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吃什麽飛醋,說說。”
喬言坐在盥洗池上,身下冰涼,她腰板挺得直直的,心裏怄着火,從鼻腔裏極輕地哼了一聲,幾年前的飛醋,她都不想提,可就是好氣。
她生氣的時候眼尾輕輕勾着,臉上仿佛透出了光,小表情很生動,蒙亦眉眼含笑,想親她,擁住她就親了親。
“你有毛病?蒙亦!”
他是不會看人臉色還是故意的?不對,他只是不要臉,三尺臉皮,無人能敵。
蒙亦緊挨着她,身上有淡淡的煙味,又裹着室外的冷氣,有種難以言喻的質感,就這麽擁着她,賴皮似的,從柔唇輕碰,到唇舌交纏,吻得很放肆。
他帶着幾分醉意的時候,就是這副德行,腦子清醒,但身體裏的興奮因子躍躍欲試,難纏得很。
喬言被他撩爆了,踢掉拖鞋,光着腳踢他:“我洗過澡了,別碰我。”
“再洗一次。”
“話還沒說。”
“你邊說。”
“???”
“......”
“!!!”
太狗了......她要臉,無言以對。
吻了一會兒,他退開一點,問:“真不說了?”
她可是太氣了,氣得忘了剛才要質問他什麽,一腳又踢過去:“懶得理你。”
剛才推搡時她睡衣領口滑下,露出漂亮的鎖骨,半露不露,十分誘人。
蒙亦握住她的腳踝,往上折:“是很久沒理我了。”
喬言一個不穩,往後靠在鏡子上,電動牙刷、牙杯、剃須刀,被撞得歪七倒八。見他低頭下去,她心尖尖都繃緊了。
《錯步》拍到結尾,女主陳熙嚴重缺眠、疲憊,瘦成一把骨頭,為了貼合角色,喬言又瘦了幾斤,體質也差了。
殺青後回到家,兩人已經許久沒有,他摸摸她的腰,打趣道,咯手。
最後沒忍心讓她累,這幾夜相擁而眠,沒做破格的事。
鏡子蒙上霧氣,她的皮膚盈出一層粉色,沒了力氣,水似的往下洩,魂卻被抛上了天堂。
蒙亦用手背抹過唇,喬言別開頭,想原地死亡。
她身上張牙舞爪的刺全軟下來,那股子倔勁暫時抛在腦後,蒙亦沒做虧心事,始終淡定,就在這滿足了一次。随後兩人泡在浴缸裏,她蜷在他懷裏,才等到他的解釋。
他和張睿同年回國,一次聚會上,張睿看上了易疏冉,偏偏他被家裏限制了消費,他追女孩子大手筆慣了,摳摳搜搜的事做不來。
易疏冉生日那天,張睿用蒙亦的名義定了場子,定了千朵玫瑰,聲勢浩大地要讨美人歡心。還有條名為“星月夜”的手鏈,也是以蒙亦的名義買的,還刷他的卡。
不巧,告白前得知,易疏冉和蒙亦他哥蒙策在一起。
表白泡湯了,可錢不能白花,張睿不是小心眼的人,手鏈上刻了“YSR”不能退,他讓店裏直接把手鏈送給易疏冉,自認為灑脫又紳士。
他和蒙亦兩個大男人在唯美浪漫的白玫瑰叢裏,共進燭光晚餐。之後,這行為被圈內朋友調侃是情場失意後的自我撫慰。
易疏冉以為這些都是蒙亦為她做的,之後又聽說蒙亦有個白月光,對上“星月夜”的手鏈,更加深了誤會。蒙亦和他哥不和,還在易疏冉面前起過争執,進一步加深了誤會。
總之,種種巧合之下,易疏冉的誤會大了。
之後沒人再提這事,蒙亦也沒特意解釋,以為一出烏龍沒人會在意,誰知道他這些年一直沒戀愛,默默被易疏冉劃成了備胎。
易疏冉和蒙策交往一陣子後,才知道蒙策是私生子,倒是那個她原嫌棄稚嫩的弟弟是正統太子爺。
她心氣高,看不上蒙策了,選擇和平分手,都是成年人,不必細究原因,以後遇見了還能點頭一笑。
直到近來,兩家有合作的意向,打算讓她和蒙亦聯姻,此時蒙亦褪去青澀,已是成熟幹練的男人,比起圈內那些私生活混亂的二世主,他無疑是更好的人選。
解釋完,蒙亦撓撓喬言的下巴:“還鬧嗎?”
喬言打掉他的手:“你倆也不能說是完全清白。”
“有些事不是我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
喬言知道他爸的為人,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卻開始算賬:“冤枉我了,沒點表示?”。
她的濕發披在肩頭,鎖骨邊紅痕點點,又秀氣又欲,燈光明照,他把她推到浴缸邊邊,水聲激蕩,擾亂了一池的水。
最後,喬言哭都哭不出來,心說再也不要招惹他了,這狗男人記仇。
翌日清晨,天氣寒冷晴朗,喬言蜷在暖烘烘的被窩裏,聽到身旁人起床,她一動都不想動,昨晚洗了兩次澡,又在水裏泡了許久,卻有種脫水的幹涸感。
沒多久,腳步聲走到床頭,她感覺到他蹲下身。
“你今天幹什麽?”
