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游園驚夢
亭臺樓閣,池館水榭。
繞過玲珑精致的曲折游廊,精雕細琢的石宇小路,偌大的襄王府呈于眼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而靜谧和雅,滿院沁芳。
既然已經快到家門口了,豈有不迎人進門的道理。在明玄钰的邀請下,景竹假意推辭幾下之後,便心花怒放地跟去了襄王府。
說來也巧,那幾個找茬的黑衣大漢,景竹以前打過交道,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也不甚了解,無非就是他撿破爛的時候,幾個大漢喝醉了,看景竹又瘦又高真跟竹竿似的,心情郁結,正好找個出氣,于是搶了景竹正在撿的破瓶子,上去踢了一腳。
誰知道這一踢,便是噩夢的開始了。
當時景竹也正巧心情不好,撿了幾天破爛都沒什麽太大收獲,好不容易發現這些能換錢的破爛瓶子,還被幾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山野黑豬給一腳踢走。
怒火中燒,一觸即發。景竹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不然如何在這偌大的京城流浪自保?大漢們不曾想,看似像竹竿似瘦高的景竹脫了上衣竟是這般孔武有力,掄起拳頭也是精準霸道,更別說他順手抄了根路邊的竹竿,一套打狗棒法使得出神入化。
大漢們竟被一個瘦竹子般的人打了個落花流水,落荒而逃。所以今日一看,護着那小白臉少爺樣的人是他,差點屁滾尿流了,提溜起路邊差點就哭出鼻涕泡的小男孩,罵罵咧咧逞着口舌之快,火速溜了。
當然,這些事明玄钰并不知道,只是很好奇景竹這人為什麽看似親和友善,實則兇神惡煞,仿佛過年時貼在門口的門神一般。
而這門神,此刻正在府上拎着一串易安剛端上來的葡萄,随着明玄钰流連忘返地四下參觀。
不愧是王府,氣派奢華的程度簡直和破茅草屋是雲泥之別。揪了一顆葡萄丢進嘴裏,四下環顧卻沒注意到腳下的青石板臺階,景竹險些摔倒,一個踉跄栽向前。一旁的明玄钰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景竹的衣角,這才讓他站穩了腳跟。
只可惜,景竹的衣服質量顯然沒有錦衣華服的好,這一扯,嘶啦一聲,袖子斷了。
拎着半截袖子的明玄钰,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有了幾分尴尬神情,愣愣地看着手裏那塊布料。
景竹很快從錯愕中反應了過來,看了看裸露在昏黃夕風中的小臂,又看了看明玄钰手裏的半截袖子,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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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襄王大人竟有斷袖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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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景竹笑嘻嘻地将半截袖子輕巧地撚了過去。
“……”
又是面無表情的冰山臉,但明玄钰卻并非是因此感到生氣,倒是感慨于景竹的機智,以幽默化解尴尬。不過,卻有一種陰差陽錯被說中秘密的緊張感。
“那我今兒個,且當是游園驚夢了。”
景竹爽朗一笑,将剩下的最後兩顆葡萄一并吞了去。
有幸王府一游,也算是美事一樁了。景竹心中很清楚,這是不屬于自己的地方,流連忘返,也不得不返。
對于明玄钰而言,倘若景竹想留,他偌大的襄王府也不差這一個客卿,更不差一個可以解悶的風趣之人。若不想留,那也是他的自由,只能告知襄王府随時歡迎他。
自襄王府辭別,景竹回到了城郊的破茅草屋。想着明日那醉仙閣便會差人送來諸多壇醉春枝,不禁開心地哼起了小曲兒,打算将廚房旁簡陋的小側室收拾出來明日放酒。
興許老天是看景竹太高興了,想給他助助興,當晚便下起了雨。起初,小雨淅瀝,雨打芭蕉,還頗有一番意境。景竹倚在窗邊,以水代酒抿着一絲并不存在的矯情哀愁,絞盡腦汁準備賦詩一首。
漸漸的,雨勢大了起來。急風驟雨,一滴又一滴地撞擊着窗棂。景竹也不去考慮如何擺出文绉绉的樣子去作詩了,連忙關上了窗戶,迅速溜去廚房拿出幾個臉盆,擺在地上屋頂漏水的各個地方,好讓滲透下來的雨滴在盆裏,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入夜,寒風穿堂,雨疏風驟。景竹縮在嘎吱作響的小床板上,裹緊了身上已經縫縫補補多次并不算暖的棉被,又攥緊了身下已經洗到發白的床褥。上下牙齒仿佛在勸不住地打架一般,整個人都呼吸緊繃着。
翻身起床,景竹走到床邊的木櫃旁,打開櫃門取出了一個已經蒙滿灰塵的銅制湯婆子,擦了擦灰,又去廚房燒了些開水灌進去,捧着它又回到了床上。
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最後的倔強。這個有點年頭的湯婆子,是景竹剛來這裏的第一年冬天,豆子的奶奶給他的。本來不打算用,他一直覺得堂堂一個大男人,為何要捧個湯婆子取暖?
