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拓跋泓許久沒說話, 明珩有些急了,捏了捏他的指尖,催促道:“你說話呀。”
拓跋泓嘴角微微提起, 露出一個極輕極淡的笑, 淡聲反問:“你想我說什麽?承認下來還是否認一切?”
明珩張了張嘴, 卻又欲言又止,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拓跋泓又問:“你呢, 你又希望當初是誰救了你?”
“我……”明珩遲疑了許久,緩緩搖了搖頭, 低聲道,“我不知道。說實話,我現在腦子裏很混亂,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但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問。”
拓跋泓卻突然笑了笑,反手覆上他的手背,淡定道:“你可以慢慢想,慢慢問,我……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明珩有了他的保證, 心裏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點點頭,想了想問出第一個問題:“當初救我的究竟是誰?”
這一次拓跋泓并沒有顧左右而言他,坦然承認:“是我。“
明珩愣了愣, 雖然對于真相他心裏有了幾番猜測, 但依然大感震驚,将這個回答在心裏消化了許久,他終于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語氣有些急:“可……可那時你們才十歲啊,你不是說你們很小的時候就走散了嗎,你說你被你父親的舊部救下,澤玺卻陰差陽錯被賀骁帶回了安陵。你們明明剛相認不久,你怎麽可能會以澤玺的身份出現在安陵?”
拓跋泓不緊不慢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先冷靜一些,平靜道:“很顯然,因為那時我說謊了。”
明珩徹底呆住了,怔怔地盯着拓跋泓,努力在分析他這句話的意思。
拓跋泓撫摸着肚子,心內又些愧疚,不敢看明珩的眼睛,因此垂眼看向兩人交握的手:“明珩,原諒我,對你撒謊實為不得已,因為這個真相牽扯到的不僅僅我和澤玺,還有許多無辜的人。”
明珩并沒有生氣,只是有些疑惑:“那你現在為何又答應說了?”
拓跋泓輕輕一笑,撐着扶手坐了起來,與明珩面對面:“因為,我不想再騙你了。我們還有幾十年的餘生,我不想看你一直被蒙在鼓裏。”
然而聽拓跋泓這麽說,明珩卻突然不太想知道了。或許是拓跋泓淡然目光下的掙紮與為難讓他有些心疼,他不想逼他了。
拓跋泓卻鐵了心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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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在賭,他在賭明珩不會背叛自己。
拓跋泓擡起頭,一眼就看見了明珩那擔憂的眼神,微微一笑,心裏又多了幾分自信。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了:“之前告訴你的那個故事并不完全真實,卻也不全是假的。我和澤玺确實是父汗和一個安陵人所生,而那個安陵人不是別人,正是已故的賀老将軍的次子——賀瑾年。沒錯,我和澤玺的生身之人是男人。”
拓跋泓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講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故事,然而故事本身的震撼程度卻讓明珩張着嘴,保持着一臉呆滞的模樣愣怔了許久都沒能回神。
當初得知拓跋泓兄弟倆是拓跋戎煜和一個中原人所生時,他确實也很驚訝,畢竟那個時候的中原與草原遠不如現在這般和平。草原如此注重血統,若是讓別人得知草原未來的繼承人身體裏留着一半敵人的血,免不了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也難怪拓跋泓繼位之後就一直用一張鎏金面具來遮掩真容。
兄弟倆的容貌整體上還是偏向安陵人的長相,五官精致小巧,身形也不似掖揉人傳統的威武雄壯。也難怪賀澤玺在安陵這麽多年,從來沒人懷疑過他的身世。但如果細看的話,還是能發現兄弟倆的五官比起一般安陵人要深邃挺立許多,眼瞳也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淡淡的琥珀色,就連身量也比安陵男子要高挑許多,手長腳長,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
明珩在當初拓跋泓告訴他們兄弟倆的身世後就研究過兄弟倆的長相,當時還在猜想兄弟倆的母親該是何等的大美人才能幹過拓跋戎煜的血統生出如此漂亮的兒子,要知道,拓跋戎煜當年也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然而他千猜萬猜也想不到,他們的“生母”竟然是個男人!身份還是如此驚駭!
賀昶是安陵的護國大将,為安陵的江山穩定立下了汗馬功勞。在安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百姓紛紛把他當做保護神,恨不得為他建廟供奉。
賀昶的兩個兒子也是家喻戶曉,大兒子賀骁天縱奇才,深得賀昶的真傳,在很小的年紀就跟着父親打仗立功,少年将軍的風姿直到今日還被人交口稱頌。而次子賀瑾年,雖說武學造詣一般,但腦子不是一般聰敏,三歲識字五歲背詩,聰慧過人,還曾被先帝欽封為神童。兄弟倆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當時的安陵百姓,最羨煞的就是賀昶了。
除此之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兄弟倆的長相,哥哥賀骁雄姿英發,氣質沉穩;而弟弟賀瑾年面如冠玉,天真純稚,一張巧嘴如同抹了蜜,又甜又軟,任誰看了都歡喜得緊。只可惜,天妒英才,賀瑾年十八歲那年生了場大病,英年早逝。
明珩想到這裏,不禁疑惑:“賀瑾年不是十八歲就病死了嗎?”
