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看向面前的女子。佟徽娥嬌弱的側影頗為惹人憐愛,興許是因為發熱,她兩側秀頰都透着些微紅,好似初嫁的新婦子,有着最燦爛的韶華。
難怪岳峥會對她上心……佟徽娥的樣貌雖算不上是傾國之姿,但她時不時便露出些小鳥依人的神情,想來岳峥該還是很歡喜的。
“寧妹妹?”佟徽娥柔柔地一聲低喚,将走神的寧蘅喚了回來。
寧蘅匆忙揚起一笑,溫聲道:“姐姐身子不好,臣妾這幾日便在姐姐這裏多多照拂吧……姐姐本就是為了臣妾,臣妾若什麽都不做,內心難熬。”
佟徽娥聞言微愣,轉瞬卻也笑了出來,“妹妹與我這般客氣做什麽?我能盡的綿薄之力,不過是當年妹妹為我做的萬分之一。”
“姐姐這樣說豈不就是見外了?”寧蘅言罷一頓,伸手主動握住了佟徽娥,“二妹妹走了,臣妾在宮裏也只有姐姐這一人可以親近,姐姐可不要再推拒了。”
佟徽娥仿佛頗為熨帖,将另一手也疊在了寧蘅的手背上,輕聲道:“純嘉長公主病得突然,她走時連皇上都極為痛心,更何況是妹妹你了。若在我這裏,還能讓你覺得寬心些,妹妹便常來就是……”
寧蘅低垂首,并沒有再接話。
她知道,以康氏的地位,岳峥決不會為了自己一介浮萍之身而有所開罪。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給自己身後榮耀,追封也好,厚葬也罷。可這些所謂的補償,如何補得了姐姐在最冷的冬夜,獨自在冷宮熬過的一日又一日的凄涼?又如何補得了自己凡軀之身的暴亡?
急病過逝……寧蘅在心中輕嘲。終有一日,她會逼着岳峥,将皇後的罪證诏告天下。
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和姐姐,何其無辜。
※※※
寧蘅說話算話,佟徽娥在熙玉閣養了三天的病,寧蘅便每日都來熙玉閣照料她。哪怕細瑣到端水煎藥之事,寧蘅也堅持親力親為,甚至不許小滿立夏來幫手。
挨到第四日,寧蘅的疲色終于掩飾不住,晨省時,盧才人壓不下好奇,順口揶揄道:“寧禦女的神色怎麽這樣不好?該不是又日思夜想地去算計誰吧?”
沈婕妤聞言,掩嘴連笑了幾聲,“盧才人可真會說笑,要按你這麽說,佟徽娥就倒大黴了。”
“婕妤娘娘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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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才人不知道?寧禦女這幾日寸步不離佟徽娥的病榻,準備将功補過呢。”沈婕妤一面說,一面斜睨向寧蘅。
寧蘅雖未料到自己一番心思,竟會被沈婕妤這樣曲解,卻也沒有強辯。畢竟,沈婕妤怎麽想不重要,岳峥怎麽想才重要。
見寧蘅不反駁,沈婕妤一陣欣喜,又是自說自話編排了好幾句,然而,寧蘅沒料到,在這個時候,岳峥竟會來坤寧宮。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岳峥心情好似不錯,臉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大步往殿中走來。
宮嫔照舊是起身行禮,岳峥混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衆人平身。“都這個時辰了,難得你們還沒散,有什麽趣事,給朕說來聽聽。”
寧蘅心道不好,正準備搶在沈婕妤之前解釋一番,便聽一向寡言少語的秋才人忽然開口:“回皇上的話,婕妤娘娘在講大皇子的趣事。”
岳峥挑眉,笑着望向沈婕妤,“朕有日子沒見到世嘉了,這小子又鬧什麽笑話了?朕正巧今日得閑,一會兒随你去看看他。”
沈婕妤未料到秋才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幫寧蘅一把,面色不由有些僵。可擺在她面前的,又是難得與皇帝親近的機會,沈婕妤一時也不忍錯過。
寧蘅只見沈婕妤頓了頓,到底是暫時放過了自己。她嬌作一笑,接上了皇帝的話,“哪裏是世嘉鬧了笑話,還不是他天天念叨着想父皇,鎮日纏着臣妾撒嬌?”
