怎麽會誤會姐姐?後來皇上說将姐姐禁足,臣妾還好一陣擔心呢……幸得皇上聖明,也未再多懲戒姐姐,若不然,臣妾決計是要替姐姐鳴不平的。”
“只要妹妹不怪罪我就好。”佟徽娥垂首,低垂的眉睫讓寧蘅看不透她的眼神,也猜不到她此時的心事。唯有益加消瘦的面頰,昭示着這幾日佟徽娥經歷的忐忑。
寧蘅見狀,還是忍不住心生憐意。佟徽娥出身低,在宮裏無依無靠,她和自己一樣,除了岳峥的寵愛,再無立足的憑恃。聽說這一陣子,岳峥為了端陽節的事很是疏離她,聖寵不複往昔,既能讓她清減成這個樣子,那麽可見佟徽娥的日子并不好過。
思及此,寧蘅忍不住握住佟徽娥一雙柔荑,“姐姐別多心了,前一陣子臣妾自身難保,一時顧不得姐姐,才沒有與姐姐走動,并沒有和姐姐生分的意思。這幾日賀太醫還要過來請脈,臣妾不方便到處走動,等過了這陣子,臣妾便去姐姐那兒喝茶。”
佟徽娥停下步子,眉央微颦,并沒有因為寧蘅的話而有所寬解。
“我不是懷疑妹妹,只是平白攪到這樁事裏我心慌得厲害……這幾日沈美人天天在那裏叫屈的事情,妹妹可知曉了?”佟徽娥見寧蘅點了頭,她方苦下臉來,繼續道:“皇後娘娘讓壓着不許說,可紙包不不住火,誰知道皇上什麽時候就聽見了。”
寧蘅心裏一動,千萬心緒浮起來又被壓下去,她換着詞兒試探佟徽娥的話,“皇後娘娘不是說查清了姐姐的嫌疑,姐姐與沈美人的事無關嗎?”
佟徽娥喟然一嘆,搖了搖頭,“說是人正不怕影子斜,可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