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寧蘅臉色微變,皇後和沈婕妤心中都是一喜。
孰料,寧蘅很快重新浮出笑臉,“這倒是良使娘子的福分,臣妾該要好好恭喜她才是。”
沈婕妤聞言一愣,皇後卻還算鎮定,“大家沒有異議就好,本宮會擇日向皇上谏奏的,今日時辰也不早了,各位妹妹先回吧。”
※※※
果然,皇後并非與衆人玩笑,翌日一早,皇上便下旨晉封佟良使為佟徽娥。誰都沒有想到,名不見經傳的佟佳頌會成為新帝登基以來第一個得到晉升的人。
好在她出身低卑,又是借着寧蕙的光才得以上位,因而并沒有多少人把她視作威脅。
皇後有意讓寧蘅心裏不舒服,特地将佟徽娥安排到了寧蕙舊日所住的永寧宮起居,聖旨頒下的當日,便有一批小黃門來幫着佟徽娥遷宮。
寧蘅隔着窗悄悄地望着對面的動靜,她至今也沒有見到佟徽娥,小滿替她打聽了回來,都說佟徽娥才人一直在乾清宮伴駕,帝寵之盛,可窺一斑。
縱使人前寧蘅逼着自己談笑風生,皇後的奚落,沈婕妤的刁難,都讓她不能輕易放松警惕,但寧蘅心裏還是有着隐隐的別扭。
她永遠都忘不了岳峥看着姐姐的眼神,那樣挺拔堅毅的他,卻用最包容寵溺的目光将姐姐印入眼闊。她那個時候有多羨慕姐姐啊……
岳峥是她一輩子想要,卻得不到的良人。
可是姐姐,你看到了嗎,沒有你,他卻照樣可以寵幸別的女人。
任何一個人都能取代你,卑微如佟徽娥,驕橫如沈婕妤……
姐姐,你恨嗎?
“娘子。”小滿溫軟的聲音從寧蘅身後響起,寧蘅松開扣着窗棂的十指,從容回過了身。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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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徽娥要見您。”
“我去迎她。”寧蘅沒有半分的猶豫,如今她位卑于佟徽娥,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在佟徽娥面前拿喬。
步出靈毓軒,寧蘅向穿戴打扮已經截然不同的佟徽娥福身一禮,“佟徽娥安好。”
佟徽娥非但避開身子沒有受下,反而直挺挺地跪到了寧蘅面前,“娘娘,臣妾有罪……”
寧蘅被她這一跪吓得不輕,左右宮人都将目光落到了兩人身上。寧蘅硬着頭皮扶起了佟徽娥,“徽娥娘子這是做什麽……臣妾已經不是貴妃了,萬萬不敢受徽娥娘子的禮。”
佟徽娥眼角有着隐隐的淚意,“是臣妾無能,娘娘多次免臣妾于尴尬中,臣妾卻不能救娘娘于囹圄……”
寧蘅纖眉微蹙,注意到她們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寧蘅可不想為皇後和沈婕妤再添一重口實,她忙拉着佟徽娥往房中去。“請娘子到裏面來說話。”
靈毓軒雖小,布置得卻還算精致。寧蘅挽着佟徽娥坐到了外間大窗下的嵌大理石羅漢床上,低聲朝小滿吩咐着:“去給佟徽娥倒茶來。”
小滿稱是而去,寧蘅這方偏回首,耐着心道:“當日的事又不是徽娥娘子的錯,娘子何必自責?”
佟徽娥搖了搖頭,緊緊地攥着寧蘅的手,“冷宮的日子一定不好受,娘娘都瘦了這麽多……臣妾如何能不自責?若不是臣妾人微言輕,皇上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那日就不會讓沈婕妤占了上風。”
“你相信我?”
當日,皇後的膳食中查出了野葛,正逢前一陣姐姐請平安脈時,太醫說姐姐神思不屬,肝火微盛,開的藥方裏便有野葛一味。
姐姐一向單用小廚房,是以藥也是領回永寧宮煎的。
這恰恰落了沈婕妤的話柄,皇後甫一流産,沈婕妤便讓皇帝來搜了姐姐的宮。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妍子、纖纖仙、阿笙笙、阿簫簫的霸王票>w<好開星好開星!!】
……有一個嚴肅的問題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行文時,我管女主叫寧蘅大家看着舒服還是叫寧蕙比較好啊?
其實是不是就是一個習慣問題?如果大家覺得看多了就能适應,那我後文就用寧蘅了。(別人叫女主還是寧蕙)。
感覺名字一變,女主的性格我就把握不好= =。不知道大家會不會覺得亂?
