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VIP]
第32章 [VIP]
休息了兩天的萬晰再回來工作時,渾身上下就是四個字:神清氣爽。
只是來來往往時路過沈奚铎的專用電梯,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他,心裏也同時劃過一絲失落沮喪。
一瞬間罷了,這份失望被她迅速壓下隐藏,她以為自己藏得夠好,就可以不用去想,可身處于他的辦公大樓中,身處于他的地盤,她如何不去想?
下班一刻,萬晰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離開,提了包就離開,卻被楠姐叫住。
“小萬啊,今天咱們部忙,只能加班了。”楠姐帶着歉意地笑笑,“咱們一向是有加班費的,放心。”
她只好又坐了回去。
再次忙完手上的活時,天已經黑了。
盈華大廈地處商圈,黑夜如晝,人潮洶湧,她坐着向下的電梯,恍然記起了上次加班。
那夜停電,沈奚铎吓她,卻也跟在她身後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現在什麽都沒了。
路上的人來來往往,有的成群結隊說笑着,手裏提着幾個購物袋相互聊天,也有的一男一女依偎着,偶爾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又笑着打鬧。
也有很多人是獨自一人,行色匆忙地過紅綠燈,手裏提着公文包。
街道上燈光交替,似乎每個人都有他存在的意義和目的,萬晰想,她應該也有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她曾以為有意義的,此刻都失去了光彩。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将愛情看得太重的人,尤其是這樣虛無缥缈的東西,她清楚它總有一天會離開,可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還是覺得自己是在胸口埋了座随時爆發的火山,平日裏風平浪靜,那一天到來,就是毀天滅地的爆發。
火山爆發,萬物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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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斑馬線前停下等紅燈,心煩意亂地打開了手機,點開了随機推送的歌。
“盡情愚弄我吧
我自行回家
沒有眼淚要流下
不要忘記
我不會是個笑話
......”
女聲的粵語好聽極了,可每一句歌詞都如刀一樣刻在她的心口上,一下一下地劃開口子,彌漫上來的痛楚終于掩蓋不住将她淹沒。
過了斑馬線,她左拐右拐,竟不小心走進了一個沒來過的小巷。
小巷漆黑,明明有路燈,卻并不亮,多半是壞了,巷子的周圍擺着個廢舊的沙發,上面有幾個破紙箱,邊上的鐵門也是很久沒人住過的模樣。
一陣風吹過來,頭頂上密密麻麻的樹葉互相摩擦,沙沙作響,萬晰有點害怕,轉身想離開。
“小姑娘,去哪兒啊?”
一個陌生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他生得高高大大,微胖,天開始涼了,還穿的白色背心,一股子燒烤味和酒氣,露着大塊的腱子肉,右臂上的紋身猙獰可怖,萬晰看不出那是什麽,只覺得來者不善,她想趕緊離開。
她知道在這種地方碰到這種人,準沒好事,心跳得快極了,腿都有些發軟。
她不回話,一個勁兒想從那男人的側面擠出去,盼望着他別進一步,可那男人偏偏不如她願,一個步子攔住了她的去路,口氣吊兒郎當,又問了一遍。
“去哪兒啊?老子問你話呢。”
萬晰這才吞咽了口,抿唇擡頭,看向他滿臉橫肉之中的細長眼睛,壓下幾分膽怯,回答道:“我走錯路了。”
男人嗤笑了聲,“走錯了?”他擡手要搭她的肩膀,被萬晰一個側身躲開,他喘了口氣,酒味兒朝着萬晰撲面而來,她一皺眉。
男人看她閃躲,似乎酒勁兒更上頭,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把她朝巷子裏面推了一把,張口是更濃重的酒氣。
“老子他媽就沒見過這麽不識趣兒的!”
