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冬陽 第二部

第36章 陌生

這間嶺冬訂下的小木屋有一個特點，就是房子的正中間朝上開了個玻璃天窗，必要的時候可以按下電動開關，讓遮蔽物移開，露出整片天空，不需要開啓天窗的時候，則可以讓遮蔽物重新覆蓋上，一切都靠幾個按鈕操控，非常簡單。

在大太陽出來的時候，打開天窗可以帶來良好的光線，在晚上，則可以讓人躺在屋子內享受整片星空而不必到外面吹海風。

躺在地毯上，嶺冬特地把棉被抱來這裏，鑽進被窩靠着枕頭，看着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所見到的整片清晰熱帶星空。透過天窗，周遭幾卷絲綢狀的雲朵飄浮在空中，即使萬物一片阒然，另一個半球的陽光依然可以透過月亮反射照到這裏，讓天空不致于陷入完全黑暗。

「嶺冬小姐……？」聽到動靜走出來的習秋見到這幅景象，詫異地走近，正對上嶺冬同時轉過來的帶笑眼眸。

「你也還沒睡？」嶺冬見狀，輕聲問道。

幾個人各自分配一間房，嶺冬因為太過無聊才跑了出來，沒想到卻讓習秋出來查看狀況。想到這裏，嶺冬尋思正和應該也察覺到自己的動靜了，沒有出來大概是知道這是自己弄的吧？

所以沒有等習秋回答，嶺冬徑自接了話，「說起來，現在讓你做的事情，跟你原本想的應該有落差吧？」

身為香港地下世界出身的打手，擁有經歷過千年淬煉出的強大體術，這也是外國勢力為什麽這麽難以将版圖伸進中國的原因，他們擁有自己不為人知的勢力劃分，貿然進去，只會被群起攻之。

觀測者也是經歷過許多挫折才成功拉攏到裏面的掌權者，得到一絲方便，才能比其他組織更早在裏面穩住腳步。當然，之後習秋的加入及其背後那個組織給予的幫助，也是不容小觑的。

當然，要不是對方看準了合作的可能性，也不會這麽容易。

「我覺得，還好。」想了想，習秋走近嶺冬，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跟着對方的視線，透過整個天花板看向天空，習秋楞了一下，立刻轉向嶺冬。「天空……」

此時的雲層已經不如初時看的那麽稀薄，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引力一般，雲層的流動開始有了方向，扭曲着、朝着一方彙集着，然後随着風勢變大，疊起的水滴也越來越加厚，月光再也無法穿透雲層，光線消失，讓整個天空更顯得詭谲。

嶺冬察覺對方的驚訝，淡然一笑，「這……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約在這裏。」

「熱帶性低氣壓會随着雲層發展，吸飽了水氣之後慢慢轉為臺風，跟着大陸與海洋之間的氣壓變化，絞在兩者中間前進……遇到其他低氣壓時，它們會面臨兩種狀況，一種是吃掉另一個讓自己變大、一種是糾纏下去……所以，如果我沒有做什麽，傑索就會将吉留涅羅不擇手段的吃掉，到時的吉留涅羅絕對無法保持現在的狀況。」

「我已經跟艾莉亞談過了。」剛剛回來之後，嶺冬一個人待在房間就是在處理這件事，「現在的時間，就是要讓艾莉亞有足夠的時間處理，我也在逼她。」

「你也有問題吧？」嶺冬說着，伸出手，在習秋詫異的目光中，一點點的螢光從手指穿透而出，彙聚在嶺冬的指間，以一種緩慢的态勢，集結成菱形的結晶。「我今天看到臺風的樣子，所以心情很好，說不定什麽都願意回答呢～～」

張口又阖起，最終，習秋只是搖搖頭，「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他不希望看見自己的首領勉強自己。