拓跋泓解釋道:“那不過是祖父為了瞞過外界所布的一個騙局罷了。爹爹當初已經懷有身孕,又與父汗私定了終身,不顧家人的勸阻,一意孤行要跟随他去草原。祖父雷霆大怒,甚至放言若是他敢離開家門一步,就不再認他這個兒子。不過,最後爹爹還是跟着父汗走了。祖父失望不已,竟真的與他斷絕了父子關系,但他其實心裏還是關心我爹爹的,擔心他去草原之後會被認出身份,于是為他布了個假死的局,讓賀瑾年這個身份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明珩聽得很認真,在拓跋泓說話的時候,他的眉頭全程緊皺着,眉眼間滿是深深的擔憂。
拓跋泓自然沒錯過他眼中的複雜神色,心中一暖,微微笑了笑,索性又将兩位爹爹的相識也都告訴了他,以及後來他們又如何到了安陵。
明珩聽完良久都沒說話,于是拓跋泓自顧自說了下去:“哥哥原本的名字叫拓跋祁,我們兄弟倆當時并沒有安陵名字,只有小名,哥哥叫晗熠,我叫晗歡,這個名字只有爹爹會叫。至于賀澤玺……原本是我們的堂兄,也就是伯父的兒子。五歲那年堂兄得天花沒了,正好那時拓跋戎成造反,毒害了我們的兩位父親後還要對我們兄弟倆趕盡殺絕。祖父為了保護我們,就把我們過繼給了伯父,哥哥就代替了堂兄的身份,而我只能将自己藏了起來。”
拓跋泓說道這裏淡淡苦笑了一下:“當時,祖父和伯父為了保護我們兄弟倆,甚至把将軍府裏的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一部分心腹。哥哥改名為賀澤玺之後,我便也給自己改名為了賀晗歡。衆所周知,賀将軍只有一個兒子,所以我只得躲在家中,不能被外人知道。”
明珩聽到這裏有些心疼。
拓跋泓的心情卻依然很平靜,甚至還有心思笑:“我沒你想的那麽可憐,我只是不能以賀晗歡的身份現身罷了,卻可以用澤玺的身份出去,我們兄弟倆互換身份的本事也是在那時練出來的。你掉入蓮花池誤打誤撞被我救起來那天,我們一家剛回京都不久,聖上傳旨召見我們一家,兄長那日不巧染了風寒,我便央求祖父帶我入宮。他們在書房談事的時候,我嫌無聊就跑到後花園瞎逛,沒想到遠遠聽到有人呼救。走進一看才發現是有小孩失足跳入了池塘,而當時周圍站着不少宮女侍衛,但都是無動于衷的冷漠表情。我也不知為何,當時一股氣就沖到了腦袋頂,想也不想就跳進了水裏。”
拓跋泓說着說着嘿嘿幹笑了兩聲,小聲道:“其實我剛跳下去就後悔了,那水是真冷啊,冷得刺骨,把你救上來後我的牙齒都在打顫。”
明珩心情複雜得嘀咕了一句:“那你還把狐裘大氅扔給我,我看你渾身濕淋淋,不過張牙舞爪龍精虎猛的樣子還以為你不冷呢。”
“怎麽可能不冷,”拓跋泓突然握緊了拳頭,冷聲道,“我只是氣不過那群人竟能如此冷漠,揣着手站在岸邊見死不救。”
明珩倒是不在意得擺擺手:“那些都是太子和二皇子的人,當初推我下水的就是他們倆,那些人哪敢違背主子的意思下水救我。”
拓跋泓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麽能這麽平靜,你一點都不生氣嗎?”
明珩雲淡風輕地笑了笑:“習慣了。他們從小到大就愛欺負我。”
拓跋泓越想越生氣,磨了磨牙齒,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沒好氣道:“你怎麽這麽沒用,還真是只投錯胎的小綿羊!”