萬晰被他重重的推了一把,趔趄着朝後幾步,險些坐到地上,還好她及時穩住,手扶着牆擡頭,看着喝醉的壯漢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
巷子本來就窄,他幾乎霸占了所有的路,她身後是死胡同,無路可退。
酒氣越來越近了,萬晰的鼻尖全是令人作嘔的燒烤與酒氣混合的味道,她聞得頭腦發昏,看着那男人越來越近,似乎也有些酒勁上頭,不知哪裏生出的勇氣——
她一狠心一咬牙,擡手抓住了男人要拉她的胳膊,男人掙紮了幾下,萬晰差點被甩出去,卻硬是穩住,雙手死死抱着他一條胳膊不送,試圖在他轉身時找機會跑出去。
可她的力量終歸是太小了,她用了兩只手,男人卻仍空着條胳膊。
他另一手伸過來揪住萬晰的領口,朝自己那邊一拽,萬晰的雙腳幾乎離地,手下意識地收了回來去掰他揪自己領子的手。
男人看她被壓制住的模樣滿意地笑了聲,“呸”朝邊上吐了口痰,拎着她朝巷子的更深處走去。
萬晰反抗失敗,有些絕望地阖眸,不再掙紮,怕再惹惱他,卻聽到男人發出一聲吃疼的吼叫,松開了她的領子。
她被男人一甩手甩到一邊的地上,身後傳來碰撞滾動的聲音,她吃疼後迅速擡眸,看到沈奚铎不知道從哪裏出現,正死死壓住男人,一手把男人兩只粗壯有力的胳膊控制在他的頭頂,一手揪起男人的衣領,一如剛剛男人對她。
他的臉上在方才的翻滾裏蒙了些灰塵,一條明顯的泥土痕跡從他的眼尾劃至耳下,他輕喘着,譏諷地看着男人。
“剛才的本事呢?”
那男人似乎不服氣,踢蹬兩下想翻身起來,卻不知道眼前這看着分明沒他壯的男人哪裏來的力氣,他竟掙脫不開。
沈奚铎舌尖舔過後槽牙,在漆黑的小巷裏死死盯着他,半晌笑了。
“想起來?”
他竟松開了手。
“好啊,給你機會。”
他站起了身。
萬晰驚呼了聲,害怕極了,想上去拉着沈奚铎跑,可男人已經一個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揮起拳頭就打向沈奚铎,沈奚铎側身閃過,從他的身側出手,一下子又将他掀翻在地。
他一條腿半跪在地上壓制着男人,另一手擡起随意地抹了把臉上的灰塵,垂眸道:“還來麽?”
大漢終于求饒,萬晰懸着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
沈奚铎竟沒怎麽受傷,萬晰檢查了一遍,舒了口氣,抿抿唇:“謝謝你。”
他輕笑:“恰好路過。”
她的心情複雜極了,“嗯”了聲,又覺得有些尴尬。
“沒想到你這麽厲害啊。”
她試圖緩和氣氛,卻總覺得這話不太對勁兒。
沈奚铎卻并無察覺,側眸看了她眼,垂頭用拳頭抵着嘴咳嗽兩聲,又說:“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他面向她,俯身與她平視,繼續說:“比如,你不知道那天我為什麽給金铠瑤密碼。”
“為什麽?”
“她要拿份文件,事發突然,我剛好不在,她告訴我要去取文件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來不及讓秘書走流程,索性告訴了。”他說,“辦公室裏有監控,何況她也不敢做什麽別的。”
“至于密碼,”他輕笑,“已經改了,0227。”
“啊?”萬晰一怔,“我的生日?”