「……是嗎……」聽見對方的回複，嶺冬緩緩閉上眼，指尖的結晶也在不知何時散去。

※

跟馬倫尼歐的見面并沒有什麽客套的狀況出現，嶺冬身為中間人，替雙方介紹完彼此的首領之後，就擺出一副接下來你們要談什麽都是你們的事，我可以休息了的樣子準備離開。

馬倫尼歐的首領見狀，連忙起身擋住嶺冬離開的路徑，「你不留下來嗎？」

嶺冬看向對方，因為富維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其他人的視線也跟着移到他身上。

嶺冬微微笑着，「我本來就不想幹涉你們之間的買賣啊。」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只需要讓他們兩人互相認識就夠了。

「那我可以一下方便去找你嗎？」富維克急切地說。

「當然，我會在房間內休息，需要的話就打電話聯絡我。」嶺冬語畢，帶着正和跟習秋就率先離開。

看着嶺冬離開幾人見面的會客廳，待富維克坐下，白蘭拿起桌上已經準備好的甜點，笑嘻嘻地道：「你很在意老師？」

「老師？」富維克疑惑地問。

「就是東老師，」拿起叉子，白蘭指着門的方向晃了晃，「你很在意她？」

「當然，畢竟也是我們合作一段時間的對象，怎麽了嗎？」勾起商人的微笑，富維克輕描淡寫地回答，「這個話題就到此告一段落吧，我們應該要來談談你需要什麽東西、而我又能提供你什麽東西吧？傑索先生。」

「顯然易見地，維克托先生，另外請你不要叫我傑索先生，叫我白蘭就好，既然要合作下去，叫我傑索也太過生份了吧？」插了一塊蛋糕起來，白蘭一口咬下，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是嗎？」維持不變的笑容，富維克也不推辭，「這樣的話，白蘭先生叫我富維克就好，既然是東介紹來的，一切好談。」

當天晚上，嶺冬就接到對方的晚餐邀約。

挑了挑眉，嶺冬翻弄着手中的邀請，咧開了嘴，「我以為我對他一直都是不假辭色。」

正和盯着那張薄薄的紙，腦中閃過一百種把這家夥處理掉的想法，卻還是不作聲地看着嶺冬，任由對方決定。

習秋有些困擾地看了看兩人，最後還是說：「小姐想去嗎？」

「老實說……我是不是該一次斷了對方關于這方面的心思？──我正在想這個問題。」嶺冬說完，晃了晃被戴在手上的戒指，「在完結某些事情前，我是沒心思去處理的……」

除非那個人親手說要分開。

但現在……

「所以，我還是去處理一下吧。」講完，嶺冬直接回房換了身衣服，依舊是方便活動的裝束，配上嶺冬坦蕩的神色，顯得英姿飒爽。「你們還是一樣，有需要做什麽事情就自己去吧！自由活動哦～～」

說完，嶺冬就愉快地關門離開。

她很久以前就決定了。

當面走到維克托的面前，嶺冬直接在對面坐下，往四周看了看，常見的熱帶風情露天餐廳，位置坐落在飯店旁邊，恰巧是用餐時刻，所以生意也不錯。餐廳周遭點上火把照明，中央的舞臺此時正表演着當地的舞蹈，舞者扭動的身軀，熱情而又奔放，仿佛在激起人們心裏熱情的火花，放松享受這個南洋之夜。

餐桌中央點上一盞小小的白色蠟燭，對方原本正興致勃勃盯着舞臺的舞蹈，一注意到嶺冬，便把視線轉回來，笑着看嶺冬落坐。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撐起下巴，富維克好奇地說。

嶺冬聽見，給了對方一個白眼，「既然以為我今天不會來，為什麽還送邀請函來？」

「大概是還想試試吧？……撒、誰知道啊……」聳了聳肩，收起手，富維克接過服務生拿來的菜單，瞄了一眼之後，看向同樣正在考慮的嶺冬，「你有想吃的東西嗎？」

「其實我想吃點當季的海鮮……」說完，嶺冬徑自向服務生詢問，最終敲定了魚蝦的料理。「你呢？」

「我啊……倒是吃魚蝦吃得膩了，給我一份牛排吧。」将菜單交給服務生，最後兩人陷入盯着對方的局面。

這時，富維克反而自己笑了起來，「你什麽時候結婚的呢？」

從嶺冬一走進自己視線，他就沒有放過嶺冬左手多出來的戒指，這時終于能好好問了。

「這個啊……很早啊。」早在遇到你之前。

「那對方呢？」靜靜地拿起早先開好的紅酒，富維克問出聲後，低抿了一口。

嶺冬神色一怔，似乎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這麽直接地詢問，「……現在不在身邊。」