明珩笑而不語,生怕他一動怒又動胎氣,連忙扶着他躺了回去,伸手在他肚子上輕輕撫摸着,邊道:“你當初不是讓我早點離開那個狼窩嘛,從那時起我就沒再把他們當成我的兄弟,也沒把那個冷冰冰的皇宮當成我的家。”
拓跋泓感覺到他似乎話裏有話,就沒有插嘴,安靜聽了下去。
果不其然,就聽明珩接下去道:“父皇從沒真心喜歡過我,或者他根本都沒把我當成兒子看到過,我那幾個兄長也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從來沒把他當做手足。我這人吧,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他們不拿我當家人,我也不會拿他們當家人。我知道你能跟我坦白一定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我很高興你對我如此信任,我也可以跟你保證,關于你們家族的秘密我不會跟別人透露一個字。今晚過後,就讓這個秘密永遠爛在我們的肚子裏吧。在我心裏你永遠只是掖揉的君主——拓跋泓。”
拓跋泓眼眶驀然一熱:“明珩……”
明珩握住他的手:“賀家世代忠良,賀将軍忠君愛國,這是全安陵百姓有目共睹的。我身為按鈴的皇子不能忘恩負義,殘害忠良。”
他心知以父皇多疑的性子,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只怕賀家多年的忠烈都無法抵消父皇心中的怒火,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到那時只怕會激起民憤。明珩這麽做,不僅是為了保護賀家,也是為了穩定民心。
拓跋泓默然,良久,鄭重保證道:“我拓跋泓答應你,有生之年并不會對安陵兵刃相接。”
明珩卻緩慢地搖了搖頭,平靜道:“那也不能這麽老實啊,若是安陵非要跟掖揉刀劍相對呢?”
拓跋泓詫異地看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明珩仰着頭想了想:“你只要答應我不會主動對安陵出兵就夠了。”
拓跋泓慢慢揚起了嘴角,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笑容,但心裏卻異常的感動。
明珩給了他退路,也給了他作為一國之君的尊嚴。
坦白了身世之謎之後,拓跋泓總算是松了口氣。而得知拓跋泓才是當初救了自己的那個“賀澤玺”,明珩也是松了口氣。
明珩很難形容那種心情,就像是丢失多年的珍寶突然有一天失而複得了。
他本就對拓跋泓照顧得無微不至,自那之後愈發上心仔細,就連端茶倒水這種事都不願假手他人。
拓跋泓自然是高興的,但也心疼。就這麽過了三日,他終于憐惜地握住他的手,勸道:“你不用做到這個份上,你長這麽大哪做過伺候人的事。我娶你過來是讓你做掖揉的王後的,不是讓你來伺候人的。”
明珩又感動又尴尬,以至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這有什麽,咱們已經成親了,伺候你天經地義。再說了,你懷孕的事那些仆從也不知道,要是粗手粗腳傷着你了怎麽辦。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樂意伺候你。”
拓跋泓仰起頭與他相視一笑,挑了挑眉,調侃了一句:“我這王後娶得還挺值。”
明珩強忍着抽搐的嘴角,一本正經道:“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唔……你也是我丈夫。”他原本是想說妻子的,但妻子兩個字還在喉嚨口還沒說出來,就看到拓跋泓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趕忙識趣改口。
拓跋泓眉頭舒展開來,對于他識時務的表現十分滿意。
明珩趁機提要求:“你看咱倆都是男子,也不興妻子丈夫那一套稱謂,所以,王後這個稱呼是不是可以改掉?”
拓跋泓也沒拒絕,反問:“你想改成什麽?”
“随便,只要不是王後就行。”明珩靈光一閃,問,“對了,當初你父汗的部下是怎麽稱呼你爹的?”
拓跋泓笑容漸漸淡了下去,解釋道:“當初草原和中原關系緊張,草原并不歡迎中原人踏足,所以爹爹并沒有跟父汗成親,也沒有正式的名分。父汗當時還只是皇子,為了保護爹爹,剛到草原上時一直讓他以面具示人,就是我一直戴的那張鎏金面具。父汗對外的說法是自己從外面請來的謀士,所以他們一直叫爹爹為先生。不過能留在王廷的都不是傻子,爹爹和父汗的關系很快就被他們看出來了,幸好那些人都是父汗的心腹,因此沒人揭發爹爹的身後。後來父汗登基,但周圍群狼環飼,王位不穩,他也不敢冒然公布爹爹的身份。因此一直到他們去世,爹爹依然只是個謀士。”
這件事也是拓跋泓心裏的一大遺憾。他的爹爹當初憑着一腔孤勇就這麽無名無分地跟在了父汗身邊,這麽多年來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雖然拓跋戎煜對他疼愛有加,在人前也從不掩飾對他的關愛,但沒成親就是無名無分,即便是拓跋戎煜也無法阻止別人在背地裏的議論。小時候,拓跋泓經常聽到有下人在背後偷偷罵他和哥哥是野狼崽,罵他爹爹是不要臉的骈夫。拓跋泓性子暴躁,每次聽到這種話就掄起大刀追着人砍,最後在爹爹的安撫下才總算冷靜下來。
拓跋泓有段時間很恨父汗,覺得他沒用,既給不了爹爹名分,也護不了他,甚至曾偷偷琢磨着要帶爹爹回安陵的祖父家。不過,爹爹卻從來不在意外面的風言風語,依然陪伴在父汗身邊,相濡以沫,恩愛白首。
拓跋泓剛懷孕那段日子,時常會想起這些事,一想起那時候爹爹無奈的笑,以及那些人不屑的目光他就再也坐不住。于是頂着群臣的壓力,固執得要去安陵求親,固執得要娶一個男人回來做王後。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被人在背地叫成沒娘的野狼崽子,不願他的心上人被戳着脊梁骨罵是沒皮沒臉的骈夫。
一想到這些往事,拓跋泓的心情便猛地失落了起來。
明珩此刻也正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挑起這個話題,正抓耳撓地思考要怎麽補救。他想來想去怕越說越錯,索性直接轉了話題。
“對了,明日是不是該動身前往慕達草原了?”