可是當熱水的溫度從掌心傳來,牙齒不打架了,呼吸不緊繃了,盡管寒風依舊順着窗棂間的縫隙穿拂而過,景竹不禁感慨一句,真香。
這種天氣的夜裏,襄王府的大床該是很舒适吧?暖軟溫熱,猶似美人懷。
雖然景竹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那裏,但是抱着美好的幻想入夢,又沒有什麽錯。于是,景竹當真做了一場夢,只是這夢過于香豔且逼真。
夢中也是在這張床上,是似曾相識的昔日場景。不知何時開始的意識,定格在那日撿到明玄钰,又給他煮了白粥。
就是在這張嘎吱作響的小破床上,本想給他喂粥喝,可這位王爺卻怎的都不予配合,一動不動,就是不咽下去,不擅長照顧人的景竹突然暴躁了起來,好不容易忍住情緒,卻又一個噴嚏打了過去,将明玄钰那張媚而不妖頂好看的臉,給噴了個一臉白濁。
只是這次,沒有白粥,臉上的白濁是另一番風景。
夢裏屋內紅燭搖曳,簡陋的小屋帶着一絲暧昧的氛圍。明玄钰衣衫半解,香肩半露,風情萬種地倚在床邊正垂眸輕笑。如蜜桃般的唇只是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卻是分外勾魂攝魄。
尤其是那一雙眸子,靈動妩媚,似彎月,如新鈎。清醒克制的檀香隐然,卻在他一颦一笑之間有了另一番風情。是突破限制的欲望,是美色入懷的沖動,是一睹為快的本能。
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這番場景,景竹情難自禁,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把攬住分外誘人的明玄钰,在他那如白瓷般精致的脖頸上輕啃過去,将美人按在床上,壓在身下。
受到來自身體的敏感刺激,明玄钰的喘息聲不禁從喉嚨傳來。這一聲仿佛是打開歡樂序幕的信號,景竹更是狂熱地扯開了明玄钰那領口早已滑至小臂的錦衣華服,在這精雕細琢的身體上游走着親吻,啃食,還不忘伸手玩弄他兩腿間的敏感欲望。
舌尖順着脖頸撩撥舔舐,景竹毫不客氣地吻上那雙嬌嫩誘人的唇。唇齒交纏,連身下人的連連嬌喘也一并吞了去。溫熱的體溫在兩人糾纏間傳遞,驀然分開,景竹将身下尤物翻轉過來,而明玄钰也是非常配合,勾住景竹的肩膀,舔唇而笑,背身跪在床沿邊上。
屋內的紅燭燈芯豆光興奮地搖曳,一搖一晃,以火光殘影投映窗棂。窗上映出月色,映出燭光,映出歡好重影。
如夜行舟,撐篙而行。翻雲覆雨,魚水同歡。
感受到了放縱貪歡的樂趣,景竹将身下的人欺得更狠了,一進一出,皆是貪戀,想要共赴雲雨之巅。明玄钰也毫不壓抑興致,聲聲喘息随着身子起伏進退,抓過景竹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塞進嘴裏吞吐。
被溫軟的唇舌包圍,景竹瞬間又一個激靈,一種快感油然而生,身下不由得又加大了力度。
就在景竹感到渾身火熱,快感由脊柱攀升時,突然咔嚓一聲巨響……床榻了,夢醒了。