反正姐姐已經不在了,人還是就這一個人的。
看文的朋友給個意見嘛T^T
5、避寵 [大修]
彼時證據确鑿,姐姐毫無退路,即便有岳峥的庇護,最終還是被廢為庶人,打入冷宮。
沒有人相信姐姐,甚至岳峥也認為是姐姐由愛生妒……可姐姐從不是那樣的人,她溫柔體貼,心思細膩,識禮節、知進退。莊順皇後在世時,每每提起姐姐便贊不絕口。
她怎麽會去害皇後?姐姐若在乎那個位置,她從一開始就可以逼着岳峥娶她為妻。可是姐姐沒有,她知道岳峥需要康氏的扶持,她也不會讓莊順皇後有一絲一毫的失望與為難。姐姐從來都是這樣善解人意,但岳峥竟然不相信她。
“娘娘?”佟徽娥見自己答了是,而寧蘅卻遲遲未語,不由開腔喚了她一聲。
寧蘅有些失态地回過神來,朝佟徽娥勉力一笑,“突然想起了一些舊事,娘子适才說什麽?”
“我說我相信娘娘。”佟徽娥依舊保持着舊日的稱呼,她大抵是真的感激姐姐。若沒有姐姐,不知道沈婕妤要給佟徽娥多少難堪。“今日皇上之幸,臣妾知曉是沾了娘娘的光,臣妾心裏很是感激。娘娘若有不快,大可打罵臣妾出氣,臣妾日後,也絕不會再承寵了。”
佟徽娥言之鑿鑿,誠懇地望着寧蘅。寧蘅拍了拍她的手,卻是避重就輕道:“臣妾如今不過是禦女之位,年紀又小于娘子,娘子不必再以‘娘娘’喚我了。臣妾閨字為蕙,娘子大可喚我阿蕙。”
“這怎麽行?”佟徽娥身在奴籍多年,一向恪守本分,聽寧蘅這樣說,她臉上大有不甚贊許的神色。
寧蘅知曉佟徽娥是出于好意,思忖片刻,退讓了一步,“娘子若不願喚臣妾的閨字,便與臣妾姐妹相稱吧,國有國法,宮有宮規,娘子再稱臣妾為娘娘,可就是僭越之罪了。”
聽寧蘅這樣說,佟徽娥終于答應下來。
“我原本與妹妹一宮,還可照拂妹妹一二,誰料想皇上會突然降旨,只能留妹妹一人在此了。”佟徽娥話中不無遺憾,寧蘅着意打量着她半帶愁思的容貌,确然與姐姐有六七分的相像。
寧蘅握着佟徽娥的手,好生安慰着,“姐姐得寵是好事,別亂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帝寵在前,姐姐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佟徽娥聞言卻搖了搖頭,“我緣何得寵,這六宮裏誰人不知?妹妹既已離開冷宮,皇上早晚是會恢複對你的寵愛……我不敢也不願東施效颦、鸠占鵲巢。”
在這件事上,寧蘅并不想和佟徽娥辯駁太多。說起來,真正“鸠占鵲巢”的還是她自己。岳峥真正喜愛的人是姐姐,而那個寧蕙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好了,時辰不早了,娘子趕緊去看看永寧宮合不合娘子的意思吧。若是有什麽缺的短的,趁昏省的時候同皇後娘娘說一聲,免得耽擱。”
寧蘅既已下了逐客令,佟徽娥自然知趣地起身離開。
但寧蘅沒想到,佟徽娥說她不會再承寵,并非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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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二月的夜仍然微帶寒氣,夜風将廊下挂着的兩盞紅紗燈籠拂得來回晃動,昏黃的燈影在地上來回搖曳。先帝立下規矩,六宮嫔禦需在漸入夜時,在宮閣前挂上兩盞紅紗燈籠,若被皇帝臨幸,則最先摘下。繼而方由乾清宮的內宦逐一傳令其他各宮,卸燈就寝。
此時,小滿正巴巴兒地守在靈毓軒前,一面搓着手取暖,一面在心裏乞求今夜靈毓軒的燈籠能由乾清宮的內宦摘下。
終于,壽昌宮前閃過一排明晃,小滿踮腳向外張望,果然是皇帝的儀駕向壽昌宮行來。小滿喜不自勝,忙撥簾邁進房裏,向寧蘅禀報。
寧蘅以手直頤,靠在羅漢床上正打着盹。驟然聽小滿說皇上來了,頗有幾分不信。然而,不等她再盤問,寧蘅便見簾栊一動,岳峥竟已進了房中。她匆惶起身,斂裙而跪,“皇上聖安。”
“你今天見過佟徽娥了?”
岳峥并沒有叫寧蘅起來,反是直接開口責問。寧蘅聞言一愣,下意識地擡首向窗外望去。果然,兩盞紅紗燈籠還在風裏招搖,好像在嘲笑她的癡愚。
寧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岳峥也許是來興師問罪的。她垂首,應下了岳峥的話。
“朕竟不知道,你有這麽大的本事。”岳峥冷呵一聲,蹲下身,捏着寧蘅的下颚,逼她擡起了頭,“你以為,逼着佟徽娥避寵,朕就會來看你?阿蕙,朕容不下別人來擺布朕,就算那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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