喬言閉着眼,懶聲道:“給我倒杯水。”
她聲音有些啞,确實是渴了,他到廚房兌了杯溫水。
喬言撐起上半身,眼睛都沒睜,怕影響一會兒的睡眠,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水,又躺下去睡。
蒙亦喝完剩下半杯水,去撥她的臉:“晚點給你叫餐,中午起來吃飯。”
喬言不理。
他取消她手機的飛行模式:“有想吃什麽嗎?”
晚上不讓睡,早上還擾人清夢,怎麽會有這種煩人精?喬言一來二去被他攪得睡意全無,睜開眼,直勾勾剜他一眼:“你再不去上班,不怕公司倒閉?”
蒙亦十分坦然:“船爛還有三千釘,破産了我也是有錢人。”
喬言:...我自閉了。
見她真被撩毛了,蒙亦又順毛哄一哄,擁住她親了親:“我晚上回來吃飯,等我一起。”
這時,喬言的手機響起,來電:陸蔚然。
喬言登時醒透了,接通電話說了幾句,掀開被子就下床。
蒙亦也不急着去公司,坐在衣帽間的沙發凳上,懶懶支着腿,看她飛快洗漱換衣服,他問:“你要去陸蔚然的錄音棚?”
他們中學的時候陸蔚然剛出道,憑借一副好嗓音一炮而紅,彼時喬言是他的歌迷。
喬言利落地紮了個馬尾:“《錯步》片尾曲,我做的詞,和他合唱。”
她劇本讀得透,秋末時一場戲來了感覺,寫出歌詞,導演看了很滿意。
她是進娛樂圈後,追星成功的典範,此前和陸蔚然合作過,把歌詞發給他後,他願意譜曲演唱,之後靈感來了,寫成了合唱,邀請喬言一起。
喬言粉他十年,欣喜答應,這幾天趁蒙亦不在家的時候,還悄悄練嗓。
喬言化了個清透幹淨元氣滿滿的裸妝,配上她身上的白色毛衣,頗有幾分少女感,哼着曲調,心情美美。
蒙亦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喬言拉開衣櫃,外頭好冷,在漂亮的呢大衣和笨重的羽絨服之間猶豫。
她穿着JK裙,外頭套上學院風的呢大衣:“這身怎麽樣,顯得年輕。”
蒙亦掀起眼皮,淡淡一瞥:“這個年紀就不要裝嫩了。”
喬言:“......”
她換上一件修身的針織裙,身材曲線被細致地勾勒出來,外面套上長款駝色呢大衣。
很好,穩重端莊又不失女人味。
蒙亦:“外面很冷,不想感冒就這樣穿。”
喬言:“......你自己都穿大衣。”
“女孩子體寒,我們不能比,”蒙亦說得合情合理,站起身,挑了件加絨的牛仔褲,又拿出一件黑色超厚羽絨服,說,“穿這身吧,保暖要緊。”
喬言狐疑地看着他:“要我穿這麽多,你穿秋褲了嗎?”
蒙亦:“......”
最後喬言穿着牛仔褲,外面是白色羽絨服,早上兵荒馬亂,忘了叫司機,蒙亦體貼地表示可以接送她,不用她自己辛苦開車。
在錄音棚一待就是一天,傍晚終于錄完歌。
陸蔚然穿着淺色羊絨衫,三十出頭的男人,目光溫和沉靜,氣質淡然,像他的聲音一樣,讓人很舒服。
他遞了杯清茶給喬言,說:“有一檔綜藝聯系我,問我有沒有合适的女嘉賓,我推薦你,當然,只是随口提一句,你要是不想去可以拒絕。”
喬言喝了口茶:“什麽綜藝?”
“戀愛綜藝。”
“噗~咳咳咳咳咳!”
陸蔚然連忙拿來紙巾,笑道:“反應這麽大?”
喬言眼淚都咳出來了,喉嚨火辣辣,她緩下一口氣,說:“可是...我有男朋友,還去炒CP不太好。”
陸蔚然眼裏閃過意外,很快恢複沉靜,說:“這檔綜藝也是男男女女女一幫人住進一棟別墅,但新穎的地方在每周都有人員變動,比如已經确定牽手的一對必須離開,和誰都不來電,完全落單的,也能離開,下周新嘉賓補上。”
“戀愛綜藝都這麽殘酷嗎?像淘汰一樣。”
陸蔚然喝了口茶,聲音清潤:“你要是沒時間,可以和導演協定好,一周就離開,牽手離開還是一個人離開,可以商量。”
“所以是有劇本的?”
“都有的,你有男朋友也沒事,反正是假的,你感情空白沒緋聞,第一次參加這種節目有看點,那時候《錯步》也快上映了,”陸蔚然慢悠悠補了句,“節目組給你的價格,大概這個數。”
喬言該死的心動了,她說:“我考慮一下。”
走出錄音棚,蒙亦的車已經停在樓下,路過一家超市,她想起半年前他說想吃她做的飯,一直沒讓他如願。
喬言點開手機超市,問:“你想吃什麽?時間還早,晚上我們自己做飯吧。”
蒙亦側目看她一眼,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對他嫌七嫌八,突然賢惠,讓人懷疑。
他保守地說:“不挑食,什麽都行。”
點好食材,喬言想到綜藝那事,問:“我要是參加戀愛綜藝,就去打一周的醬油,你沒意見吧?”
“和陸蔚然?”
“七八位嘉賓吧,按劇本相處,不見得和他怎麽樣。”
蒙亦一時間沒答,遇到紅燈,他停下車看向她,說:“我們還是在外面吃飯吧。”
喬言:......幾個意思?以為我做飯是賄賂你?別想我給你做飯,你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換了個文名,《深情吻》,大概明天換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