他笑,并不否認:“你的生日。”
兩人處在無人的小巷口,身邊偶爾有人路過,無人在意一對黑夜裏幽會的情侶,兩人的呼吸越來越近,交錯纏繞,月亮皎潔,熒熒如被蓋在兩人身上,他的眸子深深望她。
“你下班的路挺危險的,那人估計盯上你了,所以...”他湊近了些,吐息朝着她的耳尖撲來,将她的耳尖暈染泛紅,他的手一擡,撐在了她腦後的牆上,“來我這兒住麽?小姑娘。”
——
沈奚铎辦事利索,動作很快,一個電話便叫了幾個兄弟來幫她收拾行李。
萬晰站在他的車子旁邊看着大夥兒忙前忙後,竟有些不好意思,可沈奚铎什麽都不叫她做,只讓她在這兒等着。
沈奚铎的背影又一次消失在亮着聲控燈的樓道中。
她剛剛怎麽回答的?似乎都忘記了呼吸,對他的靠近抵觸,更多的是期待,她臉上發燙,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湊近,抑或是他身上的熱氣攏上了她。
她像在蒸籠裏一樣,飄飄欲仙的處在白茫茫之中,最終沒有拗過,輕點了點頭。
東西收拾好了,大卡車跟在沈奚铎的車子後面,萬晰坐進副駕駛。
她系好了安全帶,朝他盡量端莊地一笑,“我好啦。”
他只是輕輕點頭,臉色似乎不太好,有些蒼白,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放下手剎,握在方向盤上,他駛出了地下車庫,外面的天已經更黑了。
她脫口而出的感嘆,“天黑得越來越早了诶。”
他轉動着方向盤,帶了些鼻音,“是啊,快年底了。”
快年底了。
這四個字激起了萬晰最不願想起的那件事——兩人約定結束這段荒唐的關系的時候就快到了。
她明明,明明是剛剛被他給予了希望啊。
這件事和她現在馬上要做的事情差距太大,一件意味着兩人即将要分開,一件表明着兩人不到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住在一起的生活。
她無論如何沒法把這兩件事結合起來,在這種情況下想起這件事,着實是有些破壞心情。
她故意不去理會這句話,也不去想他究竟是不經意地,還是在暗示什麽,轉頭看向窗外,看着街燈一晃而過,朝她身後飛馳。
她想,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碼現在還挺好的,或許事情會有轉機呢。
什麽事都會有轉機的,不是嗎?
沈奚铎的公寓很大,位于這座公寓的17層,裝修風格和她去過許多次的半山別墅完全不同。
半山別墅是沉穩的,古典風的,像歐洲中世紀的古堡,而他的公寓則是簡約大氣的,似乎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處處透露着奢華又內斂的氣質,一如他這個人。
東西零零散散地放好。
客廳從沙發到巨大的電視前都鋪着毛茸茸的灰色地毯,她脫了鞋踩了兩下,軟軟的,适合坐在上面邊吃零食邊看電視,她悄悄看了眼正脫外衣的沈奚铎,他也會這樣嗎?他也會盤腿坐在地毯上看電視嗎?
他忽然轉過頭,與她的視線相對,“怎麽?”
被他發現自己正在偷看他,她有些難為情,讪讪一笑,“沒什麽,就覺得你家裏還挺漂亮呢。”
他聽到漂亮這個形容詞,輕笑了聲,“你就住左手邊的房間,”他一頓,又說,“之前瑩瑩住過,你應該會喜歡她的風格。”
“是嗎?”她好奇極了,小跑着過去打開門,卻仿佛驀然進入了另一間房子。
這個房間和這個公寓整體的配色完全不同,淺粉色的牆紙,地毯是雪白的,她都擔心自己踩上去會弄髒它,頭頂的吊燈發出璀璨的光,吊着許多流蘇,在一片粉色的海洋中閃閃發光。
果真是季瑩的風格,張揚外露的可愛。
不過沈奚铎說的沒錯,她确實喜歡。誰讓這是他家呢。
她剛想轉過身和沈奚铎說點什麽,腳邊傳來一陣暖意,她低頭一看,竟然是铛铛在蹭她的腳脖子。
她驚喜萬分,沒想到小滿竟然讓搬家的人把铛铛也送來了,她彎腰抱起它,在它頭頂上虎摸兩下,看向沈奚铎時眼裏映着吊燈的光,熠熠生輝。
“你把它帶來了?它以後跟我們住一起嗎?”
沈奚铎沒有進她的房間,只站在門口看着她抱着铛铛,身上穿着藍灰色的帶帽衛衣,可可愛愛的模樣,她光腳踩在雪白的地毯上,滿眼驚喜滿足地笑着看他。
他勾着唇角,“你朋友說你平時照顧它比較多,你走了它會想你。”
聽到這話萬晰的笑意在臉上擴散開來,她驕傲極了,“它當然會想我啦,铛铛最喜歡我啦。”
沈奚铎輕笑,把手機遞給她,“今晚有點突然,沒什麽準備,你點外賣吧。”
她一怔,把手機往回一推,“我是借住的,怎麽說也應該是我來準備晚飯...”
