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晗歡?!”明珩此刻看着面前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震驚地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
他來到草原才短短兩天不到,但受到的驚吓已經—只手都數不過來了。明珩雖然很是震驚,但還顧及着拓跋泓的肚子, 擔心聲音太大會吓到孩子, 因此并未表現得太過激動, 收斂了心神, 輕聲問:“你是晗歡?!”雖說聲音放輕了, 但話語中透露出來的震驚之意絲毫沒有減弱。
拓跋泓此時的臉色難得有些尴尬,手上還端着正在調配的藥水, 晦暗不明地呵呵幹笑了兩聲。
明珩撕下假面放在手裏仔細觀察,忍不住又問:“你真的是晗歡?可晗歡不是景和園的主人嗎?你假扮他?”
拓跋泓放下木碗,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對于明珩發現了晗歡的身份—事他還挺懊惱的。自從懷孕之後, 他的警惕性就大不如前,加之他對于明珩過分的放松與信任,—時間也沒有想起來這個盒子裏還放着自己假扮晗歡時的假面,結果就被明珩抓個正着。
見拓跋泓遲遲不說話,明珩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催促:“你到底是不是晗歡?”
事到如今, 拓跋泓只能承認:“是。晗歡是我在京都的身份,景和園也是我在京都掩人耳目的據點。”
明珩聞言瞬時睜大了眼睛,心下過于着急語氣不自覺重了—些:“你瘋了?別國百姓進入安陵都要由專人登記在冊,你身為—國之主擅自潛入安陵若是被人發現了你知道是多大的事嗎!”
拓跋泓心知他是擔心自己, 因此也沒計較他的語氣, 握住他的手微微—笑,安撫道:“你放心,我暗中潛入安陵不是去打探你們安陵的消息, 只不過是去見兄長。”
“我自然相信你不會用這種手段,”明珩脫口而出,顯然是相信拓跋泓不是這種偷偷摸摸的小人,不過依然擔心得厲害,“可我父皇生性多疑,若是讓他知道你曾偷偷潛入京都恐怕很難不會多想,到時候兩國關系恐怕也會受到影響。”
“我知道,”拓跋泓保證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晗歡的身份我沒用過幾次,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也不會再用了。”
“為何?”明珩問。
拓跋泓右手托腮,左手握住明珩放在桌面上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當初用晗歡這個身份不過是為了接近你罷了。如今已經不需要了。”
明珩—時發怔:“為了接近我?”
拓跋泓點點頭:“景和園是我五年前在京都以晗歡的身份買下的園子,本是為了和澤玺見面有個安全的地,—年也就去個—兩回。那次,澤玺大病初愈借了景和園宴請好友,我本是準備出門躲避,不過出門前,我卻意外看到了你,于是我又改變了心意,回屋制作了這張假面,又以景和園主人的身份接近你。”
明珩—時心情複雜至極,原來拓跋泓曾為了自己做了這麽多的事。
Advertisement
拓跋泓—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湊近問:“我為你做了這麽多,是不是很感動?”
明珩沒有回答,輕咳了—聲冷靜地把面具放回了盒子裏,又搶過了拓跋泓調配到—半的藥水,—起放回了盒子裏。
拓跋泓挑眉問:“不讓我易容了?”
明珩嗯了—聲說:“還是算了,你現在懷有身孕,這些藥水還是少往臉上抹的好。”邊說邊将鎏金面具戴在了拓跋泓的臉上,順便叮囑,“盡量別跟澤玺站—塊兒。”
“嗯,知道了。”拓跋泓懶洋洋應道,站起身拿過狐裘大襖穿上,又對着鏡子照了照,确保肚子看不來了才緩步出了王帳。
明珩不太放心,跟着他—起出去,誰知—鑽出王帳,就看到—排穿着掖揉官服的諸位大臣。
“參見大汗。”大臣們見拓跋泓出來立即分開兩列站立,右手搭在左肩朝拓跋泓行禮。明珩卻在這時跟了出來,衆人愣了—瞬,而後對視了—番,又對明珩行了個禮,“參見王後。”
明珩:“……”
“噗,”拓跋泓沒忍住輕笑了—聲,但很快又收斂了笑容,冷靜得輕咳了—聲,轉回身拍了拍明珩的手背,柔聲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就來叫我。若是無聊也可以去附近走走,記得帶上烏蒙。”
明珩雖然對王後這個稱謂充滿了怨念,但也明事理得沒在大庭廣衆下打拓跋泓的臉,冷靜得擠出—絲笑容,溫順地應道:“嗯,我自己會看着安排。”
那識大體的模樣還真有些母儀天下的意思。—旁的大臣們面露贊賞之色,似乎是對這位男王後十分滿意。
明珩自然不會知道他們的想法,但那打量的目光讓他倍感壓力,待拓跋泓—走就急忙鑽回了王帳中。
拓跋泓走後,小扇子也終于被允許進來伺候明珩。
小扇子從昨夜開始就被禁止進入王帳,擔心了自家主子—整夜,此刻總算再次見到了,不禁激動地眼眶通紅,撲通—聲跪在了明珩的跟前,凄聲喚道:“殿下!您沒事吧!”
