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接下來他們各自閉目養神,沒有一丁點暧昧,喬言又不禁懷疑是自己多想了。
回到西江灣的公寓,喬言走進衣帽間,巨大的落地鏡裏,她還穿着他的黑色西服。
喬言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往隔壁走。
蒙亦走進客廳,拿起茶幾上的煙,點了一支,熟稔地吞雲吐霧,彈了彈煙灰,旋即咬着煙,垂眸向下,一顆一顆往下解開襯衫紐扣,這時,門鈴響了。
深褐色實木門打開,看到蒙亦,喬言眼裏的光動蕩了一下。
不到兩分鐘,蒙亦已經衣衫半解,肌理線條半隐半露,白煙浮在眉眼前,讓他有種居家閑散時的痞氣,扒掉名利場上的精英外皮,深夜靜谧的屋門邊,他渾身上下透着純粹的男人味。
喬言短暫一瞥,目光便從他胸前移開,平視過去,正好看到他咬着煙的好看唇形,心跳不自覺漏了一拍,看哪都不對勁,她的目光幾乎沒處擱。
顧天姿怎麽說終究是別人說,此刻她真切地感覺到,他不止是磕牙打屁一起長大的發小,更是成年男人。
“衣服還你。”
注意到她的耳朵又紅了,蒙亦一笑,咬着煙,笑聲低沉含糊,他拿下煙喚了聲:“喬言。”
喬言頓感不妙,他叫自己言言的時候,往往溫和正經,連名帶姓叫她的時候,不知心裏又憋着什麽壞。
“你在我面前——”蒙亦的嗓音被煙熏得懶懶的,“好像很容易害羞。”
淡淡的煙味漫來,入侵鼻腔,喬言白皙的臉上生生被他逼出一抹紅色。
喬言有短暫的兵荒馬亂,但很快收拾好情緒,這狗男人,居然在她面前撩騷?
喬言臉不紅了,眼神也不回避了,淡定自若地把他松散淩亂的衣襟扯正:“是嗎,我怎麽沒感覺。”
說完,将西服塞進他懷裏,手上一用力,把他推進屋,“嘭”的一聲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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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腳步聲很快走遠,緊接着,“嘭”,比剛才那聲更大,洩露出幾分氣急敗壞。
蒙亦拎着西裝往裏走,腦子裏是她剛才的樣子,像只優雅的貓被撩爆了,伸出尖尖的爪子,虛張聲勢地撓一下。
第二天,喬言要到臨市參加一個商業活動,七點出門,她打開門一擡眼,愣住。
樊陽站在門外正舉着手猶豫要不要敲門。
他神情疲憊,沒睡好的樣子。
琪琪和保镖先走去電梯邊,回避。
喬言手往後拉上門,問:“你怎麽來了?”
樊陽用了一晚上,大概了解清楚喬言過去的家庭背景,對于她和蒙亦的關系卻是一片空白。
越是豪門大戶,私生活越隐秘,更何況十年前的交際圈,根本無處窺探。
但他昨晚親眼看見蒙亦為喬言出頭,還得知盛典結束後蒙亦為喬言搭橋《錯步》主創。
樊陽問:“你和蒙亦是什麽關系?”
他質問的語氣讓人不舒服,更何況他眼裏分明寫着自己的猜測,喬言說:“我和他什麽關系不需要向你報備吧?”
“言言,”樊陽撚了撚眉心,“娛樂圈多少女星想嫁豪門,最後什麽下場你不是沒見過。”
喬言往電梯走:“上次我就叫你別再來了,這是最後一次,對了,家裏還不知道我們分手,什麽時候和家裏說清楚,這樣不尴不尬的不好。”
朱意群一手提着蒙亦要穿的衣服,遮住半張臉,另一手提着早餐,和他們擦肩而過,心說立功的機會來了。
樊陽沒注意到刻意轉開角度的半張臉,追着喬言說:“就算我們分手,你找個好男人,我可以祝福你,可蒙亦他不合适。”
“樊陽,我和他從小就認識。”
樊陽呆了呆:“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能有什麽結果?”
“所以我要裝作不認識他嗎?”
房門關上,隔斷外頭的聲音,朱意群挂好衣服,蒙亦吃早飯的時候,他站在旁邊一字不差地轉述了喬言和樊陽的對話。
蒙亦喝了口溫水,砰地放下杯子,水波蕩到桌面:“《演技擔當》什麽時候錄第二期?”
“還要七八天。”
“給他安排點工作。”
“是。”
喬言坐進保姆車,看向窗外,和樊陽又對上目光。
他身材挺拔高大,站在空闊的車庫裏,随着車開遠,身影漸漸小了,還固執地站着沒動。
窗外陽光大好,喬言看着街道行人,許久心緒才平靜一些,拉上窗簾,給蔣萊發信息,說要去學擊劍,想調整工作時間。
下午從臨市回到公司,蔣萊給了喬言一張擊劍俱樂部的卡,說:“再半個月試鏡,我最近少給你安排些工作,電視劇到電影轉型不容易,你好好找感覺,第一步邁進電影圈,以後就容易多了。”
喬言接過卡,這家俱樂部逼格高,價格貴,入會還挺嚴格。
“張勁那訛來的,你盡管去。”
吃喝玩樂這方面,張勁和蒙亦去的場所都差不多,豈不是蒙亦也在這家?