“這不是我們說好的嗎,”沈奚铎單手握拳放在嘴邊,偏頭咳嗽兩聲,說話時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就當這是演出費,預算500。”
怕她不肯,特意不說太多,卻不知道這對于一頓晚飯來說,萬晰已經覺得太多了。
演出費....他要是不提,她還真忘了這茬。她忽然有種預感,她覺得今天他說的“快年底了”并不是湊巧的一句話,而是和這句演出費一樣,是對她的暗示。
暗示她兩人快結束了,不管現在兩人同居了還是暧昧了,該斷的時候他照斷不誤。
是這個意思吧?
她心裏一揪,但盡管是演出費,她還是不能花,擺擺手仍不接手機。
“大不了随便去超市買點菜來做,沒有什麽來不及...”
他垂下眸,看着她的發心,她叽裏呱啦得說着自己不能要這錢的理由,他恍惚了一下,問道,“那你當初答應,是為什麽?”
她的話一頓,差點脫口而出是因為對象是他,可想到他的暗示,她又忍住了,“是因為你說可以幫我忙呀,因為你說我有事可以找你,”她擡起頭,想試圖顯得自己目光真摯,“你當時不也看出來了嗎,我愛闖禍的。”
沈奚铎眸色黯了一瞬,随後又說,“你點了,我們一起吃,就當我請你。”
她聽得出,他想把這事簡簡單單糊弄過去,她幫了他,他讓她收下這筆錢,相當于兩清的性質。
她默了半晌,“好吧。”
外賣再貴能有多少錢呢,她就按着自己的喜好和沈奚铎的喜好各點了一份。
沈奚铎從她點外賣起,就看出她的表情不對。
他只思索了不久,再擡眸去看萬晰時,她卻已經放下了挎包,在地毯上踩了幾下,繞過他去了客廳,嘴裏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我超級想在這個地毯上坐着吃東西的,一邊看綜藝一遍吃,一定很幸福哦。”
他失笑,這才發覺她的自愈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外賣很快就送到了,萬晰關好了大門就進屋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招呼沈奚铎也過來。
她也真的想看看,沈奚铎盤着腿坐在電視前面會是什麽樣子呢。
沈奚铎踩着地毯走過來,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買了什麽,地毯髒了不好洗。”
她撇撇嘴,“墊層東西嘛,不弄到毯子上不就好了。”她伸手翻了翻外賣袋子,“好多啊,關東煮,炸整雞,雪碧,新疆米粉,還有烤扇貝哦。”
她再轉頭時,沈奚铎已經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了塊防水桌布似的東西,拉着兩角鋪在了她邊上的毯子上,把邊角扯平整後擡起頭看向她,“來,坐這上面吃。”
她脫口而出,“沈奚铎,你好賢惠哦。”
他一怔,随後卻失笑,“沒辦法,誰讓你什麽都不做呢,只管吃。”
“我可沒有,我有做事的!”說着,她把外賣袋子都挪到了桌布上,自己也扭動兩下,坐在了上面,拍了拍自己邊上的位置,“來呀來呀。”
沈奚铎在她身邊坐下,随手開了電視,問她,“想看什麽?”
她說,“随便啦,有意思就行,看着下飯。”
他平時不太看電視,也不知道什麽有意思,在點播裏随便找了個電影,垂眸看到萬晰戴着一次性手套從炸雞上撕下一條腿遞給他。
他不拒絕,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接過來。
萬晰自顧自地撕了一塊自己吃,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嘴唇,餘光看到他吃炸雞都吃得優雅矜貴,要不是他手上的手套沾滿了油,她毫不懷疑他是在吃什麽高檔西餐。
她忽然覺得自己也不能在他面前吃相太難看,絕不能輸給他,于是摘了手套,從紙桶裏拿了串鹌鹑蛋,一口一小個吃了起來。
可她剛吃了一口,又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啃炸雞腿的樣子他都已經看到了,現在又裝給誰看呢?