拓跋泓也将思緒從往事中抽離出來,轉換了心緒,點點頭:“是啊,明日一早動身。”
明珩好奇問:“整個王廷的人都會去嗎?”
拓跋泓搖搖頭:“阿史那罕會帶着一隊人馬留守王廷。”
明珩擔憂地看着拓跋泓的肚子:“如今這天是越來越熱,大氅和披風很快就不能穿了,你這肚子還藏得住嗎?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拓跋泓并不是很擔心,摸着圓滾滾的肚子說:“薄一點的披風應該還能勉強蓋一蓋。你也別擔心,等新年過去之後,我就會着手開始離開王廷的事。”
說起這事明珩還是有些擔心:“真的不會出問題嗎,畢竟這一走就是四五個月。”
拓跋泓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拉着他坐到了床邊:“我只不過是暫時離開王廷,并不是撒手不管政事。到時候烏蒙會定期跟我彙報王廷的情況,而且假扮我的人也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對我的聲音和舉止模仿得惟妙惟肖,不會穿幫的。”
明珩被說服了一些,擰着眉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拓跋泓雙手往身後一撐,懶懶一笑道:“這些事可以以後再想,現在最緊要的是新年。如今的我只想跟你開開心心度過你在掖揉的第一個新年。”
明珩望着他亮晶晶的雙眼,心髒一片柔軟,所有的不安定在這一刻都奇異消失了,不禁也跟着期待起來。
在掖揉的第一個新年啊……
聽起來就讓人期待。
他在安陵時,乾元帝十分注重重大節日,尤其是新年,每次都舉辦地隆重而盛大,舞樂三日不歇,還有各種的慶典,那幾日的皇宮別提多熱鬧了。但明珩從來不期待,張燈結彩的熱鬧從來不屬于他,一室清冷才是他的常态。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是如此的期待一個屬于另一個國家的新年。在安陵從未感受到過的歸屬感,卻在這裏,在他擁着拓跋泓時清晰地感受到了。
第二日,明珩一大早就醒了,興致勃勃地等着和拓跋泓去慕達草原。
然而,他所有的期待都被一封來自遙遠南方的書信擊了個粉碎。
彼時,明珩正服侍拓跋泓更衣洗漱,烏蒙突然急匆匆跑進了王帳,隔着裏間的簾子語氣嚴肅地出聲:“大汗,出事了。”
此話一出,原本還抵着腦袋說悄悄話的兩人齊齊一愣,擡起頭對視了一眼。
拓跋泓斂容,沉聲道:“進來說。”
話音剛落,簾子就被挑開了,烏蒙走了進來,神色凝重。
明珩見狀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拓跋泓也忍不住嚴肅了起來:“什麽事。”
烏蒙從懷裏掏出一只信鴿,遞了過去。
拓跋泓看到那只信鴿臉色瞬變,連忙接過信鴿,解開了綁在他腿上的一根細竹筒,從裏面掏出一張紙條。
明珩湊過頭去看,愣住了。只見兩指寬的信紙上寫着兩行掖揉文字,他看不懂,卻從拓跋泓愈發難看的臉色看出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他小心翼翼地問:“這張紙條是誰寫給你的?發生什麽事了?”
拓跋泓将紙條湊到燭火邊燒了,嚴肅告訴他:“紙條是澤玺寫的,我們平時聯絡都是用的飛鴿傳書。”
明珩一驚:“澤玺這時候給你飛鴿傳書,難不成是出事了?”
拓跋泓并沒有反駁他的猜想,臉色陰沉道:“澤玺前些日子奉命北上辦事,途中遭遇四皇子的人馬追殺,受了重傷。”
明珩大為震驚,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道:“四皇兄追殺澤玺?怎麽可能!他不是喜歡澤玺嗎?!”
難道說,四皇兄因為愛而不得,最終因愛生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珩: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
感謝在2021-06-30 18:00:11~2021-07-02 22:4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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