話題終于被岔開,寧蘅長出了一口氣,直到這時,她才恍然發覺,連自己的掌心都沁出了汗。寧蘅擡首,始料未及地與秋才人視線相觸,寧蘅忙微微一笑,颔首致意。然而秋才人卻依舊是素日淡泊的表情,偏開首,避過了寧蘅的眼神。
寧蘅不知秋才人為何會在此時幫襯自己,但到底是一份恩。待到皇帝終于讓大家散了,又與沈婕妤先行離開,寧蘅方拉着秋才人道了句謝。
孰料,秋才人連半句回複都未有,兀自轉身行遠。寧蘅愣在原地,只覺這秋才人當真奇怪。
這一日,岳峥仿佛确然十分得閑,過了午晌,他又去永寧宮看了一次佟徽娥。彼時,寧蘅正巧在與佟徽娥說話,宮人進來禀報聖駕臨至,寧蘅不由一驚。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是北京時間4:58……困到不行,還是堅持把前面不對勁的情節給改掉了,改了的情節,蝴蝶效應後面一直到第八章的情節都要重寫,簡直想哭QAQ。大家記得至少去重新看一下和第五章。這兩章都各自加了一段還蠻重要的情節><.
不過改了以後其實覺得更順手了,卡文的環節也被治愈了。
謝謝基友智囊團流氓簫和總受笙>333<,我要是熬夜熬出個三長兩短記得替我向JJ要撫恤金!
因為要改情節,調整大綱什麽的,所以下一次更新時間會晚一些,在7月22日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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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博憐
佟徽娥亦是有些意外,她一副病怏怏的神色,自然不願面聖。聽聞皇帝過來,佟徽娥忙不疊吩咐人樹起了一架屏風,只肯與岳峥這樣隔着說話
宮嫔染病,時常會有這樣的舉動。既免得皇帝見到自己憔悴的病容,又防止将病氣過到龍體上。因而佟徽娥這麽做,岳峥倒并不覺得意外。
寧蘅趁皇帝進來前,求了佟徽娥幾句,只央她千萬別讓皇帝知曉自己在此處。佟徽娥來不及詳問寧蘅緣故,唯有匆忙應下。
皇帝與佟徽娥交談時,寧蘅便坐在佟徽娥的床尾,她背靠着镂花床架,指尖有着難以克制的輕顫。
岳峥聲音溫醇平和,他細致地過問佟徽娥的病情,連加叮囑。
雖然隔着一道屏風,可寧蘅卻依舊可以猜到岳峥說每一句話時的表情。他關心旁人時眉峰總會微微蹙起,莊順皇後病重時,岳峥就常用那樣的神情,守在莊順皇後的病榻一側。莊順皇後時常擡起手,替兒子撫平眉央的褶皺。但用不了太久,岳峥又會情不自禁地皺起眉。
那時,寧蘅、寧蕙姐妹二人每天都可以看到岳峥,岳峥就坐在她二人身旁,挺括的側影長久地印在寧蘅的眼中。寧蘅的心裏,便一直回響着《綢缪》的旋律。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可岳峥,從不知道寧蘅的心意……就像他此時也不知道,寧蘅亦在這座屏風後,聽着他對別人訴衷腸。
送走了皇帝,佟徽娥終于将疑惑問出了口:“我雖不便面聖,可妹妹總是能替我出面周旋幾句的,這樣好的時機,妹妹怎麽倒不讓我告訴皇上你在這裏呢?”
寧蘅搖了搖頭,伸手握住了佟徽娥,“臣妾過來,只是想在姐姐這裏盡心一二,并不希望利用姐姐和皇上冰釋前嫌。姐姐且安心養病罷,不必管臣妾。”
見寧蘅一味這樣說,佟徽娥也不好多加勸阻,唯有一嘆,叮囑寧蘅不要太過倔強。
待出了永寧宮,小滿方不甘心地同寧蘅低聲抱怨:“奴婢覺得徽娥娘子說得極是,娘子先前纡尊降貴地照顧她,本不就是為了接近皇上?怎麽事到臨頭,反而改了主意?”
邺京的早春時節多風,夜中尤甚,此時小滿手裏的羊角燈搖搖晃晃地擺着,昏黃的燈影在地上時長時短,靜寂的宮巷裏,好似唯有這一星半點的生機。
寧蘅黯然輕喟,半晌方接上話,“皇上是從沈婕妤的宮裏過來,她跟皇上說了什麽,誰能猜得準?這個節骨眼兒上貿然遇見皇上,豈知不會中了沈婕妤的圈套?再等一等吧,等佟徽娥的病好了再說。反正都是做戲,得等演全了才好看。”
小滿見寧蘅話中有理,便也未曾再勸,她們只能等着,等着把戲慢慢演全。
第十日,佟徽娥的病終于好全了。皇後又特許她再在永寧宮歇上一日,因而三月初一這一天,佟徽娥照舊缺席了晨省。
循着宮中舊例,每逢朔望視朝後,皇帝都會到坤寧宮來與後妃小坐一陣。是以朔望日的晨省,總比往常都熱鬧。宮嫔個個兒打扮得精致靓麗,即便知曉皇帝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