或許是剛剛的煩悶也沒有發洩出來,被自己憋在了心裏,現在的她莫名的有些難過,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跟剛才一樣,是自作多情。
她把簽往裝垃圾的袋裏一扔,接下來沒了動作,盤腿坐在毯子上,耳朵裏是聽不懂的英文電影,她頭也不擡,看也不看一眼。
沈奚铎把骨頭也扔進袋裏,“怎麽了?”
她覺得這事沒法說,索性随便編了個理由,“我都把手套摘了,結果只有兩雙,現在上面都是油,我不想戴了,又不想上手,很煩诶。”
她說話的時候一臉敷衍,沈奚铎也不知道是信了沒有,低下了頭。從萬晰的角度看不到他眼底浸染上的笑意,只看到他兩手撕了一塊炸雞,又擡手放到她嘴邊上。
她人傻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張嘴,猶豫了半晌,她故作矜持地微張開口,湊上去咬了一小口,嚼了幾口咽下去,發出做作的聲音。
“好好吃哦。”
他的耐心好像永遠不會耗盡,她故意吃得又慢又墨跡,他就一直等,一會摘了一只手套,擡手抽了張紙巾去抹她嘴角的油。
她心裏有事挂着,總在想他們兩個之間的事,看着他現在又溫柔又有耐心,就會想到年底兩人可能就會一刀兩斷。
兩件事情巨大的反差給了她承受不了的打擊,她像被一拳打進胸口,他就在一旁耐心地喂她炸雞,她竟然就是開心不起來。
他把她吃光的骨頭扔進袋子裏,又抽了張紙擦擦手,看出她面色不虞。
“在想什麽?”
在想什麽,她當然不能說實話。
這種事就是這樣,自己憋着難受,說出來又矯情。
她只好又編了個理由,話音敷衍,“你看,我買了這麽多其實也不貴,你真的不用給我什麽演出費,不需要多。”
她想說,更不希望你拿這個跟我兩清。
“就當是你照顧我的費用,”他把擦手的紙巾也扔掉,擡眸,“現在家政的費用也不低,不是嗎?”
“照顧你?”
合着她是來他家當保姆來了?
沈奚铎的眼神看起來竟然有些受傷,“我感冒了,你看不出來嗎?”
她回想起他剛才的咳嗽,和他今晚說話聲音一直有些沙啞,“好像有那麽點意思哦,為什麽會感冒啊?”
“你傳染我了。”
萬晰不信,“你上次去我家那都三天前了。”
他步步緊逼,“我從你那走了就開始不舒服了。”
“...真的嗎?”
他沒有回答,代他回答的是幾聲被他用手掩住的咳嗽。
萬晰皺眉。
...真的不是在演我嗎?
她半信半疑,湊過去看了兩眼,他确實神情恹恹,從下班她見到他就隐約覺得奇怪,現在想想,他今天狀态确實不太一樣。
還真有點像是感冒了。
她忽然有些手忙腳亂的窘迫,四處看了看,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她畢竟才第一天來這間房裏,還不能把自己融入進去,左看右看,她拿起了還熱乎的關東煮,雙手捧到他面前。
“...要不你吃點這個,暖和暖和?”
他點點頭,卻沒有動作,并不接過去,兩人僵持了一會,她的手還端着小桶擡在空中,看他遲遲沒有伸手,擡眸看向他。
他脫了外衣後,裏面只剩了件白色的襯衣,卻遠不如他頸間露出的皮膚幹淨白皙,與之相對的是他淡然無波的眼眸,裏面什麽都沒有。
兩人同時盤腿坐在地毯上,客廳裏沒有開燈,只有萬晰的房間的吊燈還沒關上,燈光通過走廊在客廳裏打下了一束光,電視裏的英文電影還在放着,卻沒有人知道它播到哪裏了。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在看它。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神裏有暗光湧動。
她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剛才他是怎樣喂她的。
她思索片刻,從桶裏拿了一根甜不辣,橫在他下巴處,試探地問,“來一口?”
他沒有說話,微微低頭去咬了一塊,眼眸卻始終望着她,好像吃的并不是甜不辣,而是她。
她忽然有些怵,這是沈奚铎第一次這樣看她,她現在看清了,他的眼裏不僅僅是淡漠,還有一種隐藏在深處的欲.望。
作者有話說:
晰下班路上聽的歌,歌詞出自《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