「所以你今天是來拒絕我的？」富維克放下酒杯，如果仔細觀察，必能發現裏頭少了一大半。

「是的，跟你合作的關系很愉快……但是我認為這種事情必須要誠實。」嶺冬微微斂下眼簾，語氣堅定地說。

「吶，東，你除了已經抛棄的彭哥列身分，以及現在觀測者的身分，你還想要什麽？還會做什麽？」看着嶺冬，富維克的眼神露出一絲絲傷痛，卻用直勾勾的語氣詢問。

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有要與富維克深入認識的意願，就算是電話、名字，也是他自己用技巧得來的，所以他早就知道、也早就只讓自己稱呼對方為「東」。

嶺冬沒有瞧見富維克的表情，依舊是低着頭，「你問些我也不知道的事情、問些我也不能跟你說的事情，是想要表達什麽？」

光線不明的位置，很好地替兩人的神色遮掩去不少。

氣氛僵持着，一直到服務生上完菜，兩人默默吃完之後，都沒有幾句有實質性內容的交談。

比起狠心，嶺冬絕對稱不上是一個多情的人。

所以，她在最後離開前開口：「這頓飯我請吧！」說着就拿過了帳單，「一直以來各方面都很感謝馬倫尼歐跟我們的合作，希望未來還可以繼續下去，也祝你們跟傑索家族合作愉快，今天這頓飯，也謝謝你邀請我。」

極盡公式的對話內容與笑容，極盡生疏的語氣與舉止，就是不讓人有一絲情分可攀。

真的要狠心的話，沒有人比嶺冬對自己還狠。

最後，「你能接受我的邀請來這裏見傑索家族的首領，也非常感謝。」

這是末語。

轉身離開之後，嶺冬沒有回顧那個男人的方向，一絲一毫，都好似覺得吝惜。

垂着頭臉色淡漠，只于內心翻滾情感的男人，在那裏坐了一夜。最後、起身，點燃一支煙，抽完之後，伴着晨曦的陽光以一種悠閑輕松的步伐離開。

「你……你們也很害怕嗎？」

「……是啊……我們也害怕那個結局。」

「──很痛苦的。」

─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話要說：

拿馬倫尼歐出來，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這位在落魄時期巧遇嶺冬的首領？

至少，在一開始構思那段劇情的時候，我很認真地想過要怎麽處理嶺冬跟富維克的關系，最後還是定位在合作者，而非更親密的部下──正和一幹人的位置上。原創角色太多是一個考量，另一個考量則是，我不太想要讓嶺冬的後宮等同于她的部下群。

事實上，在觀測者裏頭的人，各自對嶺冬的感情都有些微妙的不同，但是出發點是不同的，所以即使表現出來的在乎形式相像，本質卻是可以分劃清楚的。

這點之後随着其他人的背景故事慢慢提出，就會越來越清楚……希望我能夠讓讀者這樣察覺到。

那麽，真心希望忘了我之前埋的伏筆的親愛讀者們，有機會回去找找自己的記憶，或是點一下之前的故事翻翻看。

老實說随着時間越寫越久，我改掉很多一開始在現在看來挺中二的設定，雖然惡趣味依舊，但是……似乎沒多少人猜出來？

那麽等幾章過後放個大一點的線索，希望有人可以沖過來跟我說說自己發現了什麽？XD

至于故事，相信我，結局都已經決定好了。

至于故事中的人物如何走到結局，我還需要好好思考。

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