蔣萊扯回話題:“今天各大營銷號都在發沈凝和林惜姐妹情深的通稿,視頻剪輯也很多,炒熱度呢,她們想拿下《錯步》的雙女主。”
喬言說:“會熱度參考,但張導主要還是看實力。”
蔣萊昨晚才知道喬言和林正峰的關系,問:“沈凝那演技,張導八成看不上,靠關系就不好說了,不過我聽說團隊給她請了老師,想必很想要這個角色。林惜倒是有競争實力,要是你和她被選為雙女主怎麽辦?”
喬言收好卡:“有實力的女演員很多,不一定是我和她,要是她參與的影視資源我都回避,可以不要在這個圈子混了。”
蔣萊笑笑:“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四歲到十六歲,學了十二年擊劍,喬言再次握住劍,躍躍欲試的興奮感就來了。
她有基礎,用一周找回狀态,能上劍道和教練比試了。
館內寬敞明亮,喬言穿好白色保護服和擊劍背心走來。
教練說:“熱會兒身,練練基礎,一會兒我給你陪練。”
喬言戴好面罩,今天多等了幾分鐘才等到教練。
劍道寬2米長十幾米,比試了一會兒感覺教練有點不對,給她提難度了?
喬言進攻,教練防守。
喬言總擊不中他,有些惱,勝負欲被激起了,步步緊逼,可他應對自如,喬言完全沒法破防。
看到他右肩露出破綻,喬言出刺猛擊,他卻及時躲閃,攔截反攻刺中喬言腰側。今天教練變狡猾了,居然用假動作引誘自己進攻。
更氣的是,喬言感覺到他能抓住自己的弱點,卻不打死她,而是處處引誘她出劍,吊着她玩似的,太壞了。
喬言越不服輸越進攻,越進攻越焦躁,越焦躁越被對方牽着走,最後氣喘籲籲,手心發麻,快撐不住了。
對方終于不玩她了,發揮出真實實力,結束這一輪。
“精彩精彩,出劍又穩又快。”是教練的聲音,還啪啪鼓掌,位置不對,在右邊。
剛才陪練的不是教練?
喬言摘下面罩的同時,對方也摘下面罩,下巴、薄唇、挺鼻、眼睛,這張眉舒目展,摻着點壞笑的臉,不是蒙亦是誰。
喬言瞬間感覺被耍弄了,心裏憋着的那股勁稀裏嘩啦洩了個幹淨,升起另一種郁悶,不再看他,坐在一邊休息。
琪琪遞來水,喬言喝着水慢慢緩過勁,沒多久,眼前伸來一只手,掌心向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正是剛才耍得她團團轉的人。
喬言看着他的手,忽而起了壞心思。
握住他的手,一拽,紋絲不動。
加大力氣,再拽,還是不動。
狗男人臂力驚人啊。
她不信了,兩只手握緊他的手準備再度發力時,卻被他手上的力道往上拽,硬是站起來了。
一時間,她站在他身前極近處,看見他被汗浸潤的喉結,緩緩滾了一下,一滴剔透的汗水從喉結滑落到白色擊劍服裏。
太欲了。
喬言差點被自己想法擊斃,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她看向蒙亦的視線會帶欲。
心裏一百面鼓齊齊擂起,轟轟響得喬言耳鳴心跳,她慌亂退開一步,卻踩在劍道邊沿,腳下往後踉跄着一滑,身體失衡眼看就要摔。
蒙亦看着她站的位置,料到她要摔,适時伸手,把她拽了回來。
四目相對,周身靜下去,喬言被他摟着的一圈腰滾燙,仿佛要着火。
她臉上汗津津的,幾縷發絲落下頰邊,因為緊張,唇緊抿,粉粉的看着依舊柔軟。
蒙亦的視線從她唇上移開,手也松開:“小心點。”
“嗯...”
不對,嗯什麽嗯,剛才明明才被他耍了一通。
喬言端起高冷的小表情,踢踢他的鞋:“喂,你陪練就是為了感受碾壓我的快樂?”
蒙亦愣是無語笑了:“碾壓你有什麽好快樂的?”
“誰知道呢,你變态。”
“你這麽弱,贏十次也不值一提。”
喬言:“......”
好像更氣了。
“教練對你太客氣了,想想你來這幹什麽的。”
“我—”喬言搶話,聽到後半句,未出口的話生生吞回去。
蒙亦耐起性子,用老幹部般諄諄教誨的語氣說:“你想想,剛才你憋住股不服輸的勁,步步逼近卻步步被壓制,又挫敗又亢奮,還有些不甘心,是不是有點像——”
蒙亦恰到好處地停在這,喬言眼裏的光一絲一縷亮起,《錯步》陳冉和對手就是以這樣一種狀态拉扯到故事結局,遇到一個強大的對手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她擊劍找女警的飒爽感,但過于表面,骨子裏的拼勁兒沒激發出來。
原來他用心良苦,錯怪他了......
喬言埋怨不成,突然羞澀,還夾雜着找到感覺的小雀躍,她心裏頭一個小人尴尬摳地,一個小人害羞捂臉,還有十個小人瘋了似的活蹦亂跳。
但出來混,面子不能丢,她臉上還保持着矜持:“哦,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那個...”禮尚往來,應該感謝他一下,喬言說,“我請你吃晚飯吧.........喂,你這什麽表情?”
蒙亦涼涼掃她一眼:“原來你還有良心。”
“......”
喬言大言不慚:“我的良心長得比較含蓄,特別是對你這種什麽都不缺的。”
“也不是什麽都不缺,”蒙亦比她更大言不慚:“缺個女朋友。”
“!!!”
來了來了,那種感覺又來了,抓心撓肺但又撓不準那塊癢的感覺又來了。
蒙亦這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