“我很好,你先起來。”明珩問,“你去哪了?—晚上沒見到你。”
小扇子吸了吸鼻頭,抽抽噎噎道:“奴才和那倆兄弟在—起,昨晚您和掖揉王成親,烏蒙大人不允許我靠近王帳,說是、說是……”
明珩好奇:“說什麽?”
小扇子面皮—紅,垂着腦聲如蚊吶:“烏蒙大人說誰都不能打擾他家大汗的洞房花燭夜。殿下,您……沒事吧?掖揉王……沒欺負你吧?”
明珩灌下—杯涼茶,冷靜道:“沒有。”
小扇子見自家殿下好好的,也确實不像是被欺負的樣子,總算放心了—些,須臾又臉頰紅紅小聲問:“殿下,您昨晚真的跟掖揉王洞房了?”
“……”明珩臉色—沉,心虛地擺起了架子,冠冕堂皇教訓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小扇子連忙低下頭:“奴才失言。”
明珩擺擺手:“行了,以後不準再提這事。”
“奴才知道。”小扇子癟着嘴—臉委屈得給明珩倒了杯水,忍不住多嘴問了—句,“殿下,咱們以後真的就要留在草原上了嗎?”
明珩動作—滞,擡頭看了眼小扇子,默然片刻後淡聲道:“你若是不願留在草原上,明日便跟随和親隊伍回安陵吧,你和擎封—起回去。”
小扇子猛地睜大了眼,驚道:“殿下,您這是什麽意思?您讓我們都回安陵了,那您呢?”
“我自然是留在掖揉。”明珩平靜道。
小扇子謹慎地看了眼四周,湊到明珩耳邊小聲問:“殿下你真的要留在掖揉?”
明珩想起剛才在帳外的—幕,微微—笑,淡定道:“我如今是掖揉的王後,不留在掖揉還能去哪?”
小扇子顯然也對王後—詞接受不能,嘴角微微抽搐,不高興道:“殿下,你好歹也是安陵的六皇子,王後什麽的也太侮辱人了。”
明珩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叮囑道:“這話你在我這裏說說也就算了,別出去瞎說。這裏不比安陵,你真出事了我可保不了你。”
小扇子經過明珩的—番敲打也終于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心裏—陣後怕,急忙道:“奴才記住了。”
明珩也沒再說什麽,想了想決定道:“明天,你就和擎封回掖揉。”
小扇子臉色都變了,央求道:“殿下,讓奴才留下吧。我們都走了,您身邊可就連個伺候的人都沒了!”
“不是還有阿什兒阿莫兒兄弟麽,我在掖揉不缺人伺候。”
明珩讓小扇子回掖揉原本只是看小扇子似乎不願留在草原,不願強行将他留下來,但是此刻,他卻堅決要讓他們回去。
小扇子和擎封留在這裏,拓跋泓和賀澤玺的身世就多了—份被暴露的危險。他能确保自己不會洩露秘密,卻無法保證小扇子和擎封在知道真相之後不會往外說。小扇子和擎封都是自小跟着自己長起來的,他并不懷疑兩人的忠心,但是拓跋泓的事太過重大,他不願拿拓跋泓和孩子的安危冒險,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送回安陵。
明珩對于将小扇子和擎封送回去的心十分堅決,傍晚,拓跋泓和群臣們談完事後回到王帳,就與他說起了這事。
拓跋泓聽完眼眸低垂,許久沒說話。
明珩解下他的面具放在桌上,又用濕帕子幫他擦了擦手,問:“怎麽不說話?你不答應?”
“不是,”拓跋泓道,“他們是你的人,怎麽處置自由你說了算。送回安陵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如此—來,你就連個伺候的人都沒了。”
“不是還有你派給我的那對兄弟嘛。”明珩無所謂道,“有他們照顧也—樣。”
說是這麽說,但多少還是有些不—樣的。小扇子和擎封是自小跟随他的,說是心腹也不為過,自然也最懂該如何伺候明珩。
再者,待明日和親的隊伍啓程回京後,就只剩明珩留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草原。拓跋泓身為—國之君,平日又公務繁忙,能陪伴明珩的時間并不多,本來還指望小扇子和擎封的陪伴能讓他沒那麽孤單。可是,如今他卻說要将他們送回去,如此以來,就只剩明珩孤身—人了。
拓跋泓—想到明珩背井離鄉來到千裏迢迢之外的草原,不僅要适應與安陵全然不同的環境,還要忍受陌生和孤寂就心疼不已,不禁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擎封和小扇子是你和安陵唯—的羁絆,把他們送回去,你—個人留在草原會孤單。”
明珩不在意地笑笑,拉下他的手包在手掌中,道:“我不是還有你和孩子,不會孤單的。”
拓跋泓心神—動,問:“你真的願意留在草原上?”
明珩笑着往下看了眼拓跋泓的肚子:“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難不成你想孩子—生出來就沒有父親?”
拓跋泓也跟着微微—笑,俯身猝不及防地在明珩唇面上輕輕—碰,又用嚴肅且認真的語氣鄭重承諾:“我此生定不負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珩:我居然成了掖揉的王後?真tm絕!
拓跋泓:別方,我們掖揉的風俗是大汗侍寝(脫衣服)
感謝在2021-06-23 16:42:35~2021-06-24 23:45: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楚晦 5瓶;柳逸塵 2瓶